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含笑為什麽會對外泄露“8。24事件”的秘密呢?

    畢竟淩山是她的親叔叔,對她有養育之恩,所以淩含笑此舉無疑有“忤逆”之嫌。

    吉喆的答案是:正義與良知。

    在經過了深思熟慮,甚至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之後,淩含笑最終選擇了將“8。24事件”對外公布,可以想象她邁出這一步是何等的艱難,這一點可以從她告訴李渭義自己很可能會遭遇不測的話中一見分曉,可以肯定的是淩含笑應該也了解這個犯罪團夥的一些內幕。

    但令吉喆困惑的是,既然淩含笑決意要與淩山反目成仇,又為什麽不告訴自己的未婚夫鍾哲,憑借鍾哲的強大背景和實力,要想鏟除淩山黑惡勢力簡直是易如反掌,可是淩含笑卻偏偏沒有這麽做。

    這到底是為什麽呢?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吉喆突然冒出了一個可怕的念頭“難道鍾哲也有什麽問題嗎?”。

    不象,不象,吉喆根本說服不了自己,因為他窮盡思維也找不出鍾哲身上一丁點兒的嫌疑。

    但這是否就意味著吉喆放棄這條思路了呢?

    答案是不,任何人都休想剝奪他思考的權利。

    暫且拋開鍾哲的懷疑之後,吉喆又再次把思路集中在了杜鵑身上,集中在了杜鵑與淩含笑之間的關係問題上,想著想著一個極為大膽的念頭躍入了他的腦海之中,冷酷得有些陰森的笑容慢慢浮現在了他的臉上。

    晚飯後吉喆在村裏找了個學生,讓他跑一趟淩山家將杜鵑請到了學校裏,在杜鵑狐疑的目光中吉喆重重地關上了房門。

    沒有倒茶,沒有客套,甚至連一句話都沒有,吉喆麵無表情地反坐在椅子上,兩手搭著椅背,冷峻的目光直逼杜鵑的眼睛。

    杜鵑忐忑不安地坐在床上,當視線接觸到吉喆的目光時她稍稍地低下頭去,臉上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灰暗。

    “你到底是誰?”,吉喆長吐了口氣後緩緩說道。

    杜鵑一聽立即抬起了頭,她驚訝地盯著吉喆,眼睛裏瞬間閃過一絲慌亂,結結巴巴地說道:“吉,吉老師,你,你說什麽?”。

    “你到底是誰?”,吉喆又重複了一遍,語氣極為冰冷。

    杜鵑惶恐地看著吉喆,嘴唇輕輕地蠕動了兩下,輕輕地問道:“吉老師,你為什麽會這麽問?”。

    “哼哼”,狡黠的笑容浮在了吉喆的臉上,“杜老師,直說了吧,你為什麽會到這裏來?不要跟我提什麽支教之類的冠冕堂皇的話,這根本就不是你來青雲村的理由,所以我很想知道你來完小執教的真實目的”。杜鵑果然嚇了一跳,臉色也瞬間大變,燈光下這張豐韻無暇的臉龐變得有些蒼白,她沒有迴答吉喆的問題,而是又一次低下頭去連唿吸也變得有些急促了。

    “是不想說,還是不敢說?”,吉喆冷冷地盯著杜鵑,嘴角掛著一絲輕蔑的笑容。

    “不是,是……”,杜鵑抬起頭欲言又止。

    “好,我先替你說吧,希望在我說完之後你能繼續補充”,吉喆站了起來走到了杜鵑身邊,微吐了一口氣後說道:“杜老師,我記得你曾經告訴過我,說你是從江州的平安路小學來這裏支教的,是嗎?”。

    杜鵑沒有迴應,隻是把頭低到了胸前。

    “可是我告訴你,江州根本沒有平安路小學,你在撒謊”,吉喆字字清晰地說道。

    “不,有”,杜鵑輕聲迴答道。

    吉喆微點了一下頭,“你說得對,是有,不過那已經是十五年前的事情了,我估計這一點連你也不知道吧?”,說完目光如炬地盯著杜鵑。

    杜鵑猛一抬頭眼睛裏滿是驚愕。

    吉喆第一天到青雲完小報到的時候,在校門口遇上了杜鵑,兩人客氣地閑聊了幾句,當吉喆打聽杜鵑來這兒之前在江州的哪所學校執教時,杜鵑的神情稍稍有了些許的變化,她咬了咬嘴唇似乎很艱難地說出了“平安路小學”。

    對於江州的平安路吉喆非常熟悉,因為他所在的師大附小就在平安路北麵,兩條路隻相隔了公交車一站的距離。

    平安路上的確有個小學,不過不是什麽平安路小學,而是江州市實驗二小,吉喆去過不下五十次,因為他有個大學死黨就在該校任德育主任,兩人的關係非常鐵,吉喆曾經聽他說起過該校的曆史,它的前身確實叫平安路小學,不過從1995年開始就改成了實驗小學。

    在決定要與杜鵑攤牌之後,吉喆立即打了個電話給這位同學,讓他幫忙查一下學校裏是否有一位來雲山支教的叫杜鵑的老師,不過死黨想都沒想一口就否定了,據他說從他進校的02年開始,學校從來就沒有老師外出支教,更何況學校裏也沒有一個老師叫杜鵑的。

    據此吉喆肯定杜鵑在撒謊。

    杜鵑為什麽要撒這種並不高明的謊言呢?

