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露以為初晨替她求情,急迫的插話,跪著爬到老太太腳邊,仰頭哭著懇求她,淚汪汪的眼睛裏寫滿了無辜與委屈。


    “我準你說話了麽?”


    老太太發怒,嚇得初露縮了迴去,低頭默默地掉起眼淚來。


    老太太是什麽人,經曆過大風大浪的,初晨一張嘴,她便聽出來這丫頭欲為自己辯解。真是笑話,她堂堂信遠候府人拿人會沒證據?隨即招手叫來個名叫海棠的丫頭來。


    海棠:“初八那天傍晚,六爺叫我去塘邊小屋尋本書與他。我遠遠地我聽見似有女子吟詩,便快走了幾步,瞧見七姑娘和幾個丫鬟進了書房,不一會子,七姑娘、五姑娘和宋姑娘先後出來,一同說說笑笑的離開。我心下奇怪,轉念又想,姑娘們素來好吟詩作賦,來拿幾本書也是有的,沒什麽的。我後來進了門,竟見四爺在屋內……”


    說說笑笑?初晨心中冷笑,這丫頭耳朵當真好使?她何時和她們說說笑笑了?初晨聽完講述,心裏八成有數了。海棠雖在過程中抹黑誇大了幾句,但講述的情況基本屬實。老太太隻聽到的隻是後半段故事,所以才誤會了。隻要將整個故事講完,自然清楚明白了。


    初晨簡單解釋了當時的情景,也稍委婉的表達了下宋妙書當時強烈的願望。她把宋妙書後安全送迴,又在塘邊小屋遇見宋妙書和初露,是純屬巧合。


    初晨描述的整個過程中出現幾個證人,很好證實,老太太自然是不會相信她房裏的丫鬟,隻招來尤媽媽和小廝忘憂問話,事情也大體了然了。


    老太太吐口氣,閉上眼,擺擺手,讓初晨、魏氏和呂氏先到外間等著,隻留下初露和大太太張氏問話。


    初晨剛坐下來,魏氏便忍不住關心她的額頭,傷口已經腫了起來。


    望春也出來了,手裏拿著一隻白瓷瓶,笑著遞給魏氏,說是老太太差她送的活血化瘀膏,宮裏頭的東西,極為好用。


    魏氏一直陰著臉,因初晨此刻沒有藥才勉強接下來;否則以她的脾氣,絕不會用老太太歉意施舍的東西。道歉有個屁用,人已經傷成這樣。早幹嘛去了,她就不能把事情查得清楚明白了再問罪?敢甩臉色給望春看,魏氏當屬侯府第一個。


    初晨連忙拉著望春感謝,笑著解釋道:“母親過於疼愛我了。”


    望春會意一笑,反拉住初晨的手,明白的點點頭,沒有絲毫生氣的意思。


    呂氏見狀,也笑著打圓場,把望春好頓誇。


    突然,裏屋傳來初露的哭嚎聲,撕心裂肺,聽得人心顫。緊接著傳來老太太一聲厲吼,哭聲漸漸小了,轉而變成了求饒聲。再後來,連求饒聲也沒了。


    呂氏聽著心裏後怕,拍拍胸脯吐口氣,似是慶幸自己能逃過這場厄運。呂氏發現初晨看她,對初晨嘻哈一笑:“幸好你路上碰見了尤媽媽,事情這麽快的講清楚,不然那屋裏……”呂氏說完,身子還抖一下。


    初晨笑了笑,似是讚同呂氏的話。


    呂氏得意起來,和初晨套近乎,講了很多掏心窩的話。初晨認真聽著,不時地點頭。這讓呂氏更加的自我滿足,滔滔不絕的起來。


    魏氏原本也感激呂氏,尤媽媽畢竟是二房的人,敢替不得寵的三房說句公道話,已經讓魏氏感激不盡了;魏氏甚至想過包兩塊金子送與尤媽媽以表謝意。然而當呂氏越說越多、越說越激動的時候,魏氏發覺其中的不對了,呂氏對於今天發生的事似乎頗為高興,有種奸計得逞後的喜悅。


    魏氏起了警惕之心,發現這位常照顧她的二嫂似乎沒那麽簡單。想想今天的事,大房被訓斥,宋妙書被踢出局,剩下個不對不錯的呂雲燕反倒耀眼了。若呂雲燕若嫁給周逸,老太太又素來和周逸站在一起的,呂氏掌控住的不僅僅是二房、三房的未來,而是拿捏整個侯府的實權!


    魏氏再往深一層思量:想那大太太張氏素來精明,雖然宋妙書不過是她拉攏周逸的一顆棋子,卻也不至於如此的鋌而走險,輕易廢掉這顆子。事情或許不是表象那般簡單,這其中必有些常人不知的因由。


    呂氏從尤媽媽講到自己這些年來的不易,如何的教育子女幫助妯娌等等。初晨聽她終於講完話,才道:“六姐姐才貌雙全,自然是二嬸教導的好。說到六姐姐,我也忘記是誰說的,二嬸可知道府裏有傳言‘五姑娘是六姑娘福星’的說法?”


