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鍾阿大的忠心護送下杜鵑離開了學校,望著送行的吉喆她有些戀戀不舍,臨走前杜鵑一再提醒吉喆注意安全,不要重蹈淩含笑失蹤的覆轍,吉喆滿口答應,心裏也一直都是熱乎乎的。

    送走了杜鵑之後吉喆並沒有迴屋,而是進了辦公室關門打了近半個小時的電話,直到右耳發燙為止。

    為了驗證杜鵑所說的話,吉喆將電話打到了正在值班的派出所指導員葉曲的手機上,除了向他匯報自己的懷疑之外,還向葉曲打聽杜鵑所說的03年其男友蔡行華失蹤一事。

    葉曲在電話裏證實了此事,據說當年杜鵑報案時他也在場,本來他想立案的,不過後來被所長淩濤給否決了,由於沒有充足的證據證明蔡行華是在琪琅山上失蹤的,所以這事也就被壓了下來。

    “這個混蛋”,一提起淩濤,吉喆忍不住又爆了粗口。

    在聽說吉喆與杜鵑攤牌一事後,葉曲建議吉喆不要在她身上浪費精力,因為去年淩含笑失蹤後葉曲也懷疑過杜鵑,並且也曾經找她談過話,隻是沒有直接挑明而已,根據葉曲從警多年的經驗判斷,杜鵑絕對不是那個目擊者。

    不是杜鵑,那會是誰呢?

    吉喆心事重重地走進了宿舍,腦子裏又開始翻江倒海。

    在眾多難以理順的千頭萬緒中,吉喆開始逐一梳理搜集到的所有線索,漸漸地他理出了頭緒。

    淩山------野人,這條線索自始至終都貫穿在所有發生在琪琅山的係列失蹤案件之中。

    淩山是這個犯罪團夥的頭目,而野人則是他的犯罪工具,也是他手上的一張王牌,吉喆相信這一起起已經查實和未經查實的係列失蹤事件都與淩山有關,而且一定是他指使野人幹的,所以才顯得這麽神秘莫測,也做得幹淨利落。

    本來吉喆以為隻要找到那個神秘的目擊者就能揭開真相,不料自己的推測出現了錯誤,杜鵑並不是那個目擊者,所以接下來除了繼續調查那個目擊者之外,吉喆也隻有另辟蹊徑,從外圍重新尋找案件的突然口。

    那麽該從何入手呢?

    吉喆的答案是------野人,隻要揭開琪琅山野人之謎,照樣可以找到淩山的犯罪證據。

    循著這條思路吉喆開始有了一些初步的想法,不過一想起上周在琪琅山上與野人之間的那場“遭遇戰”,至今想起來脊梁骨仍有些涼嗖嗖的,那張毛茸茸的黑臉再一次在腦海中頻繁閃過。

    除了寒意之外,一股淡淡的心酸也隨之湧上了心頭,通過昨晚與鍾雲的一夜長談下來,發生在56年前的那樁驚天血案已經初露端倪,爺爺吉飛龍在那場血案中的嫌疑令吉喆輾轉反側心痛不已。

    “野人?”,吉喆突然間坐了起來。

    一個差點被他忽略了的問題此刻躍入了腦海之中,混沌的頭腦逐漸變得清晰,隨著思緒的深入,吉喆的心情也慢慢地墜入了無底的冰窖之中。

    他想到了爺爺,也想到了淩山,這兩個看似迥然相異的人物,卻因為野人的關係而拉近了時間與空間的距離,也因為野人的關係,將56年前的血案與21世紀的係列失蹤案之間架起了一座無形的橋梁。

    56年前那樁“琪琅山血案”,鍾雲和高平都懷疑是吉飛龍指使其所豢養的野人所為,甚至於連吉喆都開始逐步接受了這個觀點。

    而發生在近幾年的係列失蹤案,吉喆和杜鵑都懷疑是淩山指使野人幹的,種種跡象表明淩山極有可能就是野人的伺養者。

    如果上述兩點均能成立,那麽吉飛龍和淩山之間到底是什麽關係呢?

    琪琅山上隻有一個野人群體,這一點是毫無疑問的,“一山不容二虎”這是對叢林法則最真實的寫照,雖然琪琅山野人的進化已經非常接近於現代人,不過在絕大多數人的眼裏看來它們還不是人,而是進化程度較高的靈長類動物,是動物就適用叢林法則。

    照此推論下去,吉飛龍和淩山所伺養的很可能是同一個野人族群,也就是說吉飛龍所養的是野人長輩,而現在的琪琅山野人則是它的後代。

    迴憶再一次充斥著吉喆的大腦,瞳孔也在慢慢地放大、放大。

    吉飛龍在解放初期就被關進了江州的監獄,刑滿釋放後來到了現在的老家,直至終老都沒有離開過江州一步,也就是說吉飛龍在當年的“琪琅山血案”之後不久就離開了雲山縣。

    而淩山今年才45歲,在吉飛龍離開雲山的時候他還沒有出生,所以也就排除了他從吉飛龍手上接過琪琅山野人伺養權的可能性。

    所以吉喆可以肯定,在吉飛龍與淩山之間,一定有至少一個人在伺養管理這群野人,而淩山就是從他(她)的手上接過管理權的。

    那麽這個人又會是誰呢?

