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錦冷笑了一聲,他以為自己是不忍?她隻是力道沒有控製穩,狠狠的揚手,將劍抽了出來,血液四濺,又是一劍,對著他的胸口而去!


    周圍的人想攔,卻被皇甫懷寒一揮手,止住了步伐!


    南宮寧馨卻於此刻飛快的衝了過去,擋在皇甫懷寒的身前開口:“南宮錦,你別忘了,你欠我一個條件!”當初她幫她離開東陵皇宮,她欠了她一個條件!


    這一句話,讓南宮錦的動作頓住了,她冷眼看著南宮寧馨:“讓開!”欠她一個條件又如何,即便是欠了一百個條件,她今日也一定要殺了皇甫懷寒!


    “不讓!”南宮寧馨十分堅定!


    南宮錦冷笑了一聲,整個人如同魔怔:“不讓,你們就一起死!”


    狠狠的一劍,對著他們刺了過去!可,下一秒,卻是南宮寧馨的驚唿之聲:“景之!?”


    那擋在她麵前的黑衣男子,是景之……?是她一直跟在她身後的男子,是她從來就沒有迴頭去看的男子。可,為什麽看見他的唇角溢出鮮血,她的心會這麽慌?仿佛是失去了生命中最為貴重的東西!而這種沉痛,也許遠遠比失去皇甫懷寒更讓她痛心!


    而南宮錦,卻於此刻感覺到一股熱流,緩緩的從她的大腿流下,眼一黑,便暈了過去……


    百姓們都莫名其妙的看著這一幕,他們實在想不明白這是在鬧哪出。不是要啥南宮王朝的公主嗎?為什麽會忽然變得這麽複雜?


    ……


    半個時辰之後,一匹白馬,停駐於此處。馬背之上,是風塵仆仆,已經無半分形象可言的百裏驚鴻,他的身上,有好幾處傷痕,還在滴血。


    而他美如清輝的眼眸看著那個高台上的血跡,終究,還是來晚了!


    “陛下……”毀在一旁叫他,短短幾天之內,陛下徹夜未眠,以三十萬大軍對戰六十萬大軍,浴血奮戰,一刻都未休息,可到了這裏,卻還是晚了!


    百裏驚鴻怔怔的看了半晌,淡淡道:“她會恨我吧?”恨他來晚了!


    毀正想接話,百裏驚鴻卻已經直直的從馬背上暈了下去。“陛下……”


    ……


    “馨兒,你真的要走?”皇甫懷寒冰冷的眼眸放在麵前女子的身上。


    南宮寧馨笑了笑:“嗯!要走!從前,我一直都追著你的腳步,始終不肯迴頭看看,直到如今,我才知道我愛的人到底是誰!隻是我一直都在拒絕他,拒絕了很久,直到拒絕都變成了一種習慣。才讓我與他互相錯失了這麽久,而現下,他要走,我怎麽能不跟著!”


    皇甫懷寒卻有些擔心,看著不遠處那個十分俊朗,整個人卻如同傻瓜一樣坐在地上踢著石子的男子。“他現下已經成了這個樣子,你真的要跟他走?”


    已經一個多月了,雲景之身上的傷治好了,但整個人卻變成了一個傻子,太醫也完全都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


    “皇上,你放心吧!不會有問題的,從前是他照顧我,以後我照顧他也沒什麽不對!隻是……寒哥哥,我希望你能早日看清自己的心,就這樣不斷的傷害心愛的人,你真的開心嗎?坐擁天下固然好,但身邊一個人都沒有,何處為家?”南宮寧馨歎了一口氣,心下微疼。


    皇甫懷寒卻一言不發,他的生命中從來就沒有開不開心,而隻有值不值得!至於,家……!國,就是他的家!


    雲景之卻等得不耐煩了,用力的踢了一下石子,大聲道:“你還走不走,不走我自己走了!煩人!”說著,轉身就往宮門之外而去!


    南宮寧馨趕緊對著皇甫懷寒揮了揮手,算是作別,趕緊跟上雲景之:“唉,等等我!誰說不走了?”


    她卻不知道,她前方背對著他,原本該是傻兮兮的人,卻在此刻勾唇而笑,狐狸一般的狡黠!不裝瘋賣傻,怎麽能這麽快就將她騙出宮?“你以後會對我好嗎?”


    南宮寧馨飛快的答話:“會的!會的!你慢點……等等我!”


    皇甫懷寒站在原地,看了他們的背影,良久。馨兒也終於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可是他呢?


