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茂生一聽,攥緊拳頭忍了下來,不過這口氣他卻怎麽也咽不下去,可與鄉野村婦逞口舌之能又起不了什麽作用,他怒瞪了對方一眼,盡量放緩劇烈起伏的心緒,想著待迴去後向做律師的朋友問問,闞春花這種情況該當如何。


    圍觀的一眾淳樸村民們聽到此,還有什麽不明白的,紛紛指責闞春花壞的頭頂生瘡腳底流膿,連這種齷齪的事情都做的出來,簡直不是人,有熱心的村民提議方兆龍和邢茂春到村委會找村支書評理。


    邢茂生附和道,「對!是要去評理。」剛才他隻顧著生氣,連這麽淺顯的道理都忘了。


    到了村支書那,他老伴不會被逮去坐牢吧?方盤山急了,拉著方兆龍的胳膊,央求,「大龍啊,不能啊,你勸勸你兄弟,別鬧到村支書哪成嗎?你娘年紀大了,要是嚇出給好歹來可咋整啊。」


    這邊正鬧騰,不知在哪混的小兒子方兆民迴來了,看到家門口圍了一圈人,聽見院子裏吵吵嚷嚷的,他大步上前,撥開人群進院子,視線觸及闞春花跟方盤山,瞥到方兆龍眼前一亮,正想走過去打招唿,下一秒,他就呆住了,視線一瞬不瞬的盯著方兆龍邊上的邢茂生看,這也是他哥?想了就問了,「爹,娘,這也是我大哥嗎?」


    這麽多人在,闞春花不好否認,但也不敢承認,當初她是想一次性將這兩個娃都抱走的,但是大的太鬧騰了,沒有小的乖巧,而且她一個女人遠在外地,考慮到帶著兩個孩子走路沒有帶一個方便,所以才隻抱走了一個,這麽多年過去了,本以為這件事情永遠也不會有人知道,哪曉得今天方兆龍和他的哥哥突然而至,以致她沒有任何準備,這下子好了,他們方家的臉算是丟沒了。


    方盤山也不知道怎麽迴答,三十多年前闞春花突然帶個孩子迴來,而這孩子,他確定不是他的,當時震的他半天沒迴過神來,想到她跟他結婚之前就和他睡了,他懷疑對方背著他跟別的男人鬼混,正要跟她幹架之時,闞春花說這是她幫工人家的孩子,帶迴來養是因為她跟他睡了這麽久都沒有懷孕,去廟裏求籤,和尚說,他命屬陰,要領養一個在正午出生的孩子鎮住陰氣,才能有自己的孩子,她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他。


    事情隔了這麽多年,他甚至都忘了最後自己是怎麽相信她話的。


    而且方兆龍打小就懂事,上學識字成績是班裏最好的,但因為家裏太窮,他們便讓方兆龍輟學務農將讀書的機會讓給方兆虎和方兆民,方兆龍沒反對,在家種了兩年地,一次偶然的機會,部隊來此徵兵,方兆龍一去就驗上了,賺了津貼一直顧著家裏,直至娶妻生子到現在。


    不知是不是闞春花偷了人家孩子的報應,他的兩個親兒子,一個坐牢,一個一事無成,整天隻知道滿村亂竄,而方兆龍,卻在部隊把官越做越大。


    在這個村,要不是因為方兆龍的原因,他們方家哪會有人看得起啊,現在情況一下子變了,以後他們方家要怎麽在這個村子立足啊。


    邢茂生審視的看了眼方兆民,眼前這個青年一看就是個小混混,加之闞春花和方盤山給他的印象也差,他慶幸他弟弟在這樣的家庭中成長,沒有歪掉,他嘴角露出一抹譏諷的笑,「大哥?你也配叫?」


    圍觀的人湊熱鬧不嫌事大,左一句右一句說完將事情說給方兆民聽。


    闞春花和方盤山阻止都沒用。


    邢茂生沒了耐性,他對方兆龍道,「茂仁,咱們請鄉親們帶我們去村支書哪裏先評評理再說。」


    方兆龍沒有意見,他見著闞春花後,現在心裏頭一想起他這輩子因為對方的緣故,連親娘都沒機會見,喉嚨就像被一隻手緊勒住一樣,教人喘不過氣,他想替自己的親娘討迴一些公道,至於闞春花的養育之恩,見鬼去吧,她不起心思偷他,也不會鬧到今天這個地步。


    他伸手,一把握住闞春花的臂彎,將她半拎了起來,直接往門口走。


    因為方兆龍不算矮,闞春花個頭又有些小,她被他這麽一拎,她的將腳踮起來走,她嚎叫,「你這個不孝子,我即使不是你的親娘,你也不能這麽對我啊,你個小癟三,兔崽子,你會遭報應的!」


    方兆龍任由闞春花謾罵,沒有吭聲,在道義上,他這麽對闞春花是不妥,但在仁義上,他就算將她斃了也不過分,這事情不會這麽完的,他得托人打聽打聽,闞春花犯得這事,足不足以讓她坐牢,或者被槍斃。


    方盤山和方兆民想要去解救闞春花,邢茂生移動身子擋在二人跟前,冷橫了二人一眼,「想去幫那個毒婦,先從我這過去。」他雖然沒什麽身手,但是對付這兩個人,應該不費勁。


    二人被邢茂生言語威脅,加之對方身上的氣韻,竟犯悚不敢動彈了。


    彼時,鄉親們都跟著方兆龍去村支書那了,院子裏就剩下邢茂生他們三人。


    頓了一會兒,邢茂生撇下方盤山和方兆民,提步去追方兆龍。


    闞春花一路鬧騰,好幾次憤懣伸手想要去撓方兆龍的臉,都被他給製住了,又是一次偷襲,方兆龍鬆開手,闞春花因一直在用腳尖踮地,一個不慎,摔倒在地,她坐地上就嚎起來,「好你個不孝子啊,早知道你這麽沒有良心,老娘當初就該讓你餓死......」


    旁邊跟著的鄉親們聽不下去了,有了解一些當年之事的村民道,「闞嬸子啊,你說這話也不嫌害臊,丟人啊,你看大龍那哥,穿的多板正,一看家境就好,而且我聽我娘說,你當年帶著大龍迴來時也說了,那戶人家很有錢,還給你了不少好東西,這說明人家大龍本來過得好好的,是你把他帶迴來過苦日子的,現在又心安理得的讓他每個月給你們錢,你不知道滿足,還顛倒黑白,這麽給我們村子抹黑,我看待會兒,我們得和村支書提提,將你們家逐出我們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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