    毫無疑問此人一定與吉飛龍關係密切,否則的話吉飛龍也不會將野人的管理權交給他(她)了,而且這個人也與後來的淩山關係密切,這個人在琪琅山野人的管理上起到了承上啟下的作用。

    所以如果要破解琪琅山野人之謎,這位“交接人”也是一個極為重要的突破口。

    如果這個人真的存在,並且被吉喆找到,不但可以起獲淩山的犯罪證據,更重要的是56年前的那樁驚天血案也將會徹底地水落石出。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吉喆突然從床上站了起來,一個前空翻穩穩地落在了地上,他光著腳板在冰涼的水泥地上來迴踱步,滿臉都是難以抑製的喜悅之情。

    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這是對吉喆此時心情的最真實寫照。

    隻是這種心境並未持續多久,隨著屋內響起的一聲長歎,吉喆又頹廢地爬上了床。

    殘酷的現實再一次襲上了心頭,這個“交接人”還活著嗎?如果活著他(她)現在在哪兒呢?

    就如同“8。24事件”中的目擊者一樣,這個“交接人”此時也成了一個謎。

    失落與沮喪再一次充斥著吉喆內心的每一寸地方、每一個角落。

    不過聊勝於無,吉喆明白無論是找到“目擊者”還是找到“交接人”,琪琅山野人之謎都將如期化解,至少又多了一條通往真相的康莊大道,想到這裏,希望之火再次在吉喆的心頭重新燃起。

    在接下來的一周多時間裏吉喆變得異常忙碌,除了上課之外,他把所有的業餘時間全都花在了走家串戶上,足跡踏遍了青雲、平雲和龍雲三個村的角角落落,特別是上了年紀的老人更是他的重點“采訪”對象,除了搜集關於琪琅山野人的奇聞逸事外,他竟然毫不掩飾地查起了淩山的祖宗十八代,從中排查出了幾條似是而非的線索。

    吉喆很忙,還有一個人比他更忙,那就是淩山,經常會出現吉喆前腳剛走淩山後腳就到的情形,有時候兩人還會在路上不期而遇,當眼神交會的時候留下的當然是尷尬。

    本來要打聽這些陳年舊事到村敬老院是最直接也是最權威的,畢竟裏麵住著的都是些老壽星,不過吉喆卻很難走進敬老院的大門,兩條狼狗數次將他擋在了門外,而即使進了大門也令吉喆非常難堪,裏麵的老人們要麽是退避三舍,要麽幹脆就是裝聾作啞,碰壁幾次之後連吉喆都忍不住發了火,將“為老不尊”這四個字送給了這群壽星們。

    淩山抱著雙手斜靠在敬老院的門柱上,看著吉喆又一次失望而去,春日的暖陽映在那張猥瑣的臉上,這張臉掛滿了得意的笑容,但陽光和微笑卻難以掩蓋眉宇間一閃而過的愁容。

    “吉老師,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啊”,杜鵑又一次坐在了吉喆的屋內,又在吉喆的耳邊重複著這句永恆不變的警示,聽得吉喆的耳朵都快生老繭了。

    “我明白,嗬嗬”,吉喆滿不在乎地說道。

    杜鵑:“你明白?明白你還這麽大張旗鼓地查來查去?你知道這有多危險嗎?”。

    吉喆:“危險?難道淩山對你說過什麽了嗎?”。

    “沒有”,杜鵑輕輕搖頭,情緒焦慮地說道:“但我發現這段時間他很不正常”。

    “不正常就對了”,吉喆突然放下了臉,眼睛裏兇光畢露。

    “什麽?”,杜鵑果然嚇了一跳,轉念一想之後她驚訝得張大了嘴巴:“難道,難道你是……”。

    吉喆肯定地點了點頭:“對,我是故意這麽做的”。

    “可是你這樣做會打草驚蛇的”,杜鵑有些心驚肉跳地盯著吉喆,臉刷一下就變白了。

    “沒錯,我就是要打草驚蛇”,吉喆表情嚴肅地說道:“如果不這麽做事情永遠不會有轉機,我就是要讓淩山知道我在查他,讓他自亂陣腳,畢竟他心裏有鬼,隻要他亂了方寸,就會露出他的狐狸尾巴,到那時,哼哼……”。

    “吉老師,你可一定要注意安全啊”,杜鵑再次重複了一遍,焦慮與擔心布滿了整張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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