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十一章就她了


    任清鳳姐弟的身影邁入房中的時候,一道身影快如閃電的竄了出來,落在樹丫上,手下一點,先解了他的穴道,再迅速的將纏著他腿的腰帶解開,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身子得了自由,風流韻一個倒翻,安穩的落坐在樹丫上,晃著兩條腿,舒展一下身體。


    “殿下!”男子低沉的聲音,帶著幾分擔憂,還有一份隱藏的幾不可聞笑意:“您沒事吧?”


    “你說呢?”風流韻將脖子扭了幾下,眼角瞥了眼那年輕男子極力忍住要上翹的唇:“你想笑就笑吧!”


    “屬下不敢!”男子嘴裏說著不敢,但唇卻翹了起來,想必是實在忍不住了,畢竟到現在,他幾乎都懷疑自個兒實在夢中。


    別怪他想笑,他這殿下,那是眼睛長在頭腦上,雖然頂著一個風流的名頭,知己遍布天下,可是卻從來瞧不上女人,可是今兒個居然在一個少女的手上,吃了這麽大的虧,而且還是以這種……屈辱的姿態,說出去隻怕都沒有相信。


    這算不算陰溝裏翻船?


    “還有你不敢的!”風流韻冷冷的瞪了他一眼,警告道:“這是若是有第五個人知道,我就剝了你的皮。”


    雖然他的臉皮夠厚,可是被一個女人倒掛在樹上,實在有損他的威名啊。


    “屬下定然咬緊牙關,不會吐露半字。”


    想想,有些不放心道:“可若是別人傳揚出去……”


    “那我還是剝了你的皮。”風流韻邪邪一笑,看了苦著臉,耷拉著腦袋的銀翼一眼,鬱悶的心情好了許多:將自個兒的苦惱加注在別人的身上,這感覺一如既往的好。


    不過這好心情,在想到任清鳳毫不猶豫的拒絕時,就沒有了,苦笑著,蹙眉,道:“銀翼,你家殿下我是不是長的麵目可憎?”


    銀翼差點嚇得掉下樹,咽了下口水,看著自家的主子,不明白這又是抽的什麽風,卻還是實話實話:“殿下貌如春花,麵如珠玉,不知道傾倒天下多少女兒家,怎麽會長的麵目可憎?”


    “既然不是麵目可憎,難道是氣質猥瑣?”風流韻摸著下巴不解。


    “咳咳……”銀翼嚇得大大的咳嗽了起來,很想伸手摸摸自家殿下的額頭,是不是燒糊塗了,否則今兒個怎麽盡說胡話:“殿下風度翩翩,氣質出眾,絕對和猥瑣二字,搭不上邊。”似是怕風流韻不信:“屬下以屬下的人格發誓,絕對出自肺腑,沒有一字虛言。”


    “長的好,氣質好,那丫頭卻看不上我,難道我真的有病?”


    這什麽跟什麽呀?


    銀翼嘴角抽了抽,看著自家的主子,徹底的無語,隻盯著那綠茵茵的樹葉,暗道:自家的殿下再這麽胡思亂想下去,就是沒病都要變有病了。


    “對了。”風流韻忽然猛的拍了一下手:“我知道她為何看不上我了?”


    “為什麽?”銀翼有氣無力,看向不知道又要怎麽胡鬧的自家殿下。


    “因為她不知道我是誰?”風流韻越想越覺得正確:“我今日不請自來,她瞧著我,說不得以為我是什麽登徒子,若是知道我的身份,知道我為何而來,定然會對我刮目相看。”


    他坐直身子,瞧了一眼任清鳳姐弟所在的屋子,嘴角彎起一道動人的弧度,眉眼之間瀲灩光華照人:“到時候,她一定會喜歡我的。”


    “嘎!”殿下的意思是……


    不會吧,自家的殿下,向來隻喜歡美人,這位小姐,五官雖然不錯,可是麵色蠟黃,絕對和美人掛不上勾,殿下怎麽會瞧上她了?


