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二十九章花中布偶


    沐寂晗迴去後飼弄了半天的花草,左挑右選,終於選出了兩盆開的碩大的紅色牡丹,便著了人送去給沐寂北。


    “小姐,四小姐來了。”青瓷冷冷的開口。


    沐寂北放下手中的書,看了看門口“讓她進來吧。”


    沐寂晗淺笑著走了進來,細細打量了一番沐寂北,沒見著什麽不妥似乎稍稍安心。


    沐寂北起身相迎“姐姐這是怎麽來了?”


    “我給你做了兩件衣裳,知道你現在不缺,但還是放心不下。”沐寂晗緩緩開口,可是她始終覺得這個從小看著長大的妹妹有些不一樣了,即便是眉眼含笑,沒有一點架子,可是還是隱隱讓她感到驚心的氣勢。


    “多謝姐姐一份心意,不知姐姐近來過的怎樣?”沐寂北淺酌了一口青瓷送來的百花茶,一雙眼睛微微帶著審視。


    “過的很好,你能得到父親的喜愛姐姐的日子也好過起來了,可是北北,樹大招風,在這後宅,你越是得了寵便越要小心,也不要去得罪母親。”沐寂晗眼中閃過一絲擔憂。


    沐寂北收迴了審視的目光,這個沐寂晗似乎是真的關心自己的,若是不然,那就是她的偽裝太好,不過根據過往的記憶,她不認為沐寂晗能瞞得過自己,隻是人心啊,實在是難測的東西,這世界上又有什麽會是永恆的?


    “姐姐嚐嚐這百花茶,以後不要再那麽勞累了,若是有什麽需要,便找人來告訴我。”沐寂北輕輕掃過沐寂晗給自己做的兩件衣服,沒有過多的表示,在她的心中,隻裝下了青瓷一人。


    “你說到花我才想到,我給你拿了兩盆開的極好的牡丹,可以放在門外的地上。”沐寂晗像是想起了什麽一般。


    沐寂北點點頭,其實她並沒有什麽喜歡的花,隻要是好看的她便都覺得不錯,畢竟再好看的花也總會凋零。


    “嗬嗬,我怕沒個幾日就讓我給養死了,到時憑白的惹姐姐傷心。”沐寂北換上了笑臉。


    沐寂晗似乎有些驚訝於她的親昵,卻不知開始時沐寂北是在打量她,不是確定沐寂晗是不是真的對自己好,而是確定是不是一個敵人。


    沐寂北的那顆心,早已從內裏腐爛,不是說誰用所謂的真心,無怨無悔的待她她就會迴以真心,經曆了世間這麽多浮華,她便是最無情的女子。


    “不怕,若是你沒有時間,我沒事便過來看看,若有什麽問題你差人叫我一聲,我便過來。”沐寂晗似乎被沐寂北的笑容感染,那一瞬間隻覺得滿室明亮。


    兩人又閑聊了幾句,沐寂晗便告辭迴去了。沐寂北蹲在房門口,看了看那開的極其豔麗的牡丹,纖細的手指輕輕摸了摸紅色的花瓣,輕笑了一聲,便轉身進去了。


    準備休息時,又是隱隱的胃痛,不過不算明顯,沐寂北便也沒有放在心上,早早歇了。


    可是半夜,胃卻傳來陣陣絞痛,像是要要了她的命一般,小小的身體裹在被子裏,一手緊緊的攥著被子,頭上的汗幾乎要沾濕了枕頭。


    沐寂北死死撐著,沒有叫任何人,突然一陣翻江倒海的痛讓的這個身體僵硬的女子,生生摔到了地下。


    咕咚一聲,青瓷一息之間便出現了,漆黑的夜色中卻能精確的找到沐寂北的位置,迅速點了燭燈,將沐寂北扶到床上。


    青瓷看著仿佛水中撈出來的沐寂北,轉身便跑了出去。


    “對不起,青瓷姑娘,老爺真的已經休息了!”守夜的小廝有些不滿的看著來人,他剛剛打盹,卻被人給驚醒了。


    “讓開!”青瓷一把拔出隨身帶著的寶劍,將劍懸在了小廝的脖子上,那雙眼卻露著驚人的殺氣。


    小廝雙腿不停的顫抖著“青…青…青瓷姑娘,有話好好說。”


    滿眼寒光,青瓷隻是道“把沐正德喊出來!”


    “可可可…可是…”小廝顫顫巍巍的開口,屋內卻發出了厚重的聲音“出什麽事了?”


    沐正德推開門,看著青瓷,他對這個毀了容的侍女印象深刻,當初沐寂北綁架時,青瓷那一身極高的功夫讓沐正德都眯起了眼睛,甚至懷疑她到沐寂北身邊是否有什麽目的,隻是卻一直查不出這個女子的身份。


    “去請太醫!小姐病了。”青瓷收了劍,冷眼看著沐正德。


    沐正德一愣,隨後慌慌張張的便派人去請太醫,同時又讓人先把府中的大夫找來去給沐寂北看病。


    “北北哪裏不舒服!”沐正德匆匆披了件衣服,便健步如飛的像沐寂北哪裏跑去。


    青瓷看了沐正德一眼,吝嗇的開口吐出了兩個字“胃痛!”


