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悅心一跳,臉似火雲火燎,迅速低下頭,心如擂鼓,她伸手緊緊攥緊胸前的衣服,腦中一片空白,隻是一直浮現著靳長恭的那張臉。


    可惡!靳長恭竟然敢調戲他的皇妹,他難道不知道他皇妹臉皮薄,輕音,軟體,易推倒嗎?她現在這樣,是打算玩弄他的皇妹嗎?


    夏合歡身披鑲白狐軟肋邊的暗繡團龍披風,精致的臉上帶著陰鬱。


    其實他心裏更深層的不滿就是,她對自己就不理不睬,對自己的皇妹卻青睞有加,同是一個媽生的,難道他就長得很差嗎?


    他的控訴完全傳達不到靳長恭那邊,其實剛才靳長恭恰巧聽到夏悅替她遊說夏合歡的話,便多瞧了幾眼這個夏國僅存的懂事小公主。


    第一眼,就覺得是一個可愛卻膽小的小姑娘,身穿一件脆金百折如意裙,外罩一件墩蘭彩蝶紋紅綢氅衣,將她嬌小的身子緊緊裹住,僅露出一張小臉蛋兒。


    她跟夏合歡一樣,都長了一張娃娃臉,看起來像可愛的小兔子一樣,大大的眼睛,小巧的鼻子,粉紅潤澤的雙唇,像一朵雛菊似的,不美豔卻很小清新。


    她想,如果夏合歡真的讓這可愛的小家夥來聯姻的話,或許她什麽時候腦子一抽迷了神,就真給答應了。


    “靳帝陛下,您所謂的迎客之道便是讓我們一起在寒風中,吹著?”俗話說,會叫的狗不叫人,那麽樂絕歌絕對就是那個不會叫的狗。


    他這一次與靳長恭見麵,已從樂府執掌者搖身一變,變成風國那個聞名爾外的智囊宰相——樂虞。


    他會出現,是在靳長恭的意外之中,卻又是意料之外,她打聽到他的一些來曆,卻沒有想到來頭還真不小。


    樂虞這個名字,國家上層的人很少有人不認得,據小道消息,或者是不完全統計理論數據分析,風國能夠在短短十年間,擺脫掉二流國家基礎,變成一大強國,此人的功勞絕對占大份。


    風國,臨近海岸,主要心漁業海產品國內貿易為主,其副產品則流動於各國,像海珠珠,寶石類。但是風國海上多有海盜,海賊出沉,導致風國的經濟與百姓出海都受到很大程度的影響。


    隨著海上惡徒的日益猖厥,這時候樂虞橫空出世,他帶著一支遠航的漁民船支,組織了一支民兵,不知道用了什麽方法便橫掃了一片安全的海域出來。


    於是他的名聲傳進了風國皇帝的耳中,風國皇帝大喜,立即派人前去跟他協談招攬,最終由他出謀聯合了風國國力,出兵討伐了遍布蝗蟲一樣的海賊險地,並且僅耗時三年,便統一了風國的近片海域,解決了風國漁民出海難,出海險的問題。


    “嗬嗬,別著急,美妙的事情總是給那些有耐心的人準備著的不是嗎?那就請拭目以待吧。”靳長恭轉眸輕輕地掃了他一眼,在看似平靜的眼波下暗藏著銳利如膺般的眼神。


    她避開雲莫深,與雪無色兩人,在眾目葵葵下親密地牽起一旁的秦舞陽,秦舞陽從看到樂絕歌出現那一刻便一直緊繃的神經在碰到靳長恭溫涼的手時,微顫。


    他看著她淡漠的側臉,聽她輕聲道:“抓緊寡人。”


    秦舞陽不懂什麽意思,卻見靳長恭驀地拖著他一同朝著城牆下飛身而去,此處宮牆約有三十幾米,他瞠大眼睛,急促的冷風強烈地灌進他的眼睛,令他難受地閉上眼,手上不自覺用力抓緊靳長恭,強自鎮定地抑住輕顫。


    “陛下!”


    “咦,永樂帝怎麽突然跳下去了?”


    “我們要不要下去啊,這是怎麽迴事啊?”


