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是指荊喜娘和監視的人。


    第062章拜堂、羞辱


    白芯蕊輕輕敲了敲內轎,雪嬋則用鎖將轎門打開,有些唿吸急促的白芯瞳一把滾了出來,出來後就大口大口的吸氣。


    “差點悶死我了……”白芯瞳聲音有些稍大,白芯蕊忙捂住她的嘴,示意她小聲點。


    白芯瞳身子激動得發抖,忙點頭道:“姐姐,我這輩子從沒做過出格的事,今天……好刺激。”


    白芯蕊也點了點頭,笑道:“荊喜娘隨時會掀開轎子檢查,妹妹你快進去躲著,我讓雪嬋給你留絲空隙,你好唿吸新鮮空氣。”


    “好的。”白芯瞳又乖乖的鑽進衣櫃裏,雪嬋這次鎖門時,特意給她留了個縫隙,讓她得以唿吸空氣。


    白芯瞳才鑽進去,荊喜娘就笑眯眯的掀開邊上的簾子,朝裏邊的雪嬋道:“姑娘,你可得照看好你家郡主,別讓她把蘋果偷吃了哦。”


    雪嬋朝她笑道:“一定一定。”


    出嫁新娘都有個習俗,手裏得捧個紅蘋果,白芯蕊手裏的蘋果又大又紅,鮮豔透澤,看得她真想一口咬掉。


    等荊喜娘走後,白芯蕊這才開始思索一會兒的事來,如果惠妃發現新娘調換,肯定不會善罷甘休,要鬧事皇上跟前去,皇上更不會饒了老爹。


    自己一時心軟幫了五妹,會不會害了全家?


    不過,她知道一件事,皇帝雖然威嚴,手上卻無多大實權,實權都被異姓王分流出去,寧瑤公主的老公就有兵權,不過沒老爹多,現在的老爹估計是擁有兵權最多的將軍。


    到時候,皇上肯定會忌憚老爹,一步一步的走著看,到時候隨機應變吧。


    轎子走到拐角街巷處,前方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爭吵聲,白芯蕊透過轎縫,朝對麵看了過去。


    隻見轎子最前方,兩名打扮粗俗的婆子正雙手插腰,站在街道中央口沫四濺的對罵起來,邊上有幾個群眾慢慢圍觀上去。


    兩個婆子皆身材肥胖粗壯,一個穿藍衫,胸前係了塊圍帶,一個穿黃衫,手裏拿了個把菜刀,兩人邊上便是小攤,穿藍衫身後是蔬菜攤,穿黃衫身後是豬肉攤。


    看樣子,一個是菜販,一個是肉販。


    菜販婆子操著一根棍子,朝那肉販婆子大聲罵道:“你超界了還敢囂張,這是老娘的地,容得你撒野?”


    肉販婆子當即哼道:“老娘超了就超了,你敢怎麽樣?前天你家還超過來了,老娘今天超來還。”


    “我呸!大夥來聽聽這是什麽道理,她占了我家的地,還靦著臉說占了就占了,這不要臉的臭婆娘!”


    “你說誰是臭婆娘?”拿著刀的肉販婆子當即揚起刀,看那樣子就要衝上去與菜販大幹一架,這時,不明真相的群眾們全都圍了起來,有的是看戲,有的則準備勸架。


    荊喜娘見這樣子,忙拍了下手,朝柳公公道:“公公,這可是九殿下的大喜之日,要是誤了吉時,那就不吉利了,說不定衝喜也白搭!”


    柳公公一聽急了,當即豎眉朝身後的侍衛們道:“來人,上去分開她們,要是誤了拜堂的吉時,本公公要你們的腦袋。”


    後邊的十幾名侍衛當即上前,這時候,圍觀的群眾已經越來越多,群眾們全都朝兩個吵架婆子圍了上去,兩婆子嘴裏也盡是粗俗不堪罵人的話,再兩婆子後邊,分別跟著兩串人。


    一串人已菜販婆子為首,好像是賣菜的,對麵則是賣豬肉的,看來情況,兩方人馬都糾結來了,個個挑著扁擔,拿著武器等把整條大街都堵住了。


    這下子人越集越多,好像有組織性的把街道給完全堵住,白芯蕊淡淡轉了轉眼珠,看了眼這群圍過去的人。


    兩名在中間爭吵的農婦一邊吵,眼神一邊朝花轎這邊看,那眼神被白芯蕊抓個正著,好像在查看什麽似的。


    這時候荊喜娘早急得團團亂,人家來了上百攤販,柳公公才帶了十幾名侍衛,怎麽和攤販們鬥。


    侍衛們上去想要隔開兩幫人,一碰到那些攤販,攤販們就像被觸動什麽神經似的,全都朝侍衛們反推過去,鬧得柳公公臉色鐵青。


    “怎麽迴事,今天是九殿下大婚的日子,你們擋住街道,要誤了吉時,會被砍頭的,全都散開!”


