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膽子,竟敢來競技場搗亂!”貴賓席上的幾名貴族男修正看的興起,被夙冰一鬧,胃裏無端一陣惡心,登時興致全無,“才築基初期修為,也敢在咱們麵前放肆!”


    趙子涵躲在眾人身後,拾起長袖,悄悄抹了把汗。


    夙冰根本不想搭理他們,轉過身,冷冷瞪著拓跋戰。


    “師……師姐……”拓跋戰見她臉色似鍋底一般黑,明白自己做錯了事兒,肩膀抖瑟不歇,啜泣道,“戰兒好沒用,賺不來靈石,還要麻煩師姐救我……”


    夙冰醞釀完情緒,正打算開罵,聽他一哭,火氣已經消下一半。再聽他最後一句,才明白他來競技場的目的,不由微微一怔,餘下一半火氣也漸漸沒了。


    而拓跋戰說完之後,渾身肌肉一陣抽搐,終於支撐不住,昏了過去。


    夙冰摸出沉柯真人贈的丹藥,喂他服下,抱著他飛上蒲扇。


    慕容靖不痛不癢地牽起唇角,挑眉一笑:“夙師妹,攪了咱們的局,打算就這麽走了麽?雖有尊上撐腰,底氣足了不少,也不好太過狗仗人勢,你說對不對?”


    秦君澈也是一聲冷笑:“師傅可沒教過咱們,可以目中無人吧?”


    “莫非師傅就曾教過,我輩可以陷害同宗了麽?”


    夙冰緩緩偏過頭,望向貴賓台,目光看似無波無瀾,卻令慕容靖和秦君澈幾人心頭犯寒。那一瞬間,慕容靖極度懷疑自己是不是產生了幻覺,放佛那雙杏眸背後,有一股蠢蠢欲動的力量,殺氣凜然。


    他振衣而起,冷冷迴望過去:“咱們下注也是有規矩的,大家下注的損失便不同你算了,但競技場借用一天可不便宜,這個靈石錢,你總得拿出來吧?”


    “多少?”


    “不多,一百塊中品靈石。”


    夙冰眉梢一顫,一百塊中品靈石,擺明了刁難她是吧?


    “我沒錢。”


    “沒錢還敢這麽拽?”


    其實慕容靖並沒有虛報,而且在他看來,一百中品靈石確實不多。初見拓跋戰上場,他也有些吃驚,畢竟這股賭博風氣不能搬上台麵。若非進階築基圓滿一直失敗,他哪會煩躁的跑來參合。拓跋戰真出了事兒,一旦被捅去長老院,後果不堪設想。


    方才節骨眼兒上,倘若夙冰不曾趕到,他也不會放任不管。


    但既然被她攪了局,總得給自己一個台階下吧?


    不就一百中品靈石麽,拿出來不就完了嗎?


    偏偏夙冰料定他在找茬,反將兩手一攤,擺明一副“拽了你能拿我怎麽樣”的態度,徹底將慕容靖激怒。隻見他飛身從貴賓台躍下,落在競技台上,一腳踢開鐵臂悍狒的殘體:“沒錢就來打一場,你若贏了,便不教你賠了!”


    ☆、51癡纏鞭


    聽罷慕容靖的約戰,夙冰忍不住一聲輕笑:“慕容師兄,請問,您進階築基後期多少年了?好意思同我這進階築基初期不到半年的人比試麽?”


    慕容靖嗤道:“當初玉屏峰有位小弟子,尚在練氣八層,便能打敗練氣十一層的朝陽峰陸佰師弟,還當眾卸下對方一條胳膊,夙師妹,你又何必妄自菲薄?”


    “您在說笑麽,練氣期之間的差距,能和築基期之間相提並論?”


    “那我不開防護罩,不催動防護技能,總行了吧?”


    夙冰不動聲色地睨著他,看來今天不打一場,想走恐怕沒有那麽容易。若是慕容靖乖乖遵守以上承諾,自己想要贏過他,也不是什麽難如登天的事兒。然而,此人心胸狹隘小肚雞腸,當初一點兒芝麻綠豆大的過節,都能記恨至今,若是當眾贏了他,令他顏麵掃地,日後豈不是更加麻煩?


