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兒……”


    “塵,莫要擔心我,倒是你自己要多加小心。軒轅承玄這個人,絕不簡單,他想要利用你引出慕容函鬱身後的那些勢力,就一定已算好了一切。”夜千陵笑著打斷慕容塵的話!


    慕容塵點了點頭,手,輕輕地撫上夜千陵的臉,“語兒,謝謝你!”


    “無需對我說謝謝。”


    夜千陵搖頭,然後問道:“梟王的藩地在哪裏?”


    “冀州城!”


    夜千陵睫毛倏然一顫,宮玥戈也去了‘冀州城’,那她此去……這般想著,心中的那一絲低沉忽然煙消雲散,竟是忍不住勾起了紅唇,語音也似有似無的輕快了一分,“塵,放心吧,慕容函鬱要的東西,我一定會替她取迴來。”


    ……


    當夜,夜千陵便與慕容塵在京城城外的小山坡上分道揚鑣。慕容塵去集合慕容函鬱背後的強大勢力,而夜千陵則是前往了‘冀州城’為慕容函鬱取得寶藏!


    ……


    冀州城,一座熱鬧繁華的城市,絲毫不亞於京城!


    夜千陵一襲亙古不變的白衣,長發用一根銀絲帶簡單的綁與身後,手中牽著韁繩,緩步行走在人潮擁擠的街道上,累了便在道路旁的茶寮內飲飲茶,倒也是悠閑!隻是,派出去查宮玥戈行蹤的影衛,始終未帶迴來消息。而派去‘藩王府’打探的影衛,則都一去不複返!


    晚間,又一名派去‘藩王府’打探的影衛了無音信後,夜千陵思量再三,決定自己親自前去。倒想看看那到底是一個怎麽樣的龍潭虎穴!


    藩王府!


    夜千陵一身白衣、婢女打扮,雙手捧著一個木質托盤,托盤內放了一壺酒。抬步,向著夜空下燈火通明、歌舞不絕的大廳走去。


    進入這一座府院,也不過才短短兩盞茶左右的時間,可她卻已然清晰的感覺到府內那一股不同尋常的氣壓。甚至開始懷疑起‘梟王’真如外界傳言那般,是一個隻顧貪圖玩樂的不堪之人麽?


    這時,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大喝!


    “站住!”


    夜千陵腳步一頓,卻是從容不迫的迴過頭去。這才發現,原來剛才那一聲‘站住’並不是衝著她而來,而是衝著一名逃跑的黑衣人而去。


    明眸一眯,那一個黑衣人,正是她前不久派出的那一名影衛,看他的樣子,似乎是受傷了!


    於是,腳步一轉,快速閃身便往另一個方向而去,欲要助一臂之力!但奈何,人算不如天算,‘藩王府’實在太大,夜千陵略微一繞後,反倒致使自己迷路了!


    而,就在這時,一道琴音,適時的飄入了夜千陵的耳中!


    夜千陵聽著那似曾相識的優美旋律,麵色一凝後,順著琴音傳來的方向而去。


    一座獨立的院落內。


    一襲勝雪白衣、身量修長的男子,閑坐亭中,優美的手指,輕輕地撥動著琴弦。而他的對麵,則坐了一個一襲朱衣的中年男子。兩個人之間,還擺放著一盤未下完的棋局!


    “月公子,沒想到你竟有這般奇怪的‘嗜好’?”朱衣男子一邊品著茶,一邊揶揄開口。


    撫琴的白衣男子低垂著眼瞼沒有說話,指尖,依然撫動琴弦。剛才,就在他與對麵之人對弈之時,突然收到消息,那一個人竟不知死活的孤身一人進入了這裏。雖故意引她前來‘冀州城’,卻並未想要將她置於險境。無法,隻能以‘下棋時喜歡撫琴助思考’這樣的特殊‘嗜好’來將那一個人引過來。不然,再在這一座府院中轉悠一會,她連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夜千陵順著琴音而來,遠遠地便看到了一道半圓形的拱門,輕聲走過去。放眼相望,隻見拱門內的院子中種滿了不合時宜開放的粉紅色桃花,在月光下美若仙境!


    “你是來送酒的吧,把酒給我就好了,你隨她去幫公子準備沐浴的熱水!”


    就在夜千陵一腳踏入拱門之際,兩名穿著與她不一樣的婢女出現在她的麵前。剛才,她竟沒有聽到任何聲音,想來這兩個婢女武功不弱。


    “還恁著幹什麽!”


    出聲的那一個婢女語氣不是很好,帶著嗬斥!


