唿韓邪與唿韓邪的母親,一道返迴‘皇庭’!


    唿韓邪的母親,在普一步入帳內的那一刻,便立即揮了揮手,讓帳內伺候的人,全部都下去,沒有她的命令,不得進來。


    帳內伺候的人,立即恭敬的行禮,魚貫退下。


    唿韓邪母親在所有人都出去後,一個轉身,便對著唿韓邪問道,“剛才,你為什麽要幫著他?”


    “阿媽,我並沒有幫著誰。他們兩個人,如今,各執一詞,難道,我們就該偏聽偏信麽?若如此,如何能讓人信服?”唿韓邪踱步到桌邊坐下來,淡淡說道。


    “可是,如此一來,便可以逼著他娶阿麗。若是他不同意,我們自然便可以反悔,那蜀國的四分之一疆域,自然可以不用再信守承諾的給他!”唿韓邪的母親,神色微微激動。


    聞言,唿韓邪抬頭望向自己的母親。銳利的雙眸,眸底閃過一絲若有還無的沉思。


    唿韓邪母親倏然側開頭,沒有對上唿韓邪的目光。半響,在唿韓邪的對麵坐下。嚴肅的神色中,染著一絲語重心長,道,“阿邪,當日的情況,與今日有所不同。當日,他當眾說出那樣大言不慚的話來,試問,有幾人是真的相信?”恐怕,在當時,沒有一個人真正的相信,“可如今,他真的在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內奪下了半個蜀國,那肥厚的疆域,你真的甘心分他一半?”


    “阿媽,你也看到了,他的能力,絕不容人小覷。如今,看似我們站了上風,但到時候若真的反悔鬧僵,其結果會如何,還是一個未知之數。阿媽,你可是要賭上一賭?”唿韓邪留意著自己母親臉上的每一個神色,不願錯過哪怕是一分一毫。濃眉,帶著暗思。


    “這……”


    唿韓邪的母親,一時語噎,說不出話來。


    若真的鬧翻,到時候的結果,縱觀那一個人的手段,還真不好說!


    隻是,四分之一個蜀國,半個草原大小的疆土,如何能甘心就這樣‘給’別人?如何能甘心?


    漸漸地,唿韓邪的母親,望著桌子上燃燒著的那一盞燭燈,陷入了沉思。


    唿韓邪起身,道了一聲‘晚安’後,轉身離去。


    與此同時,另一間安靜的帳內!


    夜千陵與宮玥戈抱著沉睡的小雲岐與小祈陵迴來,輕輕地安置在床榻上。


    許久,夜千陵起身,走向書桌,在書桌前落座,對著身後緩步走來的宮玥戈平靜問道,“那一日,究竟都發生了什麽事?”


    宮玥戈在夜千陵的身側站定腳步,卻並未坐下。


    片刻,聊聊幾語道,“那一日,本是在峽穀埋伏,截殺蜀國的數萬援兵。但,沒想到,體內的毒突然發作,反倒給了蜀國援兵一個反撲之機。那一日,我隻是在洞內稍稍的‘休憩’了一下而已,並未見到赫連麗。”所以,他絕不可能碰了她。再說,就算見到了又如何?


    夜千陵知道,宮玥戈絕不可能隻是簡簡單單的‘休憩’了一下而已。心中,明了他是不想自己為他擔心,可是,“是不是‘雪人參’,根本一點效果也沒有?”


    “……嗯!”


    宮玥戈片刻的沉默,輕輕地點了點頭。


    夜千陵站起身來,把上宮玥戈的脈搏,心下,漸起一股無法言喻的不安。


    宮玥戈將夜千陵擁入自己的懷中,手,撫摸上夜千陵的長發,一下又一下,道,“莫要擔心,我沒事。”


    夜千陵輕輕地點了點頭,唯有將心底的那一絲不安,強行壓製下去。道,“接下來,你準備如何?此地,我們已經不宜久呆,相信風攸很快就會找來。”


    “蜀國的半壁江山,乃是我親自打下,城內,早已經安排了我的人。這並不是唿韓邪想要反悔就能反悔的。若是他到時候真的一意孤行這麽做,那麽,我也不介意兩敗俱傷。”隻是,能保住那一份實力,便最好保住,因為,對付風攸,絕對輕意不得。


    聞言,夜千陵抬起頭來,道,“或許,這一件事,與唿韓邪無關,也不一定!”