    提起初露,呂氏臉上的喜悅感褪盡,解釋道:“是有這樣的說法,我生你六姐姐的時候難產了一天一夜,碰巧第二日方姨娘也臨盆,沒受什麽苦便生下了你五姐姐,隨後不到半柱香的功夫,我把你六姐姐生出來了。老太太一高興便道你五姐姐是福星降臨,把福氣傳給了你六姐姐。”


    “竟是這樣的,後來五姐姐和六姐姐親的跟一個人兒似得,也是因為這個?”


    初露和初虹打小親昵,去年因些事兒倆人鬧掰了,初露便和初雨好上了。初晨突然提起這個,想必是要問初露和初虹鬧掰的緣由。呂氏臉色更陰沉了,表現的有些不自在。


    “也不是,單是她倆先頭合得來,後來也不知什麽鬧掰了。哎呦,你們姑娘們的事兒,我們這些做長輩的弄不清楚。今兒和她好,明兒又和另一個說起悄悄話。弟妹,你說是不是?”


    聽聞呂氏問話,魏氏抽迴思緒,不自然的笑了笑,敷衍著點頭。


    呂氏恢複了笑意,拉著初晨的手,拍她手背道:“還是我們七姑娘性子好,老實敦厚。”


    望春挑開簾子,張氏和初露從裏屋出來。張氏陰沉著臉,似受了老太太好一頓責罵;初露更嚴重些,路走的顫顫巍巍的,眼睛哭得紅腫起來。初露呆呆的看初晨一眼,而後被婆子們強行‘扶著’離開。


    望春傳話讓初晨和魏氏進屋,呂氏沒事麽事兒可以先走了。


    初晨和魏氏進門剛欲跪下,被老太太一陣笑打斷了。老太太吩咐魏氏坐下,又叫初晨坐到自己的身邊來。老太太細看初晨紅腫的額頭,著實磕得不輕,心裏歎這孩子死心眼。


    “讓你受委屈了。”


    老太太握住初晨纖細的手,打量這丫頭有些太瘦了,吩咐望春把她自己的補品勻些給初晨。又見初晨模樣雖好,打扮得不經心,又備了些首飾與她。初晨客氣了下,老太太執意送,便收下了。


    “你先前孝敬我的紅果糕倒不錯,我讓廚子照模樣做出來,單單樣式好看了些,味道差了許多,這裏頭可有什麽講究?”


    初晨將做糕點的工藝全部講給老太太聽,唯獨沒有說紅果的來曆;即便說了那樣的紅果也沒有了,隻會讓老太太失望。再說以老太太這兒廚子的水平,就算材料差了些,想必也會做出相似的味道。況且味道略有些差別,留給老太太一個念想也是不錯的。


    聽初晨講得細致入微,老太太連連點頭,感慨了其製作方法的複雜,忽然想起什麽,又問:“難不成那點心是你親手做的?”見初晨點頭,老太太連連讚歎她有孝心。孫子孫女養了不少,親手做東西給她的也有,但都是些簡單的玩意兒特意,故意請賞討她歡心的;像初晨這般用心又不邀功的是第一個。老太太又從手上擼下一串珠子給了初晨。


    “初露是你的女兒,犯下這樣大的錯,作為主母責任第一。本欲罰你反思一日,又諒你教出初晨這樣的好女兒,算功過相抵了吧,迴去抄兩遍《二十四孝》與我。方姨娘那頭也不能放過,你看著辦吧。”


    和魏氏說話時,老太太的態度依舊強硬,但和以往比起來已緩和了許多。魏氏這個媳婦她向來看不上,以後也不會看得上。老太太見魏氏生硬的點點頭,仍是不服氣的模樣;老太太閉上眼懶得去瞧,擺擺手讓她們娘倆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  先寫一半,明天補上


    今天有些事兒,寫不完了,明天保證把剩餘的補上,o__o"…


    vip章節 14第十三章 呂氏城府


    庶女不是她教養的,還要她擔責任!魏氏對老太太的處罰不服氣,和初晨抱怨了一路。剛迴到院裏,立馬叫人去找方姨娘來。礙於講話的內容不適合沒出閣的女兒聽,魏氏先把初晨打發走了。


