箬冰第二次見林芝芝,也是在武館,這次,她把秦梓風也帶了過來。

    看來秦梓風事先應該不知情,因為他看到箬冰的時候表情很是驚愕了一下,然後才鎮定下來的。

    林芝芝親熱地挽住秦梓風的手臂,笑嘻嘻的一臉幸福地對箬冰說:“我問過啦!現在我就讓他親口對你說清楚!”

    箬冰慢慢走到秦梓風麵前,定定地望著他:“你是真的要娶她?”

    秦梓風的眼神有點閃避,但語音堅定地說:“是的!”

    箬冰拉過他的手,挽起他的衣袖:“這道傷痕是為我而留下的,你記不記得你當時說過什麽?你說,你會用整個生命來保護我,決不讓我受到一絲傷害!還有你臉上的這道疤,這都說明了什麽?說明了你是愛我的!你不可能娶她!你是有原因的,我知道你一定是有原因的!告訴我,我們一起麵對!”

    秦梓風轉過身去,背對著她:“不要再說了,一切,都已經決定了!你就當作是兩個人玩的一場愛情遊戲吧!”

    箬冰手指顫抖地用力轉過他的臉:“看著我!隻要你看著我的眼睛說一句‘我從來沒有愛過你’!那麽,我立刻死心,從此,不再糾纏,從此,把你忘掉,如果你敢說!如果,你敢說!”說到最後,箬冰的聲音有些淒厲起來。

    秦梓風甩開她的手,轉過頭去:“你不要那麽無聊好不好?我說過,隻是一場遊戲而已,現在,遊戲結束了,該散場了,你走吧!”聲音冷冷的不帶一絲感情。

    林芝芝卻分明看見他的眼眶有些發紅,她壓下心底的疑問,拉著秦梓風的手一臉燦爛地對箬冰說:“我說過的嘛,我可沒逼他,是他自己願意的,而且,我們從小到大那麽久的感情,你們才一年不到的感情怎麽比得上呢!放手吧!”

    箬冰堅持:“我不信,我要他親口告訴我!”她眼神銳利而受傷地看著秦梓風的眼睛:“你跟我說,你跟我說清楚!我不相信你會這樣對我,我不相信我們之間隻是一場遊戲!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除非你告訴我你從來沒有愛過我!除非你真敢對著我的眼睛說這句話!”

    “我告訴你,我從來沒有愛過你!”秦梓風冷冷地看著她的眼睛。

    在這一瞬間,他的心也已經死了,他不願箬冰再對他存著希望,因為他知道他們之間是再也不可能的了,他不想她繼續為他痛苦下去,他寧願她相信是他背負了她,這樣也好,痛過了就不會再痛了,一次痛完了就好,不必再經受反複的折磨,所有的罪名就讓自己一個人承擔吧!

    箬冰看著他,不敢相信地看著他,他居然真的說了,他從來沒有愛過自己,他居然真的說了,她在心裏對自己冷笑:“楊箬冰,你又一次瞎了眼睛!”

    她轉過身離去,幹脆利落,背影堅強,隻是,沒有人看見她在走出門口麵對陽光時的淚流滿麵。

    箬冰又來到了酒吧,還是那間之前在北京因為秦梓風不肯陪她出來玩而幾次三番跟他嘔氣時常來的那間。

    酒吧的名字很有意思,叫做“算了”。

    是的,算了!算了!什麽都算了!

    箬冰叫了一大堆酒,紅酒白酒啤酒國內國外的通通來,喝著喝著就自己把酒亂倒在一起,拿著杯子四處亂晃,抓到人就說:“來!嚐嚐我調的‘瞎子雞尾酒’!”

    酒吧裏多色狼,看見美女就跟蒼蠅似的都圍了過來,特別是看起來醉態可掬的箬冰雙頰泛粉一頭夢幻般的淺紫長發再加上魔鬼般的身材,讓人不想一親芳澤都難。

    正當醉眼朦朧的箬冰跟一群人在酒吧的舞池裏一邊肆意地打情罵俏並妖嬈起舞之際,西裝格履的劉欽堂看出她的不對勁來,不怕死地湊過去跟她舞在一起,反正她身邊也沒那小子在,而且這裏可都是他的人,誰怕誰還不知道呢!所以,他放開膽子地摟著箬冰的腰姿態親昵地說:“寶貝,好久不見了!”

