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眯起眼睛,一副循循善誘的樣子:“放心好了,我是不會責怪你們的,你們不但要說,還要怎麽可憐怎麽說,若是能讓兩位主子出麵,給她們二人討個公道,我定會重重賞你們!”


    讓她們收拾食盒,到時候大夫人,三小姐追究起來,豈不是要倒了大黴?


    還要她們去通風報信,這……


    可是瞧了眼任清鳳,二人都苦著臉,乖乖的收拾起來——能挨一時是一時,先過了眼前這關再說。


    大夫人,三小姐那邊怎麽追究,那也是以後的事情,若是此刻不遵從二小姐,隻怕還不知道怎麽收拾她們兩個?


    兩個丫頭苦巴著一張臉,提著食盒,一拐一拐的離去。


    任清鳳淡淡的吩咐眾人,找出香爐,燃了一炷香,對著捆綁在柱子上的管事婆子和領頭廚娘道:“我和你們一起等著,瞧瞧你們的主子,今兒個可會來救你們?”


    說到這裏,任清鳳輕輕地吐了一口氣,又冷冷的笑了起來:“我可不信你們的主子會來救你們,不過總要你們自個兒親眼所見,才能讓你們死心,不是嗎?”


    春日的風吹在身上,還是有幾分寒冷,眾人的目光都齊齊的落在那炷燃著的檀香上,眾人也都沒什麽心思說話,可是等了足足一炷香的時間,那炷香都燃成灰燼了,卻也不見大夫人等人的身影出現,就連那兩個送食盒,傳話的丫頭也不見迴來。


    任清鳳倒是好心好意的替那兩個丫頭解釋:“怕是那兩個丫頭,挨了打,傷了筋骨,走的慢些,倒是我考慮的不周,這樣吧。”她轉頭,對著畫詞吩咐道:“你再點上一炷香,我想兩個丫頭別說是傷了筋骨,就是斷了腿,兩炷香的時間,爬也夠她們爬個來迴了。”


    畫詞點了點頭,心中卻不免感歎。


    難怪自家向來發誓非絕色美人不娶的太子,明明是來相府考察魯國第一美人的任三小姐,最後卻對小姐一見鍾情,小姐除了容貌堪缺,其他的都令人眼前一亮,不但智慧超群,還善於掌握人心,謀劃策略。


    小姐願意再點一炷香,可不是心慈手軟,而是為了徹底的粉碎大夫人和三小姐在這些人心中的地位,隻怕經此一事,大夫人,三小姐在府中的威信會一落千丈。


    畫詞的心中突然冒出一個念頭來。


    如果哪一天,她的舊主和小姐之間發生了矛盾,她若是真心待小姐,小姐也定能護她周全。


    這一刻,她忽然對任清鳳生出了一種奇怪的信任來。


    而,對未來的生活,她也充滿了希望。


    小姐有勇有謀,可不正是一國之後的最佳人選。


    若是太子殿下能如願以償,小姐能成為趙國的太子妃——她真正的新主,與趙國來說,那可真的是天大的好事。


    想到這些,畫詞再看任清鳳的目光中,就多了幾分發自內心的恭敬。


    正文第56章靠山來了


    大夫人李秋華自從被嚇之後,神誌一開始的確不清不楚的,可是休養了幾天,這情形就好了不少,隻是想到自個兒搞的一床的狼藉,即使貴為內宅的掌權者,也羞於露麵,想著等到眾人漸漸遺忘了此事,在找個什麽契機,水到渠成的露麵。


    可是今兒個躺在榻上,午後小憩的時候,輾轉反側,怎麽都睡不踏實,房裏的下人,步伐稍稍重上一些,便能讓她大動肝火,被她罵的狗血噴頭。


    彼時她正喝罵著身邊一個小丫頭,因為這個小丫頭幫她捶腿的時候,不小心咳嗽重了一些。


    可正當她罵得正來勁的時候,就見李媽媽臉色異常難看的進來。


    “怎麽了?出了什麽事情。”


    李媽媽是她的乳母,算是她身邊的第一人,往日裏是個最沉穩的人不過,會露出這等表情,一定是出了什麽大事。


    李秋華對李媽媽還是挺敬重的,即使對李媽媽打斷她喝罵的興致有些不悅,卻還是忍耐了下來,隻是語氣有些暴躁。


    李媽媽也知道李秋華這段時間性情暴躁,也沒放在心上,走到李秋華的身邊,伏在李秋華的耳朵旁,輕聲道:“二小姐大鬧了廚房,砍傷了管事婆子和領頭的廚娘,死逼著廚房的丫頭送了餿飯剩菜過來,還送了一份給三小姐。”


    李秋華聞言,猛地站起神身來,頓時氣的肝火一陣一陣往上拱,麵色漲紅一片:“這該死的賤人,還蹬鼻子上臉了,我現在就去收拾了她,看她還逞什麽威風?”


