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國公主的語氣卻並未因此變軟:“什麽性子單純,我看她就是翅膀硬了,小小年紀就學會了搬弄是非,這若是長大了還得了?傳了出去,讓我相府如何立足?”


    眾人見青國公主依然堅持,隻好訕訕的住口,將目光放在了沐正德身上。


    沐正德見著事情到了這般地步,自然是要去帶著眾人‘捉奸’的,否則任由這些人猜測,事情不知是會被傳成什麽樣子。


    “好了,夫人,你也不要氣惱了,既然海蓉這般說,想必是有什麽誤會,我們一同去瞧瞧便是了。”沐正德拍了拍青國公主的肩膀。


    青國公主這才放低了姿態,神色間帶著絲傷感和疲憊:“老爺,我便不過去了,海蓉這孩子原來不是如此,可是今日卻是三番兩次頂撞於於我,更是開始變得搬弄是非,實在是讓我傷透了心,正巧我也有些乏了,就先迴去歇一歇。”


    沐正德點了點頭:“如此也好,你便先去歇著,有事我再叫你。”


    沐海蓉站在院子門前咬了咬嘴唇,紅著眼睛開口道:“娘,我沒有搬弄是非…”


    青國公主卻是也不堪沐海蓉,神色之間盡是疲憊的帶著丫鬟迴了主母的院子。


    沐海蓉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將目光投向沐正德:“爹…”


    沐正德摸了摸沐海蓉的頭:“別放在心上,你大姐姐流產,你娘心情不好,你多多體諒。”


    沐海蓉點了點頭:“可是我說的是真的。”


    沐正德點了點頭:“真的假的,我們這般前去看看便是。”


    話落,沐正德便起身出了前院,向著吉王的院子進發,眾多賓客自然是要跟著看熱鬧的。


    而另一麵,沐寂北進了吉王的屋子之後,便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氣,帶著幾分甜膩的味道。


    隻一聞,沐寂北便覺得渾身燥熱起來,笑看著吉王,卻是咬破了舌尖,任由鮮血蔓延開來。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沐寂北已經察覺到了自己胳膊上這幾道抓痕處決計被下了藥,這沐海清先是用摔倒滑胎來陷害自己,而後更是不動聲色的對自己下了媚藥,如果自己真的同吉王發生了什麽。


    那麽一來坐實了是自己推倒沐海清,使得她滑胎一事,二來則是坐實了自己偷情的罪名。


    隻是有兩件事讓沐寂北想不通,她確信這沐海蓉之前對自己沒有敵意,到底是因為什麽緣故,讓沐海蓉突然之間就對自己萌生出這麽強的恨意?


    青國公主歸來之後,到底是告訴了沐海蓉和沐海清什麽,這兩人竟然都對自己有著這麽深的敵意。


    還有一件讓沐寂北想不通的事就是這沐海清的孩子真的就這樣沒了麽?現如今瞧著這陣勢擺明了是來陷害自己的,所以說這沐海清摔倒滑胎絕對不是偶然,相反是早早設計好的。


    可是,難道沐海清真的為了陷害自己連自己的親生骨肉都能舍棄?


    沐寂北的腦中迴想起沐海清摔倒的那一幕,眸色幽深。


    吉王似乎也受到了那催情香的影響,眼神已經不見清明,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沐寂北撐著精神沉著吉王還有一絲神智在,開口道:“王爺,關於那興修河道一事不知王爺考慮的如何?”


    吉王鬆了鬆領子,神色之間帶著幾分迷離:“既然郡主這般看中這河道,本王將其交給沐相也無妨。”


    吉王說著湊近了沐寂北,沐寂北卻是起身走到了桌前,對著吉王開口道:“既然吉王應允,那興修河道的文書不知…”


    吉王臉色漲的通紅,帶著幾分焦急,匆匆的走到了書桌前,從一處抽出一個精致的琳琅寶盒,而後從脖子上拿下一個鑰匙,似乎要打開這個盒子。


    沐寂北也是燥熱難耐,這吉王不過是受了個催情香便是如此,何況自己身體裏還有著烈性的媚藥?


