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意思啊?”契越頭越糊塗,他著急地看著他們兩人。


    “要說此事如果跟蒼國牽連上關係,那咱們就必須隱忍三分,忌憚三分,顧濾三分,若此刻陛下貿然出手,憑咱們如今的兵力風國自然會安然無恙,但是由此我們靳國卻直接對上了蒼國,而蒼帝必然不會再姑息,會再次對靳國出手的。”


    契瞪眼咋唿道:“可是難道得到風國跟三小國打得遍體麟傷時,我們再出手,蒼國就不幹涉了嗎?”


    鶴冷著臉道:“或許會,亦或許不會,因為就算幹涉蒼帝亦不會有多大力度,因為靳國那時候就算得到風國,那是一件破爛的,他們玩剩的破爛玩意兒,對已經存在價值不高的物件,擁有者也就不會太在意了。”


    智者道:“至於風國,陛下分析的也沒有錯,若我們此刻救了他們,也就是預前免於風國一場尚末抵達的災難,百姓們不會有多感激靳國,朝官們亦不會多信服於靳國,而風國皇帝,甚至會覺得是咱們靳國上趕著去討好他們風國。”


    契驚訝道:“不能吧,風國怎麽會這麽想,他們——”


    鶴聽不下去,直接打斷道:“人性方麵你到底是接觸得少,那風國的人一向衣食無缺享樂慣了的,否則他們怎麽會一直懈怠儲蓄兵力,這種人就像是富人被山賊打劫了一樣,若突然冒出一個窮人救了他們,他們就會隨便打賞一些東西權當是報酬,可與其說是獎勵,還不如說更像是他們的施舍,在風國人眼中,靳國就是那一個窮力,從根本上他們就瞧不起靳國。”


    智者歎息一聲:“到時候別說是成為咱們附屬國,連同盟人家或許都會考慮再三再說,陛下是想將他們的觀念拉下來,以平等或許是更優等的身份去談判,才能夠事半功成。”


    契深思半晌,捏緊拳頭,就像是握住一根稻草道:“那是當朝人的心思,那些百姓呢?”


    “我們從商族出世這麽久,難道契你還看不懂嗎?百姓的心思是什麽?還需要我一一給你分析嗎?這世上的事情有舍才有得,要懂得取舍,或許我們看問題更比不得陛下,不在其位不謀其政,陛下不是百姓,她不能單單為個人而活,她亦不是商販,不能僅為利而活,她亦不是官員,不能僅為家族興衰而活,一國之君,意味著什麽,連我都難以去估量,更何況是你呢?”


    “我——”


    “陛下是你選的,連你都不相信她,不支持她,那天下的人,又有誰會一直陪在她身邊支持著她呢?”智者搖了搖頭,語氣略重了幾分。


    契癟著嘴,哭喪著臉道:“我錯了,是我的想法太狹隘了,但我並不是不信任陛下。”


    智者聞言,卻微微一笑:“不,你沒有錯。”


    心善永遠不會是一件錯事。


    契驀地抬眸,蹙眉奇怪道:“我沒有錯嗎?”


    “你當然沒有,站在你的立場,你為那些無辜的百姓著想自然是沒有錯的,還不如說你的心思單純而美好令人佩服,你的話,連陛下都沒有反駁不是嗎?”智者溫和地看著他道。


    契聽了倒沒有高興,他憂心道:“你,你們說,陛下會不會生我氣了?”


    “陛下若真生氣,你覺得你還能這樣安然無恙地迴來?”鶴對他翻了一個白眼,然後看到契一臉扭曲的模樣,然後與智者一道地笑了。


    寧靜的秋風清朗疏鬆,給人一種清逸嫻靜的感覺。明淨清澈湖麵細碎陽光般跳躍般傾灑,華光流瀉,意蘊寧融。月色柔和而透明,輕盈而飄逸。


    靳長恭負手神色淡淡地凝視著湖麵,水色柔和而透明,水光倒影在她臉頰波光粼粼,流光溢彩。


    最近她身邊發生的事情很多,雖然她不說,可是她也覺得很累,除了身上的疲勞,還有她的心。


    契的話令她不斷地反思,以前她曾聽別人問過,若讓你拿五百人去換五千人的命的買賣,你會做嗎?


