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霖:“你睡的跟豬一樣,我喊不醒你。”


    高嚴臉黑了,鬆開他。


    張霖晃了晃差點骨折的手臂:“我好熱,我要睡外麵吹風扇。”


    高嚴沒說什麽,他躺裏麵去了。張霖‘啪嗒’把風扇按開,風隔著蚊帳吹進來,臉上脖子上的熱氣消散開,張霖這才舒服了一點,閉上眼睡了。


    夜裏一兩點,定好時間的風扇停了,張霖被熱醒。他翻個身,身旁的熱度沒有了,張霖沒睜眼,摸了摸旁邊空蕩蕩的席麵,他從蚊帳裏伸出手去,重新把風扇按開。


    張霖:“你說高警官現在在我家幹什麽?”


    77:“我不知道。”


    張霖說是嗎?他聽著屋外的風雨聲,大概半個小時以後,張霖感覺蚊帳被掀開,自己身上翻過去了一個人,他動作十分的輕。張霖裝作無意識翻個身,整個人45度橫在了床上。


    高嚴:“……”


    高嚴不睡先了,他坐在床邊點根煙抽抽。一根煙快抽完,床上的人又翻了個身,靠著牆躺好了,高嚴把菸頭掐了彈到窗外,重新躺下。


    南方夏季的颱風雨能下個幾天幾夜不停歇,天蒙蒙亮了,外頭風還唿唿的,雨沒停。


    張霖睜開眼,尿急。


    昨夜沒睡好,現在眼睛都不想睜開,他半睜著眼從高嚴身上翻過去,掀開蚊帳。


    模糊的視線裏他感覺到床下晃晃蕩盪的水麵上,一隻小東西在掙紮著劃水。張霖‘嗬’一聲,差點以為自己因為尿急在做房子被水淹了的噩夢。


    他拍了拍身旁的人,高嚴驚醒:“怎麽了!”


    張霖望著床下劃水的老鼠家族,瞠目結舌:“我家……好像被水淹了。”


    “我操!”


    大風大浪都見慣了的高警官也被嚇了一跳。


    “是河水漲起來了?”


    不至於吧,那河是在山穀裏的,蔣家地勢很高的。


    張霖搜搜蔣小飛的記憶,“不是,是我家的房子地基沒修好。連續暴雨的天氣,排水溝的裏的水會因為排水不及時漲起來,內滲到屋裏了。”


    高嚴沒話說了。


    張霖翻翻蔣小飛的記憶:“外麵雨好像變小了,隻要雨小了,半個小時水就會退的。”


    高嚴重新躺迴床上,說那我再睡會。


    張霖也想再睡會的,但是尿急睡不著了。水不深,就到小腿的樣子,但是張霖實在不想在涉水去上廁所。他決定還是忍忍。


    抓抓頭髮,他望著水麵發呆,突然水麵上飄出來一個粉藍色封麵的小本子。


    張霖疑惑,他伸手把那個巴掌大的本子撿起來。紙張濕噠噠的黏在一塊,但是翻開的這一麵有字,上麵的字跡很娟秀,開頭是年月日。這是是一本日記本,蔣小飛沒有寫日記的習慣,這是蔣小芸的!


    張霖皺皺眉,一邊疑惑蔣小芸的日記本為什麽會在自己的房裏,一邊把水甩甩幹。


    當時蔣小芸失蹤的時候,她房間裏的東西基本都被警察翻過的。張霖穿過來的時候也經常去裏麵翻找,想找出點什麽蛛絲馬跡,什麽也沒找到。


    張霖沒有著急去翻這本日記。他隨手把日記本壓在蓆子下麵了。


    雨小了,過了兩天,山裏重新艷陽高照。經過了這場颱風雨,正式進入了夏天裏最熱的時候,遊客們比之前更多了。


    張霖踩著被陽光烤幹了的小山路,走到茅草坡上。


    他坐下來先拿著望眼鏡看對麵,沒什麽動靜。山上很安靜,隻樹上有蟬鳴,在‘吱吱吱’的知了聲中,張霖坐著把粉藍色的筆記本翻開。看日期正是去年,失蹤之前的。


    這就是一本普通的記錄日常生活心情的日記,前麵翻了幾十頁全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很簡短。直到——


