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多!”小滑兒那分不清是自豪還是仰慕道:“咱們巧弄公子,即使不需露臉,照樣都能吸引各種階段的男男女女來捧場,像是上次那個某小國的國主,還有上上次那個某國的皇後,咱們公子看不慣,照樣將他們整治的服服帖帖。”


    “嗬嗬,你這小妞,莫不是也看上你們公子了?放心吧,對你們那巧弄公子,我隻是抱著頎賞的態度,而不是褻玩,用不著像防賊一樣防著我。”靳長恭火眼金睛,哪裏看不透這小姑娘的心思,明著是勸說棄難就易,實則是想拐她去禍害別人。


    小滑兒眼睛瞠得大大的,然後小臉蛋兒嫣然一片,連忙垂下有些慌亂的眼睛。


    “我,我,不是,不是,您,您——”她被拆穿了心思,一時間既緊張又害怕,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靳長恭卻收迴戲謔的眼神,淡淡道:“別我跟你了,還不朝前帶路。”


    她可沒有心思跟她閑扯,唯有直接暴露她的心思令她閉嘴了。


    而契則同情地看了一眼小滑兒,今兒個陛下心情不好,誰叫你撞槍口上去了呢?


    這一路上小滑兒倒是沒有多嘴說些別的事情,她目不斜視乖乖地替靳長恭介紹泉采閣內的特色與經典玩法。


    想不到在二宮的琉璃宮內,除了美女如雲,這裏麵還私設有賭場,各式各式的玩法,更有包廂,拍賣會,而這裏的人員各方麵的素質,品味,與裝束都直逼一般富家小姐便昂貴,來往也都是一些達官貴人富賈豪紳。


    匆匆而過,靳長恭便掃到了好幾個熟悉的身影,一一記下後,驀地,靳長恭眸光一定,微微眯睫射去。


    “陛下,您看什麽?”契湊過頭來,順勢打量過去。


    但見是一名年輕女子,她身著一身微泛幾絲花蕊黃的嫩綠拂地長裙,裙上所繡的幾朵盛綻茉莉倒似有暗香縈繞一般,頭上簪兩支金鑲邊祖母綠垂流蘇釵,一張笑語嫣然地臉不似一般女子那般柔媚似水,眼神中更多的是籌誌與自信,她正與一男子相談甚歡,雖然動作並不顯親呢,但是兩人必定十分熟稔,從態度上可測一二。


    另外一提,這琉璃宮內並不是隻接待前來尋歡的男客,前來尋求慰藉的女客也是一樣待遇,可挑選也可點牌她中意的小倌相伴。


    “你可認出那女子是誰?”靳長恭看著她遊刃有餘地應酬著,勾唇笑了笑。


    契眯了眯眼,那女上身上有一種特別的氣質,一眼便能從那些青樓女子中區別開來,他腦中倏地閃過一張模糊的麵容,訝道:“莫淩芸?!”


    “小聲點。”靳長恭警告地橫了他一眼。


    契立即嗬嗬地訕笑了一聲,看了看四周沒有人關注,這才又認真地看著那頭的莫淩芸,窸窸道:“公子,那個人真的是公冶少的末婚妻嗎?”


    小滑兒聽他們在說悄悄話,那識相地在一旁等著,不敢窺聽客人的私隱,做她們侍女一行,可不像那些個青樓姐妹懂得套話窺探技巧,所以一般他們隻需要安靜地做好份內事情,不得插手若來事端。


    “是她,看來是來這裏談生意的,不過為何沒有陪人著她呢?”靳長恭環視一周,倒是沒有看到護花使者公冶,讓一個女子單獨來這種流鶯地方總歸不是一件好事。


    “這女的還真有本事,來這種地方一點也不顯忸怩,還能跟男人拚酒談生意,嗯嗯,還真不錯。”契頷首連連感歎道。


    靳長恭黑眸甚光流轉,倒也讚同道:“的確,她與一般的女子到底是有些不同的,若她真成為八歧塢的少主夫人,倒也不算給我兄弟丟份兒。”


    “哦~”契聞言,若有所思地窺了陛下兩眼,看她神色如常,沒有什麽特別情緒變化,心中異怪異又驚訝。


    難道陛下跟公冶少主真的沒有什麽貓膩了?