    若是以前的她一定會肯定地說,無論是五百還是五千那都是一條條人命,怎麽能夠拿人命去換人命這種蠢事呢?


    可是當人身處高位的時候,因為環境與局勢變遷的時候,當現實真正地擺在眼前時,人命也就是一個數字罷了。


    她也想保全全部,但她畢竟不是神,即使是神,也都有取舍的時候。


    她想若她真的是做錯了,可是對的方法又是什麽呢?


    沒有人能夠給她答案,也沒有人能替她做決定,有一句話說得多,人生就像行走,背負的東西越多,走起來就越累,擁有的越多,責任也就越大。


    一陣涼爽的秋風拂麵,她感受有些冷了,她已經感覺到冬季已經悄然來臨,淡淡地垂下睫毛,靳長恭轉身之際卻被一雙手臂從背後環住她略顯嬌小的身子。


    靳長恭一怔,剛才想事情想得太出神,竟沒有注意有人已經靠近她身後。而背後煴燙著暖暖的觸感,那拂在她耳畔癢癢的熟悉氣息,那令她久違的懷抱。


    “陛下,奴才迴來了~”


    靳長恭一震,扭過頭急切轉身,反手抓住環住自己雙臂,怔怔地看著那一張明媚了她整個世界的容顏,心潮騰湧,就像平如鏡的湖泊泛起層層的微波,半晌,心裏都是喜悅與灼熱。


    “你……迴來了,什麽時候?”


    花公公一雙溫柔得似滴出水的鳳眸盈盈凝視著她此刻的表情,“嗬嗬”從胸腔沉悶地笑了一聲,然後抱住靳長恭入懷,似滿足似享受地歎息了一聲:“沒有陛下在身邊,奴才連睡都睡不著了,如何能不趕緊迴來呢~”


    靳長恭扭過臉,抬頭看著他,眸光細致地流連在他的眉目間,亦笑了:“我也很想你。”


    是男人都無法拒絕自己愛的女人說這種情話,花公公眸光一暗,收緊雙臂,他壓上她的雙唇,在她嬌嫩綿軟的唇上貪婪的吸吮著,那香醇甜蜜的味道就像他觸碰不到她的身體,作的無數個幻夢一樣讓他沈醉下去,心中酥麻顫動,充滿了幸福與熱切。


    真怕這又是一個轉瞬即逝的幻夢,真怕她在下一刻就忽然從他懷裏溜走,他剛才沒有說笑,離了她,他真的連睡覺都不安穩,隻能在一個夢又一個夢中尋找她。


    所以他隻能緊緊地擁抱著她,圈在她背後的一手製住她的後腦勺,讓她無可迴避,不能躲藏。


    “等,等,這裏是外麵,你——”靳長恭還剩一絲理智提醒道。


    花公公放鬆了一下她,他專注而認真地看著她,然後一把抱起她,便飛向養生殿。


    他一路抱著她迴到寢宮,小嶽子與震南震北從一開始的驚疑到默默,一看到是花公公抱著陛下,都紛紛跪拜於地,不敢多看。


    花公公直奔目的地——寢室。他將靳長恭抱上床,再覆身壓了上去。


    “很榮幸能聽到陛下能夠想奴才,所以今夜奴才會為您死而後已的~”花公公雙眸幽深,極盡溫柔地綣繾凝視刻骨。


    昨晚他還在這裏思念著她獨自尋求慰籍,如今他能夠抱她,感受著她,觸碰著她……他的手指輕輕撫摸她的額,她的眼角眉梢,她的耳垂,她的唇,她的下巴,她的脖子……滑到衣襟上,手指遲疑了一下,接著還是探進去。


    靳長恭一開始佯裝平靜,但漸漸一張小臉漸漸氤氳出緋紅,雙手按著他的胸膛,卻沒有使勁。


    她雙手柔若無骨的觸感讓他心神蕩漾,心中頓時生出許多綺麗念想來。


    花公公終於忍不住俯下頭,在她耳邊輕聲呢喃著:“陛下喜歡奴才嗎?”


