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恬才不會摻和進這兩人的爭鬥之中呢,也不知道是怎麽迴事,好像從小時候開始,這兩人就互相看不順眼呢,簡直就是那傳說中的天敵。


    而一切準備妥當,他們也該啟程離開軍營迴京城了。


    此次迴去,怕是一路艱難,危險重重,端木崢特意派出了三千人的隊伍負責聽候三殿下的調遣,護送他們一路迴京。


    隊伍離開軍營,也算是浩浩蕩蕩,端木崢和諸將軍們站在門口目送著他們離開,各自神色沉凝。


    三千餘人離開軍營,離開北疆,朝著大炎京都的放下奔去,一路都是戒備森嚴,不敢有半點懈怠,甚至一路都在迅速的趕路,除非必要的補給,不然便不從城鎮經過。


    即便如此,當他們出了北疆一千裏,還是遭到了第一次的襲擊。


    來襲的人數並不多,就仿佛隻是想要來試探一下,不過試探結果是他們誰也沒有能夠再迴去,將任何有關於這邊的消息傳遞迴去。


    從這一次開始,君修染他們便一下子戒備了起來,行進的速度也稍微緩慢了些,以便能更好的應對一切突發狀況。


    繼續過去,連續三天都再沒有遇到任何偷襲攻擊,但在隱隱中,端木恬總覺得有什麽人盤桓在他們這支隊伍的周圍,不知是在觀察打探著,還是在伺機而動。


    且不論究竟打的什麽主意,她都隻需以不變應萬變就行。


    最好啊,那些人就這麽一路跟蹤,跟到京城算了吧。


    今天又是夜宿山野,營地內,一如往常的將那些要押解到京城去候審的人們拉到最中間,也沒有讓他們從馬車裏下來,而是將馬車往中間一拉,巨大的帳篷覆蓋而上,然後就聽到裏麵叮叮當當的鐵鏈聲。


    端木恬和君修染坐在他們的營帳內,一起研究著灘在麵前的一張地圖,旁邊還站著三名從龍軍的千夫長。


    “明天我們就要經過赤土坡,若要伏擊,這裏是個好地方。”端木恬指著地圖上的其中一點,如此說道。


    君修染斂眉,說道:“如果我是太子皇兄,目標應該直指盧城守和那些罪犯們,所以我們明天……”


    赤土坡,顧名思義,應當是一個由赤土堆積而成的山坡。


    不過這樣的解釋其實隻對了一半。


    確實是赤土山坡沒有錯,但卻不是一個,而是兩個,並且也絕不隻是尋常山坡那麽點高度。


    他們並排著聳立在北疆到大炎皇都的必經之路上,而他們必須從這兩山之間的凹陷中經過。


    由此而來,那裏就是個天然的峽穀。若在此設下重兵埋伏,簡直是一打一個準。


    不過可以很清楚的明白一點,那就是君修善不可能派得出重兵。


    大炎的軍隊一分而四,其一是鎮守北疆的從龍軍,其二是戍守西邊的虎躍軍,其三是警戒京城重地的禁衛軍和禦林軍,其四便是東南沿海的一支抗擊海上盜寇以及震懾海上諸小島的海軍。


    幾百年來,從龍軍由端木家統領,虎躍軍的統帥乃鳳家王爺,其他的禁衛軍、禦林軍,以及東南沿海的那支海軍則全聽命於皇上,至於各州府重要城市的府兵官兵,與前麵這絕對精銳的四軍相比隻能算是雜兵了,並且,自然也是歸皇上統帥。


    所以,除非有皇上允許,不然君修善這個太子殿下是派不出重兵來的,或許他可以調集州府官兵,但每州府能招募的官兵都有嚴格的人數限製,他調集不出多少,且跟三千從龍軍相比,根本不夠看。


