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若昕怎麽會斷了命根子?若是他將自個兒交代出來,姨父,姨母會不會因此遷怒與她?


    若是父親知道這背後之人是她……


    任清水一時腦子大亂,心急火燎,擔憂莫名,情急之下不由得脫口而出:“怎麽會是知琴,應該是任清鳳?任管家是不是聽錯……”


    任清水驟然開口,說出來的話又是如此的突兀,李秋華先是一愣,隨即明白了過來,不由得麵色一沉,對著任清鳳道:“你跟我進偏廳說話!”


    任清水也知道自個兒說漏了嘴,見李秋華臉色沉黑如鍋底,也不敢反抗,頓時乖乖的跟在李秋華的身後,進了偏廳。


    李秋華對著李媽媽道:“媽媽,你親自守在門口,我有些話要單獨和清水說。”


    李媽媽是個聰明人,從任清水剛剛脫口而出的話中,就已經將事情猜得八九不離十了,明白此事的重要性,頓時點頭應下:“夫人放心,老奴守在門口,絕不讓人靠近一分。”


    對李媽媽行事,李秋華還是放心的。


    見李媽媽出去,順手將偏廳的門關了起來,這才將目光轉向任清水。


    此時,她那張絕美的麵孔,如同失了血一般,蒼白的嚇人,雙目的眸光慘淡之中,還帶著幾許惶恐,顯然她在驚訝唐若昕失手之餘,又驚慌於知琴之事。


    任碧波想到的事情,她也想到了,這點小聰明,任清水還是有的。


    “你這孩子,怎麽如此魯莽!”李秋華眉頭倒立,橫眉怒目,難得對任清水如此厲聲。


    任清水見李秋華如此煩躁,不由得有些吃驚,仿佛今兒個這事情是十分嚴重一樣。


    雖然唐若昕沒了命根子,是件嚴重的事情,可是卻也不該慌亂成這樣子,這等煩躁失態的模樣,可謂是第一次看到。


    “母親,我……我……”任清水一時不知道說什麽是好。


    不過也隻是瞬間的時間,她就有了說詞,眼中閃過無數委屈,咬著唇,搓著牙齒,聲音尖銳如刀,帶著劃破靜謐空氣的犀利:“小賤人,我再也容不下她了,我要她死,不,我要她生不如死……”眼淚落了下來,她眼中的委屈更盛:“母親,當年明明是您有孕在先,前皇後娘娘許下承諾,願意讓自個兒的兒子娶父親的長女,可是雲娘那個賤人,卻耍了手段,在母親前一個時辰生下小賤人,讓小賤人奪了長女的名頭,更奪了與禹王殿下的婚約。”


    任清水吸了吸鼻子:“母親,我不甘心,父親的長女應該是我,與禹王殿下有婚約的人,應該是我,這一切都是我的……都是我的……為什麽卻變成她的?禹王殿下明明與我兩情相悅,我卻要躲著藏著,生怕落入口舌,就是如此,外麵關於我和禹王殿下的傳言也不少……”她抬頭看著李秋華,無數的委屈,不甘,在她美麗如水的大眼睛裏閃過。


    “你不甘心,你覺得委屈,你可以跟母親講,怎麽能私下裏動手?”李秋華滿臉的怒氣,在瞧見任清水那滿目的淚水時,也如同浮雲般,漸漸散去,不過口氣,卻依舊煩躁不安:“你貿然動手,也不和我商量一下,實在是太沉不住氣了,現在被小賤人反將了一軍,隻怕明兒,這都城就會傳遍你身邊丫頭勾引唐若昕的事情,到時候你的名聲也跟著受累,再加上你和禹王的事情,到時候,你除了嫁給禹王,可就沒有任何退路。”


    李秋華越說,越發煩躁:“但是禹王與小賤人可是有婚約的,可如何娶你?難不成你甘心做妾?你可是相府的嫡女,原本該是雲端上的人,你就甘心淪為妾室?”