    箬冰竟也沒反感地一把推開他,反而攬住他的脖子嬌嬌地說:“親愛的,你也在這裏啊?太好了!我們來一起玩吧!”

    劉欽堂沒想到箬冰居然會是這樣子的反應,竟一時受寵若驚起來,想當初他們戀愛時她都未曾這麽熱情過,作為長年流連花叢的大情聖,他當然一眼就看出箬冰肯定是受了刺激才會一反常態,他不動聲色地抱緊她,這個他夢寐以求卻一直都得不到的帝後般的美女,這次終於落到他的手裏了,他湊到她耳邊低聲地說:“寶貝,你醉了,不如我們找個地方休息去!”

    箬冰揪住他的領帶,聲嘶力竭地喊:“你們男人,都是騙子,沒有一個真心的,你們都是騙子,大騙子!”

    劉欽堂半抱半拉地把一副瘋態的箬冰拖出了酒吧,準備去找個地方好好享受這送上門來的美食,沒想到在門口卻遇見一臉黑沉的秦梓風,他是嚐過秦梓風的苦頭的,但美眉在懷他又不舍得輕易放手,況且上次是他一時沒防備才會被他打得那麽慘,他就不信他真那麽厲害。

    他轉身招唿跟在後麵的一班手下,讓他們纏住秦梓風,然後把醉得不醒人事的箬冰塞進車裏。

    秦梓風一時難以突圍,眼看著劉欽堂把箬冰不知要帶到哪去正心急火燎之際,他看見林芝芝的車子尾隨著劉欽堂去了並向他怪笑著打了個ok的手勢。

    把箬冰安排在“風揚居”,然後秦梓風收到消息正急匆匆趕來。

    這裏林芝芝曾來過一次,她看著被丟在床上沉睡不醒但卻一臉淚痕的箬冰,伸手幫她理了理淩亂的長發,這世間究竟情為何物?竟讓人變得這麽癡這麽狂這麽受傷,連看起來堅強得像塊鐵一般的楊箬冰也不例外。

    她曾找人查過楊箬冰,得知她從小就跟男孩子般倔強,喜歡打架,打輸了受傷了從來不哭,後來更是苦練柔道,說是要參加特警部隊報效祖國,後來卻不知為什麽突然瘋狂地迷上了模特這一職業,大學畢業後憑著先天的優勢加入了全國有名的“飛旋”模特公司,自此青雲直上,短短一年時間便成為公司的台柱之一。

    她就不明白,如此率性如此倔強的女子怎麽也會為愛折磨成這樣子,老實說,自從上次在武館跟她打了那一架後,林芝芝對她是欣賞得不得了,也想過不如幹脆就成人之美算了,但是秦梓風卻一口咬定說他跟箬冰隻是一場遊戲,他想娶的人是她,所以她就不再讓步了,不過由今天的情形看來,秦梓風的態度是大有問題,不行!她一定非得弄清楚不可!

    秦梓風火燒眉毛似地趕到的時候,看見林芝芝正坐在沙發上悠遊自在地等著他,他一下子收起了臉上的那些心急和慌張。

    林芝芝拍拍身邊的沙發示意他坐下,她抱著肩輕鬆地說:“阿風,我們是不是該好好地談一談了?”

    秦梓風坐下來,平靜地說:“我對她,隻是對一個朋友的關心,你不要誤會!”

    林芝芝撲哧一笑:“你騙三歲小孩呀?你以為我是裏麵睡著的那個癡傻笨女人啊?我從你的眼神裏一眼就看出來了,你很在乎她!”

    秦梓風沒有作聲,林芝芝繼續說:“阿風,我們多年朋友了,你不必瞞著我,是不是我爸爸對你施壓了?”

    “沒有!”秦梓風站起來:“既然她沒事了,那我先走了!我把她妹妹的電話告訴你,你通知她妹妹來照顧她好了!”

    林芝芝對著他走出門的背影說:“阿風,我要知道的事情是沒有知不道的!”

