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非有意如此安排,隻是,部落內住著的,都是再熟悉不過的部落內的人,而部落雖大卻也很小,沒有人會到別家去留宿或是居住,所以,也就沒有人會多建幾間房間來招待‘客人’。另外兩間,分別是碧綠與碧藍、碧青與碧紅的!


    風攸傷勢最重,自然將最安靜的那一間留給他。


    夜千陵與風攸兩個人,當日的畫麵還記憶猶新,便將他們稍微的隔開些!


    夜千語推門而進,再微微側開身,讓身後端著藥碗的碧藍走進來,道,“姑娘,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呢!”


    碧藍一邊端著藥碗踏入房間,一邊迴答道,“我叫碧藍,剛才與我一道的,是‘碧綠’。姑娘,你直接叫我們的名字便可。另外,還不知道姑娘你叫什麽名字?”


    “夜千語!”


    夜千語在椅子上坐下,吐出那三個字的聲音,似有似無的轉淡了一分。


    旋即,一瞬間完美的掩飾過去,緊接著道,“碧藍姑娘,你將藥碗放著吧,我等藥涼了再喝!”


    碧藍並沒有察覺出來,笑著點頭。轉身,輕輕地離去!


    隔壁的房間內!


    床榻上的風攸,緩慢的睜開了眼睛。似乎,已經有很久很久沒有睡得這般沉了!


    半響,雙手一撐床榻,坐起身來。再閉上眼,微微的調息了一下。可,下一刻,反被體內反噬的那一股內力猛烈的一蕩。一大口鮮血,便抑製不住的伏在床沿吐了出來。


    霎時,風攸忍不住輕微的喘息了一下!


    許久,風攸站起身來,取過一旁被摺疊得整整齊齊的那一件紅衣,一邊披上,一邊打開房門出去。


    屋外,入眼的一切,讓風攸的目光,微微一頓。旋即,低頭的那一眼,恰見那一襲再熟悉不過的身影,緩步向著這邊走來。而她,似乎感覺到了頭頂的目光,抬頭望來!


    四目相對!


    風攸望著下方的夜千陵,麵無表情!


    夜千陵望著上方的風攸,同樣沒有什麽表情。並且,立即將目光側了開去,似乎,不想多看一眼!


    這時,碧綠煎好了藥,正從廚房出來。在看到夜千陵的那一刻,禮貌的喚了一聲‘姑娘’,繼而,踏上階梯,將手中煎好的藥送上去給風攸!


    夜千陵望著,微微的眯了眯眼睛。但普一想到豐初雲離去時說的話,便又作罷!


    不知道為什麽,那一個女子,竟莫名的給她一種非常親切的感覺。從來不知道,原來,隻一眼,便可以對一個人產生這樣的感覺。


    她,雖沒有答應她,可卻也沒有說‘不’。


    要殺風攸,可出了這個部落再說,不急於這一時。盡管,現在殺風攸,是最好的時機,也是不容錯過的時機!隻是,這樣的退步,真的隻是因為對那一個女子的‘承諾’麽?


    傍晚時分!


    豐初雲帶著‘梓曳草’迴來。白色的衣袍,略顯髒亂。


    碧青與碧紅立即上樓,為豐初雲取了一件衣服下來。但,接下來卻徒然不知,可以讓豐初雲去哪裏換衣服!


    夜千陵在這個時候,恰從樓上下來。看著一樓廳內的一切,開口道,“族長,若是你不介意,可以去我的房間換一下衣服。”


    豐初雲聞聲,迴過頭去,笑著點了點頭。


    旋即,吩咐碧青與碧紅,將‘梓曳草’拿到廚房去。切記,斷不可弄破了‘梓曳草’的花蕾!


    碧青與碧紅兩個人應聲,帶著‘梓曳草’前往廚房。豐初雲隨之起身,與站在廳外的夜千陵相視一笑,再越過夜千陵,向著樓上走去。


    夜千陵望著豐初雲的背影,她,整個人不管是言談還是舉止,都像是美的化身!


    片刻,夜千陵慢慢的收迴視線。想著,反正閑來無事,便轉身漫步,一個人向著東邊的那一個湖泊走去,權當是散散步!


    二樓,中間的那一間房間內!


    夜千語時刻關注著外麵的情形,或者,更準確的說,她在等著豐初雲迴來。


    在豐初雲步入夜千陵的房間、合上房門的那一刻,夜千語從房間內出來,快速的向著樓下的廚房而去。身上那一件染血的衣服,早已經換成了幹淨的白衣,與夜千陵身上的那一件衣服,一模一樣。就連頭頂的發式與發帶,也是如出一轍。


    “碧青碧紅姑娘,你們的族長,讓你們馬上上去!”


