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寂北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卻被這突如其來的熱度惹的心頭一驚,反射般的便踢起腳尖,水花一時間濺了殷玖夜滿臉。


    沐寂北這才迴過神來,看著麵前一臉沉靜的男子,有些尷尬的伸出袖子幫殷玖夜擦了擦臉頰,而後訕笑道:“我自己來就好了,你去歇著吧。”


    殷玖夜沒有離開,隻是將另一隻鞋子也脫掉,再次放入水中,修長有力的大手輕輕撩起水花,澆灌在了沐寂北白嫩的腳丫上,那雙玉足精致可愛,大腳趾有時還會微微的動一動,讓殷玖夜忍不住放在掌心把玩起來。


    沐寂北的臉色有些發紅,卻是故作鎮定的開口道:“殷玖夜,我還是沒想出齊妃約我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殷玖夜點頭道:“利用沐建寧嫁禍於你。”


    殷玖夜的一句話點醒了沐寂北,齊妃讓她幫著她約出沐建寧,可是如果是嫁禍那麽很可能齊妃根本不會出現,那麽隻有自己同沐建寧,這樣想起來,似乎就要好想多了。


    隻有兩個人,卻要嫁禍自己,這無外乎就是幾種情況,仔細想了一番,沐寂北雙眼一亮,似乎隱約之間猜測到了齊妃的打算。


    直接在水盆中站了起來,抱著殷玖夜就吧唧一口親了上去,眉眼含笑,帶著小女子的嬌羞:“殷玖夜,我好喜歡你。”


    男人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熱情弄的有些發蒙,耳根子略微發紅,一雙黑眸安靜的看著沐寂北:“唔…”


    沐寂北看著男人呆愣的樣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眼中盡是流光溢彩,暈眩了殷玖夜那雙死寂的雙眸。


    殷玖夜看著那張絕美的麵容,隻覺得老天一定曾在這個女子身上,嘔心瀝血,才會雕琢出如此的絕色傾城。


    男人緊緊的將沐寂北摟在了懷裏,這輩子她也不要想離開他,他是不會放手的,永遠也不會放手的。


    “北北,不要離開我。”殷玖夜摟著沐寂北依舊有些不安,他怕這個女子依舊是在演戲,她實在是太會演戲了,會的曾經幾度讓他以為她是真的愛他,可到頭來卻總是在細微之處發現這不過是這個女子的麵具罷了。


    所以如今他更是怕,他怕這個女子依舊在演戲,演戲到他已經如此的沉淪,亦或者他怕這是一場夢,怕有朝一日會有夢醒時分,那不僅僅是肝腸寸斷,更是一種不可救贖的折磨和傷痛。


    沐寂北環上了男子的腰身,將頭貼在了男子的胸膛,似乎能夠感受到男子的不安和驚慌,輕輕開口道:“殷玖夜,我不離開你。”


    男人如傾盆暴雨般的吻落下,仿佛是肆虐著唿嘯著的狂風,帶著雷霆萬鈞之勢,容不得沐寂北有絲毫喘息和反抗。


    腳下的水盆被沐寂北踢翻,熱水灑了一地,兩人翻到在床上,室內燭火氤氳,一室旖旎。


    次日,沐寂北便收到了趙鸞傑被放迴的消息,不由自主的點點頭,雖然到現在為止,齊家接連兩局似乎都占了上風,但是在沐寂北看來,齊家這兩具卻都是中策,畢竟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可決計不是什麽值得讚揚的事。


    更重要的是雖然現在自己的局勢一直被齊家所壓製,但是相府並沒有受到實質性的損失,所以這局看似難破,實則卻也不難。


    “青瓷。”沐寂北對著門外的青瓷開口道。


    青瓷便掀開門簾走了進來,看著靠在床上的沐寂北,青瓷心中閃過一絲疑問,自家小姐到底同六皇子有沒有…青瓷抬頭看了沐寂北一眼…有沒有…。


    “看什麽呢?”沐寂北看著青瓷一副打探的模樣。


    青瓷立即正色道:“沒什麽,小姐是要更衣嗎?”


    沐寂北搖了搖頭:“不急,你先去給齊妃送個話,就說我今日為她請了寧嬪,讓她定好時間和地點,不過前提是要給去辦件事。”


    青瓷抬頭打量著自家主子的神色,試探著反問道:“主子是要她辦什麽事?”


