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離緋櫻不能穿著那身髒兮兮、皺巴巴且多次破碎的禮服迴去,安以皓帶著她到凱悅訂了房間,並細心地請飯店的工作人員替她準備一套替換的衣服。當他準確無誤的報出她穿衣的尺寸時,她臉紅得像一尾熟透的蝦。

    像是看出她的疑問,他附在她耳邊壞笑:“我的目測還準嗎?”

    離緋櫻始終低垂著頭半靠在他懷裏,從他微顫的胸膛,她能夠明顯地感覺到他有多麽愉快,因為他的低笑聲一直在她耳邊迴蕩,直到他們進了520室才停歇。

    520,我愛你?她胡亂地想著。

    他將浴袍塞到她懷裏,把她推進浴室,然後體貼地替她關上了浴室的磨砂玻璃門。

    “我會在外麵等你。”他的低沉嗓音穿透玻璃輕輕傳來,奇異地安撫了她內心的不安。

    看著已經放好熱水的雙人浴缸,她再次感覺到他是一個多麽溫柔的男子。他的感情一向含蓄內斂,也許表麵上的他冷漠得近乎無情,可真實的他卻溫柔得讓人難以置信。

    褪下衣物,她滑入浴缸,舒服地半躺著,緊繃的神經慢慢放鬆下來。白茫茫的水汽氤氳了整個浴室,讓這個寂靜的小天地看起來仿佛是常年白霧飄渺的仙境。

    體內的燥熱酥癢更甚,她難受得蹙眉,竭力克製著身體的異樣。她知道藥效開始發作了,也許在會場時就發作了,隻是那個時候她隻以為是酒精的關係。而被人偷襲時,惶恐取代了一切感官,當她放鬆自己後,那種渾身燥熱難忍的感覺又悉數迴來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熱水早已退溫,可她還是浸泡在冷水裏無法移動半步。外界的冰冷與她體內的燥熱相互衝擊著她,身體表麵的所有細胞都變得異常敏感起來,這陌生的感覺令她慌亂不已。

    “緋櫻,你還不出來嗎?你已經進去半個多小時了。”

    “緋櫻?緋櫻?”他不停地喚著她的名字。

    久久得不到迴答,他擔心地在門外喊:“你不說話,我就進來嘍?”

    門鎖打開的聲音清脆地響起,室內的水汽早已消失,他一眼便看到離緋櫻癱軟在浴缸裏,澄澈的雙眸緊閉著,精致的小臉上痛苦與壓抑交替。

    他將她撈出水麵,冰冷的水溫讓他擔憂地直皺眉。

    “會感冒的。”

    “好熱。”她迷糊地低喃。

    “你的身體不好,別再折磨自己了。”

    他用寬大的浴巾擦開她的身子,並幫她穿好浴袍才將她抱到床上,替她吹幹濕漉漉的長發。

    她枕著他的大腿,背對著他蜷縮成一團,微顫的身軀時不時地蹭著柔軟的被單,仿佛那樣就能好過一點。

    “陪我聊天好嗎?也許轉移注意力,就不會那麽難過了。”

    “你想聊什麽?”

    “什麽都好。”

    見他反而陷入一陣沉默,離緋櫻笑得好開心。

    “你是柳下惠。”她說。

    她有注意到:當他幫她更衣時,他竭力避免碰觸她的身子,甚至連視覺上的侵犯都沒有。是他太君子,還是她的身材不足以引起他的興趣?

    “我隻是不想趁人之危。”

    她轉過身,充滿興味地凝視著他的眸子問:“我的身材不好嗎?”

    安以皓撇了撇唇,沉默不語。

    感覺到她的體溫再次身高,他將空調調到最低,為她蓋好絲絨被。

    “你會冷的。”

    “沒關係。”

    離緋櫻輕歎,她將他拉上床,分一半被子給他。其實,她渾身酥軟,若不是安以皓配合地幫她,她根本沒有力氣去完成那些動作。

    “你得照顧我,所以一定不能感冒。”

    安以皓默默凝視著她,半響,他才問:“好點了嗎?”

    “說實話,一點都不好。”

    她的臉頰泛著極不自然的潮紅,沒有冷水的降溫,她的身體又開始發熱了。為了不讓自己做出丟臉的事,她挪了挪身子,離他遠一點。

    見狀,安以皓失笑地搖頭。

    “需要我幫忙嗎?”他將她帶到自己懷裏,緊緊擁著她,禁錮住她的四肢,不讓她亂動。

    幫忙?怎樣的幫忙?是她想象中的那樣嗎?

    離緋櫻羞窘地抬眼,狐疑的視線直直撞進一雙飽含戲謔的黑眸。

    他把玩著她嫣紅的臉頰,以眼神肯定了她的猜測,且笑得邪肆。

    “不要。”清明的眼神已經變得迷蒙,酡紅的雙頰像熟透的蘋果般誘人,可她的理智似乎還在。

    他冰涼的身體舒緩了她的不適,中和了些許她過高的體溫,那涼涼的觸感讓她舒服得近乎歎息。她本能地貼近他,極為自然地尋求著慰藉。

    “你確定?”他的嗓音含笑。

    她將小臉埋入他的胸膛,感受著他沉穩的心跳與規律的唿吸。他的身上傳來一股清新幹爽的味道,那是她所熟悉的專屬於他的氣息。

    她不說話,努力想要掙脫他的掌控,掙紮中,兩人的身體不可避免地碰觸到彼此。

    “我不是柳下惠。”他的聲音變得粗嘎,似乎在竭力隱忍著什麽,黑眸中隱約跳動的火焰嚇得離緋櫻不敢再亂動。

    他稍稍放開她,避免兩人間的肢體接觸,可幾乎是立即的,離緋櫻的身體再次自動貼近他的。待意識到自己竟然如此“主動”,她懊悔得想要自殺。為了不作出更丟臉的事,她用力捏著自己的大腿,讓疼痛維持思緒的清明。