    “本王給你…你若是跟了本王。本王。本王。什麽都給你…”吉王一麵喃喃自語著,一麵將鑰匙插進鎖頭裏,隻是可能因為是過度亢奮,卻是插了半天也沒有插進去,弄的沐寂北恨不得一腳將他給踹出去。


    終於,在反複了三五次之後,吉王終於從盒子裏拿出了一張文書,在沐寂北的注視下,寫上了沐正德的名字,這才讓沐寂北的一顆心落了地。


    這興修河道,尤其是帝都的河道在對付安月恆的過程中,對她而言有大用,是必須到手的一一件事,更何況,這興修河道的過程中,可以提高沐正德的威望。


    而另一麵,青國公主從前廳離開之後,並沒有迴到自己的院子,而是拐進了一處較為偏僻的院落。


    推開門,青國公主見到了自己想見的人,嘴角這才浮起一絲笑意。


    “王爺久等了。”青國公主走到男子身邊的椅子上緩緩落座。


    對麵的男子一襲河藍色長袍,領口和袖口都縫製著柔軟的兔毛,胸前是一顆銀白色的桂樹,散發著淡淡的瑩潤的光澤。


    腰間一抹金腰帶,上麵左右對稱的鑲嵌著四顆深藍色寶石,中間則是一塊白玉,一下子便讓這個看起來素雅的人尊貴起來。


    安月恆雙手捧著一隻暖爐,是藍色花紋的釉彩,上麵是點點黃色和紅色交織出的斜紋,一隻白鶴在上麵昂首闊立,一看便知是個精巧的玩意。


    男人修長的雙手捧著這隻暖爐不住的把玩,整個人周身都縈繞著淡淡的暖意,拇指上的翡翠扳指格外顯眼,昭示著這個男子的尊貴不凡。


    “青國公主有請,本王就是等的再多的時刻也是甘願的。”安月恆溫和的開口,等了許久不見一絲怒氣。


    青國公主掃了一眼站在安月恆身後兇神惡煞的阿三,並沒有讓安月恆屏退左右,她相信能夠讓安月恆帶在身邊的人,一定會是心腹。


    “聽聞王爺近來並不太平。”青國公主直視著坐在自己對麵的這個尊貴男子。


    “這朝堂之上,從來就不曾太平過,公主難道不知?”安月恆語氣淡淡的反問道,看不出他有一分憂心。


    青國公主低頭笑笑,卻是開門見山道:“有人探聽到王爺最近似乎已經開始動作了,似乎打算策反,登上那最頂端的位置。”


    安月恆的手微微一頓,抬眸看向青國公主的目光依舊平靜:“不知公主這是從何處聽來的,可不要給我攝政王府憑白的惹來滅頂之災。”


    “哈哈,王爺這說實在是說笑了,這西羅,能夠給王爺帶來滅頂之災的人怕是還沒有出世吧。”青國公主開口道。


    “公主實在是高看本王了,本王這點本事不過是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罷了,不能同公主手眼通天相比。”安月恆推拒道。


    青國公主卻是異常嚴肅的看著安月恆,雙眸之中迸發著狠厲的神色:“若是我說,我願意助王爺登上帝位呢?”


    安月恆一頓,玩味的笑道:“公主這話是在說笑麽?本王的心願不過是好好守護這西羅,可未曾有這心思。”


    青國公主似乎有些焦急,對於安月恆的油鹽不進顯得有些氣惱:“哼,王爺的心思可以說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又何必在這裏惺惺作態,既然今日我百般設計,辛苦見得王爺一麵,便是表示著我青國的誠意。”


    安月恆依舊不急不慌:“公主莫急,這公主是丞相的夫人,如今卻是同本王說出這些話,不得不令本王懷疑公主的目的啊。”


    青國公主卻是迴道:“王爺錯了,我先是青國公主,而後才是丞相夫人,所以若是王爺得了本公主相助,自然是好處多多。”


    安月恆繼續道:“公主當本王是三歲的孩子麽?會被公主三言兩句所惑?”