    而另一邊,柳芝蘭卻在青瓷找到沐正德的時候,第一時間便得到了消息,不由得也是匆匆起身,打算去看一出好戲。


    沐晚晴也被驚了起來,心中卻是按捺不住的激動,她本是以為怎麽也要等上些日子,不曾想老天幫忙,這就出事了。


    兩人到的時候,沐正德正來迴踱著步子,府中的大夫正在為沐寂北把脈,沐海蓉和沐寂晗都站在一旁,似乎有些憂心。


    “老爺,北北那孩子怎麽樣了!”柳芝蘭人還沒進門便先傳來了憂心的聲音,進門的時候給了沐晚晴一個眼色。


    沐晚晴點點頭,將那花盆稍稍往門中間踢了踢,若是一不小心,便會被踢倒。


    沐正德看了她一眼,也沒有迴答,柳芝蘭也沒有追問,隻是向著床上看去。


    沐寂北緊皺著眉頭躺在那裏,頭上不時流下豆大的汗珠,雙唇似乎因為缺水微微發白,不過卻是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柳芝蘭的眼中閃過一絲深意,麵上卻是十分擔憂。


    這時,端著水匆匆進來的織錦,因為步履倉促,一下子踢倒了門前的那盆牡丹。


    嘩啦一聲,精美的花盆一瞬間碎了開來,沐正德不滿的看了過去,惱怒著這丫頭是怎麽做事的,織錦慌忙跪下一邊收拾著碎片,一邊道“老爺饒命,老爺饒命!”


    沐正德還沒來得及開口,卻見織錦發出一聲尖叫“啊!”織錦嚇的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打翻了銅盆中的水,一手捂著嘴,一手指著花盆中的泥土。


    柳芝蘭見機嗬斥道“你這丫頭是怎麽做事的,五小姐還病著,你大驚小怪的做什麽!”


    沐正德看著織錦的樣子卻是走了過去,看著那花盆散落的泥土中郝然躺著一個娃娃,撥開泥土,將那娃娃揀了起來,眼中卻瞬間染上了怒火!


    眾人順著沐正德的手中看過去,一個淺藍色裙子的娃娃上麵貼了張字條,似乎寫著生辰年月還有一個人的名字,而娃娃的身上插著無數根銀針。


    眾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似乎明白了為什麽一下子五小姐病的這麽厲害,一個個不敢出聲!


    沐寂晗的臉色更是白了,不敢置信的看著沐正德手中的娃娃,沐正德看了眼青瓷,強忍著怒氣道“這花是哪來的!”


    沐寂晗的心涼了半截,緊張的拽著衣裙,卻是不知該怎樣開口,她實在是不知道為什麽她送給北北的花中會有這樣惡毒的詛咒!


    青瓷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沐寂晗,如實開口道“是四小姐今晚送來的!”


    柳芝蘭和沐晚晴從事發都沒有再開口,沾染不上一絲嫌疑,此刻柳芝蘭卻是開口維護“老爺,四小姐和五小姐一奶同胞,就算是這花是四小姐送來的也是有什麽誤會!”


    青瓷懶得和柳芝蘭對話,什麽也沒說,隻是定定的看著床上忍受著疼痛折磨的沐寂北,眼中閃現出殺意!


    沐正德雙眼淩厲的看了一眼沐寂晗,那一眼看的沐寂晗的心生疼,有懷疑也有審視,讓她的心不由得顫了幾顫!


    “先把四小姐帶下去,沒有我的允許不準離開房間半步!”沐寂晗一個趔趄,帶著受傷!


    ,


    ------題外話------


    嗯嗯,看看人家柳芝蘭…


    正文第三十章各退一步


    不得不說,柳芝蘭要比崔姨娘有心計多了,這件事從頭到尾基本是找不到什麽關於她的線索,成功的把自己藏到了幕後。


    同時間接的挑撥了這對姐妹之間的感情,現在沐正德把沐寂北放在心尖上,若是沐寂北信了此事是沐寂晗下的毒手,那麽沐寂晗從此在府中便再也不會有好日子過,甚至會因此記恨上她。


    另一麵,就算是沐寂北沒信,今日也因為那布偶惹來了病痛,也算是折磨了沐寂北,沐寂晗更是會因為沐正德那偏頗的態度懷疑的眼神而受傷,柳芝蘭就不信,這兩人之間不會生出隔閡。


    折騰了半宿,宮中的徐禦醫更是被請來了。


    “徐大人,不知北北的病怎麽樣?”沐正德有些焦急的看著眼前的禦醫。


    徐禦醫微微蹙眉,想了想而後開口道“令媛的胃十分不好,可能是長時間飲食不規律造成的,也可能是早年吃的東西不大好,傷了脾胃,要注意調養,否則是要遭罪的。”


