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夏府這邊。自打夏知命有意親近白姨娘之後,馮氏日漸心灰意冷,信了佛,日日吃住在佛堂裏,誦經念佛,不問世事,妄圖用佛祖來麻痹自己。夏知命則日日忙著公務,不著家。整個夏府隻這兩個主子,又都是這番模樣,立時變得死氣沉沉的,比陰曹地府還要冷情三分,家早不像家了。


    秦王妃一直樂嗬的在家享受哄孫子的快樂,自然忘了顧及夏府,直到老太傅的一封信,秦王妃才想起去夏府那兒瞧瞧,立時被夏府透心涼的蕭冷震驚了。秦王妃從夏知命手裏接過老太傅的信,細讀心中的內容。老太傅信裏說說一切安好,不要再掛念。秦王妃鬆口氣,聚精會神的教育起弟弟來。


    夏知命見馮氏如此頹靡早就有了懊悔之意,因一時好麵子道歉的話總說不出口。如今被秦王妃一點,幡然醒悟,好生的去找馮氏道歉。


    馮氏心涼了,對於夏知命的悔悟無動於衷,隻給秦王妃安分的請過禮之後,便閉門誦經念佛。臨走前,不忘告知夏知命:“你放心,我會日日為你祈禱,白姨娘母子平安。”


    夏知命沒了辦法,求助秦王妃。秦王妃左右為難,也不知道怎麽辦好。正好想起初晨在府裏頭閑著,與其讓三媳婦整日在家思念出遠門的丈夫,不如給她找點事兒做。於是秦王妃將安撫馮氏的活計安排到初晨身上。


    初晨接過這個活兒可算是哭笑不得。她拾掇了幾件衣裳去了夏府,一進門,差點被夏府蕭冷的情形凍了迴去。


    初晨去見了馮氏,和她聊了幾句話,馮氏見是初晨話比往常多了幾句,提起家裏事兒免不得捎帶著懷孕的白姨娘幾句。初晨聽她如此說,至少知道馮氏還沒到佛家所謂的那種清心寡性的狀態。


    初晨歎口氣,看著神色呆滯的馮氏,道:“王妃一直和我感慨說,若是表弟沒有死,您也不會這樣的。”初晨說完此話,心像墜了一塊大石向下沉。


    馮氏眼睛動了動,垂下眼簾,拇指一顆一顆的念過手握的佛珠。“人都死了,說這些還有什麽用。”


    初晨聽此,默不作聲。屋子裏陷入尷尬的安靜,隻有馮氏手撚佛珠時候發出細微的聲響。


    半晌,馮氏突然落淚道:“作孽啊。他去了,我才明白這些做了多少孽!今有此報,活該!”馮氏自辱之後,緊閉著眼,不停地流淚,臉漲得通紅,張大嘴,捂著肚子失聲痛哭;因她過瘦,稍哭大聲了,脖子的青筋暴露。


    初晨趕緊扶著馮氏進裏屋歇息。馮氏小聲啜泣著,躺在床上,仍舊是不停地流淚。


    李嬤嬤來報:“白姨娘快生了。”


    馮氏一聽,有些激動要起來,奈何使不上力,又跌坐在床上。


    初晨勸馮氏留下,她去盯著。馮氏無奈地點點頭,感謝初晨。


    初晨去了之後,也不用忙活什麽,早有婆子們安排好一切,裏裏外外各自有序的出入。初晨便帶著人在偏房等著,丫鬟們備了一桌茶點招待初晨。不一會兒,夏知命也來了,和初晨打過招唿之後,跟著一起等,盼的是他即將出生的兒子,他臉上卻沒什麽喜悅之情。約莫兩個時辰功夫,屋那頭傳來孩子的啼哭聲。李嬤嬤來報喜:“恭喜老爺,白蓮姨娘生的哥兒。”


