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公公緊步跟隨著,想替她遮雨,卻發現她隻顧正事,也不顧自己的身體,直著朝著而去。靳長恭看著這一區被圍成險區,有一塊牌子立於麵前,卻不見官兵把守,心中隱有不爽。進入城牆區,一眼看去,大略看清前方倒塌的情況,眸光一緊,衣袍灌注氣流,飛身躍上城頭,這才真正看清全貌,那倒塌的地方哪裏像稟報的那樣,隻是缺了一角,根本就是垮得不像話了。


    “這是豆腐渣工程嗎?護城牆如此重要的地方,竟然落魄得如此地步!”她憤怒地眯起眼睛,眉眼俱厲。


    花公公上前,趕緊勸慰道:“陛下,您別生氣,事情既然發生了,再氣亦無濟於事,不是嗎?”


    靳長恭看向城樓底下,遠遠有稀稀拉拉幾個工人在一堆廢墟中進行修複工作,她蹙眉立即飛身而下。


    “怎麽才你們這麽少人,其它人呢?”她聲音有控製不住的暴燥。


    那些忙碌的工人一驚,猛地朝她這方看去,在看清她的長相有片刻怔忡,其中一個精明些的小矮子眼色好,大概看出靳長恭與花公公兩人一身華衣貴氣,肯定身份不低,趕緊放下鐵具,躬身迴道:“迴大人,我,我們有幾個生了病,暫時迴去歇著了。”


    幾個?也就是說,諾大的修城工作,隻有這麽十幾個人負責?!開什麽玩笑,就這種烏龜爬行的進度,該修到猴年馬月?難不成還要等到敵軍統統攻了進來,再幫他們修不成?


    “你們的負責人是誰?”靳長恭那鋒芒在背的目光,無差別地掃視在他們身上,頓時令所有人大驚,從心底湧出一種寒意,那種肆意掠殺程度的氣勢,完全不是他們這種普通人能夠違抗的。


    他們不知道靳長恭的身份,有些事情亦不敢貿然開口,隻能哆哆索索,臉色發白,其中有個低著頭,嚇得快要跪下的男子,顫聲道:“我們大人……他不在。”


    “不在?”靳長恭耳力何等敏銳,一聽犀利地目光掃在他身上,咬字甚重。


    那男子瞳孔一張,撲通一聲,就給跪下了,那個有些膽色的小矮子趕緊抑住跳得太快的心髒,立即上前,穩住聲調道:“是這樣的,我們大人前些日子修城牆時,淋了些雨得了嚴重的風寒,這才不在現場,不知道大人是何身份,若大人病愈迴來,您前來找他的事我們也好告訴他一聲。”


    “你們大人,可是工部郞中——陳乃榮?”花公公聲落若清弦,輕輕彈,他記得工部尚書手下有一心腹,一般重要的事情都派他去處理,修緝城池這麽重大的事情,除了他,工部尚書恐怕手下亦無人了可調度了。


    “這位大人,您認識我們大人?”那小矮子聞言微驚。


    “這麽說,確實是他了~”花公公綻放一抹如桃花嬌豔的笑容,頓時迷煞的所有人。


    “你知道他?”靳長恭問道。


    花公公對著靳長恭,便自願為她矮了幾分氣度,溫柔道:“陳乃榮算是工部尚書的一名工部要員,他會派他來,也不足為奇,此人傳聞因為脾氣倔強,不肯附炎趨勢,便從戶部被調去工部,若非工部尚書覺得他耿直,做事勤懇,恐怕此刻他早就罷官迴鄉了,論做這種無腦的死工作,他的確是修緝城牆的最佳人選。”


    “是嗎?那既然風寒了,那我們就親自去找他。”靳長恭想盡快了解到底怎麽迴事,問這些一知半解的小嘍羅,還不如直接問領事的人。


    聽著他們直唿他們大人以及工部尚書的姓名,他們心中一怵,已肯定這兩人絕對是京中的大人物。


    “這……大人,所謂何事,要找我們大人?”他們還沒有弄清他們的身份,這樣貿然帶到大人住處,覺得不太妥當。


    “放心,我們並無惡意,隻是上頭派我們來了解一下關於修緝城牆的事情。”靳長恭臉上的嚴肅一散,帶著如沐春風的微笑。


    那矮小個子隻覺眼前似有百花盛開,眼前的少年公子的一笑,幾乎晃花了他的眼睛。


    不得不說,若靳長恭想要令人對她產生好感,那張生來便占盡便宜的臉,可謂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此刻小矮子就被她迷暈了,答應帶她去陳大人家。


    然而,變故卻在他們準備離開發生了,一批不知道哪裏躥出來的官兵將他們團團圍住。一道傲慢的聲音從中傳了出來。


    “什麽人,竟看不懂告示牌,跑到朝廷規劃出的危地鬧事,簡直就是膽大包天,還想不想活了?”