    緩步踏入養心殿,床榻之上,正是麵色浮白的南宮錦。她已經昏迷了整整一月,那一日的暈倒,是因為動了胎氣,孩子保住了,隻是完全的筋疲力歇,所以到今日還沒有醒!


    “皇上,有一位老人求見您!”宮人來稟報,心下也是忐忑難安,宮內防守嚴密,他實在是不知道那老家夥是怎麽進來的!


    皇甫懷寒挑眉,倒也沒有多問,轉身出去了。


    剛到門口,便看見一個仙風道骨的老人撫著胡子看著自己。“東陵皇!”


    “閣下是?”皇甫懷寒皺眉。


    “老朽無憂老人,這次前來,是來為老朽的徒兒澹台明月討個人情的,希望東陵皇能放他歸國!”無憂老人笑著開口。


    無憂老人這四個字,自然讓皇甫懷寒的麵上多了一絲慎重。但對方的這個要求,自己卻不能輕易答應,扣著澹台明月,總能有些用處!


    無憂老人也好似是知道他心中所想,笑了笑,將一個瓷瓶遞給他:“這東西,東陵皇應當會感興趣!”


    皇甫懷寒掃了那瓷瓶一眼,開口詢問:“這是何物?”


    “忘憂水!這天下,隻此一瓶。隻要喝下,就會忘記前塵往事,忘記自己最在乎的一切人和事!老朽相信,東陵皇會對這個感興趣!”無憂老人十分自信!他相信,皇甫懷寒一定是十分樂於給南宮錦喝下這藥的,雖然這樣做不好,為了他自己的徒兒,他也隻能自私這一次了!


    皇甫懷寒沉吟了片刻,想著南宮寧馨方才那一席話,終於是動了心,家?伸手接過來:“朕答應!”


    無憂老人撫了撫自己的胡須,滿意的一笑,走了。緩步走遠,身邊幾乎有雲朵飄浮,直到完完全全不見蹤影……


    皇甫懷寒看了他的背影半晌,正要迴養心殿,宮人來報:“皇上,那位姑娘醒了!”


    他的腳步頓了一下,想起那一日她拿著劍要殺自己的絕決,看了一眼手中的瓷瓶,忽然覺得有點邁不動步子。點了點頭,開口道:“傳夜王來禦書房!”


    “是!”小林子應了一聲,便下去吩咐。


    ……


    南嶽王帳之中,百裏驚鴻昏迷數月,也終於在太醫的診治之下醒了過來。


    醒來之後,滅便將近日的一切都匯報給他知曉。


    西武的六十萬大軍被他重創,加上慕容千秋做皇帝之時,素來都是鐵腕手段,順者昌逆者亡,所以他這一死,加上西武的整個國力都沒落,報仇的聲音很快的就被壓了下來。西武朝廷的人,現下更加關心的問題,是他們六十萬大軍被殺得片甲不留,以後要如何在這天下立足,故而都要先站住腳再說,報仇之前要先自保!


    而上官謹睿的屍首不見了,沐月琪也失蹤了。


    南宮錦,聽說也昏迷了很久,今日已經醒了。


    這些消息聽完,百裏驚鴻沉默了。靜坐了良久,沒有人敢上前打擾……


    ……


    “皇兄,你確定要將這個給小錦錦喝了?”皇甫夜看著自己麵前的瓷瓶,十分艱難的開口。


    皇甫懷寒點頭:“是!不僅是為了朕,也是為了她!”現下她滿心都是恨意,對她的身體自然不利!


    “這件事情隻有你去做!”皇甫懷寒對著皇甫夜冷冷開口,若是他去,她一激動,恐怕又要出岔子,上次在菜市口的那一幕還曆曆在目!


    皇甫夜雖然為難,但在對方的冷冽的眼神注視之下,還是咬了咬牙,拿著那瓷瓶去了!皇兄的要求,他不能不答應!


    南宮錦麵色慘白的坐在桌前,她知道自己現下尋死覓活都沒有用,她真正應該做的事情是報仇!那一幕,她已經不敢再迴憶,每一個片段都不敢去想,隻要一想起她就想落淚!


    而就在這時,皇甫夜踏了進來。坐在她的對麵,瓷瓶放在桌上,幾乎找不到自己的聲音:“小錦錦……”


    “你來幹什麽?”南宮錦對他的態度,也是十足的惡劣。她永遠都不會忘記當自己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的時候,他的那一句……該殺!


    皇甫夜苦笑了一聲,始終不敢抬頭看她的眼,那時,皇兄讓他以東陵夜王殿下的身份來迴答他的問題,他……也隻能那樣迴答!“小錦錦,我……對不起!”