    沐寂北勾起嘴角,對著青瓷開口道:“讓她給我拿到一張皇帝手中的虎符。”


    青瓷有些愕然,這齊妃能做到麽?如果能做到,齊家為何不早早將它偷出來。


    沐寂北笑著開口:“她不一定能偷出來,但是齊家手中的虎符可不是一個兩個,若是齊妃實在做不到,貢獻出一個不就是了?”


    青瓷豁然開朗,這齊妃想要設計自己主子,不拿出些誠意來可怎麽算?


    沐寂北將目光從青瓷身上收迴,殷玖夜這次雖然立了戰功,手中也掌握了一部分的兵權,在加上沐正德手下也有一少部分,而後還有北燕王手中的兵權,這樣一來分析,這兵權確實是不少了,但是這其中卻有一個致命的問題。


    那就是這些兵權大多都是駐守兵權,也就是說大多都是守在邊疆的士兵,可在這帝都附近,人數卻都是極少的,若是到時真是發生了什麽事,這絕對是一個致命的弊端,不過這其中也有一個轉機,就是皇帝允許北燕王率兵歸來,這樣才能平衡住帝都中安月恆的勢力。


    若是真的拿到了虎符,沐寂北打算按兵不動,等到齊家死絕之後,這將是自己手中的一隻騎兵,無論人數多少,都將會有著巨大的作用。


    青瓷轉身離開,來到了齊妃的帳外。


    “娘娘,永夜郡主身旁的婢女求見。”一粉衣宮婢在帳外對著齊妃開口道。


    帳內的齊妃眼睛一亮,放下手中的茶,整了整衣襟開口道:“讓她進來把。”


    婢女為青瓷掀起了簾帳,青瓷便徑直走了進去:“參見齊妃娘娘。”


    齊妃似乎打算給青瓷一個下馬威,畢竟自家在沐寂北手上可是吃了不少虧,自己的弟弟更是為了保全相府不惜以身救主,受了重傷。


    青瓷抬了抬眼皮,冷笑一聲,站直了身體開口道:“既然娘娘不歡迎奴婢,奴婢還是迴去稟報郡主一聲,娘娘似乎並不需要郡主幫忙。”


    齊妃一時間有些沒有反應過來,這個賤婢還真是天大的膽子,從來沒有人敢這麽同她說話,就算是在宮中,伍伊人卻是也不敢這麽同她說話,可如今,她。她卻是被一個小小的賤婢給奚落和威脅了。這真是讓齊妃內傷了一把。


    齊妃眼見著青瓷就要走了出去,想了想心中的計劃,便忍下了,連忙開口道:“這位好妹妹,快別走,本宮隻是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竟是將你給疏忽了,實在是心中有愧。”


    青瓷見好就收:“娘娘客氣了,娘娘每日憂思繁多,自然會是失常疏忽,奴婢哪裏敢說一個不字?”


    齊妃讓人給青瓷賜了座,自己坐在了主位上,開口道:“你們主子怎麽說?”


    “我們主子說人已經約好了,隻等著娘娘你定下時間和地點了。”青瓷笑著對齊妃開口道。


    齊妃心中大喜,立即揚起笑臉道:“這是真的嗎?真的是這樣嗎?那麽便約在今晚見麵吧。”


    青瓷卻是開口道:“娘娘別急,我們小姐也有件事請娘娘幫忙,雖然說您向小姐許諾了不少以後的事情,但是小姐說凡事還是要看眼前,至於娘娘許諾的那些鏡花水月的東西,實在是不可信,畢竟這人生處處都充滿了變數,所以若是娘娘想請小姐幫這個忙,就也請拿出您的誠意來。”


    齊妃的眉頭微蹙,這個沐寂北真是狡詐!不過這次為了將她引入這個陷阱,不管什麽樣的代價她大概都是會同意的,隻是這沐寂北想要她做什麽?


    “你且說說看,本宮自當盡力而為。”齊妃打量著一身冷氣的青瓷開口道。


    青瓷看了看左右的宮婢,沒有開口,齊妃見此便對著身旁的人使了個眼色,屋子裏的人便都退下了。


    “現在可以說了吧。”


    青瓷笑著開口道:“我們小姐想讓齊妃娘娘從皇帝那偷件東西。”


    齊妃皺起眉頭:“偷東西?是什麽?”


    青瓷冷硬的開口,吐出了兩個字:“虎符!”


    齊妃周身一緊,瞳孔一縮,對著青瓷開口道:“你們主子這不是在難為人麽?”