    李秋華和任碧波一樣,都不想將寶壓在禹王一人身上,雖說禹王的唿聲很高,可是魯國的太子畢竟還在,雖然說身中劇毒,雙目失明,性格怪異,行事暴戾,注定活不過二十五歲,但是一日未死,就不能蓋棺定論。


    畢竟魯皇對這身體殘疾的兒子,可是寵愛有加,縱容的很,這麽多年,身帶殘缺,卻穩坐太子之位。


    再說了,還有昭王等王爺,到時候鹿死誰手,還未定論。


    現在,被任清水這般魯莽行事,鬧出這樣的事情,也隻有禹王一個選擇了。


    可是禹王與任清鳳是有婚約的,若是任清水嫁過去,那也隻能是個妾室。


    李秋華的緊緊的捏著手中的帕子,在偏廳中來迴行走,心中的煩悶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原本他們夫妻留著任清水,可是為了靜觀其變,將她嫁給最後的贏家——以任清水的魯國第一美人的容貌,相府千金的尊貴,後位還不是手到擒來。


    任清水聽說能嫁給禹王,心頭先是竊喜,再想到隻能淪為妾室,頓時就嚇得哭出聲來:“我不要……不要做妾……我是相府的嫡女,我怎能做妾?都是小賤人的錯,都是小賤人的錯……”她猛的拉著李秋華的手:“母親……你幫幫我……我不要做妾……”


    此時,她是真的害怕了,她今日真的犯了一個大錯,她向來自傲,怎麽能成為妾室,還是在任清鳳手下混生活的妾室。


    這比殺了她,還讓任清水無法忍受。


    “水兒,我忽然後悔,不該將當年的恩怨告訴你,以至於,你如此沉不住氣,做出這等蠢事來。”李秋華忽然停住腳步,無力的癱倒在檀香木椅上:“你生來就是天邊的明月,怎麽能做妾?你願意,母親也不願意?”


    她的女兒,生來就是捧在手心裏長大的,又是命中注定的天下鳳主,怎麽能淪為妾室。


    李秋華忽然從椅子上跳起來,神情驟然劇變,異常的冷酷:“原本我還想著忍幾日,借著道士的手,將小賤人除去,可是你貿然動手,我也隻有隨機應變,將錯就錯,借著唐若昕沒了命根之事,將小賤人滅了,以絕後患。”


    隻要沒有小賤人,水兒也就不用淪為妾室了,婚約本是結兩好,小賤人斷了氣,水兒正好替了小賤人嫁進禹王府,成為禹王妃。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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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第62章一念之間


    夜色漸深,任清鳳卻是沒有絲毫的睡意,站在長廊下,大紅燈籠搖曳,配合著她一身月白的長衫,讓她的整個人都如煙似霧般讓人捉摸不透。


    “小姐,春夜冷寒,加件披風吧!”


    畫詞將繡著蘭花的淡藍的披風披在任清鳳的肩頭,聽到西華院外嘈雜的腳步聲,她不由得一滯,渾身的氣息冷了下來:“小姐,她們來了!”


    在畫詞看來,唐若昕那等無恥之徒,別說踢斷了命根子,絕了子孫,就是千刀萬剮,也不為過,可笑有些人,卻還要替這種惡徒討個公道,實在是荒天下之大謬,若是依著她的性子,隻怕一把藥粉撒下去,早就送他去地獄了。


    任清鳳耳邊聽著腳步聲漸漸靠近,瞳孔微微一縮,聲音雖輕,卻冷如冰:“自作孽,不可活!李秋華鐵了心要斷了任清水的後路,那我就大發善心,成全她吧!”


    畫詞點頭,冷笑:“愚不可及!”


    任清鳳轉頭,看了她一眼,笑了起來,少了幾分寒意:“愚不可及的人,向來喜歡自作聰明,她們那點腦容量,能想到這麽一出,你就別苛求了。”


    主仆二人說話間,大夫人身邊的崔媽媽就領著一群下人,衝進了西華院,崔媽媽氣勢洶洶,卻在見到任清鳳主仆時一愣,這主仆二人站在長廊下,瞧著滿園的雨後春色,一副悠閑淡雅的模樣,仿佛沒事人一般——難道她們是傻了,不知道害怕二字怎麽寫嗎?


    畫詞轉身,冷冷的看了一下洶湧而進的崔媽媽,再瞧見崔媽媽身後的婆子手上拿著的粗粗的繩子,臉色更是一沉:“崔媽媽,你這是做什麽?怎麽說,你也是府裏的老人,深更半夜領著一群下人衝進主子的院子,難道這就是崔媽媽的規矩?”