    有人驚唿,有人疑惑,有人弄不清她此番的舉動,一時之間都衝頭擠圍在宮牆頭,朝下方看去。


    隻見,靳長恭恍若一朵閑雲拉著秦舞陽順利落在地麵上,然後她揚臂朝著前方,大喝一聲:“開宮門!”


    或許一切早就按排好了,隻見“咯吱”一聲,沉重的紅漆柳丁宮大門緩慢地打開,眾人依舊指示都遲疑地下了城門,朝著那一片幽黑陰冷的街道一步一步地緩慢走去。


    前方的建築雖說不是全然漆黑一片,沒有一絲光亮,但幽幽星光下,看著樹影嘩嘩搖晃,幢幢房層層層疊疊,沒有盡頭看起來忒滲人。


    此刻的京都仿佛就是一座死城,沒有一絲人氣,聲響。


    眾人心中一寒,紛紛止步不前,看著前方半身掩入黑暗靳長恭與秦舞陽,目帶不解。


    “沸騰起來吧,這是寡人送給你們所有人的禮物。”靳長恭仰臂朝天一喊,那嘹亮似鷹嘯,清脆而晴亮,傳遍了整個京都上空。


    就在這時候,眾人一驚,隻見街道沿路兩旁,像是被人點燃逐一亮了起來,一豎豎像小火焰,將一路幽暗的長安街道的陰暗會部驅逐,一路長明。


    那是什麽?!眾人眸光一亮,紛紛走近,這時像是感應到一股異樣,他們所有人再同時抬頭一看,隻見四麵八方都有一盞似燈籠一樣罩著的火焰,那些像星光像火燃的亮點輕輕然竟全部隨風飄了起來,一點一點,一簇一族,最後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集,最後整個墨藍色的天空都被映照成了白晝般明亮。


    他們就是這樣看著原來死氣沉沉的京都,竟瞬間變成一座明亮璀璨燈火不滅之城。


    “那是什麽東西?!”


    “那些火光竟然能夠飄起來了,怎麽可能?”


    他們難以置信,盯著身旁那些迎風飄蕩著,越升越高的燈籠,驚疑不定。


    “那是孔明燈,也是天燈。”


    靳長恭很滿意地聽見他們的驚詫,趁著所有人都失神停駐的時候,朝著眾人宣布一個答應後,牽著同樣怔神的秦舞陽沿著街道前方走去。


    四周是飄動的亮光,瑩光點點,就像是瑩火蟲一樣照亮一切黑暗。


    “好美~”


    隨著那些孔明燈越升越高,不少百姓被靳長恭的那一聲驚吼吵醒,他們驚訝地看到四周一片亮堂,都驚喜地推開窗朝向張望,也有直接推門出去,漸漸街上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氣氛就像會傳染一般,越來越多的人跑出來。


    有人好奇地盯著上麵,有人眼力了,識字的人看到上麵好像寫著些大字,於是大聲念了出來。


    “新年到,祝一帆風順,二龍騰飛,三羊開泰,四季平安,五福臨門,六六大順,七星高照,八方來財,九九同心,十全十美。”


    “好,說得好啊!”聽到的人,都禁不住拍手叫好。


    “那邊,那邊還有,我念念啊,祝諸事大吉,西北喜神,正東財神,東北貴神,財運向好,愛情滋潤!哈哈哈,這祝詞倒是新鮮。”