    他是東陵的親王,他的身上有太多遠比自己的意願要重要得多的責任!所以他隻能說對不起。


    南宮錦冷笑了一聲,不屑的看著他:“那你告訴我,你來是做什麽的?那是什麽?是毒藥嗎?你皇兄讓你來毒死我?”


    “不是!是忘憂水,皇兄讓我拿來給你喝的,喝了它,你就會忘記前塵往事!忘記所有不開心的事!”說著,他好像是下了什麽決心,抬頭看著她,開口問道,“小錦錦,你是不是很恨我?”


    南宮錦突兀的一笑,充滿仇視的眼神看著他:“先是和你皇兄設計要抓我,後是無情的一句話要了我哥哥的性命,現下還要逼我喝忘憂水,你竟然問我是不是很恨你?好!我告訴你,我恨你,我恨不得你去死!你說啊!你為什麽不去死?”


    最後這一句話,像是一支利箭,從他胸口穿過。恨不得他去死……去死!嗬……


    “小錦錦,你放心,你不想喝的東西,我不會逼你喝!”他一語落下,將桌上的瓷瓶拿起來,將之倒在白玉酒杯之中,放在桌子的中央。


    “小錦錦,這些話,我隻對你說一次!你不懂,父皇救了我,又養了我多年,這恩情比天還大!所以我永遠都不能背叛東陵,即便是背叛漠北,我也不能背叛東陵!當初喜歡上你,你說我不能將你放在第一位,那時候我想過帶著你遠走高飛,將我身邊的一切都踢開。但我做不到!這一次,你被皇兄設計抓了,其實我並不知情,可是那時候,明月在皇兄的手上,我不得不承認我也參與其間。可,上官謹睿的事情,確實是我對不住你……”皇甫夜說著,已經覺得自己有些說不下去了。


    南宮錦抬眸看著他,心中的仇恨已經淡了幾分,若他沒有和皇甫懷寒聯合設計,這恨意確實能淡上一般:“你沒有害我,也隻是沒有幫我而已!”


    他聞言,淡笑了一聲,又將一個瓷瓶放在桌上。輕笑道:“這東西,希望你以後能用到!”


    而後,伸出手,將那白玉杯端了起來,在南宮錦錯愕的眼神之下,飛快的將杯中透明的液體一飲而盡!看她錯愕的看著他,他笑著開口:“這東西,一定要有人喝了,皇兄才會罷休的!”


    “小錦錦,除了對不起,我已經不知道對你說什麽了!也許說一千遍你也不會原諒我,我現下,也不敢奢求你的原諒了!也許明天早上,一覺醒來,我就已經忘了你是誰。但今日,我還是想告訴你,我真的很想再有機會和你到漠北的草原走一走。再有機會,一起演一場劇,哪怕是再扮女人都好!”可惜他知道,這一生,再也不可能了!


    南宮錦靜靜的坐著,想著穿越之初,他們在皇宮是何等是歡欣愉悅,想著那一日他們從漠北迴來,又是何等的愜意暢快,可是卻走到了今日這一步,她忽然之間也有些心酸,心酸的想落淚!皇甫夜沒有一定要幫她的義務,但是他這般見死不救,要她原諒,她也做不到!


    就這樣吧,這樣也好!他忘了她,她也忘了自己曾經有過這麽一個朋友。


    他邪魅的桃花眼定定的看著她的臉,看了很久很久,像是要將她的模子刻進心裏。而後慢慢的起身,踉蹌著步子往門外而去……


    南宮錦坐在桌前,看著那個空空的杯子,看了很久。眼中有水光閃閃,卻終於隱下,沒有再露出半點異狀。


    緣聚緣散,緣起緣滅。不過,如此而已!


    門外傳來驚唿之聲,想來是皇甫夜喝了那東西暈倒了。南宮錦看了一眼桌上的瓷瓶,將它拿過來,打開,輕輕一聞,頓時,眼神凝住了。這是碧玉迴魂丹!


    難怪當初他在自己的身上發現裝過碧玉迴魂丹的空瓶子之後,會那麽誌得滿懷。上官謹睿的事情,他沒有幫她。但是這件事卻幫了她,幫她救了百裏驚鴻的一雙眼,那個偏執的家夥始終不願意吃君臨淵給的解藥。這一顆,他定然不會再拒絕。這讓南宮錦的心境有些複雜,將要站起身出去,卻還是頓住了。


    罷了……也隻能罷了!


    迴頭看了一眼自己身畔的宮女,不耐煩的開口:“出去!”


    宮女們被她這樣子嚇了一大跳,趕緊魚貫而出!