    “走吧,別耽擱了正事了!”靳長恭一提起“正事”那神色叫一個一瞬便惡狠狠地,她踏步向前。


    來到三閣前,在門前又站著一排容貌氣質較之門口更憂的侍女,一排模樣清秀的小倌供選擇。


    “公子,小滑兒隻能領你們到這裏了,接下來會有別的姐妹接手,對了公子,去三閣需要交一千兩銀子為入場費,您可以考慮考慮。”


    小滑兒看著從三閣內走出一名容色姣好的女子翩然而來,便朝靳長恭略帶遺憾,卻乖巧地說道。


    要說這青樓妓院的確就是一個銷金窟,去琉璃宮也交一百兩入場費,這入三閣,卻要交一千兩入場費,這其中還不包括所謂的點姑娘,酒水,飲食,各種表演節目費用。


    要知道就靳國如今這國況,一百兩就等於一戶普通老百姓十年左右的全部開銷,而一千兩的入場費即使是一介富紳也會掂量一二,畢竟入是入了,可三閣內要點姑娘或者小倌的費用絕對不菲,至於那十二位閣主,那估計也就是一筆天價數字。


    “小滑兒口才倒是好,聽得我身心舒暢,這錢便是賞你的。”靳長恭掏出一顆價值上百兩的珍珠給了小滑兒。


    小滑兒頓時又驚又喜,看著靳長恭笑眯了眼睛,甜聲道:“謝謝公子,下次若再來泉采閣,請記得一定要點小滑兒替您引路哦。”


    另一邊看到出手如此大方的客人,另一位接待者則眼睛發光,直將靳長恭視邊一尊財神爺駕到。


    “公子,奴家叫小柔兒,接下來有何問題,盡管吩咐小柔兒就是了。”女子五官與氣質都比小滑兒出眾不少,聲甜音膩,倒也落落大方,不過眉宇間多了幾分諂媚之色,倒落了下乘。


    靳長恭掃視了她一眼,便朝前直走。


    “嗯,帶我們去三閣吧。”


    小柔兒被她冷淡的態度噎了一下,但像她這種常年賣笑的女子,自然沒少做這種熱臉貼冷屁股的事情,自然也沒有多大情緒便跟上了。


    “知道那廝在哪裏嗎?”


    靳長恭進入了三閣,便感覺有不下於十道穿透性的高手目光集中在她身上,看來這三閣內也算是窩虎藏龍了。


    聽到陛下的密音傳耳,契舔了舔嘴唇,有些猶豫道:“呃,這個,其實,我也不知道啊。”


    說到後麵,他已經不敢跟陛下那銳利的目光對視了。


    暗帝的確在泉采閣內,而他也知道在三閣,可是到底在三閣中的十二閣主哪一位那裏,他怎麽會知道?


    “小柔兒,我問你,你們泉采閣的十二位閣主分別有哪些?”


    小柔兒聽到那位戴著修羅麵具公子的問話,立即熱情介紹道:“要說咱們泉采閣的十二位閣主,那都是從一樓一步一步爬上來的,咱們樓裏姑娘小倌多的是,要想從一樓爬到二宮,最後到三閣,那絕對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更不遑是成為三閣的閣主。”


    “而我們泉采閣的閣主總有十二位,分別是一閣蘭花閣主,二閣杏花閣主,二閣桃花閣主,四閣牡丹閣主,五閣石榴閣主,六閣蓮花閣主,七閣蜀葵閣主,八閣桂花閣主,九閣菊花閣主,十閣芙蓉閣主,十一閣山茶閣主,十二閣水仙閣主。”