    “你們看,每一個都有還沒有放飛的,哎,這裏的燈籠上沒有寫字句,我們是不是可以也模仿著寫了放上天空去啊?”有些少女驚喜地盯著那些飄蕩在四周的燈籠,興奮地大叫起來。


    這裏有一些燈籠被綁了一根繩子,沒有點燈亦沒有放飛,所以有人看到空著的天燈就想照樣寫上自己的新年祝願。


    看到那些人玩得不亦樂唿,靳長恭帶著秦舞陽,身邊慢慢跟來的所有人一同來到一塊空曠的地方——城中央的鬥獸場。


    鬥獸場中央位置甚為寬闊,約有七八個足球場大小,裏麵有許多點燃的孔明燈,還有很多沒有被放飛的孔明燈。


    這裏的孔明燈比外麵精巧幾分,相式顏色都各不同,看起來更為瑰麗璀璨,花公公與契他們則早就站在入口入等著他們。


    “辛苦你們了。”靳長恭笑了起來,煥發著極為清潤柔和的光彩。


    花公公與契都搖了搖頭,看到靳長恭開心的臉後,他們亦都是愉悅滿足的笑意。


    這種新奇的孔明燈是靳長恭發明的,他們則按照她的要求去準備,雖然費了不少人力物力,可是效果卻是很好的,很讓她滿意,他們再辛苦也值得。


    後續越來越多人湧了進來,除了被靳長恭叫來的“高層人物”,一些湊熱鬧不明所以的熱情老百姓也都積極參與進來。


    “大家一定沒有這樣玩過吧,現在我會叫人給你們每人分放一支毛筆,然後你們則可以從這些孔明燈中挑選一隻出來,然後將自己末來一年的心願與理想都寫在孔明燈上放飛,隻要不滅,它就會將願望替你們傳遞給天上的神明,通通實現你們的願望的。”靳長恭極具渲性地大聲朝他們講解道。


    人數太多,眾人看不到靳長恭,靳長恭也看不到他們,但是聲音卻可以穿透一切阻礙,傳達到每一個人耳中。


    大夥兒聞言,都十分有興致地,紛紛一頭蜂地散開就去找自己心怡的孔明燈去了。


    靳長恭趁著人多,也混進人潮中,一邊賞著孔明燈四處飛散的美景,一邊找尋,最後她找到一頂粉荷色的孔明燈,看起來還不錯,於是取出筆正欲寫上字。


    “長恭,這就是你安排的年宴?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一聲清悅動人的聲音驀地在她身後響起。


    靳長恭意外迴頭一看,公冶眉目溫潤似泉浸般,透著清霖悅目,就站在燈火闌珊處,朝她笑得月華般溫柔。


    “喜歡嗎?難得能跟你(們)過第一個年,我自然得費點心思。”靳長恭收起筆,一雙黑瞳亮晶晶,竟比燈花還熾明幾分,像個討賞的孩子一樣瞅著他。


    公冶頷首,抿起唇淺笑,他這還是第一次覺得過年,原來也可以這樣有趣新奇,不是像聚餐單純地圍在一起吃個飯,喝點酒,或者看看一些歌舞取樂。


    現在能跟她一同無負擔,愉悅地在這滿布星星的天下,放天燈訴寫著自己的心願,令他感到很放鬆與自在。


    “我就知道你會喜歡,所以先前那些吃吃喝喝的年宴我都沒有打算讓你參加,時間一到就派人將你接到這裏來,你覺得我體不體貼?”靳長恭笑咪咪地走到他身邊,眉角微微上揚。


    公冶被她的無賴語氣逗笑了,很自然地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道:“體貼,可惜我還是不能當你的皇後。”


    靳長恭比他矮大半個頭,他隻是順手便摸了上去,一觸到她那柔軟像絨毛的發絲,就感到有種愛釋手。


    “不當皇後,就不準對我動手動腳。”靳長恭避開他的手,薄薄的雙唇抿成一條線,烏黑的雙眸微眯起來,冷哼道。


    公冶沒忍住,以手撫額,低低笑了起來,那潺潺的笑意瀉出,頓感別具一番雅致滋味在心頭。


    靳長恭勾了勾唇,眸露狡黠,公冶一定不知道他此刻的笑容比平時多了些什麽,看來自己在他心目中,也並非毫無地位嘛,她暗地裏陰險地嘿了嘿。


    “走吧,讓我這個靳帝親自帶你去選一隻頂好的孔明燈去。”伸手自然而然地拉住公冶,靳長恭拉著他一起走。


    “你不是說,不能對你動手動腳嗎?”公冶本能地掙了掙,無奈地發現如鐵錮,憑他的武功根本撼動不了一分。


    很好,已經懂得跟她開玩笑了,靳長恭對現況很滿意地點了點頭,


    “現在是我對你動手動腳,你需要我負責嗎?”期待地反問。


    “咳咳……哪裏有好的孔明燈?”他清了清嗓子,選擇轉移話題。


    “有,當然有,而且是最好的,由本帝親自選材,選料,選幫手,經過三十三道工續,四十四個時辰,製作過程既耗時又耗財,而且看到這漫天蓋地的孔明燈沒有,會是為了你開心,我才整了這麽多孔明燈來與民同樂,你不是不知道現在靳國的財力,哎,估計明天開始我都得為了你這一次開心負債,每日每頓喝稀飯,可是為了你,我再苦再累也值得,就是這錢……”靳長恭說得那叫個嘔心泣血,什麽原因都往人身上套,誇張再誇張,沒有最誇張的,隻有最不要臉的。


