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冰一愕,真是冤家路窄,竟會碰上慕容靖。


    藍蝶衣垂死掙紮:“你若是敢碰我,哥哥斷不會饒過你!”


    慕容靖忽地笑出聲:“等你成了我的人,你藍家還不得求著我娶你?”


    “你不要過來,不要過來……”藍蝶衣一張小臉煞白一片,已經退無可退,如果真的難保貞潔,大不了一死了之!


    夙冰看到這,捋了捋袖子上的符籙,轉身就走。


    阿呆正看得起勁兒,急了:“你怎麽走了?”


    “雙修而已,有什麽好看的?”


    “你沒看見嗎,那女人是被逼的,趕緊救她啊!”


    夙冰奇道:“我與她非親非故,她情願不情願,關我什麽事情,我為什麽要救她?”


    更何況慕容靖的修為,早已接近築基大圓滿,自己在他麵前卑微如螻蟻,之前為了討好夏重霜,她可是將腦袋別在褲腰帶上才敢頂撞他,梁子已經結下,往後能躲多遠,就得躲多遠。


    不過下一秒,她卻停住了腳步。


    因為她聽見藍蝶衣說:“就算你不怕我哥,你也不怕夏重霜嗎?我與他可是有婚約在身的,你也知道他這個人,隻因幾句閑言碎語,便能與我哥拚命!”


    夙冰和阿呆對望一眼。


    阿呆慌忙道:“咱們快走,讓這女人被人雙修,往後就沒人同你爭寵了!”


    麵部抽搐成極為詭異的形狀,夙冰平息好久才說道:“要救她。”


    若是夏重霜喜歡這個女人,知道她失了元陰,搞不好會將無極宗掀翻天,那自己好不容易攀上的前途,不是又完了?


    再者,若是能和此女搞好關係,往後日子也會舒坦很多。


    問題是,該怎麽救?


    慕容靖看上去紈絝,但根基篤實,是個狠角色,除了施放元神之力,她完全沒有贏麵可言。經過半年休養,元神之力可以再用,但此地太過狹小,她又無法準確操控靈力,大神通一出,勢必傷到藍蝶衣。


    一不小心搞死她,自己可賠不起。


    蹲在牆角拔了百十來根頭發,夙冰靈光一閃,有了!


    從儲物袋裏摸出一張變身符,她默念咒語,忽地變成一個醜女。再摸出一張蓄力符,將自己的修為假提升為築基大圓滿,悶著頭衝進山洞,大聲嚷著:“不好啦!不好啦!”


    此地甚為偏僻,慕容靖不曾放出神識查探,這會兒子猛然聽見有人叫喊,心下不免一悚。還沒緩過來神,就瞧見一個奇醜無比的女人狂奔於眼前。


    藍蝶衣大喜道:“這位師姐,快救……啊!”


    我字還沒說出口,隻見夙冰一拳打在她臉上:“居然讓我在這遇到你!狐媚子,仗著幾分姿色,勾引我道侶,看我不打的你娘都……”


    後麵的話,完全湮沒在一陣拳打腳踢之中。


    藍蝶衣受了重傷,根本蓄不起靈力,而夙冰施展的全是俗世潑婦那套,她連還手的餘地都沒有,嗷嗷慘叫幾聲,就被打昏過去。


    慕容靖整個人都傻了。


    夙冰踹爽之後,一擄袖子,抹了把汗。


    慕容靖愕然迴神,用神識掃過她,發現她竟是築基大圓滿修為,不禁極度納悶。在無極宗內,大圓滿修士一共不過六十幾人,何時多出一名如此醜陋粗鄙的女子?


    “哎呀,原來是慕容師弟!”


    夙冰沒給他時間思考,扶了扶散亂鬢釵,湊上前道,“慕容師弟,你怎麽會在此處?”


    慕容靖畢竟出身世族,被她口中異味熏的一陣惡心,但對方距離結成金丹隻有一步之遙,又不知出自誰的門下,實在不敢太過無理,便拱手笑道,“我隻是路過。”


    “這裏也能路過?”


    夙冰狐疑的望他一眼,又望了望地上的女人,“你該不是,也和她……”


    慕容靖臉色一變:“那師姐怎麽會來?”


