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綃沒有說話,成王敗寇,這是自古不變的道理,但是她就是恨,她真的恨命運的不公,自己明明做了如此多的努力,可是最後卻一無所有!


    這時,神婆也出現在了沐寂北和殷玖夜的身後。


    殷綃看著神婆,發瘋的開口道:”你是騙我的對不對!你一直都是騙我的對不對!你早就知道我會失敗是不是!你們都騙我,都騙我!“


    神婆緩緩道:”早年跟在您身邊,確實是因為從您的麵相上看出了帝王之相,隻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您的前路卻越發的不清晰,直到上次您讓我占卜,才得知您的氣數已盡,而相反,我卻在沐正德身上看到了他坐擁四海的景象,良禽擇木而棲,奴婢自然要另擇名主,造福天下。“


    殷綃瘋狂的大笑著,殷玖夜走到燭火旁,將燃燒著的紅燭扔進了牢房,牢中瞬間燃燒起熊熊大火,殷綃猙獰的嘴臉逐漸被湮沒。


    神婆所說的什麽鳳凰涅槃,不過都是假的,誠如沐正德所說,她是假鳳。


    若說涅槃,大抵用在沐寂北身上才是合適的。


    殷玖夜這樣做,隻是希望一切能夠塵歸塵,土歸土,一切灰飛煙滅。


    看著被火光吞噬的牢房,沐寂北拉起殷玖夜的手笑道:”走吧。“


    殷玖夜眼中含著淡淡的笑意,握緊了女子的小手,走了出去。


    神婆對著烈火躬身行禮,望這純淨的烈火,能洗清一切殺戮,讓天下萬民,得到庇佑。


    ”殷玖夜,是不是就要天下太平了?“沐寂北靠在男子懷裏輕聲道。


    殷玖夜揉了揉沐寂北的頭發,沒有說話。


    北北,有你的地方,才是我的天下太平。


    又過了半個月,沐正德率領朝臣開始遷往新的都城,沐寂北這一路慢慢悠悠的前行,在殷玖夜的照料下,整個人更加圓潤,閃耀著一種瑩潤的光澤,看的男人十分眼饞。


    各個小國也因為這三大國的合體而迫不及待的來討好,北邦更是時刻籠罩在一種緊張的氛圍中,誰也沒有想到,沐正德竟然沒死。


    待到整個朝廷前往了新的帝都,已經是半個月後,半個月來一切煥然一新,新的宮殿更為奢華,各國不得不再次來賀。


    短短一段時間內,他們已經不知是幾次出現在西羅,不得不說是十分戲劇性的。


    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沉浸在這種喜悅的氛圍裏。


    青瓷幫沐寂北梳理好發髻,微微失神,拿出一套金色鳳凰袍給沐寂北穿上,而後又係上一條兔毛圍領。


    殷玖夜抬眼看向沐寂北,微微失神,那微微鼓起的小腹讓她整個人身上都有著一種聖潔的光輝。


    ”快走吧,爹該等的急了。“沐寂北不是沒看見男人那火熱的目光,微微紅了臉。


    ”好。“殷玖夜牽起她的,向著大殿走去。


    今日事三國一統後,各國來朝的日子,無論是宴會的規模還是前來的使者,比起之前不知要多上多少。


    ”北北,來了。“沐正德對著兩人招了招手,讓她們坐在自己下首最近的位置。


    沐寂北淺淺一笑,不少大臣和命婦也紛紛上來向她道賀,詢問著孩子的事情。


    很快,各國使者到達,舞女和樂師一直在賣力的演奏,歡愉的樂聲讓每個人看起來都是十分開懷的。


    ”恭喜陛下能夠脫險,祝陛下福壽安康,世代綿延。“


    ”陛下人中之龍,實在是讓我等小國佩服不已,日後願以陛下馬首是瞻,為陛下鞍前馬後。“


    ”是啊。是啊…“


    大多前來的使者都是各國的君主,足可見他們對此番的重視。


    戰冬雷看著麵前的繁盛,心中十分無奈,依照西羅如今的繁盛程度,北邦根本難與之一戰。


    宴會無非就是看看歌舞和戲劇,事到如今,沐寂北安心了不少,仿佛壓抑了許久終於看見了曙光,整個人都輕鬆了起來。


    不少小國的女子對殷玖夜暗送秋波,殷玖夜卻視若無睹。