    公冶聽著嘴角抑不住一抽,終於謂歎一聲:“長恭,這錢我付。”


    靳長恭頓時迴頭,朝著公冶露了一個大大的笑容:“公冶,你真是好人。”


    張臂偷樂地抱了他一下,又迅速鬆開。


    這是一個溫暖,卻沒有半分褻瀆的擁抱,公冶忍不住心跳亂了一拍。


    而一路默默跟著靳長恭的秦舞陽,看著靳長恭先一刻還親密地牽著他,一轉眼就去牽了一個穿著灰衣的年輕瘦彈頭男子,甚至驚喜地來不及多看他一眼,心中不知道為何突然有些不舒服,他知道她是因為想保護他,才牽他的,可是那個男子是誰,她為什麽與他這麽熟撚,看來也不是宮裏的人。


    此刻,見看她就要拉著他舉步走了,他分不清此刻是何心民,便啟唇想要叫住她。


    “秦小主子,陛下有事,您的安全就暫時由奴才們保護。”這時幾名俊俏的年輕男子,將他的視線全部擋住。看到他們領間刻著的靳字金紋線,秦舞陽認出這四名男子是靳長恭派來的明衛。


    秦舞陽被打斷視線,看了他們一眼,可等他再朝前看,靳長恭跟那灰衣男子都早已經不見了。


    “止蘭呢,怎麽沒有看見他?”靳長恭拉著公冶遊轉在眾多孔明燈間,那些亮著的孔明燈密密麻麻,幾乎鋪遍了整個鬥蓋場,於是就像一道天然的迷宮,將路都一排排擋住了。


    “他遇上一個熟人人,耽擱下來了。”公冶道。


    “靳微遙?”她隨口猜道。


    “嗯。”公冶很自然地問答。


    “你怎麽不跟他敘敘舊?”前方,夏合歡正被一臉興奮的夏悅拖著去寫燈願,靳長恭見到腳步一頓,眼眸微轉,決定換了一個方向。


    “該談的談完了,就不需再敘舊了。”公冶順著她的視線一看,卻來不及細看,又被她拖去另一個方向。


    “你們一般都談些什麽?”靳長恭帶著他又走了幾步,又看到了花公公與契兩個人一邊走一邊有一句沒一句地絆口,可兩人的眼神卻賊利地尋人似的四處掃視。


    估計剛才他們忙完引導人流進入,分配好接待的工作,就跑來尋她了。


    她瞧了瞧公冶,一陣艱難地抉擇後,還是拉著他的“財神爺”先去找一盞孔明燈。她記得她好像特地設計了一隻很特別,上麵的圖繪也非常特別的燈,想來跟公冶的形象挺適合了,現在不去就會被別人捷足先登了,就不跟他們匯合了,省得路上不太平。


    “隻是一些公事。長恭,前麵有什麽嗎?”看她一連幾閃拉著他轉換方方,公冶有些奇怪地問道。


    “沒有,前麵人太多,太擠了,我們不好過。”靳長恭撒謊撒得很真誠。


    公冶噤聲,就沒再說什麽了。一般除了談公事,他都是願意一個人安靜地待著,所以閑談扯淡,他並不在行。


    “公冶,你家裏有幾個人啊?”靳長恭一邊觀察著人流走向,一邊沒事扯事問。


    “一妹一兄。”


    “親的嗎?”


    “有一個同胞妹妹,兄長是堂兄。”雖然她問得很籠統,但是公冶卻理解。


    “哦,有妹妹啊~”靳長恭嘴角一抽,聲音有些怪異,因為她一眼就看到前方一身風騷華麗的樂絕歌與正直威風的秦將軍並肩而走的身影,頭一撇沒有遲疑地再度掉轉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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