之前,他或許還不是太在乎這太子的身份,可是此刻,他因為任清鳳,忽然覺得,這身份似乎不那麽糟糕,至少他可以給她一份尊貴的身份。


    唉,他在心中長歎。


    那群大臣沒事就喜歡唧唧歪歪,隻怕這一去,不知道要耽擱多久,放任清鳳迴去任家,他自然不樂意,可是讓她一人枯等,他又舍不得。


    想了一下,青軒逸對任清鳳說道:“我已經著人去請清雲進宮,想必很快就會過來,你先去太液池垂釣,邊打發時間,邊等清雲。”


    去太液池垂釣?


    真虧他想的出來,不過這男人著力濃墨重彩的表達對她的在乎,她若是不配合一下,豈不是辜負了他的一片好意。


    嗯,若是她肯誠實麵對的話,這種被人捧在掌心的感覺,她喜歡,尤其對象是他。


    不過到底覺得太過有趣,出言調笑:“怎麽,難道我禍水之名還不夠響亮,你要這般極力打造?”


    青軒逸清俊的麵上閃過深邃的笑容,俯身含住任清鳳的唇瓣,任清鳳一驚,這家夥怎的化身為狼了,連忙躲閃,青軒逸追逐著她,不肯放開,不由得氣息一亂,略帶惱怒道:“你別胡鬧,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


    “是你的錯,你笑得這麽美,我怎麽能忍的住?”青軒逸緊緊的摟抱著任清鳳,唇貼著她的唇,輕輕的說道,而朱雀等人都很善解人意的垂頭,彷如對眼前的情景一無所知一般。


    不過,心中卻有些不解,這一年多來,自家的太子殿下明明對任二小姐情深一片,怎麽轉眼間,又對這位絕色美人一見鍾情,如此情動。


    可憐,朱雀等人明明都是眼明手快的,心智清明的,卻沒識破任清鳳,不是他們愚笨,而是少女的麵貌發生的變化,太過驚天動地,他們哪裏一時半刻能看破,不過卻在任清鳳那靈動深幽古井般沉靜的眸子中,找到一絲熟悉的感覺——或許太子殿下就是為了這一雙清冷的美眸,而情動不已吧!


    任清鳳雖然曆經兩世,可是這臉皮到底比不上男人,微微從他的懷抱掙脫,耳垂微紅,瞪了他一眼:“你這樣,我還怎麽見人,這是皇宮,日後我住在這裏,你讓這些人怎麽看我?”


    她的話,明顯的取悅了青軒逸,任清鳳發現,這個男人,在解開冷傲華貴的麵紗之後,就如同一個孩子,幼稚的簡直讓人發指,就如同此刻。


    他輕笑著,再次以不容抗拒的姿態,將她的唇瓣含住,低低的輕吟:“別擔心,有我在,沒人敢笑你。”


    你是我心尖最柔軟的那塊肉,你是我此生立誌嬌寵的女人,魯國上下無人不知,天下人無人不知我對你的癡狂,誰又會嘲笑我對你的情深似海?


    任清鳳白了他一眼,心中想著,這個人的臉皮還真是厚……有心想說些什麽,可是想了半天,卻是不知道說什麽,倒也沒在掙紮,既然抗拒不了,隻能全心享受。


    嗯,這個男人不是說了嗎?有他在,沒人敢笑他。


    朱雀等了許久,卻發現那兩個人吻得投入,沒完沒了,他實在不想打斷太子殿下的好興致,隻是想到大殿中那一群,上跳下竄,嘰嘰喳喳,如一群鴨子一般吵鬧不休的群臣,冒著被太子殿下一腳踹飛的危險,輕輕咳嗽了兩聲,卻見那吻得渾然忘我的兩人,絲毫未曾有所覺,暗自腹誹了一聲,然後飛快的瞟了一眼,又極快的垂下腦袋,開口說道:“殿下,群臣久候,還請殿下移步。”


    任清鳳忽然低低輕笑了起來,青軒逸輕歎了一聲,神情依依不舍,摸著她光滑的青絲,道:“等我!”


    任清鳳一瞬間,心軟成了水,含笑點頭,應了下來,那笑容再次美得,差點勾了青軒逸的魂,若不是實在不能耽擱,他真想再次將她摟在懷裏,就這麽一直吻到天老地荒。


    太液池的水,清澈見底,荷香怡人,任清鳳的運氣不錯,短短一炷香的時間,就已經收獲了兩條錦鯉,想必貪吃的魚兒,沒有想到會有人明目張膽的在此下餌。


    正在任清鳳極力釣起第三條錦鯉的時候,也不知道哪裏跑出來的小貓,撲到養著錦鯉的水盆中,撲騰的水花亂濺,濺的那侯在水盆前宮女一身,夏日的衣衫略顯輕薄,雪白的貓兒這麽一鬧騰,就讓那宮女衣衫因為潮濕,而緊貼在身體,曲線盡透。


    任清鳳瞧著那雪白小貓那被打理的整齊光滑的毛色,就猜到這該是宮中某位貴人的寵物,再瞧一眼,那神色尷尬,卻敢怒不敢言的宮女,眼中閃過一道幽深光芒,極快的掩去,神色淡然的問:“這是誰的貓?”


