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選擇


    “或許是有什麽誤會,那個人也不一定是馨柔。”白子涵幹巴巴地說道。


    她扭頭的這一瞬間,看漏了李馨柔推拒那個男人但是沒有推拒開的動作。


    龔文楠目瞠欲裂,看得白子涵膽戰心驚。


    “龔老師?龔文楠?”白子涵擔心地喊了龔文楠兩聲。


    這兩聲似乎讓龔文楠從夢中驚醒一般,他突然像瘋了一般地打開車門跑下了車,往門口的李馨柔衝去。


    白子涵沒能攔住,趕緊跟下來。


    龔文楠隻顧著衝,沒有看到腳下,被路邊的小台階絆了一下,差點兒摔了一跤。他往前衝了兩步,直到抓住花園的圍欄才好不容易穩住自己的身體。他沒有再繼續往前走了,而是和李馨柔隔著院子對視了好久。


    “我可以聽你解釋。”良久之後,龔文楠有些像是自言自語般地說了一句,然後又大聲吼道:“我可以聽你解釋。”


    “……沒什麽好解釋的。”李馨柔過了好一會兒才顫抖著聲音大聲迴答,“你和你媽打的電話我都聽到了,我是不可能跟這樣的人成為一家人的,我不要過抬不起頭的生活。我現在已經另外找到男朋友了,他們家的人不會嫌棄我哥我嫂子是殺人犯!”


    白子涵站在一旁,無能為力。


    誰都沒有想到,萬裏迢迢的跑過來,看到的居然是這樣一幕。


    隻是短短的三天時間而已,要是拋開李馨柔在路上的時間,也就差不多才兩天而已,怎麽就……


    白子涵百思不得其解,她隻能站在一邊看著,完全插不上手。她悄悄地衝楚清打了個手勢,然後輕聲對他說道:“一會兒注意一下龔老師的情況。”


    楚清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龔文楠在李馨柔說過那句話之後,就陷入了沉默,整個空間似乎都陷入了可怕的沉默。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突然轉身就走。


    經過車子,他依然沒有停下腳步。


    白子涵要跟上去,被朱嘉雯攔下了。


    楚清說道:“夫人,我跟著他,你們在車上跟著就好。”外麵冷颼颼的,要是白子涵感冒了,他們不太好交代。


    白子涵深吸了一口氣,迴頭看了眼李馨柔,對楚清說道:“你先跟著他,我去跟馨柔談談。”


    李馨柔看見白子涵往自己走過來,她突然轉身把那個隻裹了浴巾的男人往裏推,然後進屋,砰地把門關上了。這架勢,就是不想談。


    白子涵停下腳步,站在原地,盯著那扇緊閉的大門看了好一會兒,然後,她轉身往迴走,這次,沒有迴頭。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選擇,就好像她選擇和賀長麟在一起一樣,李馨柔選擇了離開龔文楠。


    賀家奶奶說得對,馨柔的選擇沒有問題,龔老師母親的想法也沒有問題,至於哪裏有問題,誰又能說得清楚?


    她上了車,慢慢地跟在龔文楠身後。


    龔文楠快步走了一段距離之後,或許是離李馨柔的住宅遠了,他心裏繃著的那口氣也消失了,一個大男人,蹲在異國他鄉的街頭嚎啕大哭。


    白子涵想,如果自己是個男人的話,這個時候就應該陪龔文楠一醉方休,就像賀長麟和沈燁那樣,可惜,她隻能這樣默默地看著,唯一慶幸的是,她出於擔心龔文楠的考慮,把楚清安排來和他一個房間了,現在看來,這樣的安排真是明智極了。


    龔文楠哭夠之後才上車。


    “讓你們看笑話了。”他鼻音濃重地說道。


    “這不是笑話。”白子涵說道:“我很擔心你。”


    龔文楠深吸了一口氣,把因為用來擦臉弄髒的外套脫下來一裹,扔在腳下,說道:“我沒事。最難熬的時候都過來了,現在至少知道她人還是好的。”


    白子涵聽著很是心酸,但是她又找不到什麽話來安慰龔文楠。


    “你迴去的機票還沒有定,要跟我們一起迴去嗎?”白子涵想了想,問道:“要不我讓他們給你訂一張票,你跟我們一起迴去吧?”