    他有些疑惑的看了眼風流韻——不會是自個兒聽錯了,也猜錯了吧!


    更何況這位小姐可不是好惹的,一言不合,就倒掛起他的殿下,顯然對自家的殿下沒啥好感。


    他怔愣的看著笑得歡快風流韻,搞不明白殿下都被整成這幅樣子了,怎麽還能笑得出來,以殿下睚眥必報的性子,這時候不是應該怒氣衝衝的找這位小姐算賬?


    正愣著的時候,風流韻又是重重拍手,堅定的道:“就她了!”


    “殿下……”沒成想,自個兒一猜即中,銀翼慌忙道:“這不好吧!”


    這任二小姐天下皆知的十惡不赦的醜女,殿下尋覓三國,若是娶了這麽個醜女迴去,豈不是要貽笑大方,讓天下人嗤笑,到時候還不將皇上和皇後氣的發暈過去。


    銀翼實在不明白,自家這位挑剔的殿下,立誌娶天下第一美人,怎麽今兒個就瞧上了這麽一個名聲敗壞,醜陋平凡的姑娘?


    “怎麽著不好?”風流韻眼中寒光閃爍,冷冷的看著銀翼,那狹長的鳳目,頓時寒意溢滿了出來,銀翼打了一個寒栗,咽下嘴邊的話,幹笑道:“聽說這任二小姐已經和禹王定了親。”


    “該死的!”


    風流韻臉上的笑意頓時消失,沉澱下來,狠狠地咒罵了一句,冷著一張臉,瞪向銀翼:“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銀翼感受到他的壞心情,不敢再扯皮,立刻道:“屬下知錯。”


    風流韻冷哼了一聲,道:“去禹王府看看。”


    正文第12章天下鳳主


    “父親……這定然是二姐要害我們……”任清寒哭的可憐兮兮:“二姐這是嫉恨當日落湖之事,她也不想想……明明是她自個兒要去為三姐撈金釵,怎能能怪到三姐姐的身上,怪到我們的身上?”


    “四妹妹,別胡說了……二姐姐怎麽會害我們?”任清水卻是出聲阻止,隻是那聲音軟軟綿綿的,半點力道都沒有。


    大夫人李秋華卻是冷哼:“是不是等大夫來了,就會知道了。水兒,你這孩子,什麽都好,就是這心腸太軟了,總以為這世間的人都和你一般無害,寬厚,善良,卻不知道有些人心如蛇蠍,狠毒無比。咱們娘三個,無緣無故,就都忽然變成這樣,若是與她無關,怎麽就他們姐弟兩個無恙……”


    任清鳳姐弟進去的時候,任清寒正一麵死命的抓著,一麵死命的告狀,大夫人李秋華不時的附和著,擺事實,講道理,非要將這罪名安在她的頭上。


    而任清水卻是一如既往的勸說著沒有絲毫力度的話。


    果然還是如此——任清鳳冷眼看著眼前這再熟悉不過的一幕,這麽多年來,這樣的大戲,身體的本尊不知道看了多少,而每一次,都以本尊他們兄妹的遍體鱗傷而收尾。


    想到本尊記憶中那些血腥淒苦的畫麵,任清鳳的唇畔劃過一道不易察覺的冷笑。


    任碧波的額頭的青筋一個勁的直冒,忿恨道:“這個該死的孽障,看我今兒個怎麽收拾她,打死了,也算是清理了門戶,省的這個孽障再這麽為禍相府。”


    任清鳳平凡的麵孔,被透過雕花窗子的疏落陽光照的明暗一片,聞言冷然啟唇:“父親,你要打死我這個孽障,也得等到大夫的診斷出來是不是?否則若是打死了我之後,才知道是冤枉了我,那可就落得一個不慈的名聲了,您位極人臣,這不慈的名聲若是傳揚出去,隻怕對您的官聲也不好吧!”