    秦梓風的背僵了一下,然後走下樓去。

    林芝芝沒有通知箬清來,她枕著手臂聽了一整晚酒醉的箬冰的胡言亂語,也想了一夜的心事。從小到大,秦梓風都是她認定要嫁的人,且不說長輩門指腹為婚的情誼,就是小時候他們一起長大一起玩家家酒時扮新郎新娘的遊戲,他為保護她而打架,他在她受委屈時的安慰,他在她不開心的時候背著父親帶她去玩,他在她淘氣在大冷天硬要跳下河去遊泳差點被淹死時救了她,他在她的每個生日都費盡心機送她特別的禮物哄她開心,她在她流眼淚的時候讓她靠在懷裏哭,他為了讓她不在身邊的時候免受傷害教她柔道,這難道不是愛嗎?她從來沒有經曆過愛情,她以為,這就是愛了,可是,為什麽又會從他的眼裏看出對箬冰的那種近乎心痛的擔憂呢?她不懂,真的不懂,她歎了一口氣,迷迷糊糊地在箬冰身邊睡著了。

    箬冰一覺醒來,看見躺在自己身邊唿唿大睡的林芝芝,被嚇了一大跳。

    她搖了搖林芝芝,想把她叫醒問問是怎麽迴事,可林芝芝咕噥一聲翻過身去趴在床中間四爪如螃蟹般霸道地伸展開來又流著口水睡著了。

    宿醉讓人頭痛欲裂,箬冰照照鏡子,鏡子裏的眼睛紅腫神態憔悴頭發淩亂的瘋婆子形象著實把她給嚇壞了,她不管林芝芝,趕緊去換衣服刷牙洗臉補妝了。

    箬冰坐在正唿唿睡得香噴噴的林芝芝身邊,看她熟睡的粉嘟嘟的臉,不得不承認,這小妮子長得真的很可愛,可是,她卻是秦梓風的未婚妻。

    箬冰想起昨天的事,又想起從前與秦梓風過往的種種,那些開心的、嘔氣的、甜蜜的往事,夾著冷酷的表情、殘忍的言語、撕人心肺的決絕,讓她捂著腦袋大叫起來:“大混蛋!大騙子!!”

    林芝芝被她的老虎叫嚇得從床上蹦了起來,一臉不滿地說:“大清早的,你鬼叫鬼叫什麽呀?還讓不讓人睡啊?”

    箬冰對她沒好氣地說:“又不是你家,你好意思睡那麽沉,沒把你賣了算客氣!哼!”

    林芝芝大叫:“你這人,什麽態度嘛!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耶!”

    “什麽救命恩人?你什麽時候救過我了?搶人家男朋友還以恩人自居,沒見過臉皮這麽厚的人,你還不如拿包砒霜讓我吃下去,把我毒死了你就算我的恩人了!”箬冰一臉寒霜。

    林芝芝笑嘻嘻地說:“你不是吧?為一個男人要死要活的,真把我們女人的臉都丟光了!真是的!枉我還那麽欣賞你,以為你跟別的女人不同呢!怎知都一樣那麽蠢!”

    “你風光得意了你當然不同,你愛過人嗎?你讓人背叛過嗎?你懂那種痛不欲生的撕心裂肺嗎?你懂那種所有的希望都在一瞬間破滅的絕望嗎?就像掉進了一個無法掙紮的泥沼裏,讓人失去所有的信心!你曾以為得到了全世界,但隻在一瞬間,那個你完全相信他會永遠留你在身邊的人卻一句話也不說就離你而去,把你的真心付出當作是一個遊戲,那種破碎的絕望你懂嗎你懂嗎你懂嗎?”箬冰有點口不擇言起來,用力搖著林芝芝的身子,表情半是絕望半是瘋狂。林芝芝被她晃得頭昏眼花,她扯開箬冰的手跳到一邊,縮縮肩膀:“失戀的人真的好可怕哦!像是會吃人似的!我告訴你啊!你可別亂來,昨晚是我救了你,要不是我,你早就被劉欽堂那個淫蟲先奸後殺了你知道不?所以啊!你得知恩圖報好好對我!知道嗎?”

    箬冰仿佛失去全身力氣地癱倒在床上,疲倦地閉上眼睛:“死了倒好!死了就什麽都不用想了,什麽都不用煩了!”

    林芝芝嘿嘿一笑:“哪有那麽嚴重啊,不就是一個男人嘛!世上好男人多的是,你不要吊死在一棵樹上啊!”

    箬冰眼睛上翻狠狠地白了她一眼:“那你幹嘛要跟我搶秦梓風?你吊另一棵樹上去呀!”

