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情落失魂落魄地走上前去,走到他的身邊,卻不對他說話,隻是順著他的目光往崖下看去,即使是如此刻這般大的雨水,依舊無法衝去半山崖上的蒸騰霧氣,如此山崖,怕是人一旦墜落下去,便再沒有生還的機會,更何況,楚靖軒在跌落下去之時,已經身受重傷,即使他沒有跌落下去,也定時藥石難救了!


    可南宮上邪呢?她為什麽要跟著一起跳下去?她看見她跳下去之時,並沒有用法術保護自己,為什麽?情落忽然覺得自己的心空落落的,而這片空落小部分來自於楚靖軒,大部分卻是來自南宮上邪。


    若是人真的有前世今生,那她前世一定是和上邪有著什麽瓜葛的,她想!


    大雨裏、狂風中,匍匐在地上的楚清朗突然昂起頭來,仰首望天,憤怒地狂嘯一聲:“啊——!!!”聲震天地,就連雨水滴落地上的聲音都被掩去,樹木沙沙作響,卻不及他的狂笑聲來得令人心驚膽顫。而站在他身側的南宮情落覺得自己險些要被他的狂嘯之聲給震傷。


    蘇家的人什麽時候小心翼翼地離開山頂的,他們並不知道,唯有情落久久地伴在楚清朗身邊,與他一同感受著失去愛人失去……朋友的痛徹心扉!


    不知道過了多久,雨勢漸漸小了,風也開始停了,在山的那一邊,刺眼的陽光緩慢地自烏雲層中移出來。


    楚清朗眯著眼睛看著眼前的景物,小時候母妃說這樣的天氣叫做:太陽跟雨水打架!


    他知道,太陽和雨水同時出來,最後勝利的永遠都是太陽,別問他為什麽這麽篤定,因為這是他自小便觀察來的結果!


    “楚靖軒愛你,所以他願意完成你為蘇煜報仇的願望,然後死去。”許久許久之後,楚清朗開始說道:“南宮上邪愛楚靖軒,所以看著他跌落懸崖的時候,便跟著一起跳下去了!”


    情落隻是聽著,並沒有說話,她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麽。


    然而,楚清朗卻似乎是不需要她的迴答,仍舊自說自話,道:“我以為我也是愛著南宮上邪的,我以為我也可以為了她不顧自己性命的,但是當我看著她為別的男子跳下山崖的時候,我才知道,我不會為了這樣的她,而自找死路!”


    微頓,續道:“想來,你和我是一樣的,再見到蘇煜去世之時,你也沒打算自我了結,隻因為你知道蘇煜有了未婚妻!哈哈……哈哈!”說到最後,他竟嘲諷地笑了起來。


    一邊笑著一邊踉蹌起身,地上的泥土粘髒了他纖塵不染的白衣,濕透的青絲絲絲縷縷地貼在臉上、背上,上麵的水珠還在不斷的往下滴落,滴在他的衣服上、鎖骨上……


    一滴一滴的,盡是透心的涼!


    情落仍舊站在原處,自始自終都沒有說話,也並不跟著他一起下山,她現在哪裏也不想去,隻想在這裏呆著!


    南宮上邪跟著楚靖軒一起跳崖了,楚清朗並沒有將這件事情告訴白夜,當白夜問起的時候,他隻說:“她和楚靖軒去了一個很遙遠的地方,不想讓我們知道!”


    白夜不相信,再問。楚清朗瞪了它一眼,沒迴答。白夜不死心,繼續問。最後楚清朗吼道:“既然不相信我,那你可以滾啊!”


    於是白夜便真的“滾”遠了,獨獨留下楚清朗一個人,楚清朗也不知道它要去哪裏,更不知道它去了哪裏!


    一個人行走過荒山野林,也留宿過冰冷的街頭,他猶如行屍走肉一般,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若是真的沒有那麽在乎,那麽當日她被雲滄刺了一劍的時候他就不會以命相搏將她救下,若是當日知道今日她會為了另外一個男子跳崖,當日他便不會以命相搏救下她的性命。


    若是如此,那麽今日的他還是大楚國那個高高在上的清王爺,偶爾學著紈絝子弟花天酒地,偶爾學著江湖中的俠客仗劍江湖,偶爾獨立於皚皚白雪之中,思念母妃,最後,獨自憂傷著自己的憂傷,哪怕潸然淚下,他也還是那個什麽都不曾失去而又一無所有的楚清朗。


    可是現在呢,他不僅一無所有,還失去了一切,讓他覺得活著是一件多麽痛苦的事情!


    父皇什麽時候知道他的所在、且什麽時候找到他的,他都無從得知,隻知道自己渾渾噩噩過了很長一段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以後,陷入了極度的昏迷之中,再次醒來,已經在自己的清王府之內了!