    崔媽媽也不惱,不但不惱,反而笑了起來,隻是笑意未曾達到眼裏,語氣冷寒:“哎呦,畫詞姑娘你可冤枉了我了,我一個奴才哪裏敢闖進主子的院子?還不是奉了主子的話行事。”


    她是大夫人身邊僅次與李媽媽的紅人,同樣是大夫人的陪房,長得五大三粗,滿臉的橫肉,這些年,和李媽媽兩個人狼狽為奸,替大夫人做了不少損陰德的事情。


    大夫人李秋華今兒個要除了任清鳳,自然得用身邊得力的人。


    任清鳳聽得這話,緩緩的轉過頭,微微的眯著眼睛,上上下下的將崔媽媽打量了一番:“奉命行事?那我就不為難你這個奴才了,不過崔媽媽,你得告訴我,你是奉了哪個主子的命行事。”說罷,語氣一頓,煞氣透體而出,瞬間周邊的氣壓低了下來,壓得眾人,連喘氣都小心翼翼起來:“我倒要看看,是哪個主子教你的規矩,讓你一個奴才領著一群拿著繩子的下人衝進主子的院子?你是要弑主,還是要逼命?”


    崔媽媽心中一凜,對任清鳳這周身的氣勢有些意外,不過她在相府內宅橫行了這麽多年,可不是輕易被嚇倒的。


    她臉上的笑容一僵,兩頰的肌肉似乎有些不聽使喚,抽動了幾下,才緩和了過來,笑容依舊掛在臉上,不過怎麽看,都覺得有些別扭,像是罩著一層僵硬的麵具在臉上一般。


    她幹巴巴的笑道:“二小姐,明人跟前不說假話,唐公子剛剛在後花園被您斷了子孫根,夫人說了,唐家和李家向來是通好之家,你闖下彌天大禍,她也護不得你,現在就綁著你去給唐大人,唐夫人賠罪,莫為了你壞了兩家的交情。”


    “賠罪啊!”任清鳳冷笑的重複了一遍,然後看了畫詞一眼。


    畫詞毫不猶豫的伸手緊握成拳,對著崔媽媽的嘴就是一拳,頓時一顆牙齒飛落出去,打得崔媽媽跳了起來,捂著唇,指著畫詞:“你……你個小賤人,你……”瞪了一眼身後的眾人,暴跳如雷:“你們還不給我將這小賤人拿下!”就先拿二小姐身邊的小賤人威懾一下二小姐,居然敢打她,看她不往死了折騰。


    崔媽媽驚怒之下,居然還沒忘了吩咐身後的人一起幫忙,


    而,身後的下人,卻是被這般強悍的主仆給嚇到了,哪有一言不合,就伸手打人的,還打得牙齒脫飛——這得有多大的力氣。


    她身後的丫頭婆子們都知道任清鳳主仆大鬧廚房的事情,這畫詞丫頭,看著柔柔弱弱的,可是手下功夫了得,主仆二人硬是將廚房裏那些膀大腰圓的婆子們打得起不來。


    如果惹怒了二小姐,就跟廚房管事婆子或是領頭廚娘一樣,難不成大夫人還能為她們出氣,相爺還能給她們主持公道不成!


    廚房的管事婆子和領頭廚娘可是前車之鑒。


    可是崔媽媽此時代表的可是的大夫人,眾人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都慢吞吞的畫詞走去,敷衍之意昭然若揭。


    落在崔媽媽的眼裏,更是惱怒,正準備開口,卻聽得任清鳳那涼到心窩的聲音響起。


    “給我將她的滿嘴牙齒都打落下來。”任清鳳看著捂著唇,氣得跳腳的崔媽媽,眼神冷漠,沒有絲毫的人氣:“滿嘴嚼蛆的東西,不會說話,卻還要胡言亂語,我就成全她。”


    她冷冷的笑了一下:“還賠罪呢?一個無恥之徒,道德淪喪,居然在堂堂的相府,行此齷蹉之事,別說是斷了子孫根,就是被砍了腦袋,那也是罪有應得。”


    畫詞今兒個憋著一肚子的氣,現在得了命令,光明正大的行兇,那還不賣力的出氣,幾個巴掌下去,崔媽媽的一口牙齒就一顆不剩了,一張臉更是連豬頭都比不上,


    看著被畫詞打得牙齒顆顆飛落,麵色變形的崔媽媽,任清鳳的心情變好了一些,伸出纖細的手指,摘了一朵海棠花,在手指間細細的磨碎,然後輕輕地吹散在空中,落在雨後潮濕的地麵:“崔媽媽,你出自李家,對李家有些故主情節,我能理解,可是別忘了,你現在的主家是任家,說話之前,先給我想清楚,自個兒是誰家的奴才,我相府雖說是有容乃大,可是卻也不會容得背主之人。”