    宮玥戈霎時低頭望去,同時,那幾個畫麵,在腦海中清晰的交織劃過。半響,沉聲道,“你相信他?”


    夜千陵片刻的沉思,堅定的點了點頭,道,“唿韓邪是一個聰明人,相信,他定然比誰都清楚的知道,若是兩方鬧僵,他也絕對得不到什麽好處。所以,我覺得,這一件事,與他無光。”再加上唿韓邪的神色,讓夜千陵越發堅定自己的話語!


    “陵兒對他,倒似乎,很不一樣?”


    不鹹不淡的話語,空氣中,仔細的聞,似乎隱約帶出了一絲酸味。


    頓時,夜千陵止不住微微的笑出聲來。這個時候,麵前的這個男人,竟然吃起醋來?雙手,緩緩抬起,環抱住宮玥戈的腰身,“在我心中,隻有一個男人,是不一樣的。”


    “哦?是誰?”


    宮玥戈摟著夜千陵腰身的手一緊,想要得到夜千陵的迴答。


    夜千陵笑,紅唇微勾,“眼在天邊,近在眼前咯!”話落,隻覺得怎麽聽怎麽肉麻。但,宮玥戈聽著,卻隻覺遠勝過世間萬千言語,同樣啟聲,道,“在我眼中,也隻有一個女人,是不一樣的。”說著,低頭,親吻上夜千陵的額頭,問,“陵兒可知道是誰?”


    另一邊!


    老婦人徹夜不眠的照顧著自己昏迷不醒的兒子。手中的藥,熱了一遍又一遍。最後,心中,實在害怕的緊,便要起身,去找夜千陵過來。而,也就是在這時,床榻上一直不曾醒來的少年,悠悠的睜開了眼睛,對著頭頂的紗幔無意識的喚了一聲,“阿媽!”


    “在,阿媽在這裏。昂兒,你終於醒了!”


    老婦人立即向著自己的兒子望去,下一刻,喜極而泣,豆大的淚水滾滾落下。


    少年,半睜半開的眼睛,望向自己的老母親。看著她不停的哭泣,就要伸手,為她擦去眼角的淚水。但奈何,在抬手的那一刻才發現,自己根本一點力氣也提不上來。微微喘息,氣若遊絲道,“阿媽,我沒事!”


    老婦人還是止不住的流淚,伸手,握住少年無力的手撫上自己老淚縱橫的臉上,哽咽著道,“昂兒,你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少年輕輕地眨眼,表示自己沒事。


    隨即,少年對著老婦人問道,“阿媽,阿麗怎麽樣了?”


    老婦人聞言,麵色,微微有些不好,但最後,卻還是柔聲道,“你莫要擔心,赫連姑娘很好,沒事。”自己兒子對赫連麗的喜歡,作為母親的老婦人,又如何會不知道。隻是,身份懸殊擺在那裏,再加上,赫連麗根本一點也不喜歡自己的兒子,讓老婦人每每都想要規勸自己的兒子一番。但,每一次觸到自己兒子那歡喜的神色時,卻又什麽都說不出來。可,這一次,有所不同。剛才,她雖然一直在照顧自己的兒子,但幾次前往廚帳煎藥時,或多或少還是聽到了一些不該聽到的話。


    那些在給赫連麗煎藥的婢女,她們在交頭接耳的說……


    老婦人望著自己的兒子,那些話,卡在喉嚨裏,準備等自己的兒子康複了之後再與他說。


    這一次,赫連麗已經懷了那一個祈公子的孩子,自己的兒子,終於可以徹底的死心了。而她,也可以放心了。那赫連家,並不是他們高攀的起的。


    赫連麗的大帳內,燈火通明!