    任碧波被任清鳳氣得差點七竅生煙,不過卻也不得不承認,任清鳳說得很有道理,若是不分黑白就打死了任清鳳,這名聲傳揚出去,對她實在不利。


    還有,現在怎麽說,任清鳳還是禹王的未婚妻,真的打死了,皇家的臉麵也無存,皇帝為了臉麵,也會降罪與他的。


    雖說,他心知肚明,禹王真正心儀的人另有其人,根本就不是他這個平庸的女兒,而是他任家的金鳳凰——任清水。


    別人不清楚,他卻是最清楚不過,當年李秋華剛剛有孕,他陪同李秋華遊玩散心,偶遇得道高僧,那高僧隻瞧了李秋華的腹部一眼,就臉色大變。


    他再三追問之下,那得道高僧才緩緩道出:夫人的腹中,乃是天下鳳主,得鳳主者,得天下。


    果然,李秋華生了一個女兒,因此他這些年對那高僧的話從不懷疑,他任家的三小姐任清水注定是天下最尊貴的女人,會帶著任家到達常人所仰望的高度。


    這些年,這個秘密,他一直藏在心中,就是對李秋華都未曾吐露半分,隻是對任清水有求必應,寵愛有加,盡心培養,而任清水也不曾讓他失望,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才學過人,是魯國上下皆知的德才兼備的第一美人。


    他的女兒是注定了要成為天下的鳳主,注定要飛入皇家內院。


    隻是魯國形勢不明,幾位皇子,都有心求娶任清水,就是和任清鳳有婚約的禹王,也曾在語言中暗示,他心儀之人是任清水,而非有了婚約的任清鳳。


    禹王的確是魯國眾望所歸的下任太子不二人選,隻是他還不想將寶全都壓在禹王的身上,故而到了今天,禹王和任清鳳的婚事還在拖著。


    任碧波的思緒漂浮到很遠的地方,正在這時候,下人領著魯國最有名的魯大夫進來,打斷了他的迴憶。


    隻是魯大夫並非一人而來,令眾人意想不到的是,魯大夫身後還跟著一位年輕的男子。


    這男人有著異常出色的外表,白衣黑發,額頭飽滿,濃眉鳳眼,頭戴碧綠簪冠,如他的人一般,溫潤如水,長身玉立,渾身透著一股儒雅之氣,如書生般溫雅,赫然是魯國上下,最受人注目的禹王——青軒宇。


    禹王他怎麽來了?


    看到了他,眾人頓時都愣住了,任碧波忙站起身,迎了出去。


    而任清水卻是差一點暈死過去,他怎麽來了,自個兒這般狼狽的樣子,落在他的眼裏,還不如死了算了。


    即使她覺得她這樣子實在不能見人,可是手下卻還是不停的撓著,恨不得將自個兒抓死了才好。


    這般狼狽的自己,怎麽能出現在青軒宇的麵前?


    她的眼淚都急的快流出來了,隻怕這一次,自個兒在他心目中的完美印象要被打破了。


    該死的任清鳳,都是她的錯,她絕不會放過她,絕不會!


    任清水水瑩瑩的眸子裏閃過一道惡毒的光芒,卻又極快的收斂,垂下如蝴蝶般的睫毛,盡可能的將身子往裏麵縮了縮,不讓自個兒暴露在青軒宇的目光下。


    一如以往的溫厚良善!


    正文第13章出來混的,總要還!


    青軒宇麵上帶著淺淺的笑意:“今日無趣,特意來找相爺博弈,誰知道在門口遇見魯大夫,這才知道夫人和兩位小姐身子有恙,所以這才唐突,隨魯大夫一同進來,還請相爺見諒。”


    “殿下說得哪裏的話,應該是我感謝殿下的關心才是。”


    二人一番寒暄之後,任碧波陪著青軒宇落座。


    青軒宇這才將目光落在了躲閃的任清水的身上,這麽一看,驚得差點站起身子,落荒而逃——這還是他喜歡的那個出身名門,溫柔如水,傾城美人的任家三小姐任清水嗎?


