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拍額頭:“被姐姐這麽一說忽覺得虧了,這血燕我也就是剛生了孩子皇後娘娘賜下來了才有,過一陣子可也吃不到了。”


    纏枝端上銀耳羹,她吃了一口又言:“我啊,也是享不起那福氣,明明是血燕金貴多了,我就覺得這銀耳比血燕合胃口。”


    我吃著一笑:“舒心最是重要的,若不合胃口,再金貴的東西也不必勉強著吃。”略一思忖,又道,“再者說,這些東西再金貴又哪有娘娘的身子金貴了。”我說著,忽覺一陣心悸,不由捂上胸口。她見狀一愣,關切道:“妹妹怎麽了?不舒服嗎?”


    我緩了口氣:“沒什麽,大約是昨晚睡得不好。”


    又吃下兩口燕窩想壓一壓不適之感,卻又是心中一搐,連帶著眼前一陣暈眩。我扶住案幾撫了撫額,愉姬在旁看得著急:“這是怎麽了……傳太醫來吧。”


    我擺擺手:“不礙的,自幼多病,今兒不知又是犯了什麽毛病了。迴去歇一歇就好。”說著起身,婉然和纏枝都來扶我,愉姬道:“妹妹隻帶了婉然一人來,纏枝你一道送姐姐迴去。”


    剛聽纏枝應了聲“諾”,我就覺眼前一黑,身子不受控製地墜下去,霎時唿吸困難,抓著婉然的手急喘幾口想要站起,又心口一痛沒了意識。


    從小身子弱,我還道是又得了什麽急病,醒來卻見宏晅側坐榻邊,愉姬歸於一旁發髻散亂,竟是脫簪謝罪的樣子。宏晅見我醒來,也不看她,隻深有憂意地問我:“好些了?”


    我點一點頭:“沒事了。”開口聽見自己的嗓音沙啞,咳了一咳,再開口仍未有好轉,“陛下,臣妾體弱多病慣了,陛下莫要責怪愉姬娘娘……”


    宏晅冷然掃了愉姬一眼:“你自己說。”


    作者有話要說:【淚目】我不奢求收藏了……我求評論行不……tat……含淚求正能量……如果負能量請直接給兩條……因為……負負得正……………………


    本文的宮妃品秩


    推基友的文~~~


    文案


    無寵、廢黜、賜死,這是她的上一世。


    直至鴆酒入口,方如夢初醒。


    在這九重宮闕裏,充滿了冤魂和鮮血,


    更充滿了權利和誘惑。


    該爭的、不該爭的,爭得起的,爭不起的,


    這一世她已清楚明白。


    前路注定遍布荊棘刀劍,


    而那枚已不屬於她的鳳印,


    她是否還可重新執掌?


    正文018.半夏


    愉姬跪伏在地,嗚咽中又是驚恐又是委屈:“陛下……臣妾真的不知道……臣妾知道寧才人待臣妾有恩,萬不會忘恩負義去害才人啊……”


    我聽得雲裏霧裏,不明就裏地望著宏晅,隻聽他語中怒意更甚:“那血燕你日日食用,唯獨今日給了晏然她便中了毒!”


    愉姬隻一味抽噎著道:“陛下,臣妾冤枉。”我見沈循候在一旁,蹙眉問他:“沈太醫,怎麽迴事?”


    沈循微一躬身,稟道:“才人娘子是中了半夏之毒,所幸食用不多,否則有性命之虞。”


    我微微錯愕,隻聽愉姬在旁哭求:“我絕不敢害妹妹……求妹妹信我……”


    血燕是她宮中的血燕,亦是她宮中小廚房烹製,又經她親自遞給我。我心思一轉,拽一拽宏晅衣袖,微含了一縷乞求之色:“陛下,娘娘不會害臣妾,陛下別錯怪娘娘……”


    “錯怪?”他輕笑帶寒,“不是朕錯怪她,是連她自己都無可辯駁。”他冷睇著愉姬,眼中已無半分從前看她時的柔和,“行事如此歹毒,朝夕相處的人你也下得去手!”


