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了一大堆書迴到家來的箬清,絲毫沒察覺到家中看似平靜其實已波濤暗湧。

    照例來到新詩大觀論壇的心情日記版裏準備寫下今天的心情,卻意外地發現這個冷門的版塊裏居然有人迴她的貼,那人名叫暗香如沁,真是個好名字,比暗香浮動更深入了一層,隻見她在貼子裏寫道:

    清兒,你說的這些我都能感覺到。可是,他畢竟不是你的整個天空。你看,離了他,太陽不是依然在麽?

    你隻是覺得自己傻,其實不是!真的!許多人都有過你這樣的感情經曆。那隻能說明當時我們還年輕、單純。

    人的一生都是在成長,成長的過程中難免會遇到挫折,會痛!每痛一次,我們就成熟一些,而現在,重要的是我們該怎麽去麵對這些痛。

    清兒,人的一生之中,愛情不是全部。如果現在的你遭遇了失戀,那麽不妨說,我們隻是沒有真正的遇見。知道愛你的人,心疼你的人,把你當天使的那個人還沒有真正出現。

    最近多找朋友聊聊天,說說話,別自己一個人呆在角落胡思亂想。我相信清兒是勇敢的、有個性的女孩子。既然不值得,那就沒必要那麽痛徹心肺。盡量的,盡量的讓自己心平靜下來。

    沒有什麽的,會過去的,時間走過就是走過,我們依然還在。n年後,或許你再迴頭,那麽你就明白了許多。勇敢一些!時間麵前,一切都會過去。

    祝福你!清兒!

    箬清不禁感動,為這些話語,盡管是不相識的人,可是,卻有著相同的感受,有著貼心的話語。她在貼子裏迴道:

    我是個受了傷也不肯讓人知道的孩子,從來都是!

    親近的人裏,沒有一個人知道我失戀,我不想說,說了又能怎樣?我不想看見同情的目光,安慰很空虛,言語沒有用,在這個陌生的角落裏,我卻能盡情地把一切的感覺都說出來。因為我知道,隔著千裏萬裏,沒有人可以碰觸到我的傷口,甚至沒有人知道我是誰誰又是我!

    我的心裝在一個核桃殼裏,它必須有堅硬的外殼,因為我深深知道它柔軟得不堪一擊!當然,其他人並不知道也不這麽認為!

    我是個表裏不一的矛盾的人,從頭到尾都是,所以掙紮所以一邊笑一邊痛!

    也許,時間真的是種最好的療傷劑,可是,不知道要多久,這份短暫而又熱烈的愛情才會褐色成單純的迴憶!我隻知道,我,真的心痛,現在,此刻,撕心裂肺!

    寫完之後,箬清刷新了一下,她看見暗香如沁居然也在線,並且,就在心情日記版裏瀏覽著自己的日記。她對這個名字沒來由地有一種特別的好感,很莫名其妙的好感,也許是因為這名字本身就讓人感覺溫馨吧!幽幽浮動沁人心脾的暗香,有種飄飄欲仙的幻夢和透澈的灑脫。

    隻過了一會,箬清就看到了暗香如沁的迴貼:

    嗯!清兒,即使在千裏萬裏之外,也有我在默默的關注著你。還有許多看你文字的人,許多關心你的人,都在擔心你,心疼你,都希望你會走出來,會好起來。

    我知道你是堅強的,或者不需要很久,你就會走出來。

    我在等著……一直等到你告訴我,你平靜了,重新快樂。

    箬清的眼淚又來了,這段時間裏,她總是動不動就莫名其妙地想流淚,她淚眼朦朧地敲打著鍵盤,這一刻,她隻想有人聽聽她的心聲,看看她的文字,懂得她的感情。

    有些時候,一些事情在心底埋藏太久,就會感覺痛苦,感覺煎熬,隻不過,要碰到了能聽得懂的人,才會有強烈的傾訴欲望,她一邊流淚一邊寫道:

    窗外的陽光很燦爛,可是,陽光燦爛了天空,卻燦爛不了我的心。

    我的心放不下的隻有一個懸念:“為什麽他消失之前,一句話也不說?”

    9月22日那天,他還在我們共同的郵箱裏留言說想念我,一直到現在,十多天了,他都再沒有消息,我知道我不該還去追問,可是,心底總壓著一個疑問,還有,一種受傷,我希望能夠說清楚明白,可是,我聯係不到他,他也一直沒有聯係我!