    “我是被逼進來的,前麵那條岔路口,重霜師弟與少卿師弟不知因何緣故,打的昏天暗地,你們同為家族子弟,也不過去勸勸?”


    一聽這兩人的名字,慕容靖才平靜些的思緒再次亂成一鍋粥。


    雖不怕藍蝶衣醒來之後告狀,但他尋這良機尋了許久,眼看就要得手,怎能輕易放棄?日後藍蝶衣有了防備,再下手便難了。


    不如殺了此醜女,強上……


    眼角瞄向藍蝶衣,慕容靖嚇了一跳,差點兒沒把腸胃都給吐出來,好歹也是名練氣頂峰修士,竟被人赤手空拳揍成這樣,難道此女是名體修?!


    算了算了,反正他也沒了興致,搖搖頭,他道:“師姐,我這就去阻止他二人。”


    說罷,看也不看藍蝶衣一眼,拂袖去了。


    靜待許久,夙冰終於大喘一口氣,真是嚇死她了,隻要慕容靖一出手,必然露餡。


    此地不宜久留,夙冰彎下腰,抓起藍蝶衣的雙腳就朝山洞外麵拖,絲毫不見半分憐香惜玉。瞧瞧藍蝶衣,再瞧瞧自己,想想真是不公平。


    唿哧唿哧拖到洞門口,藍蝶衣腦袋上早已磕了不少包。


    擦擦汗,夙冰正尋思著走哪條路,慕容靖突然從天而降,居高臨下,冷冷將她望著。


    夙冰脊背一僵,脫口而出:“你怎麽又迴來了?”


    慕容靖卻咧開唇角,淡笑道:“小姑娘,你果然能夠看到我。”


    ☆、14銅門山之謎(五)


    雲舒峰上,無極宗宗主趙鬆柏來迴踱著步子,數次想要叩門,卻又踟躕著縮了迴來。


    幾名侍女垂首立在兩畔,見他神情凝重,均大氣也不敢出。


    淩夷道君本在大殿打坐,被他鬧的心煩意亂,沒等他拿定主意叩是不叩,一甩袖子將石門衝開,怒罵道:“有事兒便說,沒用的東西,執掌宗門也有四百年了,怎還一派窩囊樣!”


    趙鬆柏被他威壓震吐一口血,倉惶進門跪下:“師傅,弟子確有要事稟告!”


    “說。”淩夷道君平息過罷,微微闔上雙目,元嬰修士的氣度表露無遺。


    “據翼宿閣報,此番銅門山試煉,三個時辰之內,約近七百名內門弟子的本命元燈熄滅……”趙鬆柏擦擦額角的汗,壓低了些聲音,“其中,不乏許多世族子弟。”


    “哪一次試煉不死人,這也值得來報?!”


    淩夷道君本以為出了何等大事,值得一派宗主焦慮至此,眼下一聽,越發覺得宗主之位是該換人坐了,“所謂試煉,原本便是大浪淘沙,我宗從不留吃閑飯者,世族子弟亦然!”


    趙鬆柏猶豫了下,硬著頭皮道:“師傅,以往銅門山試煉,弟子們的本命元燈,一般集中在第二日起滅,今次卻十分詭異,才進去三個時辰不到,便開始出現大批量熄滅。”


    淩夷道君神情一滯:“竟有此事?”


    趙鬆柏連連點頭:“翼宿閣發覺事態有異,立時上報。”


    淩夷道君沉思片刻,問道:“少卿等人的本命元燈,可有異動?”


    “少卿沒有。”趙鬆柏搖頭,“不過重霜師弟的本命元燈,不斷發出嗡鳴之聲,也不知是不是遭受重創,弟子尚未將消息傳去玉屏峰無念師叔那裏。”


    “蠢貨!你怎麽不早說!”淩夷道君聽罷,憤然起身,真想一腳踹死他,“本座告訴你,死多少弟子都無所謂,少卿和重霜絕對不能出事!”


    “師傅……”


    趙鬆柏納悶不已,各族明爭暗鬥數十萬年,拓跋戰暫且不提,若是夏重霜隕落了,便再也無人堪與少卿比肩,數百年後,無極宗不就是趙家的天下了?