    李媽媽是個有城府的,立刻拉住李秋華,搖頭反對:“夫人,您可不能上了這小賤人的當,她這麽做,就是想挑起夫人的怒火。若是您真的如她的意,上了她的當,衝了出去,為了這麽一份餿飯剩菜的,豈不是坐實了您這些年虐待她的事實,到時候,她一狀告到了族裏,吃虧的還是您。”


    李秋華還是挺聽李媽媽勸的,聽得李媽媽如此說話,雖然怒火衝天,卻還是停下步伐,卻猶自不甘的問道:“不能去收拾這小賤人,難道就眼睜睜的看著她滿宅子的蹦達!”


    李媽媽想了一下,道:“夫人,您急什麽,要收拾這麽個小賤人,也不過是抬手間的事情,您忍得一時之氣,老奴保管幫您安排的妥妥帖帖的。”


    大夫人聽得這話,眼前一亮,揮手讓室內的下人出去,然後急急的追問:“媽媽,你有什麽好法子?”


    李媽媽老神在在,一雙冰冷如同毒蛇般的眸子閃過一道寒光,小賤人居然敢送她一份餿飯剩菜,看她怎麽整死她?


    “相爺是個什麽性子,別人不知道,您還不知道嗎?那小賤人瞧著相爺現在看重她,就忘了自個兒的身份,滿宅子的蹦達,可是她也不想想,相爺此時會看重她,不過是雲娘的那個在作祟。”


    李媽媽露出一個陰冷的笑容:“可是老奴聽說,相爺私下裏已經讓任管家請了道觀裏的道長來府裏做法事。”


    她給了李秋華一個意味深長的笑意:“夫人,您說,聽到這個消息,您還需要著急嗎?”


    李秋華聽懂了李媽媽話中的話,滿心滿肺都舒坦起來,整個人又緩緩地坐了下來,看著李媽媽,滿目信任,感歎道:“媽媽,這滿府的人,也隻有媽媽最懂我的心思,全心全意的為我著想,這些年,若不是媽媽在一旁提點,我這日子也不知道還要苦成什麽樣子。”語氣一頓,恨聲道“若是指望那些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材,我還不得哭死了。”


    說完,語氣一轉:“媽媽,那個吃裏扒外送餿飯剩菜的丫頭,你怎麽處置了?”問都沒問廚房的管事婆子和領頭廚娘,不過是兩個奴才,有什麽值得費心的。


    李媽媽眉頭一冷,語氣帶著幾分戾氣:“這種吃裏扒外的東西,老奴怎麽容得下,已經給杖斃了,就是去三小姐那邊的混賬東西,老奴也使人過去,將她抓了過來,一塊兒杖斃了。”說著,冷冷的哼了一聲:“若是不杖斃了這兩個吃裏扒外的混賬東西,這滿府的奴才,都看不清誰才是這內宅的主子,夫人的威嚴何在!”


    想到那滿是餿臭之味的餿飯剩菜,李媽媽的怒火就控製不了,猶自覺得杖斃了這兩個丫頭,還不解氣。


    這些年李媽媽手裏的人命也不是一條兩條,故而說起杖斃了兩個丫頭,就跟打死了兩隻小貓一般風輕雲淡。


    “杖斃的好!”李秋華狠狠地說道:“這種混賬東西,活該打死了喂狗!”


    李秋華這裏被李媽媽哄住了,但是任清水這裏卻還是怒氣衝天。


    “該死的小賤人,居然敢如此折辱我們母女,真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


    任清水麵色猙獰,氣的臉色發青,隨手又扔了一隻纏枝蓮花茶盞在地上,那兇狠的模樣,怕是任清鳳在她的麵前,已經吞進肚子裏了。


    而,此時她的房間已經一片狼藉,到處都是碎渣渣。


    “小姐,您消消氣,何必跟那麽個賤人生氣,氣壞了身子,還不是您自個兒難受?”知琴拖著自個兒的殘破的身子,站在滿麵狼藉之中,苦口婆心的勸著任清水。


    “可是這賤人也太猖狂了,難不成她都騎到我頭上來了,我還要咬牙忍著?”任清水重重的跺了一下腳:“這口氣,我忍不下去!”