    青國公主卻是懶得再打太極,撕破了臉麵露猙獰道:“沐正德所在意的東西,我要一一毀掉,我要讓他的女兒身敗名裂,讓他的美夢胎死腹中!”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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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第一百二十五章東窗事發


    安月恆麵色不動,卻是仔細觀摩起自己手中的暖爐,直到青國公主的情緒似乎平複下來,才開口道:“可無論你是青國公主,還是相府夫人,如今都是同相府息息相關,本王實在不相信,若是這相府倒了,公主你能得到什麽好處?”


    “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告訴王爺,沐正德她欺騙了我十數年!從沒有過一絲一毫的真心,我迴國兩年,可以說就是在暗中調查當初的一切。”青國公主麵色淒然,目光悠遠。


    那悠遠的目光中夾雜著歲月的蒼茫,仿佛透過那琉璃色的燈火,能夠瞧見當年的模樣。


    當年,她貴為青國公主,遠赴西羅和親,本該嫁給皇親貴族,卻是遇見了這個仿佛狐狸般詭秘的男子。


    他一襲青衫,手拿折扇,對她笑,雙眼眯起之後隻剩下一條縫隙,可她卻覺得出奇的好看,他溫和的幫著她,一個身在異鄉無依無靠的公主在這裏存活,幫著她熟悉這裏的一草一木,學習著這裏的文化,適應著這裏的一切,甚至無形中幫著她化解掉許多來自四處的明槍暗箭。


    這讓本是十分委屈不願來此的她突然間覺得溫暖,好似有了依靠,兩人也迅速墜入了愛河。


    所以她推拒皇親,哪怕沒有正妻之位,也甘願嫁給這個男人,因為她以為日子會一直這般美好下去,她不用他能夠給她全部的愛,因為身在皇家,才知道這是有多麽的奢侈。


    可是經年往複,她卻發現這些原來不過是一場空談,她從始至終都是被這個男人用來牽製柳芝蘭的籌碼,報複她的籌碼,所有的美好不過都是泡沫罷了。


    漸漸的,她開始發現許多事情似乎不對,所以便開始留心,讓人暗中調查,直到這次迴國,終於將這些年的事情調查了清楚。


    這個他以為溫柔可靠的男人,卻從未碰過她分毫,她懷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卻根本不是這個男人的!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身子究竟給了誰!


    她終於知道他是多麽的無情,卻也知道他是有多麽深情,他深情到終身隻愛著一個女子,深情到即便是那個女子死了,他卻也從不曾動搖分毫,這樣深情的愛戀,多麽值得傳頌,多麽無悔多麽執拗,隻可惜,他愛的那個人不是她!


    他的溫柔詭秘如鈍刀,生生活刮著她的每一寸骨血,讓她終於知道什麽叫做痛不欲生。


    “王爺,你可知沐正德他是時間最無情的豺狼,他為了別的女人的幸福,毀了我的一輩子,他是個深情無悔的好男人,隻可惜愛的不是我啊…”青國公主眼中布滿了濃重的紅血絲,雙眼空洞無神。


    她借助本國的勢力,利用遠在千裏之外來減少沐正德的防備,調查當年的真相,當她得知自己辛辛苦苦產下的三個孩子卻不知是誰的野種時,那種悲憤那種惱怒無從說起。


    安月恆看著失控的青國公主,隱約猜測著事情的真相,當聽著青國公主一一道出之後,心中也頗為驚愕,他實在是想不到沐正德這隻老狐狸,竟然是如此深情無悔的一個男人。


    在他看來,始終是不肯相信,這世界上真的會有人把所謂的愛情看的比命還要重要,他想不通,沐正德這樣一個老謀深算的男人,為何為了一個死去的女人,這一輩子都不再碰別人一毫。


    不過慨歎之後,安月恆還是敏銳的捕捉到一個信息,那就是沐正德對沐寂北的寵愛絕不是虛的!