    青瓷卻是站起身來開口道:“這可不是在難為娘娘,娘娘您深受陛下恩寵,總會知道些旁人不知道的事情,若是娘娘真的有心,這倒也不是不能完成的。”


    齊妃的眉頭,她之前設計了好久,沐寂北已經開始走進了圈套,可不能因為這件事功虧一簣,隨即道:“這我要考慮考慮,若是成了,我便派人將東西送去,到時候郡主可不要食言啊。”


    “娘娘答應的爽快,青瓷實在是佩服。”青瓷對著齊妃開口道。


    齊妃卻是答道:“這兵權雖然是好東西,可是對於我一個身處深閨,處處以皇帝為天的人來說,這虎符和兵權實在是沒有寧嬪的合作來的值當,所以我自當是盡力。”


    齊妃似乎是怕青瓷懷疑,便主動開口解釋道。


    青瓷點了點頭,不置可否,轉身離去。


    迴到沐寂北的營帳,對著沐寂北開口道:“小姐,齊妃似乎已經答應了。”


    沐寂北點頭,不知在想著什麽,這時殷玖夜掀開門簾走了進來,青瓷忍不住嘟囔:“這麽明目張膽的也不怕有人看見,壞了我們小姐的清譽該怎麽辦。”


    殷玖夜冷冷的一眼掃過去,青瓷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事情安排的怎麽樣了?”沐寂北看著殷玖夜開口道。


    殷玖夜沉著一雙眸子點頭道:“已經安排妥當了。”


    沐寂北點頭,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這次就讓齊妃賠了夫人又折兵!


    而現在齊俊臥病在床,一時間折騰不出什麽花樣,所以若是齊妃出了事,最為惱火的一定是二子齊暉,這個人性格莽撞衝動,所以第二個要解決的就是齊暉。


    兩個時辰之後,齊妃送來了一張黃色的虎符,沐寂北拿起來仔細看了看,是地方軍的一支,查看了地圖,沐寂北不由得冷笑一聲,怕是這事又是齊俊給出的主意。


    這隻地方軍的兵馬不少,大概有六七萬有餘,這對於沐寂北來說已經意外,但是從地圖上看,山響這個地方可是被許多地區包圍在中間,而這周遭的兵力卻都是齊家的,也就是說沐寂北拿到的這是隻死兵,被困在中央,怎麽出的來,既然出不來,又有什麽用?


    “讓齊妃娘娘約好時間和地點吧。”沐寂北將那虎符收起,開口道。


    青瓷轉身出去,將沐寂北的話告訴給齊妃,齊妃將時間越好在太陽落盡之時,地點就在東北角的樹林中。


    ------題外話------


    我的封麵真的有那麽醜麽…。嗚嗚嗚嗚,受傷了…。


    正文第一百零八章樹林相見


    沐寂北到的時候,沐建寧已經到了,沐寂北遠遠看去,便瞧見了一身橙色曳地百褶裙的沐建寧。


    經過這一年多的時間,沐建寧也算是久居高位,在宮中明理暗裏也見過不少醃臢的人和事,更是也經曆了人們的阿諛奉承甚至和轉身的背叛,這些曆練讓沐建寧一下子就成熟了不少,任是誰也無法將這個一身雍容華貴打扮成熟的女子同當年相府那個沒有腦子的沐三小姐聯係在一起,人都是可以變的,很多時候,當人置身在一個特定的地點,便會激發出她的無限潛力,甚至讓一個人變得麵目全非。


    沐寂北一身霧藍色的長裙外罩煙霞色薄紗,上麵點綴著無數顆閃爍著的鑽石,就好似夜空中上麵點綴著點點星光,美麗的驚人,在夕陽的照耀下更是顯得折射出淡淡的光暈,美麗極了。


    沐寂北淺笑著走向沐建寧:“給寧嬪娘娘請安。”


    沐建寧迴過頭來,眼神複雜的看著這個越發厲害的五妹妹,眼神有些複雜,更是夾雜著一絲懼意,淡淡的開口道:“起來吧,你這禮我可受不得。”


    沐寂北也不反駁,隻是笑著站起了身來,開口道:“看著寧嬪娘娘的裝束,想來在宮中的日子過的不錯。”


    “嗬嗬,倒是也不錯,該有的都有了,不該有的爭一爭倒是也有了。”沐建寧似乎有些疲憊,在宮中的這一年她深感疲憊,皇帝雖然年長的足以做她的父親,但是因為她長的酷似皇帝的母親,所以皇帝在她麵前從裏不是一個可以依靠的男人,而是一個甚至時刻要依賴著她的男孩,隻是不同的是,這個所謂的孩子手中卻握有絕對的權力,掌控著自己的生死榮辱,即便是權力沒有盡數拿在自己的手中,可對於她卻始終也是有著生殺大權。


