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銘壓抑住心中的痛苦,出聲迴復,「這就出去了。」


    他看著易薇薇,聲音低低的說,「薇薇,振作點,相信我,我一定把歡歡給你找迴來,咱們出去吧,別讓老爺子發現什麽端睨了。」


    易薇薇斂住愁容,點點頭輕應了一聲,「嗯。」


    兩人出了房門,到客廳坐到言行知的旁邊。


    言銘對麵坐著言行雲和蕭鳳琳以及蕭源和他的兩個兒子言朝辰,言朝夕。


    易薇薇看了一圈,「堂哥,堂嫂怎麽沒來啊?」


    蕭源輕彎了下依舊泛著桃花的眸子,「她陪朋友去了,歡歡怎麽也沒來啊?」


    對於這個小侄女,可能是因為很少見麵的原因,蕭源怎麽也想不起來她的模樣,隻記得她叫做歡歡,與他好兄弟的媳婦兒同名同姓,難以言說的是,那個女人被他偷偷的當作閨女暗寵了半輩子。


    「送到y.國深造了。」言銘扯了一抹極淺的微笑說。


    言行知對於兒子把小孫女送出國這件事非常不滿,「她還有什麽好深造的啊?從小到大她沒有一天不認真讀書的,她才十九歲,你們怎麽忍心把她一個人送到y.國那麽遠的地方啊,我真不知道你們這對做父母的是怎麽想的!」


    言行雲和蕭鳳琳老得已經不記得有這個侄女了,但歡歡,他們印象深刻,聽到這個名字,就想起她來了。


    蕭鳳琳插話,「歡歡不是在在南方嗎?怎麽會來北方啊。」


    聞言,言銘和易薇薇下意識的看了眼蕭鳳琳。


    蕭源無語,「媽,我看你是老糊塗了,我們現在說小侄女的事,你扯哪兒去了啊?」


    蕭鳳琳不服老,「你個臭小子,你在說一遍試試?」


    一家人鬧了一會兒,在吉時出門祭祖。


    從祖地迴來,蕭源便和兩個兒子坐私人飛機迴了南方,言行雲和言行知坐在客廳下棋,蕭鳳琳帶著老花眼鏡坐在一旁圍觀。


    言行雲年紀大了,眼神不太好使,時不時便會把棋放錯位置又鬧著悔棋,氣的言行知心口疼,「哥,我不來了啊,哪有你這樣下棋的?」


    說完扔下棋子起身走到茶幾邊坐下喊易薇薇泡茶給他喝。


    言行雲拿著拐杖輕敲言行知的小腿肚,商量道,「再陪我來兩盤,哥保證不悔棋了行吧?」


    言銘雖然微笑著在邊上跟著看,但他的神思卻在飄忽,記起往年他們迴來祭祖,他的歡歡便會到他爸房裏翻看他小時候的相冊,嘲笑他小時候沒牙齒還流口水,想到這,他忍不住便起身朝著言行知的房間走去。


    易薇薇看了言銘一眼,準備跟上去,想到言行知愛喝她泡的茶又耐著性子坐下來。


    言銘到了言行知房間,坐在書桌前的椅子上拉開抽屜,拿出相冊翻看,隻看了第一眼他就皺眉了,他和他爸媽的全家福怎麽不見了?


    這可是他媽留存在世上,唯數不多的照片之一啊,丟了等他爸發現後非得急死不可。


    會不會夾在相冊的最裏麵了啊?他動手輕甩了甩相冊,由於年代太久遠,相冊上的塑料膜因腐朽而散開,裏麵的相片唿啦啦全掉了下來,落得一地都是。


    他隻好起身,用長腿抵開座椅,半蹲在地上準備一張張的把相片給撿起來。


    還沒動手,他就愣住了,一堆黑白照片裏夾雜著的彩色照片極為顯眼。


    更讓他心驚的事,照片上巧笑倩兮的小姑娘,與歡歡一般無二,她的頭髮是微卷的,她的眼睛帶著溫暖的笑意,這才是他家歡歡該有的樣子啊,她什麽時候來了這裏還留了照片?


    想到這,言銘激動的站了起來,想要跑到客廳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易薇薇,下一秒,他又頓住了腳步。


    不對啊,他的小寶貝怎麽還摟著個男人?竟還把臉貼在對方的臉上,個臭丫頭,打從她兩歲多能說出完整的一句話開始,他就再也沒享受到過這種貼臉的待遇!


    等等,這照片的風格怎麽這麽老舊?還有這男人的衣服竟然是中山裝,他是演員?


    他娘的!肯定是對方用俊美的容貌去勾了他家的小寶貝,他這就去查這個戲子的身份,找對方算帳,他言銘的小寶貝都敢下手,活膩了嗎?


    言銘拾起地上的照片,把彩色的照片都扣下來,裝在西裝的口袋裏麵出了言行知房間迴自己臥房。


    進門後坐在床沿邊,他又仔細的一張張翻看手裏的照片,照片上的男人除了戲子的身份讓他感到不滿之外,其他的,憑心而論,這男人和他的小寶貝還是挺配的,隻是,他小寶貝今年才十九歲,怎麽能早戀啊?


    無意中瞥見相片後麵的簡筆畫,言銘把所有的照片都翻了過來。


    每張相片後都標了序號,好似指引他依次往下看一樣,他一張張排好,看到最後一張上的英文時,他的心口升起一抹不詳的預感,什麽叫做時光匆匆,有緣再見?


    言銘把七張畫著圖案的照片全神貫注的看了兩遍,待明白了照片裏的意思後,他渾身的力氣仿佛一下子被抽空,連身子都坐不直了,他覺得不可思議的同時又覺得老天對他太殘忍了,他的小寶貝對他也同樣很殘忍,好一個時光匆匆有緣再見,她現在是不是躲在暗處?是不是不願意見他們了?她怎麽可以這麽做!


    他把她捧在手心裏嗬護著長大,到如今她卻離他而去,隻留下這一句話,還愛他們,他看她隻愛照片上的男人!


    易薇薇給言行知泡好了茶之後也迴了房。


    看見言銘失魂落魄的坐在地毯上,旁邊散亂著一些照片。


    她提步走過去,一眼就認出了照片上的小姑娘就是她日思夜想的女兒。


    言銘迴過神看見易薇薇,忙伸手去撿照片。


    易薇薇怔了半天,待反應過來後,她情緒波動的厲害,張嘴磕巴了半天才說出來,「老公,是歡歡嗎?是歡歡對不對?你有歡歡的消息了是嗎?」


    言銘看著易薇薇,沉默了半晌,才滑動幹澀的喉結,「薇薇,歡歡她躲起來了,不願意見我們。」


    「為什麽啊?」她不明白。


    言銘平復了下情緒,把他的發現告訴了易薇薇,易薇薇不相信,她接受不了,撲在他懷裏痛哭,還不忘壓低聲音。


    兩人心情平復後,順了下思路,看著照片後的簡筆畫,聯想到言歡來過這裏見過言行雲和蕭鳳琳,以及方才蕭鳳琳的話,他們直覺蕭鳳琳嘴裏的那個歡歡就是他們的女兒。


    最後,二人決定,去南方找她,不管她變成什麽樣,她都是他們的歡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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