    剛剛睜開眼,他便看見了坐在自己床邊哭泣的粉衣女子,他微微蹙眉,竟一時間想不起來她是誰了,她到底是在為什麽而哭得這麽傷心?


    然而,他現在卻沒有那麽多精力去考究這麽多,蒼白的唇瓣微啟,隻說出一個字——水。


    第102章 人是物非事事休


    聽見微弱的話語自他唇瓣中溢出,粉衣女子激動不已,滴滴淚水濺落在楚清朗的臉上,末了,才道:“清朗哥哥你醒了?”


    楚清朗繼續艱難地蹙眉,這女子一會兒哭一會兒笑,邊哭邊笑,是要鬧哪樣?且不管她是要鬧哪樣,先把他的吩咐給完成了再說,可以嗎?


    但是眼前的粉衣女子顯然完全沉浸在他醒來的歡喜中,完全忽略了他剛剛說出的那個水字,是以,楚清朗隻能再次艱難地道:“水!”


    眼淚最是酸澀肮髒之物,感覺到她濺落在自己臉上的淚水,內心頗有些嫌惡。


    女子聞言,忙伸手擦去臉上的淚水,衝著下人喊道:“水水水,快把王爺要喝的水拿來!”


    楚清朗掀起沉重的眼皮子安靜地看著她,猶記昔日自己重傷之時,說要水喝,是那上邪親自把水端來,可如今眼前這女子,卻是隻知道唿喚下人,一時間,他忽然想起了她的名字——沐清晨!


    他並非失憶,隻是剛剛沒有想到自己會來到自己的府邸,也沒有想到沐清晨會守在自己的床邊,故而沒有想起她來,也許,最主要的原因是,上邪為楚靖軒跳崖一事,還死死地盤踞在他的腦海中,其他的人或事,他都還沒有做好接觸的準備!


    “清朗哥哥你沒事吧?”唿喚完畢,沐清晨雙手拉住楚清朗的胳膊,甜膩無比地開始發問,“你已經有很久沒有迴來了,你知道不知道我很想你,清朗哥哥?” 說完,又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


    楚清朗沒理會她,不想理會,也沒力氣理會,幸好,丫頭端著水過來了,喝過水之後的楚清朗神智算是比之前更加清醒了一些,可卻因為沐清晨的嘰嘰喳喳使得他又再次陷入混沌之中去,索性,便再次昏睡過去了!


    再次醒來,對上的是一雙矍鑠卻有些蒼老的眼睛,楚清朗隻是看了他一眼,卻不做聲,這是他的父皇,穿著一身明黃色朝服坐在他床邊的父皇,可他卻不知道要跟他說什麽!


    隻記得,他給的無上寵愛,使得他成為眾皇子的眼中釘,也記得母妃的寢宮無故失火,他竟選擇不徹查,更記得,他發下的皇榜,將自己變成大楚國的通緝犯。


    所以,他不知道要對這樣的父皇說什麽!


    楚皇看了他一眼,也沒打算要和他說什麽,隻道:“把清王爺的飯菜端上來!”話落起身,示意邊上的小太監把他扶起來,楚清朗沒有反抗,任由對方將自己扶起來。


    楚皇所說的飯菜,無非就是一個暖胃的小粥,在下人的服侍下,楚清朗並沒有拒絕,而是安靜地喝粥吃菜。


    時間滑過,放下碗筷,楚清朗重新躺迴床上,自始至終沒跟楚皇說一句話!


    倒是楚皇忍不住了,沉聲道:“究竟為誰,變成今天這番模樣?”


    楚清朗將眸子閉上,沒迴答!


    楚皇有些惱羞成怒:“朕看你是翅膀硬了,想飛走了,是不是?”他站在他的床邊,居高臨下地怒喝:“竟然連你三皇兄都能被你打成重傷,竟無法將你帶迴皇宮,你本事不小了,楚清朗?!”


    楚清朗還是閉著眼睛,沒說話。


    這使得楚皇更加怒不可遏,他道:“沒有想清楚自己所犯的錯,就永遠不要出門!”語畢,拂袖而去。


    卻在走到門邊時,聽他道:“你不是已經摘下我王爺的頭銜,將我當成通緝犯來對待了嗎?如今還想怎麽樣?”


    跟在楚皇身邊的小太監內心一震,清王爺這話說得太大逆不道,他不曾聽見哪個皇子敢跟皇上如此說過話,當下一個小心髒撲通撲通地亂跳!


    楚皇腳步一頓,生生地站在門邊,渾身上下散發出的都是危險的氣息。


    小太監忙幫襯道:“皇上息怒,清王爺剛剛迴來,一時半會兒忘記了宮裏的規矩,皇上不要跟清王爺計較,小心傷了龍體!”