    所以,她所能依仗的始終隻有兩點,一點是讓自己始終對丞相府有用處,不會被其所棄,一點則是要學會討好皇帝,即便是他可能隻把自己當做他母親的一個影子,可自己卻是必須要做好這個角色,不過沐建寧不得不露出一絲自嘲,皇帝將她當做他母親的替身,可是每每在床上卻依舊是百般花樣,這倒真是有些諷刺呢。


    所以,她疲憊,她深深的疲憊,這宮中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當你站的越高,離皇帝越近,想要你死的人就越多,可是自己如今想要活著,就不得不處於這種疲憊之中,也許有一天,自己突然一個鬆懈,可能就死了。


    沐寂北看著沐建寧頭上的瓊枝海棠的步搖,以及幾隻蝴蝶展翅的金釵,便能猜測到她在宮中的情況:“看來三姐姐還是很適合宮中的生活的,從前我可未曾看出三姐姐是這般的可塑之才。”


    沐建寧沒有說話,卻是收斂了那些複雜的心緒,開口道:“此次叫我來此所謂何事?”


    沐寂北看了眼沐建寧,別過頭沒有開口,似乎在等待著什麽。


    沐建寧看著這個女子的背影,不禁想起她同六皇子的傳聞,傳聞說突然轉了性子變得殘忍暴戾的六皇子卻對她情有獨鍾,她甚至還聽說,連安月恆也是同她有著不同尋常的關係,再想到相府,那個她一度以為是她親姐姐的女子,卻最終也死於她的手裏,可是即便是如此,她卻依舊擁有著一切。


    齊妃突然走了出來:“果真是姐妹情深,還是要請永夜郡主幫忙,才能將我們的寧嬪給請請出,果然是永夜郡主的麵子比我這個齊妃的大,想必在寧嬪的眼中我這個齊妃也不過是什麽不值一提的東西。”


    沐建寧看了看沐寂北,似乎不知她這麽做的用意,不過不管怎樣,她也沒有選擇的餘地,她同齊妃很不對付,同後放出來的伍伊人倒是要好上一些,畢竟伍伊人端莊,進退有度,而齊妃則是極度張揚,時刻不忘了要踩上你一腳。


    “參見齊妃娘娘。”沐寂北同沐建寧紛紛給齊妃見了禮。


    齊妃拿著帕子捂著那鮮紅的嘴唇笑了起來:“哈哈哈…你們還真是見外,和本宮有什麽好客氣的,寧嬪妹妹,是繃請永夜郡主幫忙把你請出來的,怎麽,難道永夜郡主沒有同妹妹說麽?”


    沐建寧也帶上了笑臉,也不推開齊妃抓上來的手,開口道:“姐姐想見妹妹不過派人通傳一聲不就好了,妹妹哪裏有不去的道理,倒是還要勞煩永夜郡主一趟,這實在是讓我這個做姐姐的過意不去。”


    妹妹這話不是生分了,若是真的直接派人過去,想必妹妹你心中也是不喜的,倒是顯得我端著架子,姐姐今日的本意就是同妹妹言歸於好,一同對付伍貴妃,可是妹妹一直對姐姐有些誤會,所以這才求上了永夜郡主,表示誠意。“齊妃說著還笑看了站在一旁的沐寂北,眼中似乎帶著感激。


    沐寂北似乎也是為了避嫌,倒是和兩人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似乎聽不見兩人在交談些什麽。


    可是沐建寧聽到齊妃的話之後,還是反射性的看向了沐寂北,難道同齊妃合作對付伍伊人是她的意思?


    沐建寧皺著眉頭向前走了幾步,沒有再看沐寂北,自己思索起來,現如今,她最常做的一件事就是揣度人心,揣度皇帝的心意,揣度對手的心意,揣度下人的心意,隻有這樣,才能讓她牢牢的將眾人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齊妃看了看走前幾步的沐建寧,又看了看站在不遠處的沐寂北,眼中閃過一絲得逞的笑意,不動聲色的打出一個手勢。


    沐寂北見此,嘴角的笑意更加明顯,隻是卻依舊是呆愣的看著身旁一顆大樹,似乎在仔細數著樹上的窟窿。


    突然,兩名黑衣人從天而降,似乎是早早就埋藏在了這裏一般,一人扣住沐建寧的一隻肩膀,飛一般的離開,轉瞬便消失在樹林間。


    沐寂北的目光落在了齊妃身上,倒是也沒有驚慌,這讓齊妃有些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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