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地讓契打探出的消息得知,自從二年前北周小國密謀策反秦帝鐵血暴政,秦壽一力推翻一切反對意見,肅清戰爭之後,秦國便沒有再打過仗,但這幾年一直進行秘密地軍事訓練,實圖侵占擴張秦國版圖。


    據聞秦國有一批特別任務部隊的一個小旅,在軒轅大陸軍隊編製大體為五人為一伍,五伍為一兩,五兩為一卒,五卒為一旅,五旅為一師,五師為一軍。


    但很多國家卻更精進地改編了一些編組,雖大體不變,但人數卻大體增加了,十人為隊,十隊為組,十組為旅,十旅為一師,十師為一軍。


    此次派來參加的軍隊為一旅,約一千人一體係,當初北周小國便是派這一旅剿滅了,整場戰役完畢卻無一人傷亡。


    戰後,別國無一不稱奇讚譽,稱其是大陸中為唯尖頂最優秀,最恐怖結晶的部隊,而支隊伍是首次震撼登場,秦帝便十分自豪地渲稱它乃他目前最得意的作品。


    ——狼獅軍,如狼如獅,這是世人的評價,亦是秦帝調教訓練一支稱霸途上的利器。


    “下麵是什麽兵式?”今日靳長恭帶著鶴與契一道來參觀,他們站在一紅硒木搭建的月台上,圓柱雕圓潤的醒獅欄杆,約八根頂梁方柱撐起一方八角翹尾房簷。


    “聽聞乃秦國獨創的方圓式,以方包圓,以圓融方,利攻利守,雖威力不鋒利奪芒,卻是難得的兼備皆守的一種戰鬥方式。”鶴講解道。


    靳長恭挑了挑眉,不置可否移向最令她在意的蒼軍,不得不說比起秦軍的鋒芒畢露,此刻派來展示兵式的蒼軍卻是低調,收斂了以往的光環華芒,步步紮實為營。


    一個軍隊的戰鬥力可以由以下四個部分構成的:人的因素、武器裝備、訓練、待遇和作戰理論研究。


    而武器裝備,基本上則占如今軒轅大陸軍隊劣勝的最關鍵的一環,當然,自古亦有不少著名的戰役以劣勢裝備抗敵的作戰奇跡,但這並不現實,因為它取勝的關鍵太過冒險。


    奇跡之所以為奇跡,隻因為它出現的機率幾乎無限接近於零。


    所以,如今各國分別在兵馬的裝備做足了工夫,但比起部分強盛的十國,十六國仍舊在整體上與他閃仍有差距。


    而這一次的兵式展示便很好地暴露了這一特點,而十國局部高調地中壘、屯騎、步兵、越騎、長水、胡騎、射聲、虎賁等各校軍隊的裝備皆屬精品。


    “士兵的身體素質不論,以一身裝備來說,蒼國、秦國與夏國最精,但蒼國的配備的攻擊性武器卻更勝一籌。”


    “的確,若非見識過陛下練製的兵器,鶴幾乎要為蒼國的兵器歎為觀止了。”鶴用一種既生喻何生亮的感慨語氣,評價著這一次令眾國驚歎的精良裝備。


    其實繼靳長恭迴歸後,她日夜不停地為靳國謀出路,不懂的部分就請專家請國老一同製定,她相信不出三年時間,靳國國民經濟與科學技術都會突飛猛進。


    她可以預期在7-10年後,靳國將能夠媲美任何強國基準水平,在還是她在不借助任何勢力,僅靳國單幹的時間。


    當然,這7-10年的時間對靳國來講,亦會是一個很大的變數,她需要盡力去確保這7-10年的和平時間,但在這7-10年中,如果必須麵對侵略與戰爭,將會無限減緩國內修養的進程,當然亦也會加速另外一此事情的進展。


    “鶴,雖然的確並沒有多少參考價值,不過你還是虛心地認真地看著吧。”靳長恭朝前仰的身姿挺直,如同一柄出鞘的重劍閃爍著鋒利的光芒,勾起的嘴角,狂肆而張揚。


    鶴眸露恭仰,微微躬身:“鶴謹遵聖命。”


    靳長恭斂了斂周身氣勢,才道:“你覺得靳微遙與黑鐵騎的契合度如何?”