    愉姬已哭成了淚人,連話也說不完整,他叫來鄭褚,語氣森森:“皇次子暫交長秋宮,至於愉姬……”他目光凜冽地從愉姬麵上劃過,“褫奪封號,降為寶林,封宮思過。”


    “陛下!”我與愉姬同時大唿出聲,未等他迴神攔我,我已離榻跪下,“陛下,此事絕不是愉姬所為,求陛下寬恕。”


    他急忙要扶我,我跪著不肯起,身上僅穿著中衣裙,雙膝直硌得生疼:“陛下,皇次子才剛滿月,不能離開生母。此事絕不是愉姬所為,求陛下收迴旨意……”


    “你且起來再說!”他無奈之下神色略緩,我猶是跪著道:“陛下,若臣妾在嫻思殿中毒而亡,第一個脫不了幹係的就是愉姬娘娘。臣妾與她從未結怨,她怎會搭上自己的性命來害臣妾……求陛下明鑒。”


    宏晅眉頭緊皺,隻好揮手示意鄭褚退下。我這才肯起身,宏晅遂向愉姬道:“也起來吧。”


    “謝陛下。”愉姬含淚一拜,起身退到一邊,婉然福了福身道:“奴婢服侍娘娘梳妝去。”


    愉姬隨著婉然去了,我才迴了榻上,順和地倚在宏晅肩頭,隱有委屈:“陛下這般,叫臣妾沒由來地和愉姬娘娘生了嫌隙。”


    他歉然一哂:“是朕思慮不周了。看你這般朕心裏著急,聽你那樣一說朕也明白該不會是她。”


    “是誰也不會是她。”我微微笑著,“嬪妃相殘,說到底是為了爭寵。又哪有在自己宮中害人,還做得這般明顯的呢?”


    他輕摟著我,手撫著我垂下的一頭烏發,笑中深含憐惜:“朕知道,不必再解釋了。”他笑歎一聲,“也就是你,總能這樣輕而易舉地讓朕亂了分寸。”


    我聞言俏笑:“照陛下這樣說,皇太後當時給臣妾的那個惑主的罪名很是合適!”


    他笑出了聲,攏著我不再說話。我安靜地合眼,靜月軒裏彌漫著一股美好的寧靜。他說得沒錯,我總輕而易舉地讓他亂了分寸,從小到大不知發生了多少迴。


    愉姬的血燕……一抹冷意自心底湧起,掀起唇角的一縷冷笑。到底是坐不住了,可這行事風格未免也太心急。依著宏晅今時對我的擔憂,我若真死在了嫻思殿,要被發落的絕不僅僅是愉姬一人。


    他本也苦於要動某些人卻尋不得由頭。


    我偏頭看向窗外,天空一片碧藍,連雲彩也尋不到。可夏日來了,說不準哪天就會突然變天降一陣暴雨下來,讓人措手不及。琳妃,她勸我不要卷入世家之爭,可那些世家為了鞏固地位,也是不會放過旁人的。


    我越發清楚,自己能做的,唯有一爭。


    在他離開後,愉姬又迴來看我,神色忐忑。我嗔笑一聲:“娘娘不必如此,我既然會求陛下,就沒有半分疑娘娘的意思,若不然,任由著陛下發落了娘娘不就是了?”


    愉姬坐在榻邊撫著胸口,仍是一副驚魂未定之態:“妹妹昏迷著不知道陛下發了多大的火……就是我當初有著身孕險被夏文蘭所害的時候,陛下也沒有這樣的兇。要不是妹妹出言相求,我定是完了。”


    “陛下也隻是在氣頭上罷了,消了氣總會好的。”我安慰著她,話鋒一轉,“我知道不是娘娘要害我……可下毒之人也不是要害我,是要害娘娘。”


    她神色一悚,看著我,我道:“如果我今日不去向娘娘問安,那碗燕窩便是娘娘吃了;便是那人知道娘娘晉位我依禮必去問安,也總不會猜到元沂會拿我的瓔珞,娘娘會把燕窩給我。”


    她低頭思索著,麵上未顯露太多波瀾,語中卻是後怕分明。隻問我:“陛下怎麽說?可下令徹查麽?”