    沐正德心中生起一絲愧疚,若不是他的疏忽,也不會讓她的北北憑白遭受這麽多的罪。


    “請徐大人給開個方子好好調養調養吧,還有些什麽要注意的事項。”柳芝蘭宛若一個慈善的主母,事事憂心。


    沐正德則是皺著眉頭,坐到了床邊,想讓那小小的身子舒展開來,不要那麽僵硬,可是誰知沐寂北隻是緊緊攥著床上的被子,僵硬的宛若雕塑。


    心疼的將那嬌小的人抱在懷中,大手輕拍著沐寂北的背,目光悠遠,沐正德長長歎了口氣,不知在想些什麽。


    青瓷本想阻攔,可看著那樣落寞的沐正德,便沒有開口。


    “老爺,天色已經很晚了,還是先迴去吧。”柳芝蘭開口勸道,看著沐寂北的眸色帶著幾分深意,她一直都覺得老爺格外在意這個孩子,所以當初才會想著殺了她,隻是沒想到,老爺竟然這般寵著她,甚至是沐寂北也在一夕之間變得不似以往。


    “你們先都迴去吧,我再在這裏待會。”沐正德淺淡的開口,透著一絲疲憊。


    柳芝蘭微微頷首,便帶著眾人撤出了沐寂北的小院子。


    青瓷輕輕關上了門,守在了門口,沐寂北則是在服下太醫開的藥後略微好轉,隻是依然緊皺著眉頭,十分不安。


    “睡吧睡吧,我的北北啊。”沐正德始終溫柔的拍打著沐寂北,想緩解一些她的痛楚。


    本來還有些警惕的沐寂北,似乎因為病痛的折磨,竟然也漸漸在那寬厚的懷抱中熟睡。


    第二日醒來,沐寂北發現沐正德還是守在自己的床邊,不由得微微詫異,也不知沐正德是守了一夜,還是起早又趕來了。


    沐寂北看著這個名義上的父親,還是有些想不懂,為什麽他獨獨對自己這麽好,若是真的這般疼愛自己,為何當初又能棄自己於不顧。


    “醒了?”沐寂北緩緩開口,沐正德眼中閃過一絲驚喜。


    “北北怎麽樣,胃還疼嗎?”沐正德再次開口。


    “不了,昨夜那個布偶呢?”沐寂北話音剛落,柳芝蘭等一行人便再次來了。


    沐寂北昨夜雖然疼痛,但還是清醒的,直覺這件事不是那麽簡單,花是沐寂晗送的,若是出了事自然會懷疑到她頭上,誰是會有那麽蠢呢!


    “北北醒了,我讓廚房給你做了些溫補的食物,你快用些吧。”柳芝蘭溫柔開口。


    “多謝母親掛念。”沐寂北不冷不熱的接到,繼而開始查看手中的布偶。


    將布偶身上的一根根針都拔掉,看著上麵的生辰八字,又看了看布料,眼中閃過一絲沉色。


    柳芝蘭則是開口道“老爺,將寂晗那丫頭帶來好好問問吧,許是有什麽誤會?”


    沐正德點了點頭,不一會,神色有些憔悴的沐寂晗便再次出現在屋子裏,看見沐寂北坐起來的身影,還是忍不住上前詢問“北北,你身子怎麽樣了,可還有不適?”


    沐寂北輕輕拿住她的手“姐姐放心,我相信此事不是姐姐所為。”沐寂北那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讓沐寂晗的心暖了起來,這是自己從小保護的妹妹啊。


    沐寂北的心理並不是真的相信了沐寂晗這個人,而是推斷出她不會這樣做。


    沐寂晗的眼眶擠滿了淚水,緊緊的迴握著沐寂北的手,似乎有些激動。


    “爹,你看看這料子是哪裏的?”沐寂北先是詢問。


    沐正德看了看,沒有做聲,沐晚晴卻突然開了口“這料子不是和前兩日四妹妹的那條水袖長裙一樣嗎?”


    沐寂北皺了皺眉,沐寂晗那裏怕是有了叛徒。


    沐寂晗昨個幾乎是想了一夜,也想明白了很多,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詢問她如何養花的柳芝蘭,柳芝蘭似乎拿捏住了她心中有沐寂北的這一心思,把她對沐寂北的掛念加以利用。


    可是如今,自己根本無法證明自己的清白,神色不由得有些失落。不過想到沐寂北相信她,便又覺得沒有那麽難過了


    沐寂北再次將目光移到了字跡上麵,自己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寫的潦草,似乎是怕人認出筆跡,因著沐寂北的沉默,沐正德也沒有妄動。


    半響,沐寂北的眼睛一亮,轉向沐正德詢問道“昨夜那盆花的土壤可是潮濕的?”


    沐寂北記得自己晚上蹲下查看的時候,那土壤似乎還是濕潤的,沐正德仔細迴想了一下,點了點頭。


    “織錦,拿盆水來。”青瓷很快端了盆水過來,沐寂北直接將那布偶扔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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