    當然,他身為太子殿下,也是可以招募私兵的,可數量卻極其有限,且一般都會在京城,在他的附近,他不能也不敢調他們出京來這裏為難君修染。


    不過或許他有另外暗中養了私兵,但那是見不得光的,若非必要,他絕不敢拿出來見人。


    但不管如何,那裏畢竟是一處天險,即便隻是在此埋下幾百人,也能對三千從龍軍產生巨大的威脅,不能輕易放任。


    次日大早,赤土坡外便有馬齊聲隆隆,幾千人的隊伍迅速集結,卻在峽穀口停了下來,一陣輕微的騷動之後,所有的馬車全部都被推到了最前麵。


    山上埋伏的人見此,皆都不明所以。根據線報得知,他們的目標就在那些馬車裏麵,那麽現在下方的人此舉是何意?讓他們方便射殺馬車裏的人?或者,是陷阱?


    他們既是埋伏在山上,求的就是一個隱蔽,敵人即便是明知道有埋伏,可不知道埋伏在哪裏,便也沒有辦法,可一旦他們有了行動,便等於是現出了身形,到時候……


    聽說從龍軍中高手如雲,幾乎人人都能飛簷走壁,更有能一箭射出幾百米的神人,他們這麽點人,求的就是個突然,一舉打中目標,然後轉身就跑,或者留在這裏任人宰割,反正想要再攻擊第二次,幾乎是不可能的。


    那麽現在,對方擺出如此一個陣仗,是什麽意思?


    要動手嗎?可誰知道現在那些馬車裏麵有沒有人!


    上頭說了,最重要的就是那盧城守和賊寇首領,可他們在哪裏啊?


    兩名士兵騎馬到了最前麵,忽然策馬衝進了峽穀裏麵,然後直朝對麵衝了過去。


    就隻有他們兩個人,兩人兩騎奔騰,踏起漫天的紅色塵煙。


    峽穀不長,幾百米而已,在這軍中鐵騎的腳下,眨眼間就到了對麵。


    然後又是兩人,這兩人卻沒有如剛才兩人的策馬狂奔,而是慢悠悠的驅馬踱步往前,邊走著還一邊聊天,悠閑得就好像是出門踏春的公子小姐。


    這又是什麽情況?


    兩個兩個的過?他們想要用這樣的方法讓埋伏的人不敢輕易動作,然後安然度過下這峽穀?


    真的假的?


    山上的人被這兩個兩個過的士兵們給吸引了目光,那邊峽口又被馬車圍堵,看不見後麵的情況,隻影影綽綽的看到些影子,馬蹄踢踏,震得紅塵漫天。


    在那一片紅塵中,好像少了些什麽。


    終於有人忽然驚唿:“糟,人呢?”


    漫天的紅塵之中,在馬車的後麵,隻有馬兒在原地踢踏,卻無人影。


    就在驚唿之後,忽聽身後悉索聲,然後身穿從龍軍的黑甲士兵一個個的從他們身後冒了出來,再後麵,紫瞳男子麵含微笑,目光輕柔,手上拎著一個已沒有了聲息的黑衣男子,輕啟他那好看的,宛如桃花般美好的唇,出口的一個字卻冷冰冰直戳人靈魂,“殺!”


    殺戮起,有人甚至連唿叫都沒有來得及便魂歸天外,將這赤紅的土地染得更加鮮紅。


    “沒有找到任何能表示他們身份的東西。”


    事後,士兵們如實迴報。不過這也是意料之中的情況,誰暗殺人還會隨身帶著代表身份的東西?


    於是他們繼續趕路,這一路過去,三千士兵們看向那夫妻兩的眼神一點點的改變,從起初純粹的隻是尊重,到了現在的敬仰,看向那夫妻兩的眼神,也越發的熾熱。


    郡主擅偵查,總能輕易的發現敵蹤,尋找出一個個敵人埋伏的準確地點,無論對方事先曾如何的掩蓋痕跡都逃不過她的火眼金睛。三殿下擅布陣,帶領這他們一次次的將敵人幹翻,大快人心。


    夫妻聯手,這一路過去當真是披荊斬棘,將沿路的各種伏擊盡都化解,也不知道對於此,太子殿下是何等樣的心情。


    半月後,他們已到了京城的五十裏外,再過一處關卡便能直達京城,再無任何阻礙。


    然而這裏,也已經到了太子的真正的勢力範圍,前麵的關卡,將是前所未有的艱難險峻,一個弄不好,這半個月來的一路艱險都有可能在這最後關頭化為泡影。


    太子君修善放下了所有的重要事情,親自趕往北城門外最後也是最大的那個關口,欲要親自招唿君修染!