    這也就更加堅定了安月恆得到沐寂北的決心。


    “怎麽,王爺如今可是信了?”青國的眼中劃過一絲恨意。


    安月恆抿著嘴點了點頭,從椅子上站起來,將手中的暖爐放在了桌子上,走到青國公主麵前,伸出一隻手,笑著開口道:“公主的理由很充分,本王倒是沒理由不信,所以希望本王同公主合作愉快。”


    青國公主看著安月恆那骨節分明的手指,終於抬手握了上去,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她要讓沐正德付出代價,她要讓他失去他所在意的一切。


    如果沐寂北看見此刻的青國公主,許是她會覺得看到了前一世的寂晴,同樣是被男人所負,即便一個為權勢,一個為愛人。


    可是,無一例外的,兩人卻都是成了這其中的犧牲品,也為此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隻可惜,即便是再相似的經曆,兩人卻注定不在同一條戰線,世界上的事情就是如此,很多時候,不是簡單的用對錯就可以衡量的,若是你是非曲直太過,便總會是格格不入的。


    而另一麵,沐正德帶著一眾人等趕到了吉王的院子,沐海蓉一臉篤定的看著吉王房間緊閉的大門,看了看門口處的一個丫鬟,那丫鬟一身粉紅色衣襟,梳著雙髻,眼睛溜圓。


    瞧見沐海蓉對著她使眼色,眼睛睜大了一些,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


    沐海蓉的心這才安了下來,依舊是一臉的倔強和篤定。


    沐正德見此,臉色微微凝重了幾分,此次青國歸來,他總覺得有什麽不對的地方,那是一種很微妙的感覺,明明還是那個嚴肅端莊的女子,可是隱隱之中卻好似有什麽不一樣了。


    沐正德身後跟來的賓客也紛紛伸著腦袋,打探著,似乎很是期待這房間裏麵將會是怎樣一幅香豔的畫麵。


    沐正德走上前去,對著那粉衣雙髻丫鬟開口道:“你們王爺可在裏麵?”


    “這…這。”那丫鬟畏畏縮縮,顯得有些吞吞吐吐。


    沐正德也不惱:“是你說,還是等著我進去看。”


    那丫鬟一聽,瞬間便跪在地上,低著頭不敢開口。


    沐正德也不再強求,示意身後跟著的小廝上前將門推開。


    朱紅色的雕花木門瞬間大敞開來,一陣寒風吹過,將門吹的嘎吱響,屋子裏麵天青色的紗幔瞬間就掀了起來,被風吹的仿佛是舞女揮灑著腰帶,肆意張狂之中帶著幾分輕撫的柔軟。


    放眼看去,屋子裏的地麵上一片狼藉,筆墨紙硯皆是東倒西歪的躺在地上,烏黑的墨汁浸染在深紅色的地毯上,紙張鋪開,一部分還被硯台壓著,隨著寒風吹過,偶爾卷起。


    再往裏麵看去,本該是一樽樽精美的瓷瓶,卻是化成了片片碎片,折射著寒芒躺在地上。


    空氣裏散發著糜爛的味道,忽然將門打開,被這寒風一吹,倒是吹散了不少,可即便如此,還是能夠聞到那厚重的情欲氣息。


    沐正德的臉色微微發沉,不過心中卻是不信這裏麵的人會有沐寂北,或許是太多次她劍走偏鋒,死而後生,又或者是他始終相信自己和楚涼的孩子會是最好的,所以盡管他也緊張,可是他卻是不信的。


    沐海蓉見此臉上揚起了一抹笑容,她恨沐寂北,前所未有的恨,都是因為她,讓自己的父親實則隻是她的父親,讓疼愛自己的母親卻開始厭惡自己,讓自己徹徹底底的從相府小姐,變成了一個野種!


    所以,她恨她,恨她能夠擁有一切。


    眾人似乎也被眼前這一幕驚呆了,可沐正德沒有走進,眾人即便是再怎麽心急,也不好躍過他走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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