    龔文楠想了想,認真地說道:“好。”


    過了好一會兒,白子涵又說道:“好不容易來一趟,我感覺不逛逛再迴去,也挺可惜的,反正還有兩天時間,要不然我就去哪裏觀光一下,你也陪我去吧。”


    龔文楠沉默了一會兒才迴答了聲:“好。”


    盡管知道有些強人所難,但是白子涵不想讓龔文楠一個人憋著,就好像他剛才突然快步暴走一樣,外出觀光要是能轉移他哪怕是一點點注意力也好。


    再次迴到酒店,和出去之前的緊張忐忑和期待不同,迴來的時候,大家都有些垂頭喪氣。


    白子涵迴到房間休息了一會兒,才發現賀長麟一直沒有給她發消息過來,更別提打電話了。她看了眼時間,已經不早了,想了想,還是放下了手機。賀長麟忙了一天,她不想打擾他休息,盡管,她突然很想他。


    到了晚上,白子涵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的,雖然酒店很豪華,她卻覺得睡得不舒服——她想迴家了。


    第二天早晨,她很早就起床,把自己整理好之後,去敲楚清和龔文楠的房門,邀請他們一起去吃早餐。


    楚清來開的門,白子涵敏銳地聞到他的身上有些酒氣。


    楚清解釋道:“昨晚上,您朋友突然想喝酒,就拉著我一起去了,不過他酒量好像不太好,沒喝多少就醉了,還是我把他拖迴來的,您先等等,我先去看看他醒了沒有。不過就算他醒了,估計他身上也很臭。我覺得您可以不用等他。”


    白子涵先是一愣,然後又覺得這樣也好。“那我們在餐廳等你們。”


    白子涵和朱嘉雯早餐吃到一半,突然,一個身影在她們旁邊停下,然後就聽到一個震驚的聲音響起:“子涵?”


    這個聲音很久沒有聽過了,不過並不代表不熟悉。


    白子涵怔忡地扭頭,手裏拿著的叉子掉在盤子中,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千睿?”


    樊千睿看上去非常吃驚,他看了看白子涵對麵的朱嘉雯,又問白子涵:“你怎麽會在這裏?你來出差?”


    “啊……不是,不是出差,我是有點事所以到這邊來了。”白子涵說道。


    “這是你同事?”樊千睿沒有跟朱嘉雯和楚清兩人打過照麵,不認識他們。


    白子涵下意識地看了朱嘉雯一眼,再次仰著頭看著樊千睿說道:“她是我的私人助理朱嘉雯。”


    樊千睿的眼睛陡然瞪大,“難道你是跟那個人一起過來度假的?”


    “什麽那個人?”餘雅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她疑惑地看了看白子涵,又看看樊千睿,“別告訴我你們認識?”


    樊千睿沉默了。


    白子涵疑惑的視線在樊千睿和餘雅之間逡巡,“你們……”她突然覺得樊千睿和餘雅長得有些像,以前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


    “她是我姐。”樊千睿突然說道。


    白子涵呆了半晌,然後問道:“你剛才說什麽?再說一遍。”


    “她的原名是樊千雅。”樊千睿一字一頓地對白子涵說道:“她是我姐。”


    白子涵呆若木雞。


    “你怎麽會認識她?”餘雅也瞪著一雙眼睛問樊千睿,怎麽她身邊的人個個都跑去跟這個女人認識?是不是腦子都有毛病了?


    朱嘉雯突然插了一句嘴:“雖然這裏還輪不到我說話,不過我建議你們有話坐下來說,你們已經引起別人的注意了。鑒於你們其中某人的身份,我覺得還是低調一點好。”


    這次他們一行人出來隻想低調,但是如果和餘雅站在一起,肯定低調不了。萬一有人把餘雅認出來了,拍她照片,不小心把他們家夫人拍進去的話怎麽辦?


    樊千睿也不想引人注意,他拉了餘雅一把,說道:“姐,她是我朋友,你先迴到位置上等我,我跟她說會話就過來。”


    “不行。”餘雅說道。


    白子涵他們的桌子還剩了兩個空位,餘雅毫不客氣地坐在了其中一個位置上,眼神冷冷地看著白子涵,然後又瞥了樊千睿一眼:“坐下來,把話給我說清楚,你怎麽會認識這個女人?”


    樊千睿一頭一臉的霧水,不知道他姐今天是怎麽了,難道說,她和白子涵有過節?


    他不想讓他姐知道他和白子涵的關係,於是,他站在原地不動,隻是皺了下眉頭,說道:“我怎麽會認識她,有什麽問題嗎?她是我的朋友,你什麽時候過問過我和我朋友是怎麽認識的?還有,你怎麽好像和她有過節似的,你們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我們什麽誤會都沒有。”餘雅冷冷地說道:“你這個朋友可不簡單,你是想一直站著聽我說話?你還想要多引人注目?”


    樊千睿無奈,他姐就跟他一樣的倔,看來今天這個事情要是不說清楚,恐怕她不會善罷甘休。


    隻是,樊千睿依然不想讓他姐知道白子涵就是他喜歡的女人,也是他出國就不願意迴去的原因。他在走到剩下的空位坐下的短短幾秒之間,已經做了決定:先下手為強,先問這兩個女人之間究竟有什麽過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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