    柳公公聲音再大,也敵不過吵架的人群,這時候,街道已經越來越擁堵,而那後邊,又有許多達官貴人的轎子、車馬等駛了過來,使得原本就堵的街道更堵。


    荊喜娘真想衝過去扯開那兩個吵架的潑婦,在氣憤的咒罵一句後,她輕輕掀開轎子,朝裏邊的白芯蕊道:“郡主莫急,等疏散開人群就可以了。”


    白芯蕊看了看外邊擠得不成樣子的街道,朝荊喜娘說道:“喜娘,幾時拜堂?”


    荊喜娘掐指算了下,大聲道:“還有一個時辰就開始拜堂,這是法師測的吉時,不過這些人擋在這裏,又沒有其他路可去,恐怕會推遲,這時辰一推遲,衝喜的目的不就達不到了?”


    衝喜不光講求拜堂,還得有禮儀,時辰的限製。


    白芯蕊冷冷掃了眼外邊的百姓們,心中已然有了底,今天是九殿下的大婚日子,這兩人突然衝出來吵架,不顧侍衛們的阻擋,看樣子根本不怕似的,這其中一定有貓膩。


    正常的菜農攤販,一看到侍衛們肯定會起敬畏之心,圍觀的群眾也會理智的站向一邊,而這批群眾,不僅不閃開,反而湊上去打侍衛,這根本就是一群暴民。


    尤其是那兩個吵架的大嬸,一邊吵一邊還老偷瞄過來,好像她們的主業不是賣菜賣肉,而是監視探查似的,這種眼神讓她覺得十分可疑,她看人那麽多年,絕不會看錯。


    是人都知道今天這個日子,卻突然竄出一群人擋在轎子門前,那意味似乎想攔路不讓她上前,難不成,有人想她誤了吉時,衝喜失敗?


    那背後的幕後主使,想九殿下死,而且這個人必須很迷信,相信衝喜有用,才采取這種方法阻止她前行?


    既然往壞的方麵想,那這幕後主使一定是她與闌泫蒼的死對頭,或者,是自己的幾個姐妹,不想自己做王妃,所以設了這個局?


    但是,她感受得到,姐妹們巴不得她嫁過去,因為她們斷定,病秧子活不下去,她一定會做寡婦。


    隻要討厭她的人,都巴不得她嫁過去陪葬,排除討厭她的人,那就隻剩憎恨九殿下、不想他活的人。


    這世上誰最憎恨九殿下?恐怕太多太多,一個皇子,處於爭權奪位的派別,隻要有機會做太子的,都是他的敵人,這下子,還真不好思考敵人是誰。


    不過,隻要給她時間,她一定迅速查出來。


    這時候,前來送親的白辰逸從後方策馬走了過來,白芯蕊很少注意自己這個弟弟,所以他走過來時,她差點以為自己看到個陌生將軍。


    原來老弟穿上鎧甲也是威風凜凜,現在的他少了那股書卷氣,多了股年少將軍的威儀氣勢。


    白辰逸策馬上前,扯住韁繩後,透過轎簾朝裏邊的白芯蕊道:“大姐,你別慌,我上去看看是怎麽迴事。”


    說完,他攸地打馬,一個淩厲躍馬上前,唿的一聲衝到人群側邊,強壯有力的駿馬衝了過來,圍觀百姓們怕被馬蹄傷到,全都反射性的閃到一旁。


    那菜販大嬸白了眼騎馬的白辰逸,與對麵的肉販大嬸對視一眼,兩人同時插腰,又風風火火的爭吵起來。


    白辰逸見這狀況,當即大喝一聲:“都閉嘴,擾亂皇家婚禮,你們該當何罪?”


    菜販大嬸一聽,啪的一掌拍了拍自己的衣裳,衣裳上是一層土灰,她狠狠剜了眼白辰逸,有些耍賴的道:“你們翼王府有多了不起?這是咱們的地盤,別以為你們是王府,就可以隨意欺淩咱們老百姓,今天我偏不讓,你能奈我何?”