    那個關口的守備軍統領已在暗中投靠他,今日便要聽他的命令,將那些人永遠的留在那兒,甚至還可以包括君修染和端木恬那兩人!


    這半月來,他派出大量的人馬,不求攔下三千從龍軍,隻要將那些活證人攔下就行,可即便是如此簡單願望竟也頻頻受挫,人馬大量折損,卻至今沒有完成他要的結果。


    朝中已開始有了對他不利的風聲,前幾日端木老王妃更是覲見父皇,將北伏城之事稟明聖上,還說不日三殿下和王妃就會將所有的證據和證人全部押解迴京,聽候皇上的審查!


    父皇大怒,朝中大臣也皆都對他的行為表示驚怒不已。


    哼!那些迂腐膽小之輩!平常時候分明爭鬥得你死我活,卻又不敢動從龍軍,說什麽北方若沒了從龍軍,我大炎拿什麽去抵擋連嶽的進犯,不就是怕死嗎?


    他可沒有想要讓從龍軍消失,隻是想要讓從龍軍換個統帥而已。


    就是因為端木家和鳳家始終緊握著兩軍大權,才會讓兩府的地位如此之高,兩府的世子郡主,其身份簡直都快要趕超皇室的皇子公主了,簡直是混賬之極!


    隻可惜這些話,他從來也不敢說出口,在父皇麵前,他更是聲情並茂,訴說著從龍軍何等重要,端木王府何等的勞苦功高,他便是得了失心瘋也不敢做出那等大逆不道之事,定是有什麽誤會,或是有人陷害於他。


    如此這般,他才能現在還站在這裏,而不是被父皇大怒之下關押了起來。


    他站在最後的關口,背對著京城看向前方,此刻眼神之陰桀,怕是連五皇子君修祁也比不上他。


    前方有大隊人馬奔騰而來,一路到隘口外才停下,然後走在最前麵的兩人轉馬迴身,對著身後的將士們說著:“過了這隘口便是京城,多謝各位相送,隻是未經傳召,你們怕是不能進京,隻能在此別過了。”


    這話遠遠的傳遞了出去,也傳到了暗中君修善的耳中,就在他不解皺眉之時,他看到下方三千從龍軍紛紛與君修染夫妻兩告別,從那些馬車內,也走出了幾個從龍軍士兵,然後轟隆隆幾下,馬車成了木板與板車,放眼望去,哪裏有什麽囚犯的身影?


    君修善一怔,然後一驚,瞳孔於猛然間緊縮,死死的盯上了那在馬背上,背對著他的君修染的身影。


    人呢?


    盧城守,北伏城外被擒拿的那些“賊寇”呢?


    在這一刻,有什麽從他的心底喧囂著滾滾而過,他想到了什麽,卻又不想去相信所想的事情,隻覺得一瞬間從頭頂涼到了腳底心,有黑暗沒頂而來,讓他窒息,意圖將他湮沒。


    下方,君修染和端木恬在歡快的與三千從龍軍將士們依依惜別,三殿下十分親切的說道:“本王聽說從龍軍中的士兵有許多家在京城,不知在場的諸位有沒有家在京城的。這次都已經到了京城外,卻不能迴家探望實在可惜,不妨寫封家書,本王給你們送迴去。”


    安靜了一會兒之後,馬上有人舉手高喊,“小的便是京城人士,能否煩請三殿下幫小的帶封家書迴家?”