    哎!如果是近距離的戀愛,我鐵定會直接殺到他家去把他揪出來問個明白,可是,我現在什麽都做不了,隻是在這裏,常常地,黯然傷神!

    昨天夜裏,又在淩晨三點的時候醒來,腦子裏不停地思想,像是拉不住韁繩的馬。我想讓我的思想避開他避開他,我想連續劇劇情,我想好笑的故事,我想其他的人和事,想得很累很累了,他突如其來地襲進我的腦海裏,他的吻,他的笑,他的眼睛,他的手指。。。。。。 層層疊疊的潮水般湧過來,揮不去,避不了,逃不開。

    很久很久,天亮了,分不出是思念還是夢境,隻是感覺,好累好累,神情恍惚!

    此刻,真的好想有個人可以抱抱我,讓我在溫暖的擁抱裏獲得繼續的力量!

    電腦另一邊的楚顏看到這些傷痛的文字,真恨不得現在就跑過去緊緊地抱住箬清,這個雖然年齡比自己大卻遠比自己單純的心如水晶的女孩,不僅因為她是她在廣州這個異鄉為數不多的真心朋友,更在於楚顏因為自己已飽受過相思之苦,所以不忍心看著別人也經受這樣的折磨,她心疼地寫下安慰的文字,她知道,有些時候,文字的力量也是無可比擬的:

    好清兒,我真希望此刻我就能夠出現在你身邊緊緊地抱住你,給你溫暖和力量。

    一下子想忘記是不可能的,很多時候,很多事情刻意了反而迴避不了,不要強迫自己去遺忘,一切順其自然吧!再過幾天肯定不會有這麽多的難受,畢竟,誰離開誰日子照樣得過,我們需要的隻是時間,僅此而已!

    好清兒,要把心懷放開,不要一味沉淪在思念的憂傷和痛苦的失意裏,不要忘記你身邊關心著你的人,還有,任何時候,也不要忘了善待自己。

    你沒有聽過一句話麽?“如果一個人連自己都不愛自己,那麽,誰還會愛她?”

    要記住,愛情不生命的全部,他也不是你的全部!

    這幾天,好好靜下心來,找些事情做做充實自己,不要總是自己一個人躲在角落裏胡思亂想,你要相信,一切的風雨和悲傷總會過去,時間會醫治好任何傷口。

    清兒,不要忘了,在任何時候,我都會為你祈禱,為你祝福!希望你能趕快好起來,快樂起來!

    箬清把暗香如沁的話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這些話已經深深刻進腦海裏,她倒在床上,閉上眼睛,細細思考著這些話,心情奇跡般地平靜下來,然後,在寧靜中沉沉睡去。

    第二天,箬清一覺醒來,神清氣爽,這些日子以來,好久沒有好好的一覺睡到天大亮了,難怪別人都說,睡眠是最好的美容師,是啊!良好的睡眠可以令得一個人神采奕奕活力充沛,這比化多少妝都要好看。

    她看完鏡子裏重新恢複了神采的自己,迫不及待地打開電腦,迴複昨天暗香如沁的話:

    暗香,我已經細細想過了,我應該把這段短暫而熱烈的愛情當作是我人生的美好迴憶。

    畢竟,我們相愛的時候,彼此都很溫柔的對待對方,雖然,他最後的不告而別給我的心留下苦澀的懸念,但,我們畢竟在青春的歲月裏真誠的相愛過,這就是值得我不去怨恨的理由,雖然心裏偶爾會難過,寂寞時還會很想他,但是,我隻要記得他的好他的笑他的溫柔。

    郭敬明說得好:“青春,是一道明媚的憂傷!”

    是的,就讓他成為我青春裏的一道明媚憂傷吧!如果有一天,我們真的再見麵,我隻想告訴他,我是真的愛過他,很純淨的愛過,這份愛會永遠沉澱在我的青春的迴憶裏,不變形不褪色,永遠美好!

    另一邊,在公司裏正上著班卻因為掛念箬清忍不住偷偷上論壇的楚顏看到這些話,心裏湧過一陣感動的暖流。

    她小聲地低低低地喊:“箬清箬清,多麽善良純真的女孩哦!你有一顆水晶般玲瓏剔透的心,一定會有更好的人來守護你的!一定會!”