    “是德妃娘娘的!”宮女掩著胸,咬著唇說道:德妃娘娘雖然不愛外出,可是她的貓,卻是個關不住的,時常到處亂跑,惹得德妃娘娘宮中的宮人,三天兩頭四處尋找。


    “德妃娘娘的貓啊!”任清鳳的唇角似有若無的劃過一道笑意,揮手對著那宮女道:“你先退下,找個隱秘的地方,將衣衫吹幹,再來找我。”


    那宮女先是心動,卻又不放心將任清鳳一人留在太液池邊,她在宮中多年,雖然隻是小小的宮女,可是對這宮中各位貴人的手段也有耳聞,這位德妃娘娘,雖然從來不曾在公開場合露過麵,宮中見過她的人,也寥寥無幾。


    可是卻深的魯皇寵愛,這些年屹立宮中不倒,即使這一年多來,魯皇臥榻不起,卻也聖寵不斷,一個月總有半個月歇在德妃的宮中。


    這白貓,據說那是德妃娘娘的寵愛之物,忽然出現在太液池邊,就讓人奇怪,又撲到盆中撈魚,這就更奇怪了,她怎麽能不多留個心眼?


    瞧太子殿下對這位姑娘的重視程度來看,這魯國的太子妃,隻怕非這位姑娘莫屬,倘若因為她照顧不得力,這位姑娘有什麽不對,隻怕殿下絕不會饒過她。


    任清鳳將她眼中的掙紮看的清清楚楚,揮手堅定道:“我讓你退下,你就退下,有什麽後果,我親自和太子殿下說。”


    那宮女心頭一凜,瞧著任清鳳那渾然天成的氣韻,仿佛這一刻看到了太子殿下身上那中冷然高貴之氣,麵色微白,無聲退下。


    任清鳳又別有深意看了那隻在水盆中撲騰的貓兒一眼,又神色淡漠的繼續垂釣。


    等那宮女走遠,相反的方向忽然衝出來一個唇紅齒白,臉蛋圓圓的宮女,奔著任清鳳方向而來,一把將水盆中的小貓抱在懷中,嘴裏卻是嚷嚷道:“雪球,你怎麽跑到這裏來的,娘娘發現你不見了,都急壞了。”


    說著又將雪球嘴裏咬著的錦鯉給扯了下來,然後一副才發現任清鳳的樣子,笑吟吟的說道:“姑娘,這雪球是德妃娘娘的貓兒,最是頑皮,今兒個又跑出來,娘娘急的不得了,讓奴婢等人尋找,可算是給找著了。”


    任清鳳清冷的麵上,閃過淡淡的笑意:“既然娘娘如此著急,你就帶著它快迴去吧,可別讓娘娘再著急了。”


    那宮女卻是搖頭,不肯離開,圓圓的臉上,充滿了笑意:“太液池的錦鯉,每一條都是來自深山清泉,快馬加鞭運入皇宮,放入太液池中,這等尊貴的錦鯉,卻被雪球咬死,實在是抱歉,還請姑娘跟著奴婢一起去見德妃娘娘,將此事說明,也好讓娘娘迴報一二。”


    任清鳳眼底冰冷的笑意再一次一閃而過,終於露出了狐狸尾巴,這些人折騰這麽一番,甚至拿一隻貓作文章,說到底,不就是為了讓德妃娘娘想要見她一麵。


    她略微沉凝了片刻,點頭道:“見娘娘說明此事,也是應該,哪敢在娘娘麵前說什麽迴報。”


    宮女的笑容越發的真切起來,道:“那就請姑娘跟奴婢來,雪球是娘娘心尖上的,隻怕已經等急了。”


    任清鳳放下手中的魚竿,站起身子道:“既然如此,可不能再耽擱了。”


    德妃娘娘不愧是最受魯皇寵愛的妃子,雖然她的來曆成謎,眾人隻知道是民間而來,在朝中無依無靠,或許正因為這份無依無靠,反而更讓魯皇寵愛入骨。


    這份寵愛,可以從她所居住的宮殿就能看出來,她宮殿中是低調的奢華,第一眼看去,覺得與其他宮中的布景著實相近,可是再看上第二眼,就能發現其中的不同,第三眼下去,就會驚訝的發現這些看似普通的東西,每一樣都是難得一見珍品。


    就是任清鳳都不得不吃驚了一下,大到布景,小到布景的一草一木,皆是世間難得,每一絲每一毫,都在無言的敘說著德妃娘娘身上的隆恩。


    在德妃娘娘的殿前,任清鳳停下了步伐,守在殿門的宮女,看到任清鳳的到來,眉頭淡淡一蹙,用一種極為冷淡而挑剔的目光將任清鳳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然後才道:“在這裏等著吧!”


