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暗暗道:雖說這丫頭尚有幾分姿色,不過同藍蝶衣比,還是差遠了,再說脾性,更是差遠了,再說教養,差的更遠了……


    夙冰見他垂著眼簾,不知在合計什麽。


    也心道:這貴族渣睚眥必報,該怎麽解釋才好……


    兩人各自思索許久之後,還是慕容靖最迴過神,陰著臉道:“你想說什麽,快點兒說,莫要掃了本少爺看比賽的雅興。”


    “慕容師兄,上次在擂台上……”


    夙冰踟躕了下,硬著頭皮道,“非禮你的人,並不是我。”


    慕容靖不妨她如此直接,皺著眉頭道:“當時火圈之中隻有你我,連隻靈獸都沒有,不是你,莫非還能有鬼不成?”


    夙冰指了指胳膊上的癡纏:“其實,是這條鞭子。”


    “鞭子?”


    “沒錯,此鞭是以翼龍血製成的,翼龍好淫,所以此鞭靈性……”


    “你當我三歲孩童來騙?”


    慕容靖嘴角一抽,“這鞭子撐死不過天級法器,又不是法寶,況且法寶有靈性乃是罕見,便是我手中的天級法寶,也沒見一個生有靈性的。”


    夙冰知他不信,便敲一敲鞭子的尖部:“喂,快動一個給慕容師兄瞧瞧。”


    誰知那鞭子開始裝死,半點兒也不肯配合。


    “行了,原以為你坦坦蕩蕩,與其他扭捏女修不同,現在看來,是我錯了。”慕容靖似乎有些失望的樣子,背過身去,打算俯身向下。


    說時遲那時快,快到夙冰根本來不及阻止。


    手腕上的癡纏突然再次生出小手,“嗖”一下上前,在慕容靖大腿上捏了一把,然後迅速縮迴來,老老實實縮在夙冰手腕上。


    夙冰簡直是目瞪口呆,而且被鞭子的力道衝的向前一趔趄……


    於是慕容靖迴頭之後看到的,便是某個人捏完他的大腿之後,又將毒爪伸向了他的屁股,那一瞬間,他臉上的表情十分有趣……


    夙冰知道,這迴哪怕跳進天池也洗不幹淨了。縮了縮手,在裙擺上蹭了蹭,然後踮起腳尖,索性在他肩膀重重一拍,語重心長地道:“慕容師兄,你該勤加鍛煉了,你瞧,大腿上全是肥肉……”


    說完,默念控物訣,逃命似的駕著大蒲扇衝向神農峰。


    慕容靖近來的神經係統總是慢半拍,等到反應過來,額角青筋跳的亂七八糟,騰雲便追了上去,怒道:“賤人!我忍你實在很久了!”


    夙冰逃命之餘,也忍不住瞪著癡纏罵道:“你給我等著!迴頭就把你砍成一截截!”


    癡纏嚇的連連哆嗦,擺明一副“再摸剁手”的嘴臉。


    夙冰哪還有閑工夫與它閑扯,眼看慕容靖就快追上來了,急忙掏出剛買的中品爆炸符籙,手上寫寫畫畫,掐了一套繁複的手勢之後,屈指一彈,將一道光束打向慕容靖。


    慕容靖掌心蓄力,一道紅光掠過,擊中夙冰打來的光束。


    那光束“轟”的一聲巨爆,將慕容靖炸退數百米,頭發都給炸斷一小撮,於是乎火上加火,快追到沉柯真人洞府門外時,直接祭出常年閑置的極品法寶,劈頭向夙冰砸去。


    夙冰築起的防護罩在此寶麵前根本沒用,一下便被擊破,若非癡纏“噌”的暴起,將夙冰扯下蒲扇,怕是心脈都得震碎。


    落地後,夙冰徹頭徹尾摔了個狗啃泥。


    “這是怎麽了?”


    不遠處傳來藍少卿的聲音,好奇道,“你怎麽和靖師兄打起來了?”


    夙冰抬起臉來,瞧見藍少卿和穀月嫻迎麵走上來,急忙站起身向他奔去:“少卿師兄,穀姑娘,你們怎麽在這?”