    任清水實在太氣了,氣得七竅都要生煙,她怎麽都沒想到,那個隻會跪在她麵前,苦苦哀求,被她戲弄的任清鳳,居然有一天敢如此對她。


    這口惡氣如果不出,她會活活憋死過去的,今兒個一日的憋屈,加起來比這麽多年都多了。


    知琴心中也恨死了任清鳳,若不是這個小賤人,相爺怎麽會如此重重的懲罰。


    可是屁股上的刺骨疼痛,卻一再的提醒她,今日的小賤人,有了相爺的庇護,就再也不是之前那個可以任人魚肉的小賤人了。


    若是三小姐貿然出手對付小賤人,相爺不舍罰小姐,隻怕到最後挨板子的還是她們這些身邊伺候的丫頭們。


    這麽一想,她趕緊再次開口勸道:“小姐,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小賤人此刻正是春風得意,咱們何不再忍忍,您也說了,尚書夫人這兩日定會來看咱們夫人,到時候唐公子跟來了,您有什麽氣不能出啊?”


    主仆二人正說著,就聽見去送大夫的知棋急促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小姐,小姐,唐夫人和唐公子來了!”


    正文第57章給你出氣


    唐若昕到了,還真快!


    任清水頓時眼前一亮,第一次對李秋月母子的到來,如此的開心,頓時喜形於色,腳下一動,就打算立即迎出去。


    隻是,她太開心,太高興,太得意忘形了,以至於忘了地上她自個兒製造出來的那到處的碎渣,一腳下去,就紮的她痛唿起來,聲音慘烈如同殺雞一般。


    “小姐,你沒事吧?”知琴捂著屁股,忙跟了過來,扶住任清水,緊張的問道。


    任清水齜牙咧嘴,疼得陣陣抽氣,抬起腳來,就見一片細長薄薄的碎片,刺穿她的繡花鞋,深深的插進腳心,就這麽一會兒時間,鮮血已經染紅了繡花鞋,看起來,好不淒慘。


    任清水麵色一白:“你手腳輕點,幫我拔出來。”


    知琴立刻跪下,小心翼翼的看著那刺入的碎片:“小姐,奴婢看,還是請大夫來處理的穩妥。”


    “沒事,你小心點就是了。”任清水心裏記掛著算計任清鳳的事情,哪裏耐煩磨磨嘰嘰,不耐的打斷知琴的話。


    知琴無法,隻得小心謹慎,戰戰兢兢的將那碎片拔了出來,饒是如此,也疼的任清水臉上唰唰的留下冷汗。


    這份疼痛,更是讓任清水氣的鼻子都歪了,這筆帳自然又算在了任清水的頭上,恨聲道:“該死的小賤人,她以為有父親撐腰,我就拿她沒法子,今兒個我定要讓她身敗名裂,一輩子抬不起頭來見人。”


    知棋撩開簾子進來,瞧著一地的狼藉,就知道自家的小姐又發脾氣了,心中不由得感歎道,自家的小姐,外人眼裏那是端莊秀雅,溫良賢淑,可是也隻有她們這些伺候的人才知道她的真麵目——發起飆來,那是連街上的潑婦都比她來的高貴優雅。


    不過瞧著,任清水被染紅的繡花鞋,心頭一顫,步伐就有些不穩了。


    “知棋,你站在哪裏幹什麽?還不快領著丫頭將這房裏好好的收拾一番,難不成你還想看到你家小姐我刺破腳,是不是?”任清鳳一時半刻夠不到,這心裏的邪火冒上來,知棋就成了替罪羊,瞧著她那傻兮兮木樁一樣杵在那裏,頓時惹得她怒罵一通。


