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動她!”


    風流韻一腳踢飛一名侍衛,順手奪了那侍衛的寶劍,架在自個兒的脖子上:“魯皇陛下,你說我若是死在這裏,我父皇母後會如何?”


    眾人膛目結舌,皆看著不按常理出牌的風流韻。


    這也行?


    趙國的太子,居然要自殺威脅魯國的皇帝?若不是親眼所見,誰會信啊!


    早就聽聞趙國太子最愛自殺,跳樓,上吊,絕食之舉層出不窮,如同吃飯喝水般,鬧得趙皇趙後心力憔悴,向來隻有聽從的份。


    可是用自個兒的性命威脅別國的皇帝,他腦子沒壞吧?


    不過小心翼翼的瞄著魯皇的臭臉,心裏也都明白,風太子這招,還真的行。


    誰都知道趙皇和趙後,就這麽一根獨苗,是皇室的奇葩,不愛江山愛美人,最大的興趣,就是遍尋天下美人,曾經立誌走遍天下山水,也要娶到天下第一的美人。


    在經曆無數此逃宮失敗後,以絕食,跳樓,強悍的手段,終於逼的趙皇,趙後投降,應了他的所求,親自踏遍三國,尋找他心中的美人為妻。


    在風流韻揚言若是二人對其看重美人不滿,他就直接棄太子之位,帶著美人逍遙自在後,趙皇,趙後隻得再次棄甲投降,應了他——隻要他滿意,他們就滿意,不問出身,不出身份。


    或許,正是因為趙皇就這麽一棵獨苗,從未經曆過爭奪的人,才會擁有這樣奢侈的任性。


    但也讓人看出趙皇,趙後對他的縱容。


    若是風太子真的殤在魯國,趙國定然傾其全國之力與魯國征戰,到時候兩敗俱傷,得利的是秦國。


    值得一說的是,能生出風流韻這樣瘋子的趙皇,也不是個正常人,據說他現在的趙後,就是已逝趙皇的末任皇後,隻是這等傳言,卻從未被證實過,也沒人敢去求證。


    連父親的女人都敢明目張膽搶的人,為了自個兒的獨苗,什麽事情做不出來。


    這也是,不管風流韻在秦國,還是魯國,兩國的皇帝都不敢對其出手,反而小心翼翼的護著


    的原因。


    船艙一片寂靜,眾人的目光都盯著風流韻脖子上的那把利劍,生怕傷到了這位任性的太子。


    任清鳳放下筷子,掏出帕子,擦了一下嘴巴,這才慢條斯理的看了一眼護在她身前,架著劍要死要活的風流韻,還有跪在地上為她求情的青軒林。


    算了,看這偷窺狂今兒個這般護著她的份上,往日的過節一筆勾銷,至於昭王,姑且就當他是朋友吧。


    “皇上,你是仁君,殺人之前總得聽民女說兩句吧!”任清鳳緩緩的站起身來,忽然抬頭,看著天邊的明月:“皇上,你看那輪明月,高掛天空,自然屬於高空,可是古往今來有多少文人墨客都曾誇讚過。難道我們因此就能說明月不安於室,魅惑文人墨客,要將其滅了?”


    任清鳳摸了自個兒的臉頰一下,蹙眉淡淡道:“就這張臉,皇上硬要給民女按上一個紅顏禍水的名聲,民女還有些覺得愧對了紅顏二字。”


    風流韻忽然輕笑了一聲,惹得任清鳳瞪了他一眼,就聽少女清脆冷淡的聲音繼續道:“皇上,您自個兒看看民女,就民女這模樣,你覺得天下會有多少人會相信民女是您所言的紅顏禍水,到時候,被毀的還是皇上的名聲。”


    魯皇的目光幽深,沉沉的看著任清鳳,卻不說話。


    任清鳳也不急,伸手打了風流韻後背一下,“啪”的一聲,在一片寂靜之中尤為明顯,風流韻痛的眉頭一皺,心中暗忖,這黑心的女人一定是故意的。


    “風流韻,你還不說真話?難道非要看著我被拖出去喂魚了,你才甘心?”


    風流韻架在脖子上的劍抖了抖,邪魅的桃花眼眨出無邊的沮喪:“說什麽真話?”搖頭歎息:“人果真不能說假話,假話說了多了,再說真話都沒人信了?”


    任清鳳冷笑:“你立誌娶天下第一美人為妻,卻忽然要死要活要娶我,還說是真話,你當天下人都是傻子。”


    任清鳳語氣一頓,又踢了他一腳:“不就是將你揍了你一頓,將你吊在樹上,你至於這麽煞費苦心的報複我嗎?”