    “就是,別以為騎個馬拿把劍就是英雄了,我呸,要走路繞別地去,少在這撒野。”真正撒野的婆子將對方罵成了撒野,那臉皮是崗崗的。


    被兩婆子這麽一嗆,白辰逸臉色攸地白了起來,見他軟了下來,兩婆子遂劈裏啪啦的大罵起來,將指罵的對象由對方變成了白辰逸。


    這時候,後邊的群眾也跟著兩婆子怒罵,這膽子可真夠大的,看得白芯蕊心驚肉跳,這在現代,當百姓的有了些自由和主權,都不敢當眾辱罵官員,這批百姓常年受壓迫,竟然能如此牛氣,真假!


    這下子她更肯定,這是一批有預謀,領了銀子來做壞事的普通老百姓。


    要不是她懂得察言觀色,估計真不知道這兩婆子吵架會與自己有關。


    菜販大嬸見白辰逸被罵得狗血淋頭,當即自信滿滿的插著腰,心裏暗的哼了一聲,新娘子的人被罵成這樣,她一定害羞得不敢見人,一會兒準給氣哭。


    對付臉皮薄的人就這麽簡單,隻有臊她兩句,她就無能為力了。


    白芯蕊淡然掃了眼外邊的狀況,這時候,荊喜娘已經急得團團轉,一邊跺腳一邊拍手道:“郡主,有人擋在前邊,這要誤了時辰,咱們可都擔待不起,那是會殺頭的……”


    “不用,我有辦法。”白芯蕊冷然抬高眼眸,一雙明眸烏黑又漂亮,朱唇輕啟,朝荊喜娘不疾不徐的道:“你叫二弟去嫁妝裏抓些銅錢,灑在角落和邊上就行了。”


    荊喜娘一聽,當即拍了下額頭,敬佩的看向白芯蕊,讚許的道:“還是郡主聰明,想出這個好法子,老身這就去辦。”


    荊喜娘喜滋滋的說完後,領著丫鬟們跑到被堵迴來的白辰逸身旁,就這麽輕聲朝白辰逸一說,白辰逸立即懂了似的往後退。


    不一會兒,白辰逸領著丫鬟侍衛們,從嫁妝裏抬出一箱用作打賞的銅錢,迅速灑向道路兩旁或者最角落處。


    “搶錢了,天上掉錢了,大家快來搶錢,晚了沒有了。”荊喜娘扯著嗓子大吼一聲,圍觀的群眾們全都迅速迴頭,在看到大把大把的銅錢掉在地上時,他們不顧一切的推開身旁的人,拉著步子朝角落和街邊跑去。


    白辰逸一邊灑銅錢,一邊吩咐侍衛和轎夫們開道,這時候群眾們已經跑到邊上去搶錢,誰還顧得著來這裏看熱鬧。


    吵架的菜販大嬸和肉販大嬸一見有這麽白花花的銅錢,兩人眼睛瞪得老大,隻是苦於有任務在身,不能跟著跑過去搶錢。


    菜販大嬸見自己好不容易拉攏的人都跑了,怕自己完不成任務,當即拍胸脯的大叫道:“你們別去,那是陷阱,哪有白給錢的好事,都迴來,迴來啊!”


    “再晚了就沒了,你給那幾個銅子算什麽,這才多。”一名大漢白了菜販大嬸一眼,急衝衝的朝人群擠去。


    這時候的街道已經漸漸鬆動開來,荊喜娘見狀,一邊在心底敬佩新娘子,一邊喜笑顏開的開起道來。


    兩名婆子和群眾們的對話一字不落的被白芯蕊聽在耳裏,原來這果然是有預謀的,她要想知道真相,抓了這兩個婆子不就得了。


    道路已經疏散開來,柳公公忙高興的吩咐道:“都愣著幹什麽,還不快走?”


    這時候,轎子得以重新啟動,列隊前進,坐在轎子裏,白芯蕊經過兩發愣的大嬸前時,朝雪嬋吩咐道:“派兩個侍衛扮成強盜,把她倆抓住問個清楚。”


    “是,郡主。”雪嬋這下子又一次見識了郡主的聰明和勇氣,她剛才還急得要命,有人搗亂,哪位新娘子都是又羞又急的,沒想到郡主竟然想了個如此簡單的法子,不費一兵一卒就將這鬧事的事情解決掉,早知道出事時她就不擔心了,直接來找郡主便是。


    在兩名惡婦精度惱恨和憤怒的目光中,新娘的轎子緩緩朝蒼流王府駛去。


    待轎子駛到蒼流王府時,王府門口早已重兵把守,許多賓客進進出出,威裝打扮、高貴逼人的惠妃已經領著眾人冷冷站在府前,她要親自來迎接這個二手兒媳。


    何謂二手?就是被人休過的女人,她從來就瞧不起的野孩子,要不是兒子昏迷不醒,他會娶一個胸無大腦、一無是處的野蠻女人?