    鶴頓了一下,才誠實道:“默契異常。”


    “果然啊……”


    意味不明地歎息一聲,靳長恭衣袂翻迭,便轉身步下月台。


    由於不願意於她為伍,亦不恥於昨日丟人的事情,她這一方月台上未站別國一人,相反臨近幾方月台鋪陣滿了各國人氏,人聲鼎沸,議論紛紛,亦有人沉思估量,滿目沉凝。


    於是,靳長恭離開月台的時候,其實很多人都留意上了。


    別問他們為什麽會特別關注這個聲名狼藉的人,他們也不知道,總之眼睛總會隨著她的一舉一動特別在意,如貓眈鹹魚睡。


    一下月台,震南與震北便沉默如兩尊泰山跟隨在她身邊,那本來便壓迫的氛圍,便變得更壓抑了,如炎炎夏日直接墮入黑暗的冬日。


    無人敢踏前一步,連探視的眼珠子都險些被凍傷,急遽地收迴。


    靳長恭視若無人,朝著夏合歡的位置走去,周圍人如潮水退汐,迅速擠壓兩排,空出一條道路,生怕被她觸碰到。


    唯有幾道人影巋然不動。


    首當其衝的則是夏帝,他帶著黃金麵具,燦如夏花,一襲寶石藍白霏織絲錦衣,映陽折射出華麗繁複的精致暗紋,卻是月白的底色,脖間則鑲了一圈白狐絨毛,手捧古銅暖爐,典型夏國當朝貴族最雅致顯貴的裝束。


    夏合歡旁邊則是披著一件鶴氅的祈帝,他身上那件鶴氅是用鶴羽撚線織成麵料裁成的廣袖寬身外衣,顏色純白,柔軟飄逸,愈發襯得他那張粉嫩小臉蛋兒的嬌小與無害。


    離得欄杆最近的一人偏過頭,一看到靳長恭總習慣性皺眉,滿目掩飾不住的抵觸與厭惡的秦帝。


    而離秦帝最近的則是蒼帝,他依舊神秘兮兮地披著一件黑紗鬥篷,質地沉重垂落於地,他斜斜地依在欄杆處,視線仿佛悠遠留長,手持一柄煙杆,杆乃青玉質地,下端煙鬥漆金彩繪,價值千金。


    對於靳長恭突來乍到,他緩緩吐了一圈煙霧,透過黑紗眯了眯眼睫看著她,眸光晦澀不明。


    今日他身邊沒有閑雜人等,唯有跟著一個麵容冷俊而略帶一種難以言喻的蒼桑感的男人,他身著染藍輕鎧,於光線下閃爍著熠熠寒光,一雙耷拉下的深邃眼皮,微微顫抖,刻意迴避靳長恭的視線。


    是他?


    ——穆梓易。


    靳長恭瞥開眼睛,倒沒有多將重點分散給他,而偏偏在她一轉眼之際,穆梓易便驀地抬頭,灼灼地看向她,她來不及收迴的視線,便與他對個正著。


    她眼中的薄涼寡淡,平靜得不起一絲波瀾的眼神,令穆梓易眼中的火苗就如燃燒著的炭火,被澆了一盆涼水,哧哧地冒著煙霧,火星熄滅了。


    他下鄂繃得死緊,全身的肌肉膨脹突起,硬生生扭開腦袋。


    他的怪異舉動引來蒼帝輕笑了一聲。


    因為靳長恭的出現,現場再度彌漫著一種難以描述的壓抑氣氛。


    她究竟是來做什麽的呢?眾人揣測各異。


    有人覺得她是來發起挑戰的!


    有人卻覺得她是因為剛才看到秦軍的威勢,嚇破了膽,跑來取消之前約定的比試。


    更有人猜測,她是特地跑來跟夏帝表白的。


    ——究竟靳長恭跑到這裏來是為了什麽呢?


    ------題外話------


    這章寫得好糾結…。


    ☆、第五卷 第十六章 未婚夫


    靳長恭很鬱悶,亦很納悶,她跑過來,也隻不過尋思著人多的地方接地氣兒,她能夠一邊看兵式一邊探聽到一些有趣的事情,獲得某些被忽略的情報,這才舍棄了原本那安謐冷清的月台。


    但她沒有預料到的是,那麽鬧騰騰熱鬧的場麵,卻因為她一個人而引起了這麽大的反響。


    渾身如針芒刺背,再次被隔絕開來,令她萬眾矚目。


    所以說——究竟是要鬧哪樣啊!


    原本很單純的一件事情,卻因為周遭揣揣不安,猜測紛擾的態度,而變得複雜難辨,就好像她一出現,不搞定陰謀詭計,不弄點破壞動靜,就不符合大眾期待似的。


    她挺直了背脊,如身控筆挺的軍裝凜然氣勢,匯然天氣的君皇霸氣,絳紫羽縐毛緞鶴氅隨著她步伐搖曳擺動,十派十足。


    周圍的帝君不由得挺了挺背梁,總覺得怎麽有種對方是條尊貴的龍,他們是條泥底的蛇的錯覺呢?