    察覺到她的小動作,他在絲絨被下握住她的手,不讓她繼續自虐。

    她因亂動而敞開的睡衣襟口露出一大片泛著櫻桃色澤的光滑肌膚,汗珠像透明的水晶般細密地分布著,心跳快速得連他都能聽見。這無比性感誘人的畫麵讓他的腦袋空白了幾秒,最終,他還是極為君子地別開視線並替她整理好衣襟。

    “我好難受。”她在他懷裏不安地蹭來蹭去,茫然的神情好像是陷在迷宮的小孩急於找到出口。

    “我知道。”他微微鬆開對她的鉗製。

    迷蒙的雙眼無助地看著他,她的手開始像有自我意識般爬上他的胸膛,隔著衣物在那副精瘦的男性身軀上不斷摸索著。安以皓不由得倒抽口氣,身體在瞬間僵硬,擁住她的雙手也不自覺地加大了力道。

    疼痛讓離緋櫻恢複些許理智,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她驚慌地退開,一個不小心整個人便摔落地麵。

    他急忙將她抱起,把她安放在大床上,卻不敢再與她同床共枕。她青澀的挑逗輕而易舉地擊潰了他引以為豪的自製力,他的身體與靈魂都深深渴望著她,可他卻不能私心地在這個時候占有她。

    他從未對一個女人如此嗬寵過,處處尊重她、包容她,他們的交往完全“發乎情、止乎禮”,純潔得就像一張白紙。他甚至不曾真得吻過她,那種輕刷唇瓣的禮儀性輕吻清淡得就像白開水,可他卻甘之如飴。因為怕嚇到她,怕失去她,他溫文得不像平時的自己。

    不久後,離緋櫻再次“投懷送抱”,安以皓被動地讓她慢慢躺到自己身上,也默許著她的“侵犯”。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仿佛沒有聽到他的提問,離緋櫻徑自忙著在他身上“探險”,一向澄澈空靈的雙眸裏白霧繚繞。她開始動手解他襯衫上的紐扣,可幾分鍾過去,她連一顆紐扣都沒解開,小臉開始不耐煩地皺成一團。

    這算被“霸王硬上弓”嗎?他苦笑不已,若被謹知道了,他一定會被笑死的。

    折騰了好久,她終於成功解開所有紐扣,為此,她得意地揚起一抹嬌憨的笑容,小手直接貼著他的肌膚摩挲著,偶爾頑皮地以指尖輕點著他的胸膛,玩得不亦樂乎。

    雙拳緊握在身側,他拚命忍受著非人的折磨,俊臉上開始滲出些微汗珠。

    人們常說,女人通常都會牢牢記住生命中的第一個男人。如果他在此時要了她,她也會牢牢記住他嗎?兩人交往時的約定時刻提醒著他——他們隨時會分手,如果他要了她,她會甘願被他綁在身邊一輩子嗎?

    如果這是唯一能夠得到她的機會,他該放手賭一賭嗎?

    一個翻身,他將她壓在身下,凝視著她酡紅的嬌顏,黑眸中的火焰越燒越旺。

    然後,他的吻落在她的眉眼、唇畔、頸項、肩頭,甚至是胸前。無數細密的吻仿佛上等的絲絨輕輕滑過她的肌膚,柔軟的觸感讓她顫栗不已,也讓她的身體更向他貼近。

    “緋櫻,我們結婚吧?”

    星眸驟然睜開,她驚慌地推開他,緊緊抱住自己的身子,在床上翻來覆去,飽含情欲的雙眸在瞬間的清明後又恢複迷蒙。

    “藥效會越來越強。”他撫摸著她的小臉,以溫柔魔魅的嗓音誘惑著她,“緋櫻,別抵抗了,你撐不住的。”

    果不其然地,她的手攀上他的身子,無比生澀的吻落在他的胸膛,讓他震動不已。

    突然間,一室昏暗。

    他將她壓迴柔軟的大床,輕咬著她小巧的耳垂、渾圓的肩膀,溫熱濕潤的氣息徐徐噴拂在她的頸間,酥酥癢癢的異感讓她微微瑟縮了一下。

    他脫去身上的衣物,也緩緩解開她睡衣的腰帶,覆上她柔軟馥鬱的身子。無數的吻像振翅欲飛的蝶般輕點著她的肌膚,並溫柔地輾轉而下,她情不自禁地囈出一聲夢幻的呻吟,更瞬間加深了他的渴望。

    他低沉的輕笑穿透層層迷霧刺進她的耳膜,可她卻無力抵抗,除了沉淪,她找不到任何可以宣泄的出口。她無意識地緊咬著下唇,雙手死死抓住身下的床單,女性天生的矜持不容許她呻吟出聲,嫣紅的唇畔宛若一朵滴血的薔薇在夜色裏徐徐綻放,絕美,且妖嬈。

    淒涼的月色透過寬大的落地窗,灑入一室的寂寥,空氣裏緩緩流動著莫名的哀傷,像是轉瞬即逝的煙花綻放的最後刹那,傾盡了一生的榮耀。

    夜色微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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