    這披頭散發不說,渾身狼狽,衣衫襤褸,若是不是在任家的內院,她自個兒的房子相見,他幾乎以為是哪裏來的乞兒?


    這……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一向愛惜自個兒的容貌的任清水,怎麽會變成這樣?


    好容易穩住自個兒的心神,他下意識的將目光轉向現場唯一還能看上一眼的女子身上。


    往日樸素破舊到幾乎不能視的衣裙,此刻在任清水等人襤褸的衣衫襯托下,居然也覺得異常好看,那平淡的麵孔,在這樸素甚至有些破舊的衣衫下,卻如煙似霧,有些朦朧如霧的色彩,顯得有些神秘。


    不過,那雙幽深如深潭的眸子,被那修長烏黑的睫毛包圍著,半遮半現,和她平淡冷然的麵孔,形成一種強烈的視覺衝擊。


    似是感受到青軒宇的注視,任清鳳的睫毛微抬,就那麽直直與之對視。


    青軒宇倒抽了一口冷氣:天,這天下怎麽會有這樣的美眸?這樣……冷如寒冰的美眸?


    如水般清澈,如冰般冷漠,如星辰般閃爍,如風般飄忽不定……


    這麽一雙平靜無波,卻讓人渾身發寒,可還是無法移開眼神的眸子,他之前怎麽就沒有注意到?


    隻是她的眸光是不是太過平靜了,那種平靜很容易讓人心生懈怠,可是那平靜的眸中所透露出來的強大的冷寒,卻讓人根本無法忽視。


    青軒宇發現,自己居然在這個女人的身上,看到一種陰暗血色之中曆練出來的冷酷氣息,更像是高山雲海之中,不識廬山真麵目的悠遠。


    心神微微震動了起來,看著眼前平靜凝視他的女人,他有了一種想要一探究竟和迷惑不解的感覺。


    不知道為什麽,這一次,再遇他這個不想要未婚妻,卻有種陌生的感覺,就像是她周遭的氣息,都籠罩在一層濃霧之中,不由自主的引著人想要一探究竟,無法放手,一種怦然心動的感覺就那樣油然而生。


    仿佛是第一次遇見一般,仿佛她才是那個俯視他的人,仿佛她身上有著與身俱來的高貴,讓他忍不住想要靠近。


    這樣的感覺,讓他有種想要將她擁有的衝動。


    他,怎麽會有這樣荒唐的感覺?


    不,這一定是錯覺,任清鳳他見過不下數十次,怎麽會對她生出這樣的一種衝動。


    他一定是被清水的狼狽刺激到了,所以才會對這個女人生出這樣的錯覺來。


    對,一定是這樣。


    他想娶的人,從來都是任清水,而不是這個一無是處的女人!


    察覺到自己的目光在任清鳳身上停留的有些長,青軒宇收斂自己的心神,不過是個愚笨的丫頭,哪裏隻得他費心神,若是真有什麽本事,也不會這麽多年一直被李秋華玩弄於鼓掌之中,弄得名聲盡毀,落得個十惡不赦的醜名。


    他蹙起眉頭,不管這個丫頭現在要做什麽,不過是一個上不了台麵的庶女,再怎麽樣,都配不上他,他要做的就是要任碧波全心的信任他,解除他和任清鳳的婚約。


    這樣一個平凡醜陋的丫頭,即使有一雙美眸,也不配站在他的身邊,隻有任清水這樣的身份,才情,美貌集一體的女子,才配的上他。


    任清鳳發覺自個兒的心在禹王青軒宇看過來的時候,忽然突突的跳了起來,那麽快,那麽急,像是要跳出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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