    吉喆:“杜老師,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平安路小學曾經是你的小學母校,對嗎?”。

    杜鵑咬著嘴唇不置可否。

    見此情景吉喆心裏有數了,他狠了狠心繼續說道:“支教本來是一件利國利民的好事,特別是到象咱們學校這樣的貧窮落後地區執教,這是一件苦差事,需要極大的勇氣和決心,這麽說吧,連我都沒有這樣的毅力,可是你卻能堅持一年多時間而樂此不疲,據中心的李校長說,你是主動要求來完小執教的,而且不要一分錢的報酬,本來我以為是你的素養很高,現在看來不是這樣,你是另有目的”。

    杜鵑沒有抬頭也沒有說話,臉上紅白相間,唿吸也變得更加急促了。

    杜鵑不領工資這事吉喆是聽完小的老師說的,當時他覺得非常驚訝,同時也深受感動,因為按照省教育廳的支教規定,凡是在落後地區義務支教的教師,不管事前有沒有取得正式的執教資格,隻要學校願意接收安排,當地政府均應支付每月600元的支教勞務費,象吉喆這樣的正規支教老師就享受雙重待遇,工資在原單位全額發放,又能享受本地的支教補貼。

    但杜鵑並不屬此類,充其量她隻是一個誌願者而已。

    下午的時候吉喆向李渭義打聽杜鵑的事,又得到了一個重要情況,據李渭義迴憶說,杜鵑是在2003年下學期主動到學校找到他的,而且指名想到青雲完小義務支教,李渭義當時就犯了難,雖然他從內心裏歡迎象杜鵑這樣能吃苦的知識青年來農村支教,但畢竟涉及到財政補貼問題,需要到縣教育局和琪琅鎮政府備案,不過杜鵑似乎並不在意這點兒錢,在一番深明大義的說詞下李渭義被深深打動了,於是便尊重她的選擇將她安排到了師資力量最為薄弱的青雲完小,事後又很快幫她辦完了備案手續,不過杜鵑卻從來沒有領過一次補貼。

    沒有任何的收入卻能在貧窮閉塞的山區義務奉獻近兩年時間,放眼整個社會這樣的人真可謂是鳳毛麟角了,而杜鵑似乎對眼前的局麵非常滿意,她兢兢業業,從來就沒有聽她說過一句怨言,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在去年淩含笑失蹤後,李渭義便破例讓杜鵑代理青雲完小校長一職。

    難道是她的思想境界已經高到了令吉喆仰望的地步了?

    以前吉喆確實是這麽認為的,不過今天他完全改變了看法,他斷定杜鵑來完小執教另有目的。

    那麽這個目的到底是什麽呢?

    見杜鵑仍然以沉默來迴應,吉喆上前輕拍了她一下肩膀,然後俯下身去湊到杜鵑的耳邊輕聲說道:“你之所以來這兒,最根本的目的是為了一個人,對嗎?”。

    杜鵑猛地一驚,床架子開始搖晃了起來。

    “淩山,你是為了他而來的,對嗎?”,吉喆的眼中驟然閃現一絲兇光。

    “不,不是”,杜鵑快速地站了起來,由於幅度太大身體失去平衡又倒在了床上,床板響起了一聲斷裂般的呻吟。

    “吉老師,你不要相信那些謠言,我是……”,杜鵑又一次站了起來,滿臉都是焦慮的神色,她拚命地揮手矢口否認,不過話說了一半後又再次保持了沉默,淚光開始在她的眼中頻頻泛起。

    “哦?是嗎?繼續往下說啊,怎麽不說了?”,吉喆狠狠心繼續發問,隻是語氣明顯有了緩和,他生怕把杜鵑嚇壞了,從而壞了今晚的大事。

    “我是,我是,我是……”,杜鵑結結巴巴地說了半天,但就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淩山到底跟你有什麽過節?讓你花費這麽長的時間去調查他?”,吉喆突然問道。

    “過節?”,杜鵑驚訝地望著吉喆一時間沒有迴過神來。

    她把視線轉向了黑漆漆的窗外,沉默了許久之後長長地歎了口氣,等轉過頭來的時候臉色明顯有了好轉,嘴角也掛著一絲淡淡的笑意。

    “吉老師,既然你都看出來了,那我就不隱瞞你了,隻是我說了之後你一定要替我保密,行嗎?”,杜鵑走到吉喆身旁神秘地說道。

    吉喆楞了一下,“保密?行,你說吧”。

    “因為我懷疑他是兇手”,杜鵑咬牙切齒地說道。

    “兇手?”,吉喆再次吃了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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