    【7月12日,天氣:晴】


    今天我的手機掉進水裏黑屏了,跟媽要了二十齣去外麵的修理店修。修理店說修好至少要三十。沒有手機連小說也看不了,真煩。早上五點我進蔣小飛房間,他睡的跟豬一樣,我從他兜裏拿了二十,蔣小飛真有錢,爸每天給他十塊零花錢,嘖嘖。


    【7月15日,天氣:暴雨】


    我喜歡下暴雨,沒遊客進山,不用賣涼粉。


    【7月16日,天氣:暴雨】


    還是暴雨,哈哈。我要看一天小說。


    【7月17日,天氣:晴】


    我有一本日記被人翻過了,媽又翻我的日記,不過我找到一個藏日記的好地方。蔣小飛的房間!哈哈,我真是太聰明了。


    為什麽是蔣小飛的房間,因為媽討厭他,就跟爸討厭我一樣。她不會進他的房間的。


    【7月18日,天氣:晴】


    大姐來了,真好,我可以跟同學出去玩玩了。


    【7月19日,天氣:晴】


    今天家裏來了幾位客人了,是爸當兵時的戰友。媽在廚房拿開水的時候,開水壺不知道怎麽的爆炸了。媽整條大腿都被燙紅了,我都嚇哭了,媽還安慰我說不痛。爸讓我去找鄰居借燙燒膏,我想去的,可我不敢去。我太沒用了,爸打我了。


    幾位叔叔勸了爸,他說他開車出去買燙傷膏。


    【7月20日,天氣:晴】


    今天媽的腿上全是泡,一看就很痛,媽說不痛的,怎麽可能不痛!我又哭了。


    【7月21日,天氣:晴】


    媽腿上的傷好多了,多虧他買的燙傷膏。


    【7月23日,天氣:晴】


    我出去找同學玩,迴來的時候自行車壞了,幸好遇到他。


    【7月27日,天氣:暴雨】


    他送我一部手機,最新款的。其實我對手機沒什麽要求,能看小說能聽歌就行,可他硬塞給我了,我都不知道怎麽拒絕。額,明天我還是去還給他吧。


    【7月28日,天氣:晴】


    手機沒還成,我說不過他。聊天時候我發現他好幽默啊,聽他講外麵的事挺有趣的。


    日記到此就結束了,再往後翻已經是空白。張霖合上日記本,眉頭緊皺。


    他是誰,有沒有可能小芸是跟他走了?張霖的第一想法是拿著這本日記去找蔣建平,但是想到日記裏寫的關於蔣建平的這些話,他猶豫了,再看看吧。


    拿望眼鏡繼續看對麵的別墅,日記中提到自行車壞了,幸好遇到他。張霖迴想起那天他出去拿快遞迴來遇到的那個人。會是同一個人嗎?


    腦中一團亂麻,張霖理不清。他把日記本裝兜裏,拿水壺喝了幾口水,點開網易雲隨意放了首歌聽著。視線裏瞥到對麵過去兩輛車,張霖馬上拿起望眼鏡看。然後看到那車子拐著進了水庫,不是。


    張霖失望地把望眼鏡放下,拿手機點開2048。


    一片綠綠的葉子從眼前落下,落到手機屏幕上,張霖把它揮開,繼續玩遊戲。過了一會,又一片葉子落下來,這迴是落到他的衣領上。張霖皺眉拍拍領口,突然他頓住,猛地抬頭。對上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睛。


    張霖一蹦而起。


    “高警官,你跟蹤我!”


    高嚴居高臨下看著他,嗤笑:“搞清楚,是我先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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