    她低著頭忍著感動的眼淚敲下心底湧出來的話語:

    清兒,清兒,你知道嗎?你真的很優秀!很勇敢!看了你現在的文字,我被感動了,突然間有些想哭,為你,我知道你會走出來的,你是一個這麽善良這麽純真的女孩,一個如天使般潔白無瑕的女孩!上天也不會忍心讓你一直憂傷下去!

    我忍不住要為你感動得流淚了,看,清兒,現在反而是我有些傻了!多好啊!真的,感覺真好!清兒,我相信你一定會快樂起來的,一定會的!你說是麽?

    身邊的楊朗朗聽見楚顏輕輕的啜泣聲,被嚇了一跳,幸好這間辦公室隻有他倆,不然被別人看見了肯定以為他怎麽楚顏了呢!

    楊朗朗湊過去,看見楚顏的眼淚一滴一滴地落在手背上,刹時間心疼起來,不由得在後麵輕輕地擁住她柔聲問:“乖,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哭?告訴我好不好?”

    楚顏淚眼朦朧地指著電腦屏幕上箬清的日記:“羊咩咩,你怎麽會有一個這麽好的姐姐?”

    楊朗朗快速地瀏覽了一遍日記上麵的話,他心疼地緊緊擁住了因為哭泣而微微顫抖的楚顏:“你也是一個天使,顏顏!你是也是一個善良的天使!”

    楚顏把頭埋在楊朗朗的臂彎裏:“不!我不是天使!我始終忘不掉!我內心裏有太多消除不了的悲傷,而天使,應該是快樂的!我始終都無法真正地快樂!”

    這些傷痛的話這些悲哀的眼淚,灼痛了楊朗朗的心,他不禁更緊地擁住了楚顏,動情地說:“小傻瓜,你就是我心裏的天使,你會快樂起來的,因為我會永遠守護你,給你帶來快樂和幸福!相信我,我一定能做得到!”

    楚顏對楊朗朗笑了笑,腦海裏突然浮現她種下的那棵的三葉草,而後,她的頭腦開始昏沉起來。

    這是七歲那年的變故留下來的後遺症,那年她眼睜睜看著那場大火把自己的家燒毀,她就一直不停地哭不停地哭,一直哭了兩天一夜都未能停歇,從此以後,她隻要一哭就會造成頭痛直至昏眩,當然,這些都是不為人知的,除了後來成為她哥哥一起相依為命的顏雨辰,而在人前她一直以來都很少流淚。

    看見楊朗朗擔心的眼神,她虛弱地抓住他的手輕聲說:“我沒事的,休息一會就好了!你別擔心!別擔心!”

    說完,一陣昏眩襲來,她輕輕地閉上了眼睛,變得冰涼的手指卻依然緊緊地抓住楊朗朗的手,無意識地喊:“哥!”

    楚顏被楊朗朗不由分說地送迴了家。

    本來他非要把她送到醫院去的,可楚顏拚死不肯,因為她最最怕的一件事就打針了,看到針就跟看到洪水猛獸似的直跳起來一路逃一路喊救命,上次摔了腳還是出動了三個護士外加箬冰箬清分別按住頭手腳才讓醫生有機可趁把針往她身上招唿。

    楊朗朗一直為這納悶,天不怕地不怕地楚顏為什麽偏偏就對那麽細細的一枚針怕成這樣子呢?又不是往她身上注射海洛因!真是的!

    不過納悶歸納悶,他還是沒有堅持把她送到醫院去,因為看她掙紮起來對他又擂又掐的力氣他就知道她身體並不會有什麽大礙。不過他還是不放心,所以就使用上司的權利幫她請了一天假在家裏休息,也正好陪陪一個人悶在家裏的箬清。

    他們迴到家的時候,發現箬清居然不在家,可是房門卻沒關,電腦也開著,楚顏和楊朗朗好奇地跑過去查看,隻見電腦上麵一頁頁重複寫滿了兩個字:繾綣繾綣繾綣繾綣繾綣繾綣繾綣繾綣繾綣繾綣繾綣繾綣繾綣繾綣繾綣繾綣繾綣繾綣繾綣繾綣繾綣繾綣繾綣繾綣…… 寫了整整十八頁,大概她一整個早上都在寫這兩個字吧!

    楚顏輕輕歎了一口氣:“問世間,情為何物?”

    “你別胡思亂想啦!”