    不行!雖然比外形上他們爹娘不爭氣比不過,但這氣勢總得拿上去,別被貶低得太狠才是!


    於是靳長恭不過隨意走了一路,便感覺到周邊突然多了許多伸脖子提臀的,腦袋仰視四十五度角的畸形人形。


    她斜眸一瞥,眼底劃過一道……奇怪。


    徑直走到夏合歡身邊,正欲張嘴,卻被他一句問話,黑了黑臉。


    “阿恭,出什麽事了?”


    出什麽事?能出什麽事?話說迴來,他是盼著出什麽事?還是覺得她一來鐵定會出事?


    靳長恭眯睫幽冷地撇了他一眼,便走至祈伏樓身邊,正欲說話。


    “靳帝,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有人得罪你了?”


    他睜著一雙汪汪大眼睛,帶著些許小心翼翼,退了一步。


    靳長恭臉倏地一下沉下,這一次直接走到秦帝身邊,看他臉色一變,不等他狗嘴裏吐不出象牙,做出什麽令她當眾弑君的暴行時,她率先出聲:“借道!”


    秦帝準備喊出的話便卡在喉嚨,儍眼。


    沒有管他怎麽想,靳長恭順利地得到一個視角佳的地方,仰著下頜,冷嗤一聲。


    周圍人等了許久,看她沒有動作——


    繼續等——


    接著等——


    沒有,什麽都沒有!


    他們等到全身都僵硬如冰雕了,這才明白過來,這坑爹的靳帝,根本就是來找個地方看練兵式的!


    臥了個槽!


    周圍安靜的氣氛頓時被打散,熱鬧重新迴歸,人流如開閘的潮水,重新匯聚到了一塊兒。


    而靳長恭則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這一個二個吃飽了撐的,她難得如此正直善良不給他們整點意外發生,他們倒是不習慣了,開始鬧情緒了。


    神經吧,這群人!


    “阿恭,別站那裏,來我這裏。”夏合歡看靳長恭像是被他氣走了,趕緊討好上前拉人。


    靳長恭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


    他臉色一訕,儼如天鵝般的眼眸,偶一流盼,如柔絲般:“阿恭,你怎麽能讓我跟別人一樣的待遇呢,即使我有錯,你也該看在咱們整整認識十年的份上,果斷幹脆地原諒我,是不是?”


    而秦帝背負雙手,厲繃著一張蠻橫的臉,不冷不熱地刺道:“認識十年又如何,亦不過是一個知人知麵不知心!”


    “沒跟你說話,搭什麽嘴呢。”靳長恭當即亦不冷不熱地頂了一句。


    秦帝一雙英武的眼睛瞪大,氣勢全放:“這個地方是寡人的,你們鳩占鵲巢還有理了?”


    他身後戒備的侍衛鏘地拔刀,待命準備進攻。


    “秦帝,不就是一個位置嗎?既然你覺得我們占了你的,那寡人便將自己的位置讓給你,又何必如此小氣呢?”夏合歡擋於靳長恭身前,藍染衣袂翻飛激蕩起颯颯戾氣。雖然明著是退讓一步,實則明顯是在嫌棄趕人。


    秦帝看著夏合歡那護犢的德性,不陰不晴地笑了一聲:“這位置本就是寡人的,要走要讓還是要換,皆是寡人作主。”


    “好了,別吵了。夏合歡,跟那種白長了那麽多年歲數,卻仍舊不長腦子的人,沒有什麽好說的。”靳長恭越過夏合歡,挑釁勾唇一笑。


    “靳、長、恭,你什麽意思?”秦帝雙眸倏地一寒,冷聲道。


    她竟敢當著這麽人的麵前,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分明是沒有將他放在眼裏,她靳長恭當真以為他秦國怕了她不成?


    “秦壽,你今年多大?”靳長恭刻意壓低聲音問道。


    秦帝獰眉,道:“你究竟想說什麽?”


    “我隻是想問一下,十年前你有是多大?而寡人又有多大?”靳長恭眼角微微上勾,露出一種淡淡的冷嘲,她轉身望著下方一片於雪色蒼茫中氣勢浩蕩,山舞銀蛇的軍隊。


    心道:若不是想減少他對“影兒”曾經一事的負麵影響,她的確也懶得跟他解釋,畢竟這種情況,懷柔政策總比硬碰硬強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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