    這樣傲慢的態度,隱隱有著高人一等的姿態,讓人看了,非常的不舒服。


    雖然這位德妃娘娘,從未在人前路過臉,不過任清鳳卻聽說過,十分的會做人,在宮中的風評不錯,身邊在宮中行走之人,更是未語先笑。


    這位守門的宮女,一見她,就用這種高高在上的語氣說話,任清鳳不由得對這位神秘的德妃娘娘今日的用心,再度感到好奇來,若是說這不是德妃娘娘給她的下馬威,她實在是找不出第二個理由來。


    不過,德妃娘娘為何如此?


    她是深宮的妃子,集萬千寵愛於一身,而自個兒此刻已經擺脫了任二小姐的麵孔,於她來說不過是來曆不明的民間女子,二人根本沒有任何的利用衝突,她至於為難自己嗎?


    難道是因為青軒逸對自個兒的另眼相待?


    可是,青軒逸又不是魯皇,德妃娘娘也不用撚酸吃醋吧!


    任清鳳對於德妃娘娘今日百般手段見自己,再用威嚴威懾自己的行為,十分的不解,卻徑自淡淡的垂下眼簾,一派淡然平靜的模樣。


    這一等,足足等了兩柱香的時間,這一下子,就是任清鳳感覺再遲鈍,也能知道自個兒十分的不受德妃娘娘待見。


    不過,夏日雖然有些炎熱,好在這位神秘的德妃娘娘並沒有惡劣到讓她站在太陽下烤著等候,故而還沒有惹起她的怒火來,隻是對德妃娘娘的行為,任清鳳卻越加的狐疑起來——她是真的在刁難她。


    這很有趣,而且也很奇怪不是嗎?


    因為這份有趣,她可以容忍德妃娘娘遲一點揭開謎底。


    任清鳳自始自終都靜靜的站著,不喜不怒,麵上的表情從頭到尾,除了平靜淡然,再也找不出第二種,這等榮辱不驚,這等波瀾不興,讓從窗後觀察她的人,眼中升起了深深的戒備。


    一個人,過於平靜,如古井深水一般,這樣的人,不是太過自信,胸有成竹,就是心思太深。


    而,不管是哪一種,這樣的人都十分的難纏,不容易對付。


    看來,她這次遇到了強大的對手。


    刁難之所以叫刁難,是因為對方會感覺到難過,可是她極力塑造的威壓,在少女麵前,沒有絲毫的作用,那她的刁難也就沒有必要再繼續下去。


    過而不及!


    “宣她進來吧!”


    “是!”先前那擺出一臉高傲的宮女,彎腰,卑微的應道,然後步伐輕輕,甚至帶著小心翼翼的態度退了下去。


    “娘娘宣你進去。”卑微的宮女,麵對任清鳳的時候,再度恢複成那種令人生厭的高高再上的態度。


    任清鳳卻恍然未察,徑自抬步走了進去。


    德妃娘娘的宮殿,如同她宮外的布景構造一樣,雅致中透著低調的奢華,每一個裝飾看似普通,可細細看去,卻都是難得的珍品。


    伶俐的宮女,撩起珍珠的簾子,就是這簡單的珍珠簾子,同樣保持著德妃娘娘這種低調的奢華,串成簾子的珍珠,每一粒都是如同指頭那麽大,一樣的色澤光華,流光溢彩,這樣的珍珠,一粒算不得什麽,可是這成千上萬串在一起,卻不得不說,就是異常難得了。


    任清鳳目不斜視,眼觀鼻,鼻觀心,步伐輕緩的走了進去,淡淡的幽香傳來,似有如無,是從那琉璃香爐中飄出,任清鳳微微分辨一下,是蘇合香的味道。


    蘇合香,要取深山神泉之水,采集清晨第一縷陽光投射下來時,綻放的花瓣,而最關鍵的是,取水之人,采花之人,必然是二八芳華的處子,才能製成這清淡如絲,幽香宜人的蘇合香。


    聽著每一道工序極其簡單,可是卻異常的艱難,故而這蘇合香價值奇高不說,還異常難得,是有市無價的好東西。


    一炷小小的蘇合香,再度讓任清鳳對德妃娘娘的低調奢華,和濃厚的聖寵微微側目。


    任清鳳對熏香沒有太多的興致,即使是有市無價的蘇合香,依舊讓她升起一股淡淡的戒備,深宮內院,許多看似平淡的東西,往往背後都崢嶸危機,誰知道德妃娘娘有沒有在這蘇合香中,添了什麽,微微屏住唿吸,狀似不經意時,正巧落在風口,然後規規矩矩的給德妃娘娘行禮:“給德妃娘娘請安,娘娘千歲千千歲。”