    站著不動的夜千陵,眸光流轉間,道:“姐姐,這酒還是由奴婢送去給公子吧。”


    “這裏哪輪得到你說話!”婢女的語氣越發的不善起來,伸手直接端過夜千陵手中的托盤,然後,審視了一眼夜千陵,道:“你不是小桃,你是誰?”


    夜千陵一驚,也不知道自己打暈換了衣服的那一個婢女是不是就是麵前這個婢女口中說得小桃,害怕她起懷疑驚動他人,連忙道:“奴婢是新來的,奴婢這就去給公子準備沐浴的熱水!”


    聞言,那一名婢女不再說什麽,讓夜千陵快去!


    夜千陵目光穿過層層桃樹,向著若隱若現的亭子撇去一眼後,便跟著另一名婢女而去了。


    端著托盤的婢女向著亭子走去,片刻後,步入亭中,將酒壺放下,對著朱衣男子恭敬的行了一禮,繼而再對著白衣男子行禮時,暗暗的點了點頭。


    白衣男子,也就是宮玥戈,緩緩地停下了指尖的撥動,那優美的琴音便也隨之斷了,淺笑對著朱衣男子道:“薛兄,在下已想出下一步棋該如何走了,你我繼續,如何?”


    朱衣男子自然點頭,然,這時,外麵突來了一名家丁,低聲對著朱衣男子稟告了什麽。


    朱衣男子立即站起身來,歉意的拱了拱手,道:“月公子,府內突然發生了一點事,我需要馬上過去處理一下。這棋,恐怕是要等到下次才能決出勝負了!”


    “府內之事要緊,薛兄請!”


    宮玥戈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在朱衣男子離開後,便起身向著屋中走去,並吩咐婢女讓剛才那一個人進屋來伺候!


    婢女心中詫異不已,卻不敢提出半分質疑。


    廚房內!


    夜千陵一邊準備著熱水,一邊想著脫身離去,想要去證實一下剛才撫琴的人,到底是不是那一個人。


    之前端走夜千陵手中托盤的那一名婢女前來,站在門口頤指氣使的對著裏麵的夜千陵道:“你,將水送到公子的房間去。”


    “姐姐,我的手扭傷了,提不動!”夜千陵麵朝向婢女,眉宇間有著‘忍痛’的輕皺。


    “扭傷了也給我提去!”婢女喝聲!


    夜千陵幾不可查的皺了皺眉,真不知婢女口中的那一個‘公子’究竟是什麽人,竟養出這樣刁鑽的婢女來!


    ……


    另一邊,一間燭光明亮的屋內!


    剛剛離去的那一個朱衣男子快步踏入,一拂衣袖,在首位上落座。而後,低頭望向屋內正中央那一名屈膝而跪、身上披了一件華麗白衣的婢女,問道,“可曾看清打暈你的那個人容貌?”


    地上的婢女,正是夜千陵之前打暈的那一個婢女,而她身上披著的衣服,正是夜千陵換下的那一件衣服。搖了搖頭,不似一般府院婢女的慌亂結巴,鎮定的道:“薛管家,奴婢當時什麽也沒有看到,對方是在奴婢的身後打暈奴婢的。”


    朱衣男子眉目一皺,再沉聲對著屋內的家丁問道:“查到混進府內的人了沒有?”


    兩排的家丁沉默搖頭。


    “立即給我徹查整座府院,最好在王爺知道這一件事之前,有個滿意的結果,不然,你們該知道後果。”朱衣男子冷漠的說道。


    話落,所有的家丁整齊有序的魚貫而出,顯然是訓練有素。而從那步伐上不難看出,每一個都是練家子!


    這一座府院,處處充滿了詭異,與未知的危險,‘龍潭虎穴’四個字來形容它,或許,還是淺的!


    ……


    桃苑內!


    夜千陵被迫提著一大桶熱水前往婢女口中那一個‘公子’所在的房間。在推門而進的那一刻,那一抹坐在書桌前認真看著書的白色身影便映入了眼簾!


    一張平凡至極的臉,渾身上下卻透著一股無與倫比的卓越氣質,此人,不是月餘未見的——月風華,還能是誰!


    夜千陵半眯起了眼睛,本還想見他,但沒想到他竟自己出現在了麵前。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隻是,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宮玥戈呢?


    一雙明眸,閃過一道光芒!


    宮玥戈放下手中的書,起身向著屏風後走去,自始至終未曾抬頭看夜千陵一眼,似乎隻是單純的將她當成了一個送水的婢女而已,道:“過來,為我沐浴!”