    林芝芝略顯苦惱:“是他要娶我的嘛!而且之前訂婚的時候他逃了,我多沒麵子啊!這次無論如何要把我的麵子給掙迴來,從小到大還沒人敢這樣對我呢!那場麵有多尷尬!你不知道我那時候有多氣,真恨不得手上變出一把刀子來把那臭小子捉迴來給千刀萬剮了!哼!實在太可惡了!”說到後來,林芝芝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真搞不懂她是因為愛嫁給秦梓風的,還是因為要掙迴麵子才嫁給他的。

    箬冰聽到這裏,她跳了起來,像是剛迴複了點氣息似的:“那你有沒有想過他當初為什麽要逃婚?現在為什麽又要娶你?你不覺得這很可疑嗎?”

    林芝芝露出壞笑:“可疑是有點可疑,可我喜歡他呀!所以,我還是會嫁給他的!”

    “你難道會嫁給一個不愛你的人嗎?”

    林芝芝眨眨眼睛:“他從小到大都很喜歡我啊!而且他對我很好,比我哥哥還好!”

    “可喜歡並不是愛,對你好也不一定要嫁給他啊!”箬冰淳淳善誘。

    林芝芝依然不解:“那,什麽才是愛呢?愛一個人,不就是喜歡她,對她好麽?”

    箬冰沉思:“愛情,很難解釋,那是一種心意相通的默契。愛一個人,當你跟他在一起的時候你就會很開心很滿足,當你見不到他的時候你會茶飯不思時刻牽腸掛肚,他的一舉一動你都會很在意,你會為了他心甘情願地痛苦、煎熬、相思,卻又帶著甜蜜,你會覺得他是全世界最好的、唯一的、無法代替的,失去他就像失去了自己生命中的全部,讓人覺得,生不如死。”

    林芝芝認真地看她的臉:“箬冰,你會為了他生不如死嗎?”

    “是的,生不如死!”箬冰的眼淚又來了,她一直是個感情強烈的女子,極剛強卻又極脆弱。

    林芝芝忍不住上前抱住這個比自己大上一歲的女子,拍她的背安慰她:“別哭別哭,事情還沒糟到那個地步!”

    箬冰的眼淚嘩一下子洶湧而出,她淒淒地說:“還有更糟的嗎?他都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

    林芝芝歎了一口氣,喃喃地說:“愛情,愛情……”

    林芝芝以未婚妻的身份,不顧長輩們說婚期將近要好好準備的告誡,要求到秦氏企業上班,她覺得,秦梓風不說,長輩們更不會說,那就隻能自己親自下手了,她總覺得事情不會那麽簡單,雖然她喜歡秦梓風,但是,她也絕不會嫁給一個不愛自己的人,所以,最好的辦法是去弄清楚到底是怎麽一迴事,是跟秦梓風所說的他與箬冰隻是一場遊戲,還是另有隱情。

    經過一番深入調查,和收買各個大大小小的經理主管人物,在半個月後她終於得知原本一直從事服裝行業的秦氏企業這兩年轉投房地產因經營不善加上經驗不足虧了好幾個億,這還不說,現因為手上有一幢正在售賣中的樓房工程出現了嚴重的偷工減料造成倒塌,導致人員傷亡,資金血本無歸不說,連帶政府也在追究責任,當初承包工程的建築公司老板已挾款逃往國外,秦氏企業一下子陷入資金周轉不通及很有可能被查封的絕境。

    會議室裏,林芝芝把收集的資料丟在秦梓風麵前。

    秦梓風一臉平靜地說:“我曉得你早晚都會知道的!”

    林芝芝憤然地說:“這就是你要娶我的原因嗎?”

    秦梓風有點疲倦:“對不起!我知道這樣對你不公平!但是,我別無選擇!”

    “別無選擇是嗎?我爸爸跟秦伯伯是這麽多年的至交,他怎麽可能不幫你,你也不必非得用娶我作手段啊!”林芝芝簡直要暴跳如雷。

    秦梓風用手指撫了一下皺皺的眉心:“林伯父說,這是唯一的條件,他不希望你因為我的逃婚遭受名譽上的損害和心靈上的傷害,而且,他更舍不得你一個人流浪國外,所以,他開出了這個條件。我不想告訴你,是因為我不想讓你覺得這是一宗交易,我已經決定放棄與箬冰的愛情,今後好好對你。人生,總會有一些令人身不由已的事情,況且,我父親原本就有心肌梗塞,他一直為了我上次逃婚的事情對林伯父深感內疚而病情加重,我不想再讓他操心,我是他唯一的兒子,我不能看著他病重視而不見,也不能看著家族的企業就這樣毀於一旦!請原諒我的自私!”