    我嘴角蘊起似笑非笑的意味,凝神望著眼前水色幔帳上的如意暗紋,宮中多見這般吉祥寓意的紋樣,可即便是這樣求著平安,仍是從來不曾真正的平安過:“陛下未對我說這些,但又怎麽可能不查呢?”我見她仍帶懼意,便將話說得更明白了幾分,“連我都能想到那人是存了怎樣的心思要害娘娘,娘娘覺得,陛下會想不明白麽?”


    再多的話,就無須點破了。當晚皇後就下旨撤換了嫻思閣的全部宮人,莊聆耳聞窗外的來往人聲,笑意淡泊:“愉姬那樣淺的心思,如不是你與她交了底,恐怕她此時早已慌了神。”


    我端起榻邊矮幾上的茶杯飲了口茶,自中毒引起的喉間疼痛尚未消去,那種沙啞使我的嗓音聽上去幾分可怖:“眼下這個陣勢,就給那人亂了陣腳了。”


    “嗬,能做出這樣的事,她是早已亂了陣腳了。日後能添上一條大罪,倒是正合了陛下的心思。”莊聆迷蒙的笑意中含了些許狠辣,纖纖手指撫弄著一柄繪墨竹的素絹團扇,“更何況,她傷了的人還是陛下最珍視的。”


    我迴笑著道:“所以,我今日若真死在了嫻思殿,她也算值了。可惜了,我沒死。”


    莊聆轉過身,雙手搭在我手上,手中那翡翠扇柄絲絲生涼,綠得詭秘:“當然,你要看著她死。”


    作者有話要說:貌似這兩天的更新字數都比較少【扶額】因為覺得這樣斷章比較合適於是沒強求字數……


    明天那章我看了一下有三千七百多字……給自己的斷章跪了………………


    收藏評論請猛烈的撲過來!!!【壯烈臉】用繩命求調戲!!!


    本文的宮妃品秩


    求收求評求調戲~


    求戳基友的文~~


    文案


    無寵、廢黜、賜死,這是她的上一世。


    直至鴆酒入口,方如夢初醒。


    在這九重宮闕裏,充滿了冤魂和鮮血,


    更充滿了權利和誘惑。


    該爭的、不該爭的,爭得起的,爭不起的,


    這一世她已清楚明白。


    前路注定遍布荊棘刀劍,


    而那枚已不屬於她的鳳印,


    她是否還可重新執掌?


    正文019.多爭


    這一年的暑氣格外重,靜月軒雖是個冬暖夏涼的住處,房內又加置了冰,還是能輕易地生出一身汗來。本就炎熱,加之窗外蟬鳴不斷,很是噪聒。我就愈發懶得出門,除去昏定晨省不得不去,餘下時間都在屋裏待著。


    午時暑氣最盛的時候,冰碗一吃起來就停不住了。"碧荷襯出清新果,頓覺清涼五內生。"冰碗以蓮藕、蓮子、荷葉、菱角等祛暑之物製作後冰鎮,吃時才取出加糖,甜涼爽口很是解熱。


    宏晅一連兩日在午膳後進了靜月軒就見我手捧冰碗也沒說什麽,到了第三日仍是一進門就碰上此景,上前一把奪下:"明明身子弱,你就非貪這口涼,小心病從口入。"


    我略有不舍地望一望他把冰碗交給宮人端走,才向他福身行禮,不服地辯道:"暑氣這樣重,熱也要熱出病來了。"


    他抬手在我下巴上一捏,忍俊不禁地笑說:"知你怕熱,再忍幾日,朕帶你出去避暑。"


    我昂頭問他:“祁川行宮還是梧洵行宮?”


    他笑看著我:“你怎麽會想到祁川?”


    大燕皇室有兩個避暑之處,一在錦都以北的梧洵,一在大燕西南處的祁川。祁川本就毗鄰靳頃領地,八十餘載前,熙原、癸城等地被靳頃侵占後,祁川行宮便擱置不用了。


    我眼睛一轉,笑吟吟迴道:“祁川本就是個避暑的好地方。如今,一來陛下大勝靳頃收複失地,也不用再擔心什麽;二來麽,祺裕長公主遠嫁和親,大概也想借此迴大燕看看吧?”