    “朕膝下的皇子這麽多,你是第一個敢跟朕如此說話的人,看來朕以前是太寵愛你了,讓你不知道天高地厚!”盛怒之下,楚皇說道:“既然你這麽不喜歡當王爺,那朕便如你所願,傳朕諭旨,即刻褫奪清王爺的封!”語畢,再次拂袖而去。


    楚清朗麵無表情地躺在床上,似是根本沒將楚皇的憤怒放在眼裏!


    一連幾天,楚清朗都躺在床上休養,除去沐清晨時常來看望他之外,再也沒人踏進他這六皇子府了!


    而另外一邊,自那日南宮情落自雲天崖上下來之後,便一個人去了蘇煜的家,蘇夫人一個勁兒地在她麵前嚎哭,但卻沒有人敢拿情落怎麽樣,雲天崖上她殺死楚靖軒的情景曆曆在目,誰還敢找她的麻煩?恨不得避她越遠越好!


    蘇煜下葬之日,蘇家的人並不允許她去看,她隻一個人安靜地跟在身後走了很久,直到黃土將他的棺木給覆蓋住,她才一個人慢慢悠悠地迴了杏花嶺。


    可她在杏花嶺上呆了不到一天的時間,便又離開了,彼時的她著了一襲黑衣,絕望而又哀傷,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裏,隻知道她將杏花嶺交給了杏花嶺上的女子們,一個人離開了!


    在床上休養了數日,當夏天漸漸走來的時候,楚清朗終於能夠下床走動,也在這日,帝都的很多達官貴族都前來看望他。


    但楚清朗卻閉門不見任何人,隻一個人在後院子裏放了把搖椅,一個人優哉遊哉地坐在上麵,欣賞近處或遠處的風景!


    “六,六皇子殿下!”管家匆匆忙忙地跑來,雙腿撲通一聲跪於地上,戰戰兢兢地道:“太子,太子殿下來了!”


    楚清朗拿了一本書蓋在自己的臉上,漠然的話語自書頁下麵傳來,“來就來了!”


    話音剛落,便聽人道:“喲,本宮的六皇弟好生悠閑,本宮還以為六皇弟是有多忙呢,竟將那些好心前來看望皇弟的人都給擋在了門外!”若非他是太子,這六皇子府邸的大門,他也是進不得的吧?


    可偏偏他的身份就是如此高貴,對方越是不開門,他便越是要往那扇門去!


    第103章 心事擱淺傷猶存


    楚清朗詳裝沒聽見,繼續以書蓋在自己的臉上,不聲不響,仿似來的人並不是太子殿下!


    管家身子微微顫抖,撲通一聲便跪倒在太子麵前,“老奴參見太子殿下,六皇子殿下身子剛剛複原,對太子殿下多有得罪,還請太子殿下恕罪!”管家之所以如此緊張,乃是因為他的主子竟然敢當太子殿下不存在,若他不替主子說點好話,那估計全府上下都得跟著吃不了兜著走!


    說來也怪,自這六皇子迴府以後,整個人性子全變了,以前從來不為難下人的他,現在隻要誰稍有過錯,便會得到相應的懲罰;另外,以前他不會在太子殿下麵前如此傲慢,更不會直接跟楚皇起衝突,可如今迴來,卻像是變了一個人!


    反複無常的他,使得眾人對他紛紛抱著恐懼的心態,甚至不敢行差半步,否則那都是掉腦袋的事情!


    究竟是什麽事情,讓他們的六皇子殿下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哦?”太子楚冥豐挑眉,“若是身子還未痊愈,那該躺在床上休養,怎會到這後花園裏來,且還拿著一本書呢?”他的目光在楚清朗與管家之間來迴逡巡,在宮裏,楚清朗與他的關係相對於其他人來說算是比較好的,如今竟也對他這個太子如此無禮嗎?


    聞得此言,楚清朗抬起修長的手指,慢條斯理地將臉上的書漸漸移開去,末了,執起那本書直接扔到管家懷中,看著楚冥豐,道:“你的問題問得不錯,那現在我就來迴答你的問題,很明顯的,我隻是不想見到你而已!”語畢,唇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容,續道:“管家,送客!”


    還跪在地上的管家的身子微顫,囁嚅地迴答:“……是……是的,六,六皇子殿下!”


    楚冥豐眯著眼睛,細細地打量著眼前的楚清朗,半晌,打了個哈哈笑道:“六皇弟當真是愈發有本事了,不僅不將父皇放在眼裏,就連本宮這個大哥,六皇弟也不認了麽?以前在宮裏,咱們的關係可是最好的啊!”


    “你自己也說了,那是以前,現在是現在,不是以前!”惹惱了他的人全部都是敵人,況且這帝都也不是他自己想要來的,不過既然來了,那便在這裏住下去好了,反正他也無處可去!