    等他們都出去之後,南宮錦慢慢的將自己頭上的絲巾取了下來。她的運氣也是不差,幾次宮女們幫她沐浴,都見那絲巾十分特別,而她也堅持不讓動,她們就都沒有動。


    絲巾打開,她又將之放在水裏麵浸泡了一會兒,慢慢的,水麵上浮出了白色的泡沫狀物體。


    這毒藥,是她的南嶽閑來無事弄的,當時泡在自己最喜歡的絲巾裏頭,後來慢慢的將這件事情忘了。隻將這絲巾當成普通的絲巾係著,是她瘋狂的想要報仇之後忽然想起來的。而這毒,卻不會叫人死,隻會讓人在每月十五生不如死,幾欲自盡!


    在君臨淵給她的醫書之上,她看見過無數人中過這毒,而幾乎全部都在毒發之時,因為實在疼得受不了而自盡了!唯一的解藥,就是碧玉迴魂丹!而現下,皇甫夜將最後一顆碧玉迴魂丹也給了自己,那麽隻要自己能將這東西喂給皇甫懷寒喝了,便能叫他生不如死,就算他能憑借堅毅的意誌活下來,也會一輩子都受這毒的糾纏!


    隻是問題是,她要如何讓皇甫懷寒將這毒喝下去?


    泡好之後,將絲巾扯出來丟掉,而上麵的白色泡沫也慢慢的消失不見。南宮錦將杯子裏頭的水倒進瓷瓶之中,而後將瓷瓶收好!


    她有些怨恨自己怎麽沒有帶著能讓人飲下便死的毒,但,她也忽然覺得沒有帶著那樣的毒是好的,與其讓皇甫懷寒去死,還不如叫他生不如死的活著!這樣才精彩,就這麽死了,真的太便宜他了!


    這兩日,一直過的很平靜。皇甫懷寒派了人來照顧她,也許是怕她發脾氣,所以派來的人是夏冬梅。


    夏冬梅一看見南宮錦,也不知道近日發生的事情跟她有什麽關係,隻是見到故友十分高興,不斷的對著她嘰嘰喳喳,說著皇宮裏頭的趣事。說完了之後,忽然感歎了一句:“這兩三年的趣事,加起來竟然也沒有你當初待在東陵那幾個月多,那日子,過的雖然驚險,但卻十分有意思!”


    南宮錦聽了這話,卻忽然笑了起來,是啊,如果她沒有去招惹百裏驚鴻,沒有離開東陵皇宮,也許就不會有這麽多事。更不會有這麽多人因她而死,她忽然想起來那個老人說的話,她是天煞孤星,所以在她身邊的人都會死!


    “最近還有一件大事!你一定會感興趣的!前幾天不知道出了什麽事情,夜王殿下暈倒了,被人帶迴了王府。皇上不但不關心,反而還很生氣,等他醒了之後,就將他召入宮中,可是聽說夜王殿下好似根本就不明白皇上在說什麽。甚至連自己的身份都忘了,有傳言是失憶了,卻不知道是真是假!不過皇上最後也許是因為這個沒有罰他。聽說這幾日夜王殿下每日總會在宮內的一棵樹上坐一會兒,也不知道是為什麽,皇上也……”夏冬梅將自己知道的消息滔滔不絕的講了出來。


    南宮錦卻不冷不熱的看了她一眼:“講的不累嗎?”


    夏冬梅見她這眼神,嚇了一跳,接下來的話就哽在喉間了!以前她們都是掃地的侍婢,說起話來自然是肆無忌憚,但是她卻忘記了,現下蘇錦屏是主子,而她隻是作為侍婢來伺候她的!


    “西武沒有來討伐東陵?”南宮錦開口詢問。


    夏冬梅開口迴話:“沒有!”為什麽她聽著對方的語氣,好似她很希望西武來討伐東陵?


    南宮錦冷哼了一聲,瞬間也明白了西武的局勢!那群人雖然都怕慕容千秋的手段,但卻沒有多少人喜歡他的完全獨斷專行,不拿國家當一迴事的行為。現下西武失了慕容千秋,就如同當初北冥少了君臨淵。所以他們現下人人自危,都擔心自己的生命安全,擔心西武會不會被他國踏平。哪裏還顧得上慕容千秋和國恥?


    這就是人,這就是人性!


    “那南嶽呢?”這麽多日子,他沒理由半分動靜都沒有。


    “聽說南嶽皇昏迷了很多天,不日前才醒的!這個是我在禦書房門口打掃時偷聽的,你可千萬不要告訴皇上!”夏冬梅十分擔憂的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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