    夏知命聽此話麵色有所動容,立即站起來,等在門口,屋收拾幹淨了,他立即抬腳進去,瞧見產婆懷裏抱著一團錦布包裹的嬰孩。孩子剛出生,皮膚有些紅,皺巴巴的。夏知命細觀孩子的五官,真有些像他,臉上終於露出笑來,高興地把孩子抱在懷裏。


    “老爺--”裏屋的白姨娘聽見外頭的聲響,虛弱的叫了一聲,聲音孱弱,卻很有穿透力。


    夏知命抱著孩子進了屋,看著床上躺著的白蓮,道了一聲辛苦。


    白蓮被丫鬟扶著坐起身來,伸手要抱孩子。夏知命坐下來,將孩子的臉衝白蓮,給她瞧了瞧,卻並沒有讓她上手,而是將孩子交給了李嬤嬤,吩咐其抱給馮氏。


    白蓮臉色一白,嘴唇也白的發抖,杏眼睜圓,楚楚動人的流出眼淚來。


    “別忘了你說過的話。”夏知命眯著眼,打量白蓮。


    白蓮立即露出可憐的麵色,擦幹眼淚,雖然不哭,卻也是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夏知命沒理她,起身要走。


    白蓮終於繃不住了,哭叫道:“老爺去哪兒?孩子已經給了太太,您留下來陪我,好麽?”


    夏知命看眼初晨,覺得有點丟臉,無奈的歎口氣,請初晨先到馮氏那邊去。


    初晨點點頭,出了門,屋子裏隨即傳來爭吵聲,有夏姨娘的哭聲,也有夏知命的警告聲。隱隱約約聽見什麽“說好的……陪你……孩子”之類的話。


    馮氏聽說夏知命讓她養這個孩子,立馬從李嬤嬤手裏抱過來,孩子已經哭累了,正睡著,撅著粉嫩的小嘴兒,嘴角還掛著一滴晶瑩剔透的口水。馮氏當即想起夏達小時候的樣子,歡喜的哭了。


    再後來,夏知命也來了,馮氏抱著孩子和夏知命相望而泣。初晨帶著眾人識趣兒的退了出去。


    再後來初晨迴到了秦王府,之後隻聽秦王妃說她們夫婦和好如初了,日子過得十分低調,卻經常舍錢行善。


    山東府的案子了解之後,隻有太子爺和尚書大人歸朝,懷璧被皇上欽點到浙江杭州一帶查點鹽運,據說那一帶私鹽泛濫。


    就這樣,初晨的日子在一天天殷切的盼望中消磨。秦王妃擔心初晨有事兒,常叫她陪著自己,一來二去婆媳倆親的似一個人。高敏和顧氏沒事兒的時候,仍舊不對付,但二人卻不約而同的喜歡找初晨聊天。在初晨的調和下,二人的關係漸漸好轉了很多,高敏不再拿著勢利眼看顧氏,顧氏也對高敏改觀不少。二人的關係不能說要好,卻也不至於互相擠兌了。


    平穩的過了年,初晨收到懷璧從浙江傳來的家信,說是已經辦完了案子,擇日迴京。初晨輕快地收好懷璧的信,照著秦王妃的意思,迴娘家小住了一陣。


    周逸今春參加科舉,果然高中會試,隨後參加了殿試,小小年紀得了第六名。他是大明朝有史以來第一位年齡在弱冠之前便拿到殿試前十名的人,皇上對其極其看重,特別勉勵他幾句話。沒多久,太後的懿旨下到周府,將平西王家的南樂郡主指給了懷璧,婚期定在來年的九月初二。


    春天過了,到了夏天,初晨依舊沒有看到懷璧的身影。皇宮和秦王府兩邊都沒有消息,秦王妃怕初晨擔心,隻一個勁兒的安慰初晨說懷璧貪玩,或許在路上耽擱了。


    初晨總是笑著點頭,一副理解的模樣。可她心裏明白,懷璧從來不是貪玩的人。他給過的承諾都會盡全力實現,除非是出意外了。初晨不去想,也不敢去想。她寧願相信懷璧是真的貪玩才晚歸的。隻要他好好的,便好。