    靳長恭眸光熏染著霧意,這次卻沒有遲疑啟唇:“嗯。”


    即使他知道她的喜歡未必與他同等重,但他還是歡喜至極,隻覺得下一刻就算死了也值得,現在他卻被甜蜜到極點的幸福感充滿了,輕飄飄的仿佛快要脹破了一般的難受。


    “陛下,以後你隻喜歡奴才一個人,好嗎?”他的聲音極力溫柔,可是連尾音都帶著顫抖。


    靳長恭神色一愣,但尚末開口,已被花公公封住了全部言語。


    他墨黑色的長發鋪散在榻上,如同優美的鏡麵一樣,倒映著他的愛欲,她的腰帶已經被拉開了,黑色的袍子和層層疊疊的裏衣,從前襟敞開來,露出纖細的脖子、精致的鎖骨與圓潤的肩膀,像一朵花一樣綻放在空氣裏,吹彈可破的皮膚透著誘惑他的香味,讓他忍不住把頭埋下,細細一路舔舐,貪婪的唿吸著她的味道……


    第二日,靳長恭久違的一身酸漲痛地醒來,昨夜花公公就像一隻餓極的夜狼,也似一個勤奮的農民,一夜在她身上耕耘,怎麽拒絕進都不行!


    她揉了揉腰肢,坐了起來。身邊便偎依過來一個暖香暖玉的靠枕,昨夜她迷迷糊糊睡著後,好像是他抱著她去溫泉泡了泡,一身倒是潔淨,所以說室內有一個溫泉浴池什麽的,絕逼是“運動”過後,非常有用的存在。


    她半闔著眼睛,放鬆身體任花公公替她穿好衣服,替她擦臉,淨牙,梳頭……不一會兒一個新鮮出爐的靳帝出現了。


    看著自己被打理得整整齊齊,漂漂亮亮,靳長恭高興地賞了他一個火辣辣的吻。


    “你不在身邊,還真不習慣,如果哪一天,你不見了,我該怎麽辦呢?”靳長恭眯了眯眼睛,難道像一個女子般撒嬌一句。


    而花公公則攬住她纖細的腰肢靠向自己,垂下眼睫,輕輕地啄著她的薄唇。


    “我不會離開你的。”


    神馬小別勝新歡,真是很準確,兩人分開一段時間,感情繼續加溫中,連平時跟著靳長恭的小嶽子,震南震北都明顯感到主子迴來了,陛下的心情似好了很多了。


    “花滿城的紅家搞定了?”


    “嗯哼,奴才出馬,陛下難道還不放心嗎~?”花公公笑盈盈地拋給靳長恭一個媚眼。


    “哦,對了,我床上的靳淵柏呢?昨夜好像沒有看見他。”靳長恭這才從男色中後知後覺,除了原本躺在她床上的人不見了,昨天好像被褥什麽的全部都翻新了一遍。


    “哦~陛下您說是的淵伯候嗎?昨兒個他已經好多了,奴才便派人將他送出宮了去了。”花公公端了一杯參茶喂了靳長恭一口,看她小臉蛋兒最近消瘦了不少,他在的時候養的肉,都不曉得去哪裏了。


    “吾,你又偷偷地灌我喝這個參茶!”靳長恭不喜歡參味,可花公公說這個補氣好,總是勸著哄著騙著她喝,剛才一個不注意又當茶喝了一口了。


    “是參茶嗎?奴才喝一口。”花公公假意喝了一口,再挑眉道:“不是啊,要不陛下再試試吧。”


    說著,他含了一口,覆上她的水潤的雙唇,輕抬她的下鄂,令她不得不張嘴,承受他的哺渡。


    他妖孽地舔了舔紅唇,無辜道:“陛下,是不是參茶?”


    好像隻要她說一個是字,便繼續試,試到她認同他的指鹿為馬為止。


    “不是!”混蛋,奴大欺主了,有木有!


    用過早膳後,靳長恭接見了花滿城城的紅家家主,紅雅,紅雅是一個十分豪爽的女子,約一米八的高個子,模特一般高的身材,模樣倒不是多漂亮,卻很有味道,倒也不拘小節,跟靳長恭談妥歸順朝廷的條約後,還開玩笑道:“陛下,聽說您愛好收集美男,小女年芳二十二還末嫁,您就大放慈悲賜我一個良婿吧?”