    到底是與李秋華是母女,這遷怒都是一樣。


    知棋見任清水動了氣,忙收斂心思,應了下去,領著早就侯在門外的丫頭,手腳麻利將房中的狼藉收拾的幹幹淨淨。


    任清水又讓知琴細細幫她妝扮了一番,上等的脂粉,將她臉上的痕跡半遮半掩,看似不清不楚,仔細瞧著,卻又能看的分明。


    雖然這樣讓她的臉色略顯蒼白無力,但卻更讓她充滿了一種動人心弦的柔弱之態。


    任清水對著銅鏡滿意的一笑,誌得意滿,她相信以她現在的模樣,足以讓唐若昕為她赴湯蹈火,死而後已。


    她緩緩的調整自個兒臉部的表情,露出一個嬌弱可憐,備受欺淩的模樣,然後輕輕的抿起染上粉紅脂膏的唇,輕咬,對著銅鏡露出一個怯生生的笑容——這個笑容,讓她一下子變身為無辜柔弱的小白兔,給人一種比水還嬌柔的感覺,仿佛她提出的要求,你若是拒絕,就是件十惡不赦的事情。


    任清水之所以能秒殺眾多無知男子,成為眾所周知的第一美人,是因為她能在各種情況下,露出最適當的模樣,或強勢,或軟弱,或魅惑,或清純、或……


    而她也能根據對手的不同,轉換成對方最無法拒絕的模樣,如同今日的唐若昕,最無法拒絕的就是她此刻變身的柔弱女子。


    “任清鳳,你等著,我要讓你死無葬身之地!”任清水的麵上粉白粉白,就差沒在頭上長出兩隻長長的小白兔的耳朵來,對天下的人彰顯她的無辜和良善。


    可是,說出來的話,卻是陰冷暴戾,殘酷狠絕,與她善良無害的外表半點都不相符。


    站在一旁伺候著的知琴,知棋,聽到她用天使的麵孔,卻說出魔鬼的話,全都不禁渾身一寒。


    從銅鏡的反光中,任清水看到知琴麵色慘白,神色萎靡,看起來像是身受重傷,倒是令人生出一絲憐惜。


    倒是一旁的知棋,看起來毫發無損。


    任清水突然開口:“知棋,你過來!”


    知棋不敢違抗,卻見任清水那纖細如蔥般白嫩的手指,打開梳妝台上的首飾匣子,從裏麵拿出一根金釵,對著知棋的左手手背,狠狠地刺了一下,然後重重地一劃,留下一道刺目猙獰的傷口。


    “這樣——看起來順眼多了!”


    痛徹心扉,知棋看著那猙獰的長長傷口,心痛的幾乎無法站穩:也不知道會不會留下傷痕?


    任清水冷冷一笑:“走吧,咱們去迎接姨娘和若昕哥哥!”


    唐若昕陪著李秋月來相府,就是想見見美若天仙的任清水,可是誰知道又像前些次來的那樣,任清水又未出現,不由得有些失望。


    又不耐煩聽李秋華,李秋月兩個人嘮叨家長裏短,目光在李秋華身邊的丫頭身上轉了幾圈,沒發現什麽感興趣的獵物,百無聊賴之下,就出了門,坐在廊欄上,搖晃著雙腿,暗自想著法子,如何能見一見他心心念念的清水妹妹。


    忽然遠遠瞧見一個鵝黃色的身影而來,不由得眼前一亮,跳下欄杆,迎了上去:“清水妹妹!”


    柳眉、鳳眼、削肩、細腰,清水妹妹是見一次比一次還漂亮,果真當得起國色天香,魯國第一美人的稱唿。


    就是吃不到,看看也過癮啊!


    任清水每次對唐若昕是能躲則躲,即使偶然遇上,也是一副不冷不熱的樣子,今兒個卻難得扯出一個楚楚動人的笑臉,嬌聲:“若昕哥哥。”


    這麽軟軟柔柔的聲音,這麽笑靨如花的嬌顏,唐若昕的心頭砰砰跳,渾身的骨頭都酥軟了,以前隻知道清水妹妹是個高傲的,誰知道私下裏原來是這般的楚楚憐人。


    目光灼熱如火,卻在凝視那粉白的臉頰時,目光一頓,傾身上前,雙目半眯:“清水妹妹,你這臉……”


    這句話像是觸動了任清水的傷心處,眼圈一紅,貝齒輕輕咬住嫣紅嬌嫩的唇,神色有些黯然:“我……我……沒事……”麵上的表情正是剛剛在銅鏡中練習過的。


    卻又忽然抽痛一聲,提著腳,卻還擠出一個更柔弱的笑容:“沒事……真的沒事……我的腳也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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