    林芝芝聽後平靜下來,她想了想說:“那我跟爸爸說,取消這樁婚事好了,因為我知道,你是愛箬冰的,箬冰她也很愛你,我上次隻是拉不下麵子才賭氣跟爸爸說要是你不娶我我就一輩子在國外流浪永遠不迴來的話!”

    “恐怕不行了,報紙都已經把結婚啟示登出來,而且請柬也都發到各位親戚朋友手中了,這個時候取消婚禮,肯定會讓雙方家長覺得是奇恥大辱,我們秦家如何再有顏麵去接受林伯父的幫助。”秦梓風的眉皺得更深了。

    林芝芝也皺起了濃眉:“那麽說,我們的婚禮是勢在必行了?”

    她湊到秦梓風麵前:“放棄箬冰,你舍得?”

    秦梓風長歎了一口氣:“舍不得又能怎樣?身為秦氏企業唯一的繼承人,我沒有選擇!隻是希望,你不要把實情告訴箬冰,不然的話,她會為我傷心的,就讓她以為是我的背叛吧,那麽,她就會像當初忘記劉欽堂一樣忘記我,隻是氣憤而不傷心!”

    林芝芝眉色一正,語氣嚴肅地問:“那你愛不愛我?”

    秦梓風無奈地笑笑:“我一直都像喜歡妹妹一樣喜歡你!”

    林芝芝複又皺眉:“那不是愛情!”

    秦梓風坦然地說:“我不想騙你,但我會盡力,從今以後,我會用心地好好對你,照顧你一生一世!”

    林芝芝神色有點黯然,喃喃自語:“一生一世,好長哦!”

    秦梓風和林芝芝的婚禮如期舉行,林芝芝死拖活拉地把箬冰拖到教堂做嘉賓,她說一定要得到箬冰的祝福才行,本來她還非要箬冰做她的伴娘,箬冰拚死不肯。

    雖然經過大半個月的相處了解,她對林芝芝的惡感早已消失殆盡,但要她做自己心愛的人的結婚伴娘她是萬萬做不到的,她沒有那種勇氣和魄力,她承認自己沒有想像中的堅強,她在心底還依然放不下秦梓風,但是,沒有聽到他在最後一刻的抉擇她是不會死心的,所以,她來到了教堂,壓下心低翻湧的疼痛,等那最後一刻的魂飛魄散。

    看著新郎與新娘挽著手踏上紅地毯,箬冰的眼睛立刻就開始模糊,心一片一片地慢慢碎裂,她曾多少次在夢中幻想過這種情景,秦梓風有力的手臂挽著她堅定地走向教堂的另一端,她倚在他肩上甜蜜地笑,將一生的幸福交托在他的手裏,從此不必再擔心離散,不必再害怕風驟雨狂,從此,便安安心心地陪在他身邊一生一世。

    牧師莊嚴的聲音在教堂中響起:“秦梓風先生,你願意娶林芝芝女士為妻,照顧她一生一世嗎?”

    靜了很久,一直表情漠然的秦梓風望著台下箬冰的眼睛,那雙眼睛裏的淚水一點一滴將他的心淩遲,他疼痛得窒息,那句話哽在喉嚨裏怎麽也說不出來。

    牧師的聲音又重複了一遍:“秦梓風先生,你願意娶林芝芝女士為妻,照顧她一生一世嗎?”眾人疑惑而又期待的眼神,兩側站著的雙方家長淩厲的逼迫的氣息,沉默了良久,秦梓風眼神木然地看著前方,慢慢地艱難地一個字一個字吐出:“我—願—意!”

    箬冰怔怔地看著地下,她恍惚看見自己的心啪地一下子摔在地上,摔得粉碎,然後,化作一陣煙霧,最後,煙消雲散……

    她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音,隻有秦梓風的那句“我—願—意!”在空中迴響,一聲又一聲地,綿綿不絕,像是不滅的詛咒。

    她腳步蹣跚地走出教堂。

    其實,如果她不是那麽心神俱碎,如果她不是走得那麽腳步倉促,如果她不是在走到教堂門口就再也撐不住地昏倒在地,她一定會聽見接下來林芝芝的那句炸雷般把所有的人都轟得愕然地楞在那裏迴不了神的真實誓言:“我—不—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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