    任清鳳瞧著崔媽媽身後那群似是被嚇傻的丫頭婆子,又是冷冷一笑,眼底隱隱光芒直露:“你們都是任家的奴才,現在卻為了一個欺淩任家丫頭的惡人來尋我的錯,別說那惡徒的子孫根不是我斷的,就算是,你們也該為自個兒的主子懲治了惡徒,而心生驕傲,而不是此刻拿著繩子,要幫我領罪。”


    她啐了崔媽媽一口,冷聲如冰:“領罪?我何罪之有?難道說我因為撞破了唐若昕那惡徒在相府後花園行兇,出聲驚唿,驚動了尋園的下人,讓他得到了懲罰,就是罪惡滔天。”


    她說到此處,聲音倒是軟和了一些:“各位,你們設身處地的想想,若是剛剛被羞辱的是各位,或是各位的姐妹女兒,你們可還能如此冷靜的站在這裏,要綁我去賠罪。”


    眾人被任清鳳的話說得有些心動,一時間倒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她們是崔媽媽下麵的人,可是卻也不都是喪盡天良之輩,誰家沒有姐妹女兒,那知琴雖然往日裏行事囂張,可是那一身青紫,淒慘的模樣,饒是鐵石心腸之人,也會生出一份同情來。


    其實二小姐並沒有做錯什麽,難不成看到惡人行兇,還要退避三舍,讓出場地給他方便不成。


    可是,崔媽媽奉了大夫人的命令,讓她們綁了二小姐前去客房,給唐家賠罪。


    誰都知曉大夫人此舉歹毒無比,那唐公子乃是唐家獨苗,傳宗接代的重任一肩擔下,現在沒有了子孫根,唐大人和唐夫人還不瘋了,此時二小姐露麵,隻怕生吃了二小姐的心都有了。


    她們都知道誰對誰錯,可是身為奴才,除了遵從主子的吩咐,還能做什麽?她們的身家性命可都在大夫人的手裏捏著啊!


    眾人麵麵相覷之後,其中的一個看似有些威望的婆子,緩緩的站了出來,滿麵的苦笑:“三小姐,您說得奴婢們都知道,可是奴婢們也沒法子,隻能得罪了。”說罷,她對任清鳳眨了眨眼睛。


    任清鳳先是一愣,隨即輕笑了起來:“你叫什麽?敢跟對我無禮。”說完,也對著那婆子眨了眨眼睛。


    “奴婢夫家姓張,府裏的人都叫奴婢一聲張媽媽。”張媽媽恭恭敬敬的說道:“奴婢等人奉命行事,還望二小姐體諒。”說著,就扶住搖搖欲墜的崔媽媽,揮了揮手,幾個膀大腰圓的婆子上來,手裏拿著繩子,似是要綁了任清鳳。


    畫詞麵色一沉,言辭厲色:“你們好大的狗膽,小姐乃是府裏的主子,你們這些長了狗膽的奴才,居然要綁了小姐,傳到了相爺的耳裏,豈能容得了你們。”她的聲音清冷,幽寒入骨:“難道你們都忘了任管家的前車之鑒?”


    那幾個婆子上前的步伐一愣,隨之繼續往前走,倒是讓畫詞不解,難道她這話的威嚇度,還不夠嗎?


    卻在她懷疑之時,見幾個婆子越過崔媽媽之後,忽然齊齊對她眨了眨眼睛,心中有些恍然大悟,隨即越發的做出一臉的厲聲:“敢對小姐出手,今兒個我就打的你們屁滾尿流。”


    崔媽媽聽了畫詞的話,疼痛之餘,腦子也沒歇著,此時,她才想到任清鳳的身份,長久以來的忽視,讓她忘了,任清鳳再怎麽不受寵,再怎麽受薄待,那也是府裏的主子,而她再怎麽有臉麵,那也隻是相府的奴才,她衝進西華院綁二小姐,說破了天,那也是以下犯上,傳到相爺的耳朵裏,都是個天大的罪責。