    想來,是她們國主的意思,因為沐正德沒有兒子,甚至連兄弟都沒有,那麽他們若是想要穩固自己的地位,就是聯姻。


    可是沐正德的女兒也就隻有一個,索性有的人便將主意打到了殷玖夜的身上,再加上殷玖夜本就容顏俊美,對著沐寂北更是體貼溫柔,不知惹的多少女子心動。


    ”殷玖夜,看來此番宴會不少女子對你芳心暗許,要不要我幫你討幾個迴來。“沐寂北調笑道。


    殷玖夜白了她一眼,繼續扒著手中的水晶蝦,放在了她麵前的碗裏。


    ”那就討幾個好了。“沐寂北挑挑眉頭繼續道。


    殷玖夜微微眯起眼睛看了沐寂北一眼,沐寂北也不在意,卻發現這男人的表情似乎越來越多了。


    ”你看那個粉衣的如何,似乎正對你很有意思。“沐寂北看著一名容貌不錯的女子道。


    殷玖夜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點點頭:”是不錯。“


    那女子見著殷玖夜竟然衝著她點頭,當即臉一紅,不敢抬頭,一雙眼卻時不時的飄來繼續打量著這俊美的男人。


    沐寂北的小手伸到殷玖夜腰間,狠狠一擰:”真那麽不錯?“


    殷玖夜看著沐寂北微微嘟起的櫻唇,心下無奈,自從她有了身孕,這性子是越來越像孩子。


    男子大手一攬,也不顧眾人在場,狠狠吻上了女子的櫻唇。


    沐寂北臉一紅,想要將他推開,奈何卻不及他的力氣大。


    ”太子和太子妃真是恩愛。“一名女子不無豔羨的開口道。


    殷玖夜長舌滑入女子的小嘴,吮吸著香甜的汁液,卻發現那水晶蝦還在女子嘴裏,當即奪了過來。


    沐寂北不敢抬頭,隻覺的自己以後怕是沒法做人了。


    殷玖夜嘴角勾起一抹壞笑,將水晶蝦吃了下去,看著低著頭的沐寂北沉聲道:”娘子可還擔心?“


    …。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沐寂北可老實了不少。


    大殿正中表演的是一段戲劇,一男一女,畫著極重的妝容,至於到底所演的是什麽,沐寂北根本沒有看出來。


    她的心思根本就無法集中,兩眼望著戲劇好似十分專注,可是實際上心思卻不知飄到了哪去。


    眾人都專注的看著大殿正中的表演,時不時的打量沐正德的神色,有的則在思索著以後的路要怎麽走。


    不管怎麽樣,一切看起來都是合合美美,其樂融融。


    然而,就在這時,變故突起。


    那兩名唱著戲劇的人,突然間變得目光呆滯,從袖子中掏出閃著寒芒的利刃,向上首的沐正德刺去。


    沐寂北臉色一變,殷玖夜瞬間飛身上前,而周圍的暗衛等也快速出動。


    但縱然如此,卻還是有些遲了,殷玖夜將一人踢倒,另一人卻已經衝到了沐正德麵前。


    沐正德從袖中拿出一把匕首,握在手中向著衝過來的男子刺去,男子也不躲閃,仿佛不知道疼痛一般,腦海中不斷迴想的全部都是殺了沐正德。


    地上的女子被殷玖夜踢到在地後,本該是重傷,可是卻好似不知道疼一般很快就爬了起來。


    不要命的衝向沐正德。


    男子的武功似乎不弱,加上不顧一切的殺念,一時間倒是讓人難以靠近。


    男子舉刀刺向沐正德的時候,那名女子也從後背偷襲而來,手中的匕首高舉,沐正德分身乏術,眼看就要刺到他。


    周圍的暗衛騰空而起,快速飛去,殷玖夜同樣瞬間飛出至沐正德麵前,動作之快,讓人難以看清。


    可是即便如此,對於出現在後背的那名女子,沐正德依舊沒有招架之力。


    千鈞一發之際,沐正德一腳後踢,鞋上的一把匕首狠狠刺入女子的腿肚,女子的動作也因為受阻,微微一頓後,再次攻擊。


    可是,僅僅是這一頓,便足以讓殷玖夜及暗衛趕到,一腳飛出,女子重重砸在地麵,數把刀劍不等她反應,便刺穿了她的心髒。


    女子並沒有馬上死,掙紮著還要站起來,腦海中迴蕩的依舊是殺了沐正德,殺了沐正德!