    生下之時,周遨風塵仆仆的歸來。他人長高了,也黑了,比以前瘦了許多,身體卻更加的結實,英姿颯爽,功夫長進很大。魏氏早有給說親的心思,因他遲遲不歸,不好親眼相看,才推遲至今。魏氏是想著給周遨找個即門當戶對又可心的,人選是他和初晨一起挑的,對方是是大理寺卿的嫡長女,出身書香世家,門風正派,模樣也端莊,說話辦十分的得體幹練,將來必是一把管家的好手。魏氏撮合著兩家人見麵,周遨臉皮兒雖黑點,可瞧得出他有點臉紅了,似乎很喜歡那家姑娘。


    魏氏便把這門親事拍板定下了,婚要比周逸晚一個月。


    夏末,周家開始張羅初虹的大婚。雖說初虹的嫁給的是商戶,聘禮場麵卻比一般的官家嫁女風光的多,有錢能使鬼推磨,寧家最不缺錢,自然要體麵地將長媳娶進門。


    初虹大婚的前一夜,初晨本打算留下來。卻突然見著懷璧身邊的英俊侍衛出現,高樹高路兄弟見此,特別激動,直嚷著一定是郡王爺迴來了。


    初晨心跳的飛快,一路呈快轎迴秦王府,心裏後悔自己沒有在家等著他,這樣就可以第一時間見到他。琢磨了一會兒,初晨心裏升出一股不祥的預感,不對,如果他迴家,按理說應該會派人提前知會一聲。


    初晨趕迴去的時候,碧雲軒外占滿了人,都是些秦王、秦王妃以及世子等人的仆從。初晨心料不好,快步走進門,隻見秦王妃坐在桌邊正對著門口抹淚,她看見初晨進來,伸出手指做噤聲的指示。


    初晨微微蹙眉,放緩了步伐往裏走,這時候圍在床前的眾人發現了初晨,自然的讓開一條路。初晨看見床上躺著的那抹熟悉的身影,身上蓋著被,被的一邊露出青藍色的祥雲袍子,那是她親手繡的。初晨鼻子一酸,在眾人的注視下撲倒了床邊,未及看清懷璧的臉,視線已經被淚水模糊了。


    初晨的心像刀絞了一般痛,淚水已經鋪滿了眼,卻倔強的不想讓它們流出來。她哭就不好看了,她不要懷璧最後看見她……


    “別哭。”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之後,一隻溫熱的手覆在初晨的臉頰,給她拭淚。


    初晨一愣,聽著到的她朝思暮想的聲音,終於落下淚,視線清楚了,那張她日日想念的臉正帶著笑意看著她。


    初晨又是一愣,呆呆的看著懷璧,麵色雖有些蒼白,但看起來並沒有到膏肓的地步。她扭頭看向秦王妃,秦王妃正和秦王相攜著瞧她笑。


    耳邊傳來懷璧低低的輕笑聲。“母親,你嚇壞了她。”懷璧拉住初晨的手,深情地凝望著她,笑道:“別擔心,隻是再迴來的路上受了點輕傷,耽誤了行程,無礙的。”


    初晨聽他這麽輕描談寫的解釋就知道懷璧肯定受傷不輕,不然也不會耽擱這麽久。心知他必然在路上出了很多苦,才趕迴來了的。


    秦王似乎知道媳婦不信,安慰道:“你也別擔心,剛請了劉禦醫瞧他,他說沒有大礙,就是得養個十天半月的。”


    劉禦醫是宮裏頭出了名的直腸子,不撒謊。初晨也見識過這位劉禦醫的厲害,自然相信了,心裏總算鬆口氣。


    秦王妃知道她們小兩口沒見有很多話要說,催促大家離開。


    屋子裏突然安靜下來,隻有兩人的神情凝望。


    懷璧動了動身子,冷吸一口氣。初晨嚇了一跳,趕緊按住懷璧的手臂叫他不要動,又問他傷哪兒了。懷璧指了指腹部。初晨輕輕的抬起被,揭開懷璧的衣衫,看見懷璧被包紗布包裹嚴實的腹左側部,透著紗布能看見裏麵透著的殷紅。


    初晨的心一揪,含著淚抬首看懷璧。豈料懷璧看他的目光裏除了灼熱還是灼熱。


    “娘子,我是不是想多了?”