    廚房的門口,夜千語負手而立。音聲與語氣,與夜千陵一模一樣,讓人無從辯解!


    碧青與碧紅兩個人,不疑有他。立刻放下手中正在準備著的、要煎的各色藥材,步出廚房,對著夜千語禮貌的點了點頭後,便越過夜千語,離去。


    夜千語在碧青與碧紅兩個人離開後,飛快的進入廚房。


    旋即,拿起那一株單獨放著的‘梓曳草’。手中的銀針,瞬間插入‘梓曳草’頂端的花蕾,再拔出來,分別刺了一下‘梓曳草’的那兩張葉子。


    繼而,輕輕地放迴去。隻一眨眼的時間,消失在廚房!


    當,碧青與碧紅兩個人敲響夜千陵房間房門的時候,豐初雲剛好換好了衣服。對於碧青與碧紅的話,微微的怔了一下,道,“我並沒有叫你們!”


    碧青與碧紅頓時也是一怔,道,“族長,陵姑娘說,你叫我們!”


    自然而然的,毫無意外的,碧青與碧紅兩個人,將‘夜千語’看做了‘夜千陵’,並且,沒有絲毫的懷疑!


    豐初雲搖了搖頭,心中,微微疑惑那一個人為什麽要這樣說。道,“去吧,去將‘梓曳草’葉子上的汁液給提取出來,再將藥煎好。我去看看那一位公子。”


    碧青與碧紅點頭,轉身下樓!


    當,豐初雲的身影消失在風攸房間的時候,躲在下麵的夜千語,迅疾的跑上樓,輕若無聲的推開房門進去,再輕若無聲的合上了房門。身軀,抵在身後的房門上。唇角,勾勒出一絲冷笑的弧度。不知道風攸這一次,能不能躲過這一劫呢?若是躲不過,那自然是好。但若是僥幸躲過了,一旦追究起來,不知道夜千陵會如何呢?反正,一切都懷疑不到她的身上來!


    夜千陵不是也很想殺他的麽?


    心中,這般想著,夜千語快速的褪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塞進床底下。再換上了那一套染血的衣服,無力的倒在了床榻上,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風攸的房間!


    風攸坐在桌邊,正慢慢的飲著茶!


    豐初雲輕輕地敲了敲門後,推門而進,對著風攸問道,“公子,不知你的身體,可有好些?”


    風攸望著帶著麵紗走近的女子,餘光,敏銳的發現她推開房門後垂落下去的兩隻手,布滿了細碎的小傷口,還有絲絲縷縷的鮮血。可這些,與他何幹?


    聲音,看似隨和,實則冷淡道,“多謝姑娘的關心,我已經好多了!”


    豐初雲淺笑著走近,在風攸的對麵坐下。目光,不經意間,驀然瞥見床榻邊沿地上的那一灘鮮血。於是,心中頓時明了,道,“公子,草藥都已經準備齊全。你被咬的毒蛇,乃是沙漠中獨有的一種蛇。今夜,就由我先為你解去那毒再說,可好?”


    風攸審視著對麵的女子,一雙鳳眸,血色詭魄!


    豐初雲對上風攸的目光,瞳眸淺淺含笑,似水清透,與望著任何一個人無異。


    風攸點了點頭,道,“那就,先謝過豐族長了!”半日的時間,風攸自然已經知道麵前女子的姓名!


    豐初雲輕輕地搖了搖頭,道,“公子,你身上的毒素未清,還不適合吃東西。我且先出去,等碧青與碧紅將一切都準備好了之後,再來!”


    風攸沒有說話,神色淡漠看著豐初雲離去!


    當夜千陵迴來的時候,夜,剛剛拉下帷幕。而晚飯,也剛剛準備好!


    夜千陵步入火光明亮的廳中,見豐初雲獨自一個人坐在一旁,似乎,是在等什麽人。在聽到聲音、看到自己的那一刻,微笑著望過來,道,“陵姑娘,你迴來了!”


    這時,碧綠走了進來,對著豐初雲稟告道,“族長,語姑娘身體不適,不下來了!”


    聞言,豐初雲微微擔心,放下手中的那一茶盞,站起身來。一邊往前走,一邊道,“我去看看,另外,碧綠,你將飯菜送到樓上語姑娘的房間去!”


    碧綠應‘是’!


    豐初雲與夜千陵擦身而過,輕輕地點了點頭。


    飯後!


    夜千陵返迴房間休息!