    直到掙紮了幾番,才重重的跌倒,再沒起來。


    殷玖夜將沐正德護在身後,暗衛也很快將他護住,見狀,殷玖夜對著那名男子雷霆出手,幾個過招,男子的頭顱便生生被他擰斷。


    沐正德依舊是笑嗬嗬的,隻是卻莫名的讓人感到一股寒意。


    王公公命人將死去的兩人洗了幹淨,眾人才看清這兩人是何人。


    沐寂北瞧見兩人的麵目,很是驚愕,沐正德眯起了眼,讓人將兩人燒掉。


    殷玖夜迴到沐寂北身邊,關心的看著她。


    ”我沒事,隻是怎麽會是他們?“沐寂北疑惑道。


    ”這兩人很奇怪,似乎是中了傀儡術。“殷玖夜解釋道。


    剛剛他同他們交手便察覺出端倪,這兩人的武功不弱,卻也僅僅是不弱,奇怪的是兩人那呆滯的眼和瘋狂的殺意。


    按理說,自己踢向那女子的一腳不弱,她本該爬不起來,可是卻不想,依舊是行屍走肉般起來了。


    ”傀儡術?是殷綃?“沐寂北反問道。


    這兩名刺客不是別人,正是沐府的大房夫婦。


    殷玖夜點點頭,這門秘術基本已經不會有幾個人掌握了,那麽也就隻可能是殷綃了。


    ”可是殷綃已經死了,傀儡術不是需要人來操控的麽?“沐寂北有些不解。


    不過想起許久前見到兩人就有些不對,才發現原來是因為中了傀儡術。


    殷玖夜解釋道:”殷綃的傀儡術使的出神入化,翻看史冊記載,想來是對兩人使用了半傀儡,所以之前在沐府的時候,兩人才會是那種狀態,而一旦觸及到殷綃所設置的某種指示,他麽就會開始發動攻擊。“


    沐寂北點點頭,仔細想想,也就想明白了,想來是殷綃當初也注意到沐正德,所以對大房兩人施行傀儡術,若是她一旦身死,這兩人便會替他報仇。


    這正是利用了人的放鬆心裏,因為一旦她死,那麽也就意味著西羅大獲全勝,鏟除了自己這個大障礙,想來所有人都會十分高興。


    當一場大戰勝利,每個人都會放鬆,即便是沐正德也不例外,而殷綃所做的就是在這個時候發起刺殺,出其不意,最有可能成功。


    沐寂北猜想,當初殷綃大抵是以為沐正德和大房關係不錯,才會選擇大房,想要借助這層關係尋求出其不意的後果,而當初沐正德除掉沐老太太和二房三房,留下大房,似乎正是驗證了殷綃的猜想。


    讓她覺得兩人關係不錯,隻是在沐正德登基後,她便發現了這兩人關係並不好,至少沐正德甚至都沒有提拔大房兩人,縱然殷綃懊悔,卻也無濟於事,畢竟這兩人身上的傀儡術也是她早期所施展,想要重新控製他人,卻已經沒有那份體力。


    沐寂北微微歎了一口氣,殷綃對於權力的渴望已經到了瘋狂的狀態,若是依靠她的心智,不把心思放在權力上,而是放在為自己謀求一份幸福上,天下不知會有多少男子為她癡狂。


    宴會後半場依舊是一派喜氣,眾人心思各異,不過那些落在殷玖夜身上的目光卻少了,相比是因為他將那男子頭顱擰斷的一刻,實在是太過血腥。


    散場後,殷玖夜和沐寂北在碧水池旁漫步,看起來十分悠閑。


    兩人停在一刻桂樹下,看著天上的明月,兩隻手緊握。


    這一路走來,真的不容易,迴顧從自己醒來,從崔姨娘開始,到後來的殷綃,她這雙手不知染上了多少人的鮮血。


    這一路,有人離去,也有人走近,韶華易逝,不過幸好,他一直都在。


    ”天涼了,迴去吧。“殷玖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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