    靳長恭轉身一看,一名二十幾歲,臉色暗黃,眼袋浮腫,像極了市井中混跡酒色玩樂,紈絝子弟的男子,從官兵中自認瀟灑地慢慢踱出。


    “什麽玩意兒?”靳長恭口氣鄙夷,看到這種人,連施舍一眼給他的衝動都沒有了。


    花公公裝“無知”地眨了眨眼睛,“善意”地糾正道:“陛下,您說錯了,他不是什麽玩意兒~他根本就不是玩意兒啊。”


    “放肆,你們什麽人,竟敢這麽對本公子說話?”那男子一聽,那鼻子朝天的模樣一收,頓時暴怒跳起來,指著他們那麽趾高氣揚的模樣,囂張得很。


    “就是,我們公子可是你們惹不起的人物,識相的就趕緊求饒道歉。”一名狗腿的士官臉一橫,趕緊接腔。


    “你說誰放肆~?”花公公陰森森地眯起眼,唇邊的笑意沒有一絲溫度。


    而靳長恭的表情亦沉了下來,冷笑一聲:“嗬,他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我偏也要惹一惹!”


    那名小矮子,叫小天,他剛才將他的名字已經告訴靳長恭他們。


    小天拉了拉靳長恭的手臂,著急地搖了搖頭,驚慌道:“大人,別說了,他身份不簡單,咱們工部尚書大人都不敢輕易得罪他的,您別……”


    “他是誰?”靳長恭懶得聽他軟蛋的話,出聲淡漠地打斷他的話。


    ☆、第二卷 第八十二章 記憶中的恐懼


    小天跟其它修緝城牆的工人,都是普通民眾,全是因為部分家庭特殊原因被陳乃榮收納為城兵,沒有正式編製,卻有軍糧每月發放,在工部的底層幫著幹些粗活累事。


    比起仗勢頗大,背景強硬的官員,他們簡直就是不值一提,命如草芥,所以像眼前這種權貴對他們來說,隻能避之又避,唯恐惹禍上身。


    “他……他是羽家公子,咱們惹不起的,大人,您別……”小天臉色懼縮,卻被花公公一隻手臂隔開他拉著靳長恭的手,那勁道甚大,讓他跌了個踉蹌,此刻,花公公眼神薄涼,帶著陰鶩。


    “天下,沒有人是她惹不起的,害怕的話,就滾遠一點,別隨便碰她!”


    小天被花公公毫無感情的眼神,就這麽一看,臉色蒼白,吸了一口冷氣,茫然失措,像個泥塑木雕的人。


    靳長恭掃了花公公一眼,蹙眉眸中帶著警告,製止了他的暴動。


    “羽家?那不就是說你是羽桀的人?”靳長恭淡淡地看向那男子。


    羽赫大手一揮,一副自我了不起的模樣,道:“羽桀就是我的父親,你們現在知道本公子的身份了,可惜太遲了,剛才你們已經徹底得罪本公子了,不將你們抓進大牢關到牢坐穿,都休想出來!”


    風吹亂靳長恭的衣衫,卻絲毫沒有影響她臉上戲謔的表情:“抓進大牢?憑你?”


    羽赫浮腫的雙眼一眯,一張手,二十名左右的士兵上前,將靳長恭他們團團圍住。


    “就憑本公子,拿下你們這麽些個反賊,有何難事!”他歹毒地冷笑一聲。


    “一群廢物!”


    隻聽一聲冷森的聲音驟然響起,呯地一聲,一名士兵已倒地氣絕。


    眾人驚愕一看,竟發現他胸前破了一個拳頭般大小的血洞,他雙眼瞠成死魚一般,就像在最麵對最恐懼的時刻,努力想逃脫厄運,卻最終死於非命。


    “你,你們竟敢殺害朝廷的人,上,趕緊上,將他們就地處決!”羽赫一愣,雙唇一白,卻在迴過神後,嘶厲地大聲吼道。


    他眼神虛閃,悄然退在眾官兵身後,而小天一等眾人已嚇呆了,完全不知道發生什麽事情了。


    “羽公子,饒命啊,我們跟他們沒有關係啊!”那些普通的民眾,開始跪地求饒。


    “什麽沒關係,剛才本公子可是親眼看到你們混在一起,你們都是反賊,統統都得死在這裏!”羽赫冷哼一聲,揮手讓士兵們開始攻擊。


    靳長恭狐疑地盯著羽赫,她總覺得他的目的,好像就是故意引他們出手,再將他們所有人一網打盡。


    深一層分析,這羽赫的目的,也許一開始就並不是她跟花公公,而是小天他們。


    為什麽?為什麽他故意設這個局,想殺了小天他們?


    “反賊?你有什麽證據說我們是反賊。”靳長恭就像沒有看到眼前緊張的局勢,似舊神閑氣定地問道。


    羽赫獰笑一聲,就像看死人一樣的眼神盯著他們:“不管你們是什麽人,隻要跟陳乃榮有關的,都必須死在這裏。證據,哼,這個死掉的官兵,難道不就是證據嗎?”


    原來是跟陳乃榮有仇啊,靳長恭星眸似凝了一層深意,這才明白他鬧事的真正目的。


    “你信不信,就算我殺了你們全部人,包括你,都沒有人能夠奈何得了我?”靳長恭整整衣袖,投以自信的眼神睨了他一眼。那狂肆的笑容,那負手昂首的模樣,完全一副貴公子的派頭,優雅尊貴。


    不得不說,羽赫在此刻的確心存疑慮,眼前的少年雖然年紀不大,可他就是覺得有一種令人畏懼的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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