    “虧你身為本座大弟子,目光竟是如此短淺!”


    淩夷道君猜到他的意圖,厲聲叱道:“先有宗門,而後有家,家門的榮耀,始終建立在宗門強盛之上,本座再痛恨秦清止,也明白我二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且說四大異靈根,除去拓跋戰,我宗占兩人,玄音門占一人。玄音門那毒靈根,打從他一出生,我宗派去多少細作,你心裏亦是有數的,多少年了,連那廝長什麽樣子都摸不清,你說你們都是做什麽吃的?!”


    “這、”


    “近十年來,玄音門大刀闊斧進行革新,大開山門,廣納弟子,大家有目共睹,相信宣於世家早已不甘屈居第二。數百年後,等本座與秦清止進階合虛大乘,便要離宗躲避天劫,屆時,宗門隻靠少卿一人撐得起嗎?!怎麽和玄音門那毒公子鬥?!”


    字字鏗鏘,趙鬆柏脊背發涼,羞愧的垂著腦袋,不敢抬頭。


    便在此時,翼宿閣閣主惶然趕來,幾乎是從靈獸背上滾落在地,顧不得請安問好,顫聲道:“尊上,大事不妙啊!少卿師弟、重霜師弟、君悅師弟、隱師弟、靖師弟五人的本命元燈同時發出嗡鳴之聲,像是聯手釋放出的求救信號,銅門山內,怕是出現變數!”


    “什麽!”淩夷道君大驚失色,“還不速速命人撤去山門陣法!”


    “撤不掉了……”翼宿閣閣主冷汗淋漓,“不知為何,似有一股神秘力量反噬!”


    聽他言罷,淩夷道君目色一沉:“你速速上報各峰峰主,半個時辰後,銅門山外見。”


    翼宿閣閣主得了令,匆匆而去。


    淩夷道君側目,望著自己空空蕩蕩的左袖管,喃喃自語:”難道,他醒了?”


    趙鬆柏跟在淩夷道君身邊一千多年,當年的事情,雖然年紀小,也是知道一二的,瞧著師傅神色,也隱隱猜出一些,小心翼翼地問:“師傅,不知銅門山裏那隻妖物,真身究竟是什麽?”


    “我他媽也想知道是個什麽玩意兒!”


    淩夷道君暴跳如雷,“都是秦清止這隻掃把精惹的禍!”


    *


    彼時,銅門山上。


    白毛怪正捧著一盒萬年靈草,笑眯眯地引誘:“小姑娘,你若肯幫叔叔這個忙,叔叔便將此株靈草贈與你,用它可煉製千息丹,能夠大大提升結丹成功率呢。”


    夙冰一屁股坐在地上,沒好氣地道:“妖怪叔叔,我能不能築基都是個問題,這株靈草,您還是留著自己吃吧。”


    白毛怪想想也是,便將靈草收起,又變出一塊晶石。


    夙冰大眼一瞧,竟是塊兒太古冰晶,著實驚了一驚。曾經為得此物煉製本命法寶,她曾闖過上百古洞,始終不得機緣,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


    隻可惜,自己早就不是冰靈根,要之無用。


    白毛怪顯然也發現了,將晶石收迴,蹲在一邊思考。思來考去,他苦逼的發現,自己一身寶物,居然找不出一樣對低階修士具有吸引力的。


    但這小猴精真是低階修士嗎?!


    隻不過陰她一把而已,要不要這麽記仇?!


    極度抓狂,他指著夙冰吼道:“你信不信,本王會殺了你!”


    夙冰斜他一眼:“殺了我,誰能幫你?更何況,你殺得了我麽?”


    她早發現,此怪無法傷人,隻能通過一種奇特手段操控對方神識,然而想奪她的舍,以他半殘之身,根本不可能。於是,此怪便想要她協助,希望暫時進入藍蝶衣的軀體。


    夙冰知道他沒有說謊,隻能是暫時。


    因為四象鎮妖陣未破,一旦宗門高層趕來施法,他這縷分|身就得重新迴歸地下。現在,就算讓他進入藍蝶衣的軀體,他也一無所用。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彪悍奪舍手劄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喬家小橋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喬家小橋並收藏彪悍奪舍手劄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