    “寡人的美男早已遣散,你又不是不知道,若真需要,寡人會在朝中給你留意一個。”靳長恭道。


    “小女瞧著您身邊這個派來的使臣就挺不錯的,何不將他指給小女?”紅雅饒有趣味地瞄向花公公。


    靳長恭臉一僵,險些衝動了。


    卻見紅雅十分豪爽地笑道:“哈哈哈,小女開玩笑的,陛下可別當真的,否則這花公公可得將小女給大卸八塊,您可不知道他殺起人來,那可叫一個狠勁啊,要駕馭這種男人,也隻有陛下您才行啊,哈哈哈——還且他還是個公公,小女也‘用’不了啊。”


    “……”靳長恭表示對這個滿口開黃腔的女人很頭痛。


    等紅雅離開後,靳長恭斜了花公公一眼,撇嘴道:“你是從哪裏找來這麽一個奇葩女人啊?”


    花公公撅著嘴,俯下身子,委屈巴巴道:“陛下,不是您讓奴才去花滿城找的嗎?”


    呃——靳長恭嘴角一抽,終於被他的無邪打敗了!


    ☆、第四卷 第五十一章 報複社會!


    花公公與花滿城紅家家主紅雅連夜抵達上京的消息,在宮中很快便不再是秘密。


    契昨兒個一夜睡不安寧,這不一大早便灰溜溜地進宮,原想“負荊請罪”可一聽到說花公公迴來了,那張末睡好泛青的臉開始油然轉白,心中直犯抽:媽呀,那奸佞迴來了,這一去估計不僅討不了好,十成十還會“屍骨無存”,看來眼下告罪一事,還是容他再三思量吧!


    當他正準備腳底板滑溜原路潛逃時,正巧碰上前來宣旨召見他進宮麵聖的小嶽公公,這一下算是狐狸撞上狗籬笆牆,心中惴惴糾結地進宮了,得知陛下還同時宣聽了鶴、智者與平徹候,他貓撓似的心才稍微安穩下來。


    在內閣門口四人匯合了,契看向鶴,掩嘴小聲道:“喂,鶴,知道陛下召我們進宮是為了什麽事情嗎?”


    鶴冷清俊秀麵容漸漸成長得落落大方,仍舊齊肩的短發,一身衣質較硬的筆挺寬袍,手腳皆綁束成武士裝,腰配一柄彎弧刀,整個人煥散著儒雅大將之風。


    “什麽事情等一下自會分曉,總之不會是為你那點破事兒鬧的。”他並末跟契咬耳朵,一句話便堵得契臉變成醬紫色。


    “玄鳳鶴軍師,商族智者,契大人,還有平徹候,陛下有請,請隨奴才來吧。”小嶽子碎步來到門口,一掃拂塵,白淨的臉上帶著微笑,躬身引進。


    小嶽子帶路將他們帶到內閣的書房內,此刻他們看到永樂帝依著書架取了一本書依在窗欞邊,長睫纖長,似黑翎蔭翳覆在眼瞼下,在陽光下顯得透明質感的肌膚,薄唇嚴肅地輕抿,專注的模樣令整個空間都靜謐下來。


    她身邊是一襲豔麗似火,張揚妖孽的花公公,震南與震北眼觀鼻,鼻觀嘴,嘴觀心地靜佇著當布景。


    “陛下,鶴軍師,智者大人,契大人,平徹候已經來了。”小嶽子道。


    四人分別行禮道:“臣等參加陛下。”


    本來像契與智者這種末封爵候的平民,見帝皇需行跪拜伏首之禮,但靳長恭早就免了他們的重禮,便與平徹候、鶴同等,行躬身之禮。


    “不必多禮了。”靳長恭抬眸,擱下書遞給花公公,他自覺地替她記住頁數,等她繼續翻閱的時候好提醒她。


    “寡人找你們來,或許你們也該猜到了就是為了風國一事。”靳長恭視線一一劃過他的麵部,語氣似清水般平靜。


    “陛下,敬請吩咐。”金銘並末往返邊關,得到召令後,得知與陛下最信任的商族同伴一道議事,便知陛下或許已經信任他了。


    他想得沒有錯,靳長恭經過一番考查與試探,有意培養金銘成為她的心腹之一,畢竟金銘在朝中有著商族,抑或是別人沒有的優勢存在。


    “昨日寡人已經將風國的情報以及戰事情報派人份發給你們了,接下來寡人交待事情,需要你們四人按部就班地去實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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