    一舉一動,合情合理,挑不出一絲的錯處。


    德妃娘娘就不出聲,就任憑任清鳳那麽跪著,任清鳳以為德妃娘娘得了睜眼瞎,那麽大的人在她的麵前,她都看不見一般。


    她從來就不是太能容忍的人,事不過三,德妃娘娘今日一再相欺,她就是再好的性子,此時也給弄沒有。


    也不等德妃娘娘開口,她徑自站起身子,然後在眾人膛目結舌之中,淡淡的轉身,平靜的離去。


    “放肆!娘娘沒開口,誰讓你離開的?”那個守門的宮女從驚詫中醒悟過來,一臉是聲色嚴厲。


    “據聞德妃娘娘很少見外人,更是賢良淑德,今日再三刁難與我,我與德妃娘娘素未平生,更是無足輕重的小人物,根本不用重錘敲,所以我懷疑是不是有人故意敗壞德妃娘娘的名聲,再次故弄玄虛。”任清鳳停住腳步,淡淡的說道:“雖然德妃娘娘喜愛清靜,與世無爭,可是深得皇上寵愛,難免會讓些心胸狹隘之人嫉妒,眼紅,設計陷害,也未嚐可知,故而,我覺得這樣的大事,還是稟告皇上知曉為好。”


    綿裏藏針,一步不讓,擲地有聲,這等強悍的態度,讓眾宮女,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氣,她們的娘娘雖然時常以靜養為名,守在宮中,可是這麽多年來,憑借著聖上的寵愛,就是當日皇後在世,也時常避其鋒芒,更別說皇後離世後,雖未得皇上的奉詔,可已經是宮中不言的主子,眼前的這位少女,卻敢這般威脅娘娘,要將此事鬧到魯皇麵前。


    真不知道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還是蠢的無可救藥了?


    眾人的臉色都隱隱發白,此刻就是那看著頗受德妃娘娘喜愛,縱容的守門宮女,也咬著唇,不敢開口了。


    宮殿中鴉雀無聲,任清鳳卻依舊是一副淡然無波的神色,根本沒有半點意識到,她已經將魯國最尊貴的女人給狠狠得罪了。


    許久之後,才有一道如黃鸝般動聽的聲音響起:“倒是本宮的不是了,不過本宮的確是德妃。”


    任清鳳依舊站著,不言不語。


    靜了半響,開口之人,依舊是德妃。


    “來人,賜座!”


    “謝娘娘賜座!”任清鳳這才緩緩的走了迴去,落座,然後目光緩緩的看向那慵懶倚在貴妃椅上的德妃。


    即使隻是這麽簡單而尋常的動作,可是因為做著的人是那樣的美麗,所以顯得異常的嫵媚動人,優雅無比。


    綠色的裙裾迤邐的垂著,一直垂到地麵,如同盛開的夏日睡蓮,慵懶而散發出幽香。


    德妃無疑是美麗,五官精致,如同墨畫,眼波流動瀲灩生輝,如同從風中搖曳的睡蓮。


    可是,她最動人心弦的卻不是她美麗的容貌,而是那種氣韻,柔軟而清朗的氣韻,讓人無端的覺得舒暢,如同她宮中的每一處布置一樣,也難怪魯皇再次流連忘返。


    陽光透過檀香木雕花窗格,透了過來,折射在德妃的臉上,讓她流轉的目光中充滿了動人心魄的光芒,光影之間,幾近完美的麵部輪廓,如同鍍金一般,有著別樣的嫵媚。


    這樣氣質與容貌並存的美人,也難怪會獨寵至今,別說男人了,就是她這個見慣各色美人的女人,看到這樣的美人,都差點看呆了眼,震驚了一下,也隻是那麽一下下,很快就恢複了正常。


    因為容貌對她任清鳳來說,從來就不是最看重的,否則當日對著被誅顏所毀的容顏,她也不會做到波瀾不興,故而對於德妃這樣的美貌,也隻是震驚了一下。


    德妃娘娘的容貌氣韻讓任清鳳震驚了一番,而任清鳳的容貌氣韻又何嚐沒有讓德妃娘娘震驚,而且德妃娘娘不但狠狠地震驚,還生出了一種美人遲暮的傷感。


    剛剛遠看,就覺得任清鳳美麗一場,氣質更是不同於尋常女子,可是此番近看,卻也忍不住心頭一顫。


    即使一向以自個兒容貌自傲的德妃娘娘,此時心中也忽然生出了比較來,再也維持不住她那顆高傲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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