    眾人看戲,看的目不轉睛,聽到這裏,才恍然大悟,怪不得風太子會看上這麽個醜女,原來是為了報複,對比起風流韻的任性胡鬧,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眾位美女收迴自個兒插在任清鳳身上的如刀刃般的眸光,再度恢複成優雅端莊之態:原來是為了報複她啊,就說風太子眼界頗高,又怎麽會看上惡名遠揚的醜八怪。


    眾位美人揪著的心都放了下來,再看那十惡不赦之人,也覺得沒那麽刺眼了,故而連四公主為了顯示自個兒的心胸曠闊,有未來國母風範,都沒有再落井下石。


    青軒宇忽然開口:“父皇,風太子為人放蕩不羈,風流之名,天下皆知,隻因為他一時的喜好,就要處死兒臣的未婚妻,兒臣不服!”


    青軒林也忽然對著風流韻眨了一下眼睛,認真的說道:“太子殿下,若是真的喜歡任二小姐,就莫要再說對她一見鍾情的話,她是二皇兄的未婚妻,太子殿下如此說話,就是陷她不貞。若是太子殿下隻是為了報複任二小姐,那您就換個法子,女兒家的名節,最是重要,任二小姐雖然惡名遠揚,可是卻也不用再添一份不貞之名了。”


    風流韻忽然長歎一聲,將脖子上的利劍扔了,沉聲道:“都說昭王溫潤如水,最是憐惜弱小,也罷,看在昭王的麵上,我也不和她一個弱女子計較。”


    這話算是默認了任清鳳的話。


    此番,倒是他考慮不周,雖然他料定了魯王殿下不敢真殺了她,可是到底不敢賭上她的性命。


    什麽貞潔不貞潔的,他還沒看在眼裏,他老子連自個兒的母後都敢搶,一個禹王的未婚妻,他自然也不在話下。


    魯皇的眼睛半眯了起來,和藹可親的麵孔上多了幾分沉思,少女那挺直的脊背,古井般深幽的目光,思緒也漸漸遠離,想起那曾經極力遺忘的過往,半響之後,才近乎感慨的歎了口氣:“明月何錯,不過清風癡纏?”


    忽然意興闌珊的擺手,再沒有剛剛的暴怒,反而低低的說了聲:“退下吧!”


    眾人麵麵相覷,不明白這又是唱得哪出,這就完了?


    剛剛還雷霆閃電的,這會一會兒就變成了和風細雨,雖說帝心難測,可這喜怒無常,也著實變化的太快了點。


    皇後藏在袖中的手,卻因為魯皇的感歎,而攥緊了起來,身上那種陰森之氣又多了一份。


    倒是任清鳳神情不變,轉身悠然退下,姿態優雅,沒有絲毫的慌亂,仿佛剛剛的一切都不曾發生一樣,那優先自若的模樣,就像在自個兒家的後花園走了一趟。


    青軒宇看著悠然退下的少女,眼中的神情越加的迷茫。


    皇後娘娘的目光卻多了一份陰鶩,狀似不經意的咳嗽了三聲,兩長一短。


    魯皇聞聲轉頭:“皇後,春夜森涼,多注意些身子。”


    “多謝皇上關心。”皇後親自為皇上布菜:“這什錦木耳,做的香脆可口,皇上嚐一嚐。”


    帝後相敬如賓,為這靜謐的夜色添了一份溫和。


    絲竹歌舞聲又起,宴會再次恢複熱鬧,仿佛剛剛劍拔弩張的一幕,從來就不曾出現。


    夜色一片濃鬱,夜風吹起任清鳳的衣衫飛舞,她跟在引路內侍的身後,越走眉頭就越是皺起:眼前的路,根本就不是她來時的路。


    她慢下腳步,細細的查看周圍的環境,越看越確定這路有問題:這路徑幽深,明明是通往深宮內院的,怎麽會是出宮的路徑。


    那內侍似是感到任清鳳的懷疑,在任清鳳還沒有迴神之時,忽然一個哧溜,就竄進了高深古木之中,待任清鳳想要捉他之時,已然來不及了,他已經滅了手中的氣死風燈,夜色古木中根本連個影子都看不清了。


    她就這樣被丟在了深宮之中。


    難道這就是皇後娘娘對她的報複?


    應該不會這麽仁慈吧!


    想要迴頭,隻是迴頭的路,她又不認識,一時倒是有些躊躇,該如何出宮。


    罷了,既來之,則安之。


    這深宮內院,她又不熟悉,還是等著青軒林或是風流韻發現她沒有出宮,再迴頭尋她吧!