    嗯,最好尋個機會,打成平手罷了。


    思忖過後,夙冰也俯身直下,翩翩然地落在競技台上。


    能看到兩位築基前輩同台競技,且兩人各有身份來頭,圍觀下注的小弟子們無不興致勃勃,但也清楚他們動起手來殺傷性極強,是以各自布下防護罩,退出安全線數百尺之外。


    夙冰一貫信奉先下手為強,考慮到慕容靖是較為精純的火係靈根,暗一凝神,催動自己的水係靈根之力,在周身結下一層防禦性水幕。繼而轉動手環,化作利爪,直接向他攻去。


    慕容靖並無躲閃,而是一拍儲物袋,祭出一件天級中品法寶,解意鈴。


    夙冰急忙收手,一躍跳離他的靈力範圍,近身戰,若是不能一擊即中,必須要有妥善的防禦,否則無異於送羊入虎口。但解意靈最大的妙用,就是能完全化解對方的防禦。


    怪不得這家夥竟敢放棄抵抗,原來是身懷靈寶,有恃無恐呀。


    瞧見夙冰一臉吃癟的模樣,慕容靖心頭無端爽利。愜意地搖了搖手中解意鈴,那鈴鐺發出陣陣脆響,朝外散出數千絲紅光,不費吹灰之力便將夙冰布下的水幕破開,聽他哈哈大笑道:“怎麽樣,隻說不能使用防禦法術,沒說不許破壞你的防禦吧?”


    夙冰挑挑眉,人家法寶多也是實力的一種,氣也沒辦法。


    窮,絕對不是你弱的理由。


    眼下近身攻擊是行不通了,手裏可以攻擊的法寶也隻有萬靈血渡,但絕不可以現於人前,畢竟是太古邪物,一旦被發現,無端引人覬覦。


    咦,不是還有一件癡纏鞭麽?


    夙冰怔愣片刻,一拍儲物袋,祭出那條曾被多次退貨的鞭子。


    與在名器堂時不同,癡纏鞭握在手裏完全沒有之前的靈動,軟綿綿的像根麵條一樣。夙冰嚐試著將火係靈力注入其內,這鞭子還是一樣萎靡不振。


    “可以開始了嗎?”


    慕容靖覺得自己的修為比夙冰高出兩個等級,若是先出殺招,恐怕會招人詬病,但他又是極沒耐心之人,瞧見夙冰對著一條鞭子磨磨蹭蹭,便有些煩躁起來。


    祭出金火戟,他旋身一甩,接連甩了七八個大火球出去。


    就在夙冰覺得這鞭子果真靠不住,打算自力更生之時,癡纏鞭如同打了雞血一般亢奮起來,“噌”的一伸直,然後張牙舞爪的扭動身軀。


    夙冰順勢而起,靈力蓄滿鞭子,一打一個準,將那些火球全都送還迴去。


    慕容靖沒有任何防護措施,也說好隻進攻不抵抗,但能修到築基後期,斷然也不是吃素的,立時施展移形換影之術,輕易避開反彈迴來的火球。與此同時,蓄靈力於金火戟,彈出一個水滴大的小火球向夙冰砸去。


    若非修行者眼力極佳,根本瞧不見火球的位置,別說圍觀的練氣小修士們,就連貴賓台上的築基修士大都認為慕容靖腦子抽了,剛才七八個火球都被送了迴來,這小火球能頂什麽用?


    但夙冰絲毫不敢鬆懈,立即放出神識,緊迫盯著此火內部的變化。


    果真,火球經過空氣中靈力的衝擊,在快要接近夙冰時,忽然無限分裂,在頭頂上爆炸開來,如同一場火雨,劈頭蓋臉的砸向夙冰。


    夙冰早有防備,調動水靈根之力,撐開一層防護傘,拔地而起。


    那鋪天蓋地的火球像是生了眼睛,緊追不舍。


    鬥法自然有鬥法的規矩,四麵不可離開擂台,上行也有一定限度,眼看即將臨頂,又甩之不掉,夙冰雙眸微微一眯,直接俯身向慕容靖衝去。


    慕容靖有些搞不懂她的戰術,是以愣了片刻,本能的想要搖晃手中解意鈴,化解她的防護傘,但夙冰離他極近,若是防護傘破了,怕是會傷及自身。


    稍一尋思,慕容靖明白了她的意圖,怒道:“真是刁鑽!”