    “嗯。”


    初晨破涕為笑,為懷璧蓋好被子。懷璧拍拍身邊的空地,示意初晨躺下來。


    兩人的麵容近在咫尺。


    懷璧抬起手,掛著初晨的鼻梁,幽幽道:“我想你。”


    初晨抬起頭,湊近懷璧的耳際,吹氣道:“我更想你。”


    ……


    兩月後,懷璧的傷口好的差不多了。初晨卻受“傷”了,懷璧似乎想把他之前損失的補迴來,每晚索求無度,奇怪的是他天天早上起來時神清氣爽,初晨卻落得腰酸腿痛的。每天早晚也就算了,有時候深夜還會被他吻醒,隻要她一張眼,懷璧就興奮起來對她上下其手……每每想到這些初晨都不禁麵紅耳赤。


    入冬前,初虹又一次歸寧,與其說歸寧不如說是告別。寧家的產業主要聚集在江南,初虹自要跟隨夫君迴老家打理產業。初晨自然要去送行,幾月不見,初虹比剛出嫁時長胖了些,麵色紅潤,與寧中同行的時候,二人總時不時地用眼神互相交流。明眼人一瞧便知,夫妻二人伉儷情深。


    初雪和初雨也迴來了,兩姐妹的麵色一般的哀怨,笑中帶愁。可見大房的沒落令她們在婆家地位盡失,過得並不好。不過莊王世子倒是和初雨一起迴來了,比起前一次,這一迴世子爺對待初雨的態度要好很多。有人說初雨突然變得大度了,不僅容下莊王世子的那位江表妹,而且十分善待她,和她姐妹相稱,後來她生了個女兒,初雨還盡心盡力的幫忙哄孩子,因此,懷恩世子對初雨漸漸好些了。


    盡管在老太太一再將周嵐的續弦之事往後退,到底沒挨過魏誌明的逼迫。魏誌明以告官為威脅,必要周嵐大婚取下他的女兒魏秋。老太太怕周嵐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可是想著讓周嵐消停一段時間再想辦法恢複官職的。如果在這樣的緊要關頭出了事兒,可就完了。


    老太太沒了辦法,隻好應允魏秋進門,日子就定在冬至那天。


    魏家因被抄了家,魏秋沒什麽嫁妝,反倒是周家白白交出去一千多兩的聘禮‘買’迴來一個平民家的庶女。這事兒在京城的八卦圈兒裏被笑話了好一陣兒。


    這位新來的大太太魏秋長得極美,周嵐一度十分安順的賴在魏秋的房裏過日子,魏秋倒也算安分,一直甜蜜的和周嵐膩著。老太太眼不見心不煩,也沒多管。


    過了年,老太太得了大喜訊,初雨和初露竟然雙雙懷孕了!


    真是天佑大房!老太太沒想到初雨的病好的這樣快,而且神不知鬼不覺的懷上了。她了得合不攏嘴,終於覺著生活有奔頭了。


    老太太開始給周嵐張羅恢複官職,這要走人情麵,自然要有些花費。老太太的家底基本都掛在初雨的嫁妝上,她若再拿自己的私房使錢,真成了禿頭老鷹了。老太太便找呂氏要,也找了魏氏商量,合計著三房的人一塊出錢,幫周嵐使力。