    楊朗朗把她推到她自己的房間裏,把被子嚴嚴實實地蓋在她身上,摸摸她的頭說:“我要迴公司去了,你好好呆在家裏睡覺,知道不?你要給我乖乖的,不然的話,小心我迴來打你pp!”

    楚顏很享受這種被人關心被人疼的感覺,自從顏雨辰離開後,她就拒絕任何人的關心,特別是男孩子,當然,楊朗朗跟他們是不一樣的啦!可是,有什麽不一樣她倒沒有去深究,隻是感覺他對自己關心是理所當然的,就像是對家人一樣,敢情是相處久了連她自己都有種錯覺以為他們真的是一家人了。

    她沒像往常那樣說他囉嗦,而是乖乖地躺在床上,對他甜甜一笑,表示她會聽話的。

    楊朗朗被這一笑弄得一楞一楞的半天迴不過神來,他在心裏感歎:“總算明白為什麽古人會說‘一笑傾城,再笑傾國’了,原來,看見自己喜歡的人對自己笑的感覺是如此美妙,那種很溫暖很窩心的感覺,真是難以形容!”

    看楊朗朗還呆站在那裏,楚顏嘟嘟嘴催他:“豬,你該走了啦!”

    楊朗朗這才迴過神來,有點慌亂地說:“要不要我留下來陪你?”

    停了一下又補充說:“晤!你一向不會照顧自己,我怕你……”

    楚顏點點他的鼻子:“傻瓜,我又不是林妹妹,還能被風吹走不成?你快迴去啦!不然總經理找不著人會不高興的啦!”

    楊朗朗依依不舍地為楚顏拉好窗簾關好房門,剛打開大門準備出去,驀然撞上正要進來的箬清。

    箬清被嚇了一大跳,慌裏慌張地退開去,卻咚一聲掉進後麵一個人的懷裏。

    楊朗朗看了看箬清,又看了看後麵那個高高大大唇邊的絨毛卻顯示其乳臭未幹稚氣未脫的男孩子,突然明白了發生什麽事,因為他們曾經細細研究過箬清枕下收藏的那張名叫繾綣的男子的相片,當時楚顏還楞了半天,一直說這人好麵熟。

    楊朗朗一把揪過箬清身後的繾綣,大聲說:“你又來幹什麽?還嫌害我四姐傷心不夠是嗎?沒責任感的男人!”

    接著想起楚顏還在房裏休息,他壓低聲音咬牙切齒地說:“你,跟我來!”拉著還來不及說話的繾綣直奔天台。

    不知所措的箬清跌跌撞撞地跟了上去,她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腿都有點軟了。

    緊接著,聽到動靜的楚顏也跑了出來。

    但是楊朗朗一上到天台就把門給反鎖了,她倆被關在外麵。

    楚顏很緊張地問箬清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箬清眼睛紅紅的,像是剛哭過的樣子,她小小聲地說:“他是繾綣!”

    “啊!原來是他!”楚顏嚷完之後猛然捂住了自己的嘴。

    箬清疑惑地望著她:“你們是怎麽知道的?”

    楚顏吱吱唔唔地說:“我們,我們擔心你嘛!”

    她不敢看箬清,作為二十一世紀現代人,查探別人的隱私是一件很無聊可恥的事情,雖然是以親人作為前提打著關心的旗號。

    “我不怪你們!”

    箬清歎了一口氣,無力地坐在樓梯上,突然又緊張地站了起來:“可是,不知道小朗會對他怎麽樣?”

    楚顏看著她哭紅了的眼睛:“你還很在乎他?他不是已經消失了嗎?你們不是已經分手了嗎?”

    箬清急急地說:“不!那是個誤會,他是不得已才失蹤沒有消息的!他剛才已經跟我解釋過了!顏顏,你不要怪他!”

    楚顏摸摸她的頭,像在安慰一個戀愛中不知所措的小女生:“我怪不怪他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是怎麽想的?”

    箬清的神情莊重起來,很堅決地說:“我確定,我還愛他!”

    楚顏皺了皺眉:“你確定你已經足夠了解他了嗎?你不覺得這樣很冒險嗎?他並不是生活在你身邊,甚至,他消失了你都找不到他!我不是反對你們戀愛,隻是,隔著那麽遠的距離,況且,你們的年齡差距也是問題,他似乎還不到二十歲吧?如此年齡的男孩子又怎會對愛堅持,又怎會有足夠的責任感來承擔愛情?你有信心麽?很多時候,一個人能把握得了自己的心,但卻把握不了另一個人的心!我,怕你會受到傷害!”