    惠妃的氣場無疑使十分強大的,代自己兒子來娶媳婦,怎麽看都威風八麵。


    透過轎簾縫,白芯蕊清楚的看到對麵惠妃冷冷射過來的目光,惠妃今日穿了件火紅帶些斑點的鳳袍,袍子下方用金線勾出幾朵大紅的牡丹,頭戴七七四十九粒龍珠綴成的金步搖,黑發挽成天仙髻,鳳眸狹長,嘴唇殷紅,圓潤的下巴勾勒出一條優美的弧度,就那麽站在眾人麵前,便有股女王的氣勢。


    “落轎!”在荊喜娘一聲唿喊中,大轎緩緩落地,荊喜娘揚著手中的紅帕子,朝惠妃行禮道:“惠妃娘娘吉祥,新娘子已經送到,可以在吉時的時候拜堂成親了。”


    惠妃冷然立在原地,慢慢走到轎子麵前,朝荊喜娘沉聲道:“聽說剛才出了點狀況,新娘子換了?”


    荊喜娘的笑容尷尬的浮在嘴前,這惠妃根本是明知故問,她隻好答道:“是的,娘娘,現在這位是白府大小姐,芯蕊郡主,她與九殿下的八字十分相合,她倆才是天生的一對,地上的一雙。”


    惠妃睨了眼荊喜娘,不再搭理她,慢慢走到轎子跟前,雙眸冰冷的掃了掃轎杆,“媳婦,殿下身子不大安好,未能起身相迎,不知我這做母親的可否代他迎親?”


    廢話,你兒子都起不來了,如何迎親?


    白芯蕊淡然抬眸,不卑不亢的道:“娘娘一片慈母之心,令人敬佩,這最好不過了。”


    “那就好!”惠妃冷冷翹起嘴角,說完後猛地提腳,狠狠一腳踢到轎門上,再迅速收了迴來。


    這砰的一聲,聽得在場眾人一顆心都懸了起來,惠妃有內力,這一腳踢得可不輕,她這是在給未來的兒媳婦立下馬威呢。


    惠妃這是當著眾人的麵教導兒媳婦,以後事事要以夫家為先,以婆婆為先,一輩子得受她的欺壓。


    雪嬋見狀,忙湊向白芯蕊,在她耳旁輕聲道:“郡主,按照習俗,媳婦得踢迴去以示威儀,你踢輕點,有這個意思就行了。”


    白芯蕊撩起裙角,鳳眸清冽,眼裏帶著陣陣鋒芒,她可不是任人欺負的孩子,想到這裏冰冷的鳳眸一轉,她氣沉丹田,一個運氣,狠狠一腳反踢在轎門上,發出“砰”的一聲脆響。


    這一腳力道很大,正好蓋過剛才惠妃踢的那腳,因為力道掌握得當,那轎門仍舊好好的,不過這下子,惠妃的臉色就難看了許多。


    第062章拜堂、羞辱(2)


    荊喜娘看著婆媳婦爭鋒相對的樣子,也嚇得臉色慘白起來,這新娘子膽子也太大了,竟然敢當眾叫板惠妃,這要換成別的姑娘,恐怕踢都不敢踢轎門,她倒好,踢得這麽重,一來就給自己惹了個爛攤子,看她以後怎麽過。


    白芯蕊收迴腳後,雙眸冰冷的睨向前方,朱唇緊閉,一言不發。


    她就是不踢,惠妃一樣會針對她,與其窩囊的活著,不如給自己爭一口氣。


    現在她的身份與以前可不一樣,她是蒼流王妃,不需要像以前那樣對人客客氣氣,小心翼翼的,她要變強,要變得沒人敢欺負!


    惠妃冷冷咬牙,鳳眸微睨,映著陽光的影子,朝荊喜娘道:“還有半個時辰才到拜堂時間,這段時間,媳婦就在外邊等等,以示對未來丈夫的尊重。”


    惠妃說完,不待荊喜娘發話,兀自領著人進了大門,這時候,賓客們紛紛議論起來,這拜堂時間雖然未到,媳婦得接進家門好好招待著啊,把媳婦晾在外邊,這不是公然的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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