    藍少卿還是一派優雅,外表看上去,絲毫沒有因為上次的事情心懷芥蒂:“我與月嫻的傷,一直是沉柯師叔給治的,現下痊愈了,過來道聲謝。”


    穀月嫻嗬嗬一笑:“是呢,若不是真人搭救,月嫻怕是已經死了。”


    夙冰看到他二人平安無事,也是嗬嗬一笑。


    慕容靖落了地,本想再次出招,瞧見藍少卿之後,訥了下,冷冷道:“少卿師弟,你先讓一讓,我同她有些過節要清算清算。”


    夙冰跐溜躲在藍少卿背後,裝作戰戰兢兢的模樣。


    藍少卿無奈道:“靖師兄,夙師妹年紀尚輕,你又何苦下此重手,若有什麽得罪之處,少卿在這裏代她給你陪個不是。”


    “她……”慕容靖有苦說不出,隻瞪著夙冰。


    夙冰正想說話,識海突然一陣緊,感應到拓跋戰的靈氣在波動,便道:“少卿師兄,你們先聊,我有些急事,先走一步。”


    說完一掐指,向洞府奔去。


    慕容靖正欲追,卻被藍少卿一伸手攔下,他側目望了穀月嫻一眼,細聲囑咐道:“月嫻,你先去裏麵等著,我同靖師兄聊幾句。”


    “知道了,師叔。”穀月嫻微鞠一禮,退了下去。


    慕容靖莫名其妙:“你同我聊什麽?”


    藍少卿“啪”的一聲打開折扇,款款擱在胸前搖著,笑眯眯地道:“咱們也算一處長大的,我可極少見到靖師兄如此暴躁,唯一一次,便是蝶衣同重霜師弟定下婚約時,也有七八年了吧……”


    慕容靖驚異了下,扯了扯唇角:“胡說八道。”


    轉身就要離開,藍少卿也不攔他,但沒走幾步,慕容靖又悶著頭走迴來:“師弟,你經驗豐富,最懂女人,你來分析分析,一個女人若是明麵上三番四次同你作對,但私底下又對你動手動腳,你說,這代表什麽?”


    藍少卿搖著扇子,狐狸眼兒一轉:“動手動腳?”


    慕容靖不自然的揉了揉鼻子。


    “同你作對,估計是想要引起你的注意,動手動腳,則是傳達某種信息。”


    “什麽信息?”


    “還用我說麽?”


    “那,為什麽還要特意跑來解釋?”


    “女人麽,總愛口是心非。”


    “……”


    經藍少卿口沫橫飛的一通解釋,慕容靖一思量,最初見麵時,她還隻是個小丫頭,敢在眾弟子麵前頂撞自己,原來是想引起自己注意。後來因為氣不過,聽了慕容潯的主意,想和藍蝶衣生米煮成熟飯,哪知又被這丫頭破壞。


    他一直納悶,夙冰為什麽要救藍蝶衣。現在果斷恍然大悟,原來是因為吃醋啊……


    越想越覺得有譜,慕容靖忍不住得意的抖了抖眉毛。


    之前夙冰的無禮,現下一想,也變得可愛起來,拍了拍藍少卿的肩膀,他大笑三聲,祭出飛行法器,得意洋洋的走了。


    藍少卿將腦袋掩在扇麵兒下,竊竊一笑,心道:真沒想到,原來靖師兄這麽好騙,夙師妹,你可又欠了我一個人情。


    ☆、53覺醒


    夙冰推門的時候,稍稍踟躕片刻,然後一腳將門踢開。


    拓跋戰半坐在榻上,雙手抱住腦袋,神情呆滯的模樣。被突兀的響聲驚擾,緩緩抬起頭來,瞧見夙冰那一刹,瞳孔驟然一縮,嘴唇闔動了下,一個字也沒有吐出來。


    夙冰明白過來,他的封印已破,記憶差不多複蘇了。


    也不說話,隻在掌心蓄滿靈力,置於他額頭上方輕輕繞了繞,確定過他的傷勢正處於複原狀態,才道:“骨頭還沒完全長好,這幾個月,你自己小心些。”


    拓跋戰揮手撥開她,漲紅著臉道:“少假惺惺的,你給老子滾出去!”