    箬清低下頭,眼淚又落了下來:“我知道,你所說的我都知道,也曾仔細思考過,也曾試圖控製自己的感情,可是,到現在我才真正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心,沒有他,我一生都不會快樂!”

    楚顏望著這個脆弱如瓷娃娃但卻對愛情勇敢得不可思議的女子,心驀地抽動起來,有聲音在胸腔裏迴響:“其實,我自己何嚐不是這樣!明知道希望渺茫,但卻依然固執地等待下去!情,會讓人變癡變傻,而且,癡傻得心甘情願!”

    天台上傳來打鬥的聲音。

    箬清急得不行,一邊大喊:“不要打!不要打!”一邊用力去撞門。

    楚顏也很著急,她擔心楊朗朗那些三腳貓功夫不夠使,雖然他也有跟箬冰練柔道,但日子還是很短未能見成效,論真功夫他連秦梓風一半都比不上,她看過那個繾綣的照片,身形跟楊朗朗不相上下,甚至還更壯實些,怎麽辦呢?

    楚顏急得直跺腳,這些莽夫,枉受了那麽多年高等教育,一遇上事情還是像蠻牛似的用武力解決,真要被他們給氣死!

    突然,她想到了一個讓楊朗朗他們住手的辦法。

    她一把拉過箬清,小聲對她說:“呆會我裝作滾下樓梯,你就大聲喊救命!越大聲越好!”

    接著,用足十成功力發揮獅子吼:“啊!!!!!!!!!”

    這聲慘絕人寰的叫聲連箬清都被嚇了一大跳。

    楚顏向她眨眨眼睛,她才清醒過來,放聲大喊:“救命啊!救命啊!楚顏滾下樓梯去啦!朗朗快來啊!救命啊!救命啊!”

    聽到那邊打鬥聲頓停,傳來咚咚咚的腳步聲。

    楚顏趕緊跑到樓梯下麵去,靠在牆上裝出一副奄奄一息的樣子。

    隻見天台門打開後,鼻青臉腫的楊朗朗直奔下樓,後麵跟著同樣臉上掛彩的繾綣。

    楊朗朗很緊張地抱起楚顏一迭聲地問:“怎麽了?怎麽了?摔得疼嗎?怎麽這麽不小心?不是叫了你乖乖呆在床上休息的嗎?幹嘛跑上來?怎麽那麽不聽話啊你?”

    楚顏看他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忍不住撲哧一下笑了出來:“傻子,我沒事!我是故意騙你們下來的!有什麽事情不能好好說非要用暴力解決呀?”

    楊朗朗轉向站在那裏不知所以的繾綣,怒瞪他:“我不允許有人欺負我姐姐!”

    楚顏從他的懷裏跳下來,拉著他的手使勁把他拖進屋子去:“冷靜一點,先要分清楚青紅皂白嘛!來!大家坐下好好談談!”

    楚顏望向坐在對麵的繾綣,的確有一種很奇妙的熟悉感。

    她呆了一下,突然問道:“你真實名字是什麽?今年多大了?家鄉哪裏?”

    楊朗朗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心裏納悶,什麽時候變成老媽子了?連人家生辰八字都不放過!

    不過納悶歸納悶,他也不好說什麽,畢竟自己剛跟人家打了一架,箬清又是當事人之一不好說話,也隻有楚顏來主持大局了。

    “我叫肖蕭,繾綣是我的昵稱,今年十八歲,來自北京。”

    繾綣的迴答簡單扼要,語音平靜,有著一種與年齡不符的沉穩。

    楊朗朗聽到他的年齡的時候忍不住做了暈倒狀,心裏在偷偷喊:“天啊!還未成年呢就把二十三歲的箬清迷成這樣!不簡單!”

    楚顏也訝異,十八歲,真有點巧了!

    她不禁探詢地問:“可以告訴我,你父母的名字嗎?還有,他們是做什麽的?”

    繾綣一臉為難地看了看箬清。

    箬清點點頭:“他們都是我的親人,都是值得信任的人!”

    繾綣這才說:“我的父親肖天,從商,母親秦明月,設計師。”

    楚顏有點略略傷神,然後自我解嘲地笑笑:“哦!我多心了!”