    夜千陵紅唇一勾,反手合上了房門,提著手中的那一桶熱水向著屏風走去!


    風雲亂世·入局 第四四章


    碩大的長方形屏風,屏風的木框用的乃是上等的紅木,上麵布滿了精美的雕刻。而屏風正中央則是一幅美輪美奐的桃花盛開圖。那夢幻的美色,令擦身而過的夜千陵忍不住躇足欣賞。但,相對而言,夜千陵更喜歡梨花。那落英繽紛的白色,如雪純潔,不染塵埃!


    “倒水!”


    步入屏風後背對著夜千陵、始終未曾迴頭的那一襲白衣,久久聽不到身後的聲音,淡聲開口!


    夜千陵立即收迴望著屏風的視線,向前看去。但見屏風後擺置了一隻偌大的浴桶,即使三四個人一起坐入亦絲毫不會顯得擁擠。而這樣一來,就顯得她手中的這一桶熱水微不足道了!


    上前一步,夜千陵將手中的熱水全部倒入桶中,氤氳的白色霧氣便暈染了開來!


    “公子,奴婢這就出去再提水!”


    夜千陵微垂著頭,語氣盡量學得同婢女一般!


    宮玥戈輕輕地‘嗯’了一聲!


    夜千陵得到身前之人的應予,連忙轉身向著房門走去,再打開門離去。心中,不由得微微慶幸那一襲白衣自始至終未曾看她一眼。不然,那場麵、或是接下來的場麵,都會非常的尷尬。畢竟,他們雖說不得‘相交’,卻也勉強算是‘相識’!


    當夜千陵再次提水進來的時候,臉上已經多了一條白色的絲帕蒙麵。原因無它,隻是因為她剛才‘一不小心’撞上了門檻,唇角鼻子一塊撞破,慘不忍睹,不願髒了他人的眼!


    如此反反複複提了幾十次水,終於,在夜千陵滿頭大汗之際,將浴桶給灌滿了!


    宮玥戈站在一側,好整以暇望著忙碌個不停之人臉上那一條遮臉的白色絲帕,唇角勾起的那一絲弧度完美掩藏,音聲依舊,帶著說不出的淡然,道,“既然受傷了,那就換小雅來!”


    “公子,小雅姐姐去忙其他的事了,請讓奴婢伺候你!”


    夜千陵哪裏能放過麵前這個可以查探眼前之人身份的大好機會,畢恭畢敬說道。


    宮玥戈沉默了一下,就在夜千陵暗暗絞盡腦汁思索著要怎麽找借口留下來時,不緊不慢地開了口,“寬衣!”簡簡單單的話語,似乎多說一個字都嫌累!


    夜千陵放下手中木桶,沒有絲毫停頓的來到宮玥戈的身後,雙手伸向宮玥戈腰間的那一條白色腰帶!


    宮玥戈雙臂展開,那再自然不過的動作,儼然一嬌生慣養慣了的公子哥兒!


    夜千陵從未曾替男子寬過衣,那看上去輕而易舉解開的腰帶,在她手中,卻是怎麽也解不開,仿佛故意與她作對一般。讓她不由得微微皺了皺眉,稍不注意力道,便直接‘粗魯’的給扯了下來。


    宮玥戈麵上的優雅,幾不可查的頓了頓!


    夜千陵恍若未覺,將扯下的腰帶往屏風上一掛,再迴身,給宮玥戈褪起外衣來!


    ……


    與此同時的另一邊!


    府內的家丁地毯式的搜索整座府院,連個死角都不放過。月光下,那來來迴迴穿梭的身影,無形中昭示了這將會是一個不眠的夜晚!


    “薛管家,未曾找到人!”


    分開尋找的家丁,接二連三迴來,恭敬的對著那一襲朱衣的中年男子稟告!


    朱衣男子,也就是藩王府的管家——薛淮裏,負手站在廊道上。這一座府院,進來不易,而要出去,則是難比登天。那一個人定還在府內,麵無表情的問道:“每一處院落都查了麽?”


    “迴薛管家的話,都查了!”


    薛淮裏聞言,慢慢的蹙起了眉,似有似無的哼笑一聲。語調無絲毫起伏出口的話語,卻是令麵前的所有家丁心底都忍不住產生了一絲戰粟,“都查了,卻找不到人,那麽,隻能說明你們查的不夠仔細!”


    一行家丁頓時麵色一變,帶著一絲惶恐,齊刷刷跪了下來,一致道:“薛管家,奴才們確實已經仔仔細細的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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