    “沒問題。”三殿下笑得和藹可親,“這裏就有筆墨紙硯,大家有要寫家書的排隊慢慢來,反正天色還早,不急。”


    說著,他又歎息一聲,道:“本來還有另外的將士托付本王幫他們帶封家書迴家的,沒想到竟是被盜了,本王真是慚愧。”


    “三殿下不必歉疚,迴頭讓他們再寫就是了,反正咱從龍軍中每隔一段時日都會派人出去給大家送家書。”


    隘口內,君修善想到了幾天送到他手上的一疊家書,不由得雙拳緊握咬牙切齒青筋暴跳雙目充血,一口氣憋在胸口上不得下不得,幾欲讓他因此而昏厥過去。


    君修染!


    有守備在此的軍士被驚動,見是從龍軍和三殿下,便迎了出來,熱情邀請他們進關內休息。


    卻被三殿下和從龍軍的將士們以沒有皇上的傳召,不敢進入為由,給客氣的拒絕了。


    君修善頓時又是一陣咬牙,而隘口外的熱鬧一直持續了好久,家在京城的士兵們排隊寫家書,三殿下等著,無絲毫的不耐,還在中途帶著親親王妃跑到周圍附近去看了看風景,順便調調情。


    中午,燃起了炊煙,架起了鐵鍋,就著肉湯啃又幹又硬的麵餅,亦是別有一番風味。


    午後,家書終於全部收集完畢,三千從龍軍重新聚集,與三殿下和郡主道別之後便轉身朝著來路奔了迴去。


    目送著他們離開,君修染拉著恬恬轉身,一腳踏入了隘口之內。


    ☆、第一卷 第十五章 聖旨到


    就在君修染和端木恬兩人手牽手的踏入隘口內的時候,有一隊人從京城的西城門,趕著看似普通,實則暗藏乾坤的巨大馬車悄然進入到了京城之內。


    他們從北疆出發,繞了個圈圈來到西邊虎躍軍附近,然後從那邊一路來到京城。


    足足半個多月,一路急趕,沒有在路上被任何事情給耽擱,並且也沒有遇到任何的阻礙。


    君修善的目光始終被那三千從龍軍所吸引,被君修染被端木恬所吸引,被隊伍中間那些偶有鐵鏈“嘩嘩”聲傳出的馬車們所吸引,被他們一路疾馳,嚴密守護那幾輛馬車所吸引,也被偶爾露出的其中幾名賊寇所吸引。


    卻不知他所真正關心的那些人從北疆軍營出發時就不曾與三千從龍軍同路,甚至在出軍營前就不曾相見;也不知他們繞路到虎躍軍那邊,從西邊朝京城進發;不知道在三千從龍軍中偶爾路麵的幾個賊寇不過是從那幾十同黨中選出來並不十分重要的幾個,是專門為了迷惑他的視線所用,並且在到京城外隘口前,殺了。


    盡管他有讓人在從龍軍盯著,可從龍軍中時常會有人進出,尤其是那些負責後勤補給的士兵,經常出入實在是太正常不過了,尤其最近還在緊急調集物資。


    在自己的地盤上,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送幾個人出去,對端木崢來說實在是太簡單不過。


    所以他們便這麽悄無聲息的與三殿下和郡主分頭行動,帶著這最重要的證據出了從龍軍營地,繞道去了西邊,然後從那裏一路過來,沒有引起任何的多餘注意。


    太子殿下的注意力在三千從龍軍身上,在北疆那個方向,哪裏會注意這麽一隊從西邊過來的商隊?


    這一夥人,人數大概五六十,幾乎每個人都驅趕著一輛巨大的馬車,從那些偶爾透出的縫隙中能看到裏麵堆滿了毛皮之物,這在冬日降臨的京城,可都是大受歡迎的東西。


    城門的守衛不過大概檢查了一下,看到堆積得滿滿的保暖之物,看到領頭人出示的霓裳閣的牌子,以及暗中塞進他們手裏的一張麵額不小的銀票之後,就放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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