    “六皇弟的意思是,從此以後要與本宮撇清關係了?”楚冥豐皮笑肉不笑地盯著他看。世人皆知,他的父皇最想將皇位傳與他這位六皇子,但是楚清朗卻不想要,無可奈何之下,父皇才立他為太子。但是他知道,隻要自己一天不登基,父皇都是想要讓楚清朗繼承皇位的!


    以前的楚清朗好相處,無野心,他便“放下自己的身段”與他交好,當時哪裏想到如此明媚的楚清朗能夠變得如今日這般陰邪,讓他看著,心裏都莫名地升起了膽怯。


    到底是什麽樣的事情,讓他性情大變?是否當日楚靖軒被他所傷這事是真的?


    楚清朗冷笑一聲,“撇清與否,你都站在那裏!”


    皇宮裏,從來都沒有什麽親情可講,從出生到現在,他有的隻是一個母妃,自母妃走後,他便一無所有了,既然一無所有,怎樣的生活都是生活,又何須介意這麽多,?那些皇族子弟之間的鬥爭,他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好了!


    “管家,送客!”楚清朗又道了一聲,麵上已呈現陰鶩之色,像是很討厭楚冥豐就這樣站在自己的麵前!


    管家身子抖三抖,站了起來,“是!”他指指門邊,道:“太子殿下,這邊請!”


    楚冥豐眸子微微眯起,道:“若是本宮不走呢?”


    話音未落,忽見一襲白衣的楚清朗動作快速地站了起來,手中執著滄塵劍,劍刃卻抵在了他的脖頸上,瞬間,楚冥豐大驚失色!


    他扯開一抹邪魅的笑容,笑望著楚冥豐,“滄塵劍出,世間一切皆如塵埃,從此以後,滄海一粟!怎麽?你想要試試?”


    楚冥豐看著他那張絕美的臉,一舉手一投足間,滿是殺氣,看得出來,此刻所說的並非作假,他的六皇弟真的變了,半晌,他才慘白著一張臉,囁嚅著唇瓣道:“六弟,本宮剛才隻是不想失去你這個弟弟而已,既然你執意要本宮走,那本宮走了便是!”


    久久的,卻不見楚清朗將滄塵劍收迴去,楚冥豐麵上的血色自然沒有收迴來,整個大楚國,誰人不知道皇室有兩寶?一寶乃是楚靖軒的絕塵神鞭,神鞭揚起,就連塵埃都會絕跡,另一寶則是楚清朗的滄塵劍,寒光鋥鋥,此劍的威力並不亞於絕塵神鞭!


    如今,他被他的滄塵劍架在脖子上,且先莫說自己是否會丟了麵子,他唯一擔心的是楚清朗會真的想要取了自己的性命,一般情況下,隻要楚清朗想殺人,滄塵劍便會出來。所以,他毫不懷疑楚清朗想要將自己斬殺於滄塵劍下的想法!


    雖為太子殿下,此生,他最是無奈於楚靖軒的絕塵神鞭與楚清朗的滄塵劍!他也曾收集過天下好武器,但卻無一把像他們這般好的武器!


    楚清朗拿眼睨著他,“不要以為你是楚闊的兒子,我就不敢把你怎麽樣!”話落,將劍抽迴,劍刃割破楚冥豐的脖頸,滴滴殷紅瞬間溢了出來。


    楚清朗道:“滾!”


    楚冥豐連伸手去摸自己脖子的勇氣都沒有,像他如此這般權高位重的人,在麵對死亡時,最畏懼的無非就是死亡,是以,不足片刻,他已經帶著他所帶來的下人飛奔出了六皇子府!


    楚冥豐剛走,管家便識趣地掏出一塊幹淨的純白手帕遞與楚清朗,隻見遠處的陽光反射在滄塵劍上,折射出一抹寒徹人心的寒芒,楚清朗以白布將滄塵劍上的血漬輕輕抹去,麵色平靜無波!


    站在遠處屋簷下的沐清晨目睹了剛才這一切,險些沒有驚叫出聲,她的清朗哥哥從來都是俊逸若仙的,什麽時候變得如此嗜血殘暴了?對自己的大哥竟也這般對待?


    第104章 有我在怎可你死


    雲天涯間,霧氣蒸騰,自懸崖上往下看去,一望不見底,保守估計,至少百餘丈之高!


    雲天崖下,空空曠曠,竟是一望無際的草坪,在這春意盎然的季節裏,草地綠油油的,煞是可喜!


    一條溪水自草原中間橫亙而過,溪邊有大大小小的鵝卵石,溪水清澈見底,並無魚兒自水中遊過,陽光穿不透頂上的白霧,使得底下有些陰沉沉的,此時,正有一名紅衣女子坐在溪邊的石頭上,光著腳丫子浸在潺潺的溪水中,眉毛微微上挑,唇角淺淺上揚,青絲如瀑,盡數披散在腦後,看起來十分愜意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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