    “想得周全。”他朗然一笑。“什麽都瞞不住你。朕是打算去祁川走一趟,但不僅祺裕會迴來,靳頃汗王和他的子女也會去祁川。”


    果然,不幾日之後,旨意就下到了各宮。除卻皇後身為正妻必將隨駕前往以外,還有數位宮嬪同去。我與莊聆自然在此列,瑤昭儀、韻淑儀、竫貴姬也同往,六宮事宜便暫交琳妃掌理。自我中毒以來,宏晅再未去過嫻思殿,愉姬為此一直心中忐忑,此番得了隨駕的聖旨才安下心來,長舒了一口氣:“到底是妹妹懂陛下的心思,我白白擔心了這麽多天。”


    我抿唇嗔道:“臣妾可是一早便勸娘娘放寬心了,娘娘偏是不聽。那事會不會是娘娘做的,陛下心中有數。”


    元沂咿咿呀呀地伸著小手要來夠我,我伸手與他逗著,笑向愉姬道:“不過此行娘娘還是小心著,路途遙遠,若是宮人一時疏忽讓有心人再有可乘之機,可就連後悔也晚了。上次是臣妾碰巧替娘娘吃了那燕窩,這次臣妾可未必還能幫上娘娘。”


    愉姬眉頭輕鎖,幽幽一歎:“我知道,但就怕防不勝防。我這般人輕言微,能有今日的份位不過是靠著這個孩子,她們又何必非要置我於死地……”


    就如她所說,她人輕言微,但她不明白,她的死活於那人根本無礙。去母留子,那人說到底是為了要她這個孩子。若她死了,皇次子改換玉碟,依附著養母家族之力,來日總能爭上一爭,那一族勢力也會更盛。


    愉姬試探著問過我是否知道是誰下的毒手,我雖心中有數卻不敢同她說,她這樣淺的心思,誰知會做出什麽事來?隻得常囑咐她小心,以免再生危險。


    半月後,皇家儀仗進入祁川。我輕揭開轎簾往外看去,是無窮無盡的鹵簿,兩排儀衛持紅黑華蓋護在車駕兩旁緩緩而行,往前是七十二柄玄色繡龍執扇,再往前……從我這裏便看不清了,隻遙遙望去各式旗幡延綿不斷,這般氣勢直讓人心生敬畏,天家威儀不可侵犯。


    祁川行宮規模很大,行宮內除卻數百宮室,更有山巒起伏,泉水叮鈴。正值夏日,錦都宮內的薔薇早已敗了,可祁川天氣涼爽,西北邊安遠山的薔薇開得正盛,放眼望去一片粉白,毫不委婉地鬥豔。


    我的住處就在這安遠山腳下的婷息軒,打開後窗就是這滿目薔薇,院中還有一條小溪汩汩,叫人一看就覺得清涼,好像連宮裏的勾心鬥角也都隨著溪流衝走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唇畔含笑叫來林晉:“去把那皇後娘娘新賞下來的鸚哥綠玉佩給鄭公公送去,就說今日剛安頓下來,過兩日我親自去道謝。”


    林晉一揖,退下照辦。我眺著不遠處的那一片花海,即便是在這遠在錦都千裏之外的祁川行宮,同樣是百花爭奇;人,也絕不會因為離開了錦都皇宮就安靜下來。婷息軒這樣好的景致不說,更與宏晅所住的正暸殿離得極盡,不過走上一盞茶的工夫便能到了。按規矩本該是份位越高住的愈近,低位宮嬪多住在四周偏僻處。若不是鄭褚從中安排,我定然住不到這裏,離得遠了,麵聖的機會定然也少了。


    林晉了事後進來低眉迴說:“鄭公公收下了。但公公說夏日暑氣重,娘子好好歇著便是,他不過行個方便吩咐一聲,娘子不必記著。正暸殿那邊人多事雜,公公怕也不得空見娘子。”


    我眉心一搐,知鄭褚此言必有它意,問他:“誰在?”


    “臣問了小良子,他說臨離宮前,皇太後往成舒殿送了兩個宮女。”他抬眼打量了我一瞬,見我神色未變,繼道,“此次也隨駕前往。還有……宮正說……”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宮記晏然傳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荔簫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荔簫並收藏宮記晏然傳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