    周遨聽說母親妹妹被老太太叫了去,猜測準沒好事。周遨心裏做了最壞的打算,拿著長槍去妹妹院子裏等。初晨迴來時,見八哥持槍立在炎炎烈日下,忙叫人扶他進屋。


    周遨灌了幾碗涼茶,才恢複精氣神兒。周遨聽初晨說事情有驚無險,才安下心來,撓頭對初晨傻笑。又發現妹妹額頭上的傷口,心疼起來,掄起長槍就要去找人算賬。


    “八哥找誰去?這頭是我自己磕的。”初晨半垂著眼簾,語氣有些無奈。


    見妹妹傷感,周遨手忙腳亂起來,雙手不知道該往哪兒放,一會兒抬起來一會放下。想要仔細探看妹妹的傷口,又怕自己魯莽唐突了妹妹。


    周遨憋了半天,終於想出幾句勸人的話來:“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妹妹以後對自己輕點。你也知道,我愛舞刀弄槍,小時候耍不好也傷到過自己,不過都是些小傷,幾天就沒事兒了。妹妹也是,若玩不好,便把傷人的東西扔遠遠的。”


    初晨微微訝異,對上周遨的眸子,單純的眸子裏透著滿滿的關心。“若玩不好,便把傷人的東西扔遠遠的。”這話或許是周遨無意之言,卻令初晨大受震撼。


    她的重生,是為了傷別人,還是傷自己?


    初晨感激的看向周遨:“哥哥,謝謝你,我有哥哥關心真好。”


    周遨愣了愣,不好意思的撓頭,笑著說他沒做什麽。然後周遨從懷裏掏出兩隻鈴鐺來,送與初晨。


    初晨目送周遨離開,忽然羨慕起他來。八哥心思簡單,人活得快樂;若不是上一世有她的拖累,早討個武將的女兒做媳婦,倆人或許會簡簡單單的一起快樂。


    “太太那兒有消息了,方姨娘突然撞牆暈厥了,被太太差人抬迴院兒了。”楠芹說完,又打發走屋裏其她的丫鬟,對初晨耳邊小聲道:“我迴來時看見如意和尤媽媽在迴廊後頭嘀咕什麽,聽不大清楚。”


    初晨點點頭,不作置評。


    楠芹等了會子,見姑娘沒什麽吩咐。楠芹拿起桌上兩隻鈴鐺仔細看,是白瓷做成的鈴蘭花的形狀,上麵用釉彩畫著蘭花,一晃蕩傳出清脆的聲響。


    “這鈴鐺掛哪兒?”


    初晨眼睛瞟向朝北的一扇窗戶,“就那兒吧。”初晨想起了什麽,又道:“麻煩你做個蘭花樣的荷包,把上次從四哥那兒得的玉墜子墜上,用先前給他做衣服的餘料。”


    楠芹點頭應下,去找半梅要墜子,裏外尋了半晌不見人。


    “這樣熱的天兒,跑哪兒躲涼快去了。”玉瓶正往地上灑水,隨口玩笑了一句。


    新兒一臉的不樂意,極不讚同玉瓶的話,酸道:“我看不見得,這幾日她鬼鬼祟祟的,保不齊認新主子了。”


    楠芹和玉瓶對視一眼,奇怪道:“新兒今個氣兒不順?”


    “我哪裏不順了。”新兒沒好氣的說,掄起手裏的抹布使勁兒的擦桌子。


    初晨懶懶的趴在貴妃榻上躲清涼,天太熱她動都懶得動。見新兒和往常不大一樣,脾氣比玉瓶還暴躁幾分,起身看她。


    新兒見屋裏眾人怪怪的打量她,不樂意的撅嘴,端著水盆逃出去了。


    楠芹請示初晨要不要追出去。初晨搖搖頭,笑道:“她肚子裏有話不肯說,再等等吧。你給陳媽媽傳個話,讓她去請個大夫瞧瞧方姨娘的病,再從老太太給我的補藥裏頭挑出幾樣來一遭兒送過去,盡管說是母親送的。”


    初晨覺得乏了,額頭重新塗藥後,便躺下歇息了。


    楠芹帶著丫鬟們全部退到外間,隨後出門給陳媽媽傳話。玉瓶和春雨端了些點心瓜子放在桌上,坐下來喝涼茶閑聊。不一會兒,楠芹迴來了,手裏拿著料子和幾樣繡線,在桌邊坐下來準備繡花。


    春雨給楠芹端上涼茶,問:“姐姐托陳媽媽去給方姨娘請大夫了?”


    “嗯,又讓鍾兒帶了些燕窩一並送去。”


    玉瓶不明白:“禍是她女兒闖的,牆是她自願撞的,姑娘幹嘛給她求醫送藥的。”


    楠芹迴道:“姑娘這麽做自有她的道理,你們休要再議論。”


    春雨和玉瓶對看,老老實實嗑瓜子,也不言語了。


    半梅進門見她們三人在外間坐著,往裏頭探了下頭,隱約看見姑娘躺在榻上,問:“姑娘睡了?”


    初雨和玉瓶同時點點頭。


    楠芹問:“才剛你去哪兒了?”