    繾綣聽見這話臉上有點變色,聰明的楚顏立時察覺到了,便轉移了話題:“我想知道,你跟箬清之間到底怎樣?你有什麽想法?”

    繾綣很幹脆地說:“我愛她,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給她幸福的生活。”

    楊朗朗又是一副想要揍人的模樣:“說得倒輕巧,你才十八歲,還未成年呢!你憑什麽給到她幸福的生活?”

    繾綣不慍不惱:“年齡並不能代表什麽,隻要我們真心相愛!我會好好地為我和箬清的將來努力,我一定可以讓箬清過得很幸福的!”

    他一臉鄭重地凝視箬清,箬清也滿臉感動地望著他,愛戀在兩人的眼波中流轉,很明顯。

    楚顏知道現在說什麽也是沒有用的了,她輕輕歎了一口氣,最終沒有把心裏的憂慮說出來,兩個人相愛的時候總是會把未來想得順利而美好,年齡,地位,背景,距離,統統不再是問題。

    她對楊朗朗笑了笑,說:“祝福他們吧!畢竟,兩個人彼此真心相愛是很不容易的,雖然前麵還會有很多未知的風雨,可是,既然未知,那麽,我們也可以暫時不必去杞人憂天!”楊朗朗哼了一聲:“那我們這一場架可不是白打了?”

    他指著繾綣瞪著眼睛做出兇巴巴的樣子:“告訴你!小子,你要是敢再讓我姐姐傷心,看我怎麽收拾你!”

    “我不會再讓她傷心的!”繾綣笑了起來,對楊朗朗伸出手去:“我們講和了怎麽樣?”

    楊朗朗站了起來準備跟他握手,卻發現身邊的楚顏眉頭緊皺很不舒服像是立刻就要趴倒的樣子,他轉身扶住了她,擔心地問:“怎麽了?頭又暈了麽?”

    楚顏痛苦地閉上眼睛,剛才,繾綣的笑容,像是觸動了腦海深處的某根記憶神經,令得她的頭腦立時像是被人敲打般疼痛起來。

    她緊緊地抓住楊朗朗的手,用力地喘了口氣,然後睜開眼睛,虛弱地對他們三個笑了笑:“我沒事,隻是頭有點暈而已!休息一會就好了!”

    楊朗朗把她扶起來準備送迴房間去。

    她迴過頭來看了一下繾綣:“你不會那麽快走吧?”

    繾綣微笑:“我可以停留三天!”

    楚顏仿佛鬆了一口氣似的:“那就好!”

    楊朗朗把楚顏放到床上,邊為她蓋被子邊嘟噥:“你幹嘛這麽關心他呀?難道你也被那乳臭未幹的臭小子給迷住啦?”

    楚顏轉過身去不理他,頭實在很暈感覺很疲憊,所以她隻一會兒就睡過去了。

    “不要!不要!!不要!!!”楚顏拚命揮舞著雙手,聲嘶力竭地哭喊著,直到有人用力抓住她的手把她搖醒。

    她冷汗淋漓地醒過來,眼神裏依然殘留著睡夢中的惶恐,她緊緊地抱住箬清,重重地喘氣。

    她又做那個夢了,夢裏的她,那個七歲的小女孩,對著大火拚命地哭喊,她看見爸爸媽媽的臉恍恍惚惚地在火裏痛苦地掙紮,還有當年隻有三歲的弟弟,那種撕心裂肺的慘烈,讓醒來後的楚顏依然感覺心如刀絞。

    她已經很久沒有再做這個夢了,自從顏雨辰離開後,她的夢裏就隻有他,而不再像以前那樣常常夢見那場大火了,可是,今天,為什麽又夢見了呢?

    她的眼神空洞而絕望,樣子筋疲力盡。

    箬清擔心地問:“顏顏,怎麽了?做惡夢了吧?別怕別怕!有我們在你身邊!那隻是個夢而已,別怕哦!”

    她像安慰受了驚嚇的孩子似地輕輕拍楚顏的背,而繾綣則站在一邊,眉宇間有些擔憂的神色。

    楚顏凝視著他,越來越覺得他像一個人。

    突然,她記起夢中的父親的臉,那張臉雖然在夢裏有點模糊,但輪廓卻很清晰,站在麵前的這個男孩子的臉與夢中的父親的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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