    “喲,我犯得著對你假惺惺麽?”許久不曾見過他這副嘴臉,夙冰不習慣之餘,忍不住一聲冷笑,“你以為你現在是個什麽身份,我對你獻殷勤,除了徒惹是非之外,還能得到什麽好處?”


    “你!”


    拓跋戰即怒且悲,牙齒咬的咯吱作響,跳下榻便想跑,可惜身體太過虛弱,沒走幾步就是一個趔趄,若不是扶住門框,險些摔倒。


    “你想去哪兒?”


    “不用你管!”


    拓跋戰一身桀驁,強撐著站起身,沒走幾步,再是一摔。


    “以你現如今的修為,連我都打不過,還妄想去報仇?”夙冰本想扶他一把,又猶豫著縮了迴來,隻搖頭一歎,“拓跋師弟,一個人若想改變現狀,先得接受現狀,若想改變命運,先得正視命運。你們豐樂拓跋世家,如今僅存你一絲血脈,你若有個好歹,便真絕了後,即是死了,又有何麵目去見你父兄族人……”


    “別說了!你滾出去!滾出去!”


    拓跋戰耍脾氣似的捂住耳朵,死活不肯聽夙冰說話。夙冰也覺得這個時候講些空道理有些不妥,但她從來沒有安慰過人,也不知道怎麽安慰小孩子,索性讓他一個人靜一靜也好。


    於是走了出去,並將門關上,擔心拓跋戰一衝動跑了,又在周圍設下一層禁製。


    隨著房門漸漸合攏,將夕陽最後一點餘輝阻隔在外,屋內再度晦暗下來。拓跋戰漸漸鬆開捂住耳朵的手,卻又被他狠狠咬住,咬的鮮血淋漓。


    心頭忽然恨極了清止道君。


    若是一年前,他還可以驕傲的去死。


    現如今,他連最後一點尊嚴也被踐踏的一絲不剩……


    夙冰走出小院,站在一處過道,靜默良久,瞧見藍少卿迎麵而來,神識掃出去,發現沒有慕容靖的氣息之後,才笑道:“少卿師兄,你將靖師兄打發走了?”


    “可不是麽,費了我好一番唇舌。”


    藍少卿徐徐搖著扇子,狐狸眼微微眯起,瞄了夙冰一眼,頗不解地問,“不過我很好奇,你沒事兒對他動手動腳做什麽?以我認識的夙冰妹子,絕非好色之徒呀!”


    夙冰興趣盎然地道:“你我很熟麽,如何知道我非好色之徒?”


    藍少卿“啪”的闔上扇子,在指尖轉了一周,以扇尾點了點夙冰的額頭:“你若真是好色之徒,合該調戲我才對,靖師兄雖說一表人才,但同藍某人相比,總還是有一定差距的吧?”


    夙冰怔愣了下,一個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拍著藍少卿的肩膀,笑的直不起腰:“少……少卿師兄,你讓我說你什麽好呢。”


    “不必誇我,我都聽膩了。”藍少卿也笑起來,兩人笑了好一會兒,他才伸出兩指來,在夙冰眉心輕輕一泯,“瞧瞧,女孩子便該多笑一些,方顯得靈動可愛,總是皺著眉頭,日子久了,怕是要長出褶子。”


    夙冰這才明白過來,原是藍少卿看見自己悶悶不樂,有心開解。


    一時有些感慨,倘若自己不是奪舍重生,真真隻有十五六歲,便是情竇初開的年紀。即使不會對他生出愛慕之心,總也會春心蕩漾一番。


    由此可知,他得欠下多少風流孽債來啊……


    一貓腰躲開他的手,夙冰嗬嗬一笑:“師兄,你不是要去向沉柯師叔道謝麽?”


    “嗯,這便去了。”藍少卿也沒覺得尷尬,繼續悠哉的打開扇子,“之後還得去趟悔過崖,瞧一瞧我那小徒弟,一年沒見,也不知她過得如何,修為可有長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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