    任清鳳索性找了塊石頭坐下,眯起雙目,倚在身後的石頭上。


    不知道什麽過了多久,天空飄起了夜雨,任清鳳氣的差點罵娘,卻還是站起身子,四處張望,以尋避雨之處。


    此時,忽然聽得一陣琴聲隱約傳來,任清鳳心中一動,尋著琴聲而去。


    越走越發的幽靜,忽然眼前打開,是一片盛開的桃花林,桃花的花瓣在夜雨中打濕,嬌顫著,如同楚楚憐人的少女。


    而這樣的美景,任清鳳卻完全的無視,目光落在了某株桃花樹下,那端坐的那撫著古琴的男子身上。


    那彈琴的男人,一身白衫,坐在桃花樹下,花為景,人如玉,一手撫琴,一手執傘,垂著腦袋,無法看清他的麵容,可是就是這麽一個身影就讓任清鳳驚豔不已。


    白皙修長的手指,在琴弦上撥動出動人的琴音,配合著他秀雅的身姿,越發的如煙似霧,他的發,黝黑絲滑,隨意的披著,黑發如墨,白衣勝雪。


    黑與白,這強烈的色差對比,驚心動魄的勾畫,可是卻偏偏被他周遍布的粉色桃花柔和了尖銳,被那藍色的雨傘,點綴了韻味。


    黑發,白衣,粉桃,藍傘,像極了一幅優雅的風景畫。


    夜雨中,桃花下,那人在如幻如畫中如同清風白雲,讓人心生仰慕,即使不曾見到他的容貌,卻也甘願傾心。


    芝蘭玉樹,公子無雙,想來說得就是這樣的人物。


    以前,她總以為是書中過分誇大,今日方才知曉,真有男人,能完美的詮釋這樣的八個字,不見其貌,卻令人無法移開目光。


    忽然,一道殺氣撲麵而來,任清鳳本能一避,卻是心中驚駭——此人居然以能將琴音幻化為殺氣,如此天賦,就是自負如她也望塵莫及。


    以樂殺人,這等本事,前世她也感興趣,潛心多年,可是卻始終未曾練成。


    那人似是未曾想到,會有人避過他的樂殺,微微抬起腦袋,向她這邊看來。


    任清鳳即使心中驚駭莫名,可是此時,還是被眼前的美色狠狠地驚豔了一番。


    這哪裏還是人,根本就是桃花樹成了精?


    雖然她從來就不在乎自個兒的容貌,可是看著眼前的男人,卻無法不生出自卑來。


    自從穿越而來,她身邊的之人,不問男女,都是容貌上乘,尤其是今日宴會之上,與她扯上關係的三大美男,哪一個不是俊美無雙,可是和眼前的男子一比,卻是雲與泥的區別。


    眼前的男子,仿佛有種說不出道不明的魔力,讓你忍不住心生仰慕,願意將心奉上,自願沉淪。


    桃花精,這男人一定是桃花成精的,否則這世間怎麽可能會有這樣完美無暇的男人。


    既然他要勾了她的魂,收了她的命,她就先下手收了他,算是斬妖除魔了。


    如此一想,任清鳳收斂心神,整個人氣息一收,袖手揮舞,掀起桃花無數,破了他的音殺,然後腳下一點,整個人飛舞而起,如同千萬桃花之中的一片,向他擊殺而去。


    她快,那男子也快,頓時手中琴弦撥動更快,波波殺氣,撲麵而來。


    任清鳳空中一翻,身子從音色殺氣中,穿過,饒是如此,她的肩頭卻被擊傷,鮮血流瀉,不過那男子也未曾得了便宜,她打出的桃花花瓣,穿過他的脖子,留下一道血痕。


    平分秋色!旗鼓相當!


    雙方都不急著攻擊,似是都在等待對方先動。


    “你是誰?”


    半響之後,男子緩緩的開口,顯然沒有想到有人能避過他的音殺,聲音清潤動人。


    “被皇後陷害的倒黴蛋!”


    任清鳳此時總算是想明白那內侍為何將她騙到這裏來了,想必就是借眼前之人的手,滅了她。


    此時,她是相信這完美無瑕的男子是人了,若是妖,血不會和她一樣是紅色的。


    男子的眉頭聽聞皇後二字,細細的蹙了一下,就這麽一個動作,讓任清鳳的心也跟著抽了一下。


    色不迷人人自迷啊!


    男人撫琴的手從琴弦上拿開,靜靜的看著她,臉上一片淡漠,眼神飄渺,像是看著她,又像是透過她,看向不知名的地方。


    任清鳳卻是看著他的眼睛一顫,他的眼睛……似是不信,伸手在在麵前晃了晃,對方卻是沒有絲毫的反應,嘴中不知道怎麽的就泛出了苦澀來。


    半響之後,男人才又緩緩開口:“為何要害你?”


    任清鳳坦白直說:“因為前些日子,我揍得她女兒下不了床。”


    “嗬嗬……”男人笑了起來,笑聲如清澈泉水,淙淙拍打溪石,顯然對這個消息很是高興,笑聲一收:“過來,隨我迴去,我讓人送你出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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