    “那晉升的條件是什麽?”靳長恭發現這個泉采閣真是越來越令她感到驚喜了,更不得不佩服這幕後老板的經營手段。


    “自然是拚點牌次數,與斂錢,咳咳,也就是月底的收入分紅而論。”小柔兒瞧著靳長恭喜歡直率性子的人,比如剛才那個前台的小滑兒,她便也不再小心翼翼地揣著媚笑了。


    一般來說,敢來三閣消費的人,一般非富則貴,她一向拿捏心思最準,什麽樣的客人需要什麽的侍從,她慢慢摸索著,倒也侍候得不差,至少到目前為止,並沒有出過什麽差錯。


    “那你們那個巧弄公子排名第幾呢?”靳長恭問道。


    小柔兒一愣,多看了幾眼這名不以真麵目示人的公子,聽她的聲音判斷絕計不越過二十歲,但言語有一種曆練成精的從容淡然,令她不敢小覷,也不敢自作主張。


    可是她一開口便是詢問巧弄公子,令她不得不懷疑,莫非她今兒個想點的人是巧弄公子?


    “這巧弄公子是三閣的桃花閣主,排名第三。”


    “哦,我倒是聽說他豔名在外,倒不想才是排名第三而已。”靳長恭表示玩味不已。


    “巧弄公子一月才接一客,能排第三,已經很了不起了。”小柔兒到底是沒沉住氣,忍不住替她心底的崇拜的人出聲辯解。


    但一說完,她倒是有些惴惴不安,便又立即道:“巧弄公子設有規定,一月隻接一客,所以若公子想點巧弄公子的牌,恐怕得下一個月了。”


    靳長恭聞言,巧睫微眯:“他被點了?可是今日的事情?”


    小柔兒一愣,眨了眨眼睛,好奇道:“公子已經知道了?”


    契立即反應過來,驚喜道:“公子,看來他或許在巧弄公子那裏。”


    是嗎?這倒也不一定,於是她又問道:“你可知道點巧弄公子牌的人是誰?”


    小柔兒聞言立即抿嘴笑得有些無辜:“這奴家就不得而知了,一般像閣主的客人,進各閣的客人身份一般都極其保密,就像公子今天來了,若明兒個又有別人來打聽的話,咱們勢必是一視同仁透露的。”


    靳長恭聽出她的意思了,就算是知道,也不能隨便透露客人的隱私,這是泉采閣的規矩。


    “那其它幾閣樓有哪一閣閣主是空著的?”


    閣主其下亦有妓子,一般能進閣內消費的就算是非富則貴,那能夠翻牌閣主的那身份恐怕更是貴上加貴。


    這倒是可以透露的,小柔兒便從善如流道:“二閣,與六閣目前並無客人點牌。”


    霍~這生意還真火紅,十二閣主,已經點了十位,這想當於什麽概念,這相當於一日能夠斂入多少錢財,真tmd好賺!


    靳長恭內心極度不平衡,甚至有種恨富的心理了!


    “二閣與六閣是男是女?”契於一旁趕緊問道。


    小柔兒美眸流轉,看他急切的模樣,便掩唇輕笑一聲:“二閣的是杏花閣主,她是女子,六閣乃石榴花閣主,他乃男子。”


    一男一女?靳長恭糾結了,除去了巧弄的二閣樓,剩下的還有二樓被包下,這挨千刀的暗帝究竟會在哪一閣呢?


    難道說要讓她一閣一閣地找?且不說這樣有多浪費時間了,光是其中耗費的資金都絕對能夠將那廝捏碎了用金粉重鑄一個了!


    ☆、第四卷 第四十章 挑戰十二閣!


    妃竹製的扇子,徐徐張開,金箋上雲遮霧擋的江南山水,籠在銀白的月光中。湖水色秋羅銷金紗透過窗欞的微風,拂拂飄飄似天上人間霓裳魅影。


    西番蓮花打底的青石板麵上建起溜光雪白的粉牆,牆上再無字畫,隻是懸著兩幅蘇州精工刺繡,一幅是雅俗共賞的豔詞——粉香汗濕瑤琴軫,春逗酥融白鳳膏;浴罷檀郎捫弄處,露花涼沁紫葡萄。


