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上!金角大王,朕命令你趕緊將銀角大王給解決了!戳它,撞它,咬它,哎呀呀,你怎麽這麽笨的?現在朕授命銀角大王,你去,將金角大王給朕幹掉!”


    兩旁,有太監宮女垂手而立,一個個皆都低眉順眼不敢將眼珠子亂飄。


    良久,戰鬥終於結束,連皇帝也如同是親身參與了這一場鬥爭般,長長的籲出了一口氣,伸手抹抹額頭上因為太過激動而冒出來的汗水,從地上個站了起來。


    “來人!”


    旁邊的宮女太監們也都紛紛鬆了口氣,連忙低頭挪動小碎步走了過來,有為皇上寬衣解帶的,有跪下收起金角大王和銀角大王的,有簇擁著皇帝陛下去沐浴的……在這其中,連皇帝的目光一直在身旁那幾個俏麗宮女的身上打轉,摸摸這個的臉,捏捏那個的胸,還有那纖纖細腰,豐腴美臀,無不是他的流連目標,引起幾位宮女的嬌吟聲聲,酥軟媚骨。


    然後雲龍殿內很快就安靜了下來。


    夜寂無聲,滿殿高燭中,端木恬的身影緩緩浮現了出來,臉色幾分怪異幾分沉思。


    那天晚上,連炔在與宮女戲水沐浴,端木恬則在外麵將雲龍殿都給仔細翻找了個遍。


    關於紫參王,她隻知道藏在連嶽皇宮之中,卻並不知道究竟是藏在了哪裏,先前君修染曾派人偷去皇宮藏庫查探,並沒有發現什麽蹤跡。


    一時間,她也是無從查起,便打算先從最近的查探。


    