    而豐初雲之前便讓碧青與碧紅準備的東西,在這個時候,也終於好了!


    豐初雲帶著碧青與碧紅兩個人,前往風攸的房間。其實,那蛇毒並不難解,主要是那一個人的身體……有些不容樂觀!


    寧靜的房間內!


    桌椅已經被移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偌大的浴桶!


    浴桶內,白色的霧氣嫋嫋。微微蕩漾的液麵上,浮滿了各種各樣的草藥。


    一旁,依次排開的七張椅子上,分別擺置了銀針、布帕、提取出來的‘梓曳草’的翠綠色液體……等等!


    豐初雲在風攸踏入浴桶後,才推門而進。屋內彌漫的霧氣,在一刹那,微微的迷糊了她的眼睛。令她忍不住輕輕地眨了眨眼。那纖長的睫毛,羽扇般的煽動!


    風攸坐著浴桶之中,空氣中,裸露出那胸口的傷口以上的肌膚!


    而,偌大的浴桶,即使同時容納三四個人,也絲毫不顯擁擠。各色草藥,環繞著他的周身!


    豐初雲踏入房間,過長的衣擺搖曳在她的身後。平靜的對著身側緊跟的碧綠、碧藍、碧青、碧紅一一吩咐,讓她們給自己打下手。可以說,這麽多年來,還是豐初雲第一次看到男子的身體,盡管,隻是胸口以上。但是,她心靜如水,一心隻為救人,並無任何多餘的雜念,便也沒有那些臉紅羞澀!


    風攸並未完全的信任麵前之人,心中,始終保持著一絲警惕!


    豐初雲雖遠離塵世,不懂那些勾心鬥角,但清透的眼眸,卻似乎能將一個人看透。緩步來到浴桶的邊緣站定腳步,溫潤著開口道,“公子,請你凝神、靜心!”


    風攸雙眼微微一眯,但最後,卻是緩緩地閉上了那一雙詭魄的鳳眸!


    豐初雲將椅子上那一碗從‘梓曳草’內體取出來的翠綠色液體輕輕地倒入浴桶中。再彎腰,從錦盒內取出一根細長的銀針,望向麵前的風攸,專心致誌的開始施針!


    隔壁的房間內!


    夜千語心情頗好,獨自一個人坐在桌子邊,慢條斯理的吃著已然微微冷卻的晚飯。那咀嚼間都忍不住勾起的弧度,在燭光的照耀下,有些微微的扭曲與難看。


    另一間房間內!


    夜千陵知道,豐初雲在為風攸逼出體內的蛇毒。


    原本,她是該躺下來休憩的。但是,不知怎麽的,心緒竟有些不寧。甚至,心底無端而起一絲不安!


    夜千陵似有似無的蹙了蹙眉,在桌子邊落座。自斟自飲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但卻是一口也沒有喝。心中,止不住的納悶:自己這些天,到底是怎麽了?


    風攸的房間內!


    那一根根的銀針,寂靜無聲的落在風攸的頭頂!


    忽然,隻見那一個一直閉著眼睛的人,毫無征兆的倏然一下子睜開了眼。血色的瞳眸內,折射出比千年寒冰還要冷寒不下十倍的寒光。


    火光電石間,伸手,一把扣住了豐初雲正準備落下的那一隻手!


    霎時,四濺開來的水,落了猝不及防的豐初雲一臉。同時,也濕了豐初雲麵色遮臉的那一塊白紗,令那一塊白紗,微微的緊貼住了那一張不容人窺探的傾國傾城容顏。


    碧綠、碧藍、碧青、碧紅一怔,下一刻,快步靠近,一臉戒備,防止浴桶中的那一個人傷害豐初雲!


    豐初雲刹那間也是微微的怔了一怔,長睫,不自覺的輕輕眨了眨。致使眼角的那一滴水,砰然落了下去,落在浴桶內晃動的液麵上。


    繼而,疑惑的望著扣著自己手腕的那一個人。


    風攸清晰的感覺到從四麵八方滲透進體內的毒素,一時間,扣著豐初雲手腕的手,力道不斷地加重。毫不懷疑下一刻,他就會硬生生的捏碎那一隻纖細手腕的骨骼。心中,暗笑自己何時竟警惕心如此的低了?竟信了才見了幾麵的人!


    寒聲道,“你在裏麵,都加了什麽?”


    豐初雲疑惑不已,而,正準備開口時,那麵色濕透的白紗滲透進紅唇的液體,令她的長睫猛然一顫,似乎有些不可置信。旋即,快速的側頭,望向對麵的碧青與碧紅:那一株‘梓曳草’,她們竟沒有處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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