    一幅是宏偉大氣瑰麗足有一牆彩繪的鳳棲梧桐,各自張於床頭。


    床上一名黑袍男子,絲絲縷縷的墨發鋪陣於月白綢子,臉色枯槁色冷而蒼白,薄妖豔冶的唇殘酷地抿著,一雙黑得純粹,似湖死潭無波無瀾,冷靜得令人心驚的氣氣蔓延幽暗。


    他隨意地抬起一根纖白的手指,房內燭光絢彩映上,似一半海水,一半火焰的陰陽蝶扇著顏色詭魅的翅膀,停在他指尖,而後透明,風逝。


    微微闔眸,聞得甜香細細,沁入肺腑,卻見床帳的帳鉤上各掛著一個塗金縷花銀薰球,香氣便是從此傳出。


    “她來了嗎?”沉潛著陰冷的聲音淡淡吐出。


    房內,於窗欞旁,紗幕隱約可見琴台上,一名長發披散,戴著帷幕鬥笠的男子,似輕笑又似譏諷道:“能不來嘛,你都放了那麽大一個毒餌,若她不來將你收鉤,你倒是不遺餘力地禍害我了。”


    “若她真不來,那明天你的泉采閣就從上京徹底消失了。”暗帝涼涼陰陰的聲音沒有一絲感情起伏,但熟知他行事作風的人,卻明白這不是一個威脅,而是一個告知。


    那男子身形一僵,雙掌呯地一下砸在琴弦上,發出一聲刺耳的嘎鏘響聲。


    “靳、長、恭!你夠了哦,別以為我足夠容忍你,你就能逆位上襲!”


    聽到他喚的那三個字,暗帝微微斂眉,靜靜地看著他,道:“別用那三個字叫我,那是屬於她的名字。”


    屁!鬥笠男,也就是巧弄公子差一點顧不得那長年培養的優雅風度,一個粗鄙的字眼差一點從他口中噴射而去,好在他在誘人的嘴型張開那一瞬,清醒過來,扭曲著嘴換了一句話。


    “好,你願意給就給吧,可是我不樂意,這泉采閣是我的地盤,你想拿來玩你的虐戀情深,請另挑別家吧!”


    暗帝聞言連眼皮子都沒有抬一下,長袍一拂,房門呯地一聲打開,一道強勁的吸力便將一名“啊啊!”淒叫繞梁三圈,眼睛瞪得像隻死魚眼,方才一直跪地在上求饒的小倌,隔空倏地抓至麵前跪著。


    “我要玩,你除了奉陪,難道還有別的選擇?”暗帝指尖掐進了小倌的纖弱脖頸,雙眸越來越紅,直到就像血色葡萄酒般的瞳仁赤泠泠的森意。


    他將男子像弱雞一般提上床,壓製住他的翻騰的四肢,張嘴便噬吸他脖間的血液,那咕嚕咕嚕的吞咽聲,那小倌掙紮從喉嚨傳出短促絕望的救命聲,屋內飄散那淡淡的血腥味道,都讓巧弄公子的臉色極其難看。


    “暗帝,若讓她知道你這般罔顧生命,在上京傷害了她的子民,你猜等會兒讓她看到這一幕,會不會更加討厭你呢?”


    巧弄起身撣了撣袖擺根本不存在的灰塵,利眸帶諷,帶著一種極度惡劣的語氣,淡淡地問道。


    果然,暗帝就像被人抓住了軟肋一般,汲食的動作一頓,本來眼看就要斷氣的小倌被他冷冷一腳便踢下床,翻滾在地,奄奄一息,四肢抽搐,麵白如紙。


    “她最好是來了,否則,你跟他們沒有一個是能逃得掉!”


    暗帝伸出紅舌妖戾地舔了舔嘴角的血漬,紅眸閃爍著令人心驚的嗜血與殘忍。


    巧弄則冷冷一拂袖,暗啐一句:“真tmd陰溝裏翻船,誤交損友啊!”


    實則,他暗鬆亦籲了一口氣,以往他認識的暗帝乖戾、陰森、疑心病極重掌控欲亦令人匝目,可謂是一個幾乎無所顧及的男人。


    隻要是他的決定,無論是誰費盡口舌亦無法撼動其意誌一分,如今他隻不過就是提了一下那人,就能夠令他輕易鬆手。


    暗帝啊,暗帝,你丫的算是栽了!


    同時他心中亦愈發對原本叫“影兒”而現在逆位上升的靳長恭產生了些許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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