    她忽然想起李媽媽今兒個的反常,原本有什麽好事,那老貨都是搶在她前頭。


    但今日大夫人有心讓李媽媽當這份差,可是李媽媽卻推脫了,要守在大夫人的身邊,原本她還以為李媽媽爭寵,怕她守著大夫人擠掉李媽媽的位置,沒有多想,卻原來那個該死的老貨,是看出了今兒個不對來。


    她皺著眉頭,想了又想,不知所措之時,卻發現,不過眨眼的時間,她領來的膀大腰圓的婆子們已經被二小姐身邊的丫頭,打得東倒西歪,而原本站著的丫頭們,也忽然一窩蜂的衝了上去,沒兩下,也倒了一地,就如同紙糊的人兒一般不經打。


    任清鳳瞧著眼前躺了一地的哀嚎的丫頭婆子,目光閃了閃,暗暗搖頭歎息:這李秋華也實在不會調教人了,這些下人演技拙劣,這哀嚎之聲,太過幹巴,毫無情感投入,如她這般演技深厚之人,隻一聲就聽出了破綻。


    不過算了,瞧著這些人傾情奉獻的份上,她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予點破吧!


    任清鳳目光再掃過張媽媽時,閃過一絲趣味——真沒想到在李秋華的鐵腕之下,相府裏還有這樣有趣的人。


    她微微沉思了一下,她這西華院還缺個管事的,若是這張媽媽是個得用的,或許倒是能擔當此任。


    良禽擇木而棲,若是張媽媽真的如她表現出來的這般有趣,定然知道該如何抉擇。


    任清鳳抬眼看著被打得鼻青臉腫崔媽媽,淡淡的說道:“你口口聲聲說是夫人讓你來綁我的,我看卻是你為了討夫人歡心,自個兒私自作主,想要綁了我討好故主家的小姐,夫人出身名門,又豈會如你這等無知蠢婦一般,不講道理,不分尊卑,假傳主令,你這等刁奴,活該杖斃。”


    杖斃二字,說得崔媽媽額頭上的冷汗直冒,也顧不得身子的疼痛,猛地推開張媽媽,直直的跪在地上:“二小姐,二小姐……奴婢……真的是……奉夫人之命……求二小姐明察……”不得不說,崔媽媽的牙板長得不錯,掉了牙齒,還能說出話來。


    “你果真是奉夫人之命來綁我的?”任清鳳冷冷的問。


    “是……奴婢的確是奉大夫人之命來綁了二小姐的,求……二小姐饒了奴婢!”崔媽媽看著冷漠如斯的任清鳳,從她淡淡的語氣中聽出了肅然殺氣:二小姐真的不介意杖斃了她,到此時她清清楚楚的看出來,她們這些奴才眼中天一般存在的夫人,二小姐根本就沒放在眼中。


    夫人火急火燎的派她領著人來綁二小姐去客房陪罪,可是二小姐卻沒有絲毫慌張的神情,不但沒有被問罪的慌張,還讓身邊的丫頭將她一嘴的牙齒都給打掉了。


    此時,崔媽媽的老心肝兒噗通噗通的跳,也沒空想著將如何替滿嘴的牙齒報仇,反而想著如何保全自己——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不得不說,能在內院混的風生水起之輩,都是能屈能伸的人物,所以崔媽媽也顧不得自個兒的老臉,顧不得一嘴的牙齒,苦苦的哀求任清鳳放過自己。


    任清鳳折了一枝海棠花兒,放在掌心把玩,一雙美眸冷幽幽的盯著崔媽媽,像是寒冬古井中浸潤過一般,有著說不出的冰寒之氣。


    崔媽媽在任清鳳的氣勢之下,頓時越發的忐忑,臉色越發的驚疑不定,隻是哀求之聲倒是真切的許多。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任清鳳像是被崔媽媽的哀求打動,冷冷的說道:“也罷,我也不為難你了,既然你一口咬定是奉夫人的命令來綁我的,那我就跟你走一趟,隻是這綁……”算算時辰,任管家也該收到她請墨色送上的禮物了。


    崔媽媽頓時將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般,伸手在自個兒發青的臉色,又甩了一下,疼得她齜牙咧嘴的,卻還自嘲道:“剛剛是奴婢昏了頭,奴婢一個下人,哪裏敢綁二小姐……”


    “你也知道你一個下人。”任清鳳冷言如冬風:“一個下人居然敢領著一群下人闖我的西華院,我若是輕易饒過了,日後我這西華院,還不是誰想闖就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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