    眾目睽睽之下承諾過不能抵擋,慕容靖慌忙運氣,打算再次施展移形換影之術。夙冰既然決心拉他下水,豈能輕易讓他逃脫,橫鞭一甩,鞭子瞬間暴漲一丈,死死扣住慕容靖的腰身。


    慕容靖默念口訣,想要掙脫,癡纏鞭卻越纏越緊。


    夙冰落在慕容靖身邊,與他背靠著背,想借此逼他違規,以求和局,於是索性斂下靈氣,收迴防護。沒有了阻力,漫天火球劈啪燃著,一股腦砸了下來,完全將兩人吞沒。


    圍觀的弟子們瞬間震驚了,貴賓台上的築基修士慌忙放出神識,想要穿透火海瞧瞧情況,試了好半響,竟無一人成功,於是慕容家的幾位公子七嘴八舌地道:


    “大哥會不會出事兒?”


    “應該不會吧,大哥法力高強,就算沒有防護,想也無礙。”


    又過了一會兒。


    “咱們還是出手吧?”


    “萬萬不可,大哥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再看看,再看看。”


    他們討論的如火如荼,火幕內的兩人同樣在唇槍舌劍,吵的不可開交。


    “慕容師兄,趕快撐起防護罩,你這炎火力道實在太強,我破不開!”


    “那怎麽行,我既然承諾過絕不防禦,豈能言而無信?!”


    “為了同我這區區賤民慪氣,至於把性命修為全都搭上嗎?”


    “誰同你慪氣了?少往自己臉上貼金,這是原則問題!”


    夙冰此刻真想一頭撞死,她原以為諸如慕容靖這種貴族渣,必然受不得苦且貪生怕死,誰知道被炎火燒成這樣,居然還能咬著牙強忍,看來,再渣的人身上,也有其可圈可點的品質。


    但,能不能不是在這?!


    雖說築基修士冷熱不侵,炎火燒一燒壓根死不掉,但一直這樣燒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啊,身體尚可耐受,衣袍可真受不住了。


    兩人身上的門派弟子服皆是以天蠶絲織成,抵禦一般的刀槍劍戟絕對牢不可破,但被炎火一燒,已經爛了好幾個洞,而且這些洞越來越多。


    慕容靖顯然也注意到了,因為他的袖子已被燒掉半截。


    夙冰更慘,她的弟子服沒有慕容靖的高級,肩膀都快露出來了。兩人背靠著背,慕容靖稍稍側目,居高臨下,眼尾一掃,心裏經不住得意起來,正打算譏諷她幾句,忽然脊背一陣僵。


    夙冰也察覺他的反常,蹙眉問:“你怎麽了?”


    慕容靖臉色一沉,話到嘴邊,渾身又是一僵,好一會兒才顫顫道:“真是看不出來啊,你這是什麽意思?”


    “啥?”夙冰莫名其妙,“什麽什麽意思?”


    “你……”


    才吐出一個字來,上空倏地傳來趙子涵的聲音:“靖師兄,夙師妹,你們還好嗎?”


    說完這話,趙子涵浮在半空,一拍儲物袋,祭出自己的防禦法寶渡厄蓮,蓮台若水,旋轉在競技台上空,不一會兒便將炎火盡數熄滅。


    趁著慕容靖尚未反應,夙冰一個腳底抹油,管他三七二十一,衝上蒲扇按住拓跋戰就跑。


    出乎意料的,慕容靖並沒有追上去,反而一躍上了貴賓台,還順手換了套弟子服。


    “大哥,她跑了!”


    “我長眼了。”


    “那就讓她跑?”


    慕容靖冷冷瞥向她離開的方向,臉上的表情紛繁複雜,片刻之後,他極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惡狠狠地瞪他兄弟一眼:“跑了便跑了,有什麽好驚訝的!”


    夙冰悶頭直向神農峰飛去,瞧見慕容靖沒有跟上來,才鬆了口氣。


    想起他剛才奇怪的表現,百思不得其解。


    落在沉柯真人洞府外的藥田裏,夙冰收了大蒲扇,將拓跋戰抱下來。高原恰好出來尋她,見她拎著血肉模糊的一團,吃了一驚。


    “他是?”


    “拓跋戰,高師兄,你快瞧瞧他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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