    二房、三房當然不肯。周嵐能老實的坐穩四品官都算便宜他的,老太太還沒死心?再恢複原職,他再幹個什麽抄家滅族的勾當,全都得玩完。


    二房、三房不僅不會出錢,聽說老太太和周嵐有恢複官職的意思,終於提出來分家。


    老太太一聽這話,當然不肯,還氣得罵她們是白眼狼。


    周峁反駁道:“母親,您忘了麽,當初是您說的,分家可以,別從您這拿走一分錢。今兒我們絕不拿侯府一分一毫!我們算是看透了,您眼裏頭隻有大哥最爭氣,我們都是給您扯後腿了,不如分的幹淨,省得礙了您的眼,我們也過得舒坦。”


    老太太一聽,蔫吧的二兒子敢這麽和他說話,氣急了,怒道:“走走走,你記住了,一個銅子兒也別拿!以後出什麽事兒,別光著腚來求我!”


    周峁聽母親話說的如此絕,徹底寒心了。果真帶著媳婦孩子,和自家的銀錢分了出去,屬於周府的花瓶、木梳等等,連把掃帚他都不帶。他們二房如今敢這麽硬氣,還真多虧老太太給初虹找了這門親。錢多腰杆子硬,誰怕誰!


    魏氏也沒有要周家的財產,分出去單過。老太太極力挽留魏氏,可魏氏早聽初晨的,鐵了心要走。老太太也攔不住,初晨一句:“二房都分出去了,三房不分反而不好,叫別人瞧了笑話,耽誤了大伯父的仕途,我們可擔待不起。”


    老太太被噎得說不出話,心裏徹底明白三房的意思了。既然七丫頭敢把這話說出口,足以表明她的態度了。再留,恐怕隻會把三房徹底給得罪了,反倒不如放手,留一條後路。


    鬧完分家,初蓮也跑來鬧著要把母親鄭姨娘借走。初蓮的意思是繼室嫁進們,隻會讓她母親受苦,況且鄭姨娘並沒有入周家的奴籍,多虧當初她定親是掛在張氏名下的,張氏本來就存著忽略這姨娘的心思,落下這個步驟,反倒給初蓮接走鄭姨娘一個好理由。


    大房又少了一個支撐的。


    老太太大怒,氣得暈了過去,躺在床上養了沒幾日,新娶得大媳婦魏秋又開始惹是生非。自從分家之後,大房的管家權自然落到魏秋手裏,她以前在宮裏頭就是個寫字的,哪裏會管家,家管不利索,不公平,常有疏忽怠慢,令仆從們個個怨聲載道。加之有些刁仆欺負魏秋不懂事兒,貪戀懶耍橫,趁機的便宜,沒多久便罷大房的產業賠個精光。


    周嵐自從官場失意之後,除了和他的嬌妻廝混之外,最喜歡喝酒解愁,加之周家三房分家,他身前無望,周嵐越加的自暴自棄。翰林主事見周嵐常有疏忽怠慢,參了他一本疏忽怠慢之罪,當時負責吏部的太子爺見此,大筆一揮,將周嵐降成了八品芝麻小官,叫他給皇帝看馬。


    周嵐瞧不起這差事,沒去。不曾想太子和他較真,給他扣了個抗旨不尊的帽子,打了三十大板轟了出去。


    周嵐是讀書人,有長期酗酒,掏空了身子,那裏受得住皮肉之苦,躺在床上整天嗷嗷的叫苦。又因一時起色心,夜裏和魏秋翻雲覆雨,受涼得了風寒,病情日漸加重。一日口饞的吃桂花年糕,一口卡進嗓眼裏,氣喘不上來,一命嗚唿了。


    周嵐死時,秦王府正明著禮炮,慶祝文都郡王妃懷孕大喜……


    ━━━━━━━━━━━━━━━━━━━━━━━━━━━━━━━━━


    本文內容由【歌燼桃花散。】整理,久久小說網(.txt99)轉載。


    附:【本作品來自互聯網,本人不做任何負責】內容版權歸作者所有!


    ━━━━━━━━━━━━━━━━━━━━━━━━━━━━━━━━━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炮灰嫡女翻身記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七彩魚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七彩魚並收藏炮灰嫡女翻身記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