    半梅不停地眨眼睛,迴道:“昨兒沒睡安穩,迴房眯了會兒。”


    楠芹看眼半梅,開口問她要玉墜子。半梅問她要做什麽的,聽楠芹解釋了,方從抱廈裏捧出一個上鎖的木盒子來。半梅從懷裏掏出鑰匙打開,裏麵放些金銀物和首飾。半梅挑出玉墜子給楠芹,欲將盒子重新鎖上。楠芹讓她等等,悄悄地去裏屋將幾樣貴重首飾與了半梅,讓她一並鎖起來。半梅點頭,仔細打量這幾件東西,果然是老太太賞的東西,精貴無比。


    一夜之間,三太太逼迫方姨娘撞牆的事兒傳遍了,驚動了老太太,老太太差望春去瞧方姨娘。


    望春半路上遇見呂氏,二人一同前往。剛進進門,便看見桌上擺著兩碗東西,一碗是熬好的湯藥,另一碗是燕窩。再看床上的方姨娘,額頭包紮的幹淨利索,人雖然昏睡著,但瞧麵色尚且紅潤。


    二人出來,呂氏便笑著問望春:“你怎麽看?”


    望春思量了會兒,斟酌道:“我看沒什麽大事兒,恐怕是有心人故意汙蔑三太太的。三太太如果真容不下迫方姨娘,又怎會給她尋醫問藥,供應補品?”


    呂氏點頭讚同,不敢說二話,目送望春離開。


    尤媽媽聽了望春的話,心虛得很,湊到呂氏跟前小心翼翼道:“奇怪呢,我昨兒去打聽的時候,三太太明明對方姨娘不管不問,別說請大夫了,連根草都不曾施舍過。”


    呂氏剜一眼尤媽媽,罵她無用。三房被老太太冷了多年,上次周逸的事兒鬧出來,反倒讓三房有迴暖的勢頭。呂氏本想趁此機會把三房躥出的小火苗熄滅,如今此舉反加了把柴火。


    呂氏思來想去覺得不對,方姨娘是自己找罪受,以魏氏的性格絕不會去關心方姨娘。這三房裏送醫送藥的可能不是她,以周遨的性子也不可能,周逸這兩日在外頭學畫未歸,隻剩下……呂氏心中打個激靈,她怎就忘了這丫頭。先前在老太太房裏,她表現的勇敢過人,敢那樣狠的對待自己的人,又怎麽會是個懦弱的。


    “先前在七姑娘房裏安插人了麽?”


    尤媽媽驚訝,太太突然提起七姑娘做什麽?“七姑娘老實巴交的,惹不出什麽大事,便沒往那送人。”


    “糊塗!風雲萬變一瞬息,事事豈能如你我所想的去發展。”呂氏訓斥尤媽媽後,吩咐她快些尋個方法,往七姑娘院裏送個人。


    “宋姑娘呢?”


    尤媽媽聞言一笑,樂嗬嗬道:“今兒被大太太送出府了。”


    呂氏得意的勾起嘴角,“哼,和我鬥,她還不夠格。”總算得了個好消息,呂氏一掃心中的陰霾。七姑娘那頭還沒弄出什麽名堂來,她還有時間再想辦法。總之,早晚把她們拿的死死的。


    呂氏和尤媽媽才走,旁邊樹叢裏晃出個黑影來,迅速消失在朝北的小路上。


    周逸迴府才知,他跟林夫子學畫這幾日,府裏頭發生了很多事情。聽說初晨傷了頭,周逸差團圓把他獨有的兩瓶化瘀膏送去。怎料團圓又原封不動的拿了迴來,手裏還多了個荷包。周逸拿起荷包仔細的瞧,荷包的樣式正和那件衣服相配,上麵的墜子也是當初她送初晨的。


    團圓又道:“七姑娘說這荷包是她求丫鬟做的,這幾日她頭暈的厲害,沒法子用針。等過些日子她好利索了,再多做幾個送與四爺。”


    周逸聞言,麵色冷了下來,囑咐團圓道:“你告訴她,我隻喜歡這針法樣式,誰做的無礙,不必事事躬親,累壞了身子得不償失。”周逸又命忘憂把他的匣子打開,欲挑幾樣貴重的東西感謝初晨。周逸翻來翻去,最後什麽也沒拿便把盒子扣上,隻吩咐團圓傳話便可,東西他不送了。


    周逸要到老太太房裏問安,換了身衣服出門,見院門外樹叢裏似有人影,厲聲問是誰躲在哪裏。


    “四爺,是我,月季。”伴隨著樹葉嘩啦的響聲,瘦弱的月季從樹叢裏走了出來。月季衝周逸行禮,一直低著頭。


    周逸微微皺眉,打量月季枯瘦的身段,風一吹似能折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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