    巫醫在耐心的為赫連麗把脈,赫連廷與赫連麗的母親兩個人,來迴的踱步。


    赫連麗的母親,滿含擔憂,幾次對著赫連廷欲言又止。未婚有孕,這事,都已經慢慢的傳出去了,若是那一個人到時候還是堅決不肯娶自己的女兒,那該如何是好?同時,也暗怪自己的女兒怎麽會做出這樣的事,這麽的……這麽的……哎,一聲沉沉歎息!


    這時,巫醫已經站起身來。但見他,轉身,對著赫連廷與赫連麗的母親道,“赫連小姐身上的傷,還未愈,又出去這樣一番折騰,身體虛弱。接下來,若是不好好調養身體,恐怕是很難保住孩子了!”


    “這……”赫連麗的母親擔憂!


    赫連廷略微沉思一下後,卻是冷漠問道,“若是現在打掉孩子?”


    巫醫搖頭,“萬萬不可。若是現在打掉赫連小姐腹中胎兒,隻會令赫連小姐一屍兩命!”


    音落,赫連麗的母親,麵色,立即一陣慘白。旋即,懇求的目光落向赫連廷,希望他不要做這樣的決定。


    赫連廷一聲沉歎,揮手,讓巫醫退下去。如今,那一個人根本就不承認,那留著這個孩子,隻會是一個永遠也無法洗去的汙點。他剛才會那樣問,也是經過了再三的思量。同時,心中的惱恨,也更加的深了一分。垂與身側的手,緊握成拳。


    床榻上,赫連麗安靜的睡著。臉上的那一抹蒼白,在燭光的照射下,越發的明顯。


    難以入睡的夜!


    安靜的大帳內,燭光,靜靜的灑落。


    夜千陵獨自一個人站在大帳開出來的那一個窗邊,怔怔的望著窗外的夜色。心中,暗暗地思量著明天將要麵臨的一切。如若可以,最好還是莫要鬧翻的好。而,赫連麗那般肯定孩子就是宮玥戈的,不像是在作假,那其中,是不是她有所誤會了呢?若是能解開這一點,若是能證明赫連麗腹中的孩子不是宮玥戈的……


    夜千陵想著想著,愈發堅定,自己明天,有必要再見一見赫連麗。


    宮玥戈自夜千陵的身後走近,雙手,自然而然的摟住夜千陵的腰身。下顎,輕輕地抵在夜千陵的頭頂,與她一道往外望去。沉凝的麵色,濃睫嚴實的遮擋住那一雙不容人窺探的幽暗黑眸。明日,定然是要離去的,不管是誰阻攔……


    第四六章(一更)


    第二日,天際剛剛泛白,太陽還未從地平線下升起。


    夜千陵緩步步出大帳,微閉眼唿吸了一口清晨草原清新的空氣。繼而,目光淡淡地環視了一圈,向著赫連麗大帳的方向走去。在,走近的那一刻,恰見照顧了赫連麗整整一夜的赫連麗母親,憂心忡忡的從帳內走出來。


    赫連麗的母親,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見到夜千陵,整個人,止不住的呆怔了一下。


    夜千陵站定腳步,對著赫連麗的母親淺淺一笑。神色柔和,關切問道,“赫連伯母,不知道赫連小姐的身體,現在如何?”赫連麗的母親,並非是赫連廷的正室,夜千陵自然無法用‘赫連夫人’幾字相喚,而‘伯母’二字,恰到好處的彰顯了親和,再好不過!


    赫連麗的母親反應過來,立即點了點頭,沒有赫連廷的那一股火藥味。想來,是與她那看似尊貴、實則卻有些低微的身份有關。道,“阿麗已經好多了,多謝祈夫人的關心!”


    夜千陵又是微微一笑,再道,“赫連伯母,那不知,我是否可以進去看看赫連小姐?”


    赫連麗的母親聞言,神色,一時間,很是為難。明顯的不想讓夜千陵進去,但又不知該該如何來開口拒絕。


    夜千陵又豈會看不出來,笑著道,“赫連伯母,我也懂得一些醫術。如今,赫連小姐身體虛弱,又懷有孩子,最是需要好好地調理,我可以為她把把脈。”


    赫連麗的母親,還是一副很為難的樣子。幾次張了張嘴,卻久久吐不出聲音。


    這時,赫連麗母親身後的大帳內,忽然隱隱約約的傳來了赫連麗虛弱的聲音,“母親,你讓她進來!”


    赫連麗的母親霎時一楞,沒想到自己的女兒竟然醒了,於是,立即一個轉身,便步入了帳內。至於,夜千陵,自然也漫步跟了進去。


    安靜的大帳,燭火已經熄滅。空氣中,還殘留著一絲揮之不去的淡淡藥腥味。


    赫連麗麵色依舊蒼白如紙,在自己母親的攙扶下,緩緩地坐起身來。身軀,無力的倚靠在身後的木棱上,再對著自己的母親道,“阿媽,你先出去吧,女兒有話要與祈夫人說。”


    赫連麗的母親,微微猶豫,最後,還是退了出去。


    夜千陵在赫連麗的母親離開後,抬步走向床榻,在剛才赫連麗母親坐過的那一個位置——床沿,緩緩的坐了下來。神色,略染一絲關心,對著赫連麗問道,“你的身體,可有好些?”


    “多謝祈夫人的關心,我的身體,已經好多了!”


    赫連麗一笑,似乎,並不怎麽在意自己的身體。旋即,開門見山,率先一步對著夜千陵問道,“祈夫人,不知道你一大早親自來找我,究竟為了什麽?”


    夜千陵略一挑眉,“如果我說,我隻是想要關心關心你呢?”


    這樣的話,赫連麗自然不會相信。手,覆上自己平坦的腹部,道,“你是為了這個孩子來的吧?”


    夜千陵見赫連麗說得這般直接,便也不再拐彎抹角。點了點頭,道,“如你所言,我確實是為了你腹中的這個孩子而來。”


    “那你是信這個孩子是祈公子的,還是不信?”赫連麗率先發問。


    夜千陵搖了搖頭,紅唇,緩慢的輕吐出兩個字眼,卻是異常的堅定,“不信!”


    聞言,赫連麗的麵色,微微的變了變。語氣與神色,一刹那,都明顯的轉淡了一分,道,“你既然不信,那你來這裏做什麽?”


    “我隻是想要了解清楚那一日在山洞內,究竟都發生了什麽事!”夜千陵說話間,一直不動聲色的留意著赫連麗的神色。將赫連麗的神色,絲毫不漏的盡收眼底。


    赫連麗的麵色,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變得越發的難看。麵前之人的話,分明就是在說自己‘誣陷’。手,慢慢收緊,下一刻,冷聲道,“祈夫人,請你出去,我要休息了!”


    “赫連姑娘……”


    “請你馬上出去!”赫連麗聲音驟然加重,直接打斷夜千陵的話!


    夜千陵沒有動,神色一貫的平靜如水,等著赫連麗喘過那一陣氣後,再道,“赫連姑娘,如今,你們兩個人各執一詞,若是你無法道出當日的一切,要讓人如何信服?而結果,也隻會是身為女子的你吃虧。或許,那一日,那一個人並不是我夫君,而是你看錯了……”


    “那這一樣東西,不知道祈夫人會不會看錯呢?”


    就在夜千陵說話的時候,再也忍受不了夜千陵那越說越……的赫連麗,一把摸出了身後靠著的枕頭下那一塊通體雪白、價值連城的羊脂玉佩。指尖,勾著玉佩上那一條雪白的短小繩子,置於夜千陵的眼前。而那玉佩底下懸掛著的流蘇,不斷地晃動開輕微的弧度!


    夜千陵話語立即一頓,目光微微往下,向著玉佩望去。


    麵前的這一塊玉佩,夜千陵非常的熟悉,隻一眼,她就可以百分比的斷定是宮玥戈的。


    當日,他們在小鎮中,因為沒有銀子付早飯的錢,於是,宮玥戈便將眼前的這一塊玉佩給當了。當了一個非常低的價格,騙了當鋪的掌櫃說玉佩是‘假’的。後來,他們迴去山下找失散的孩子時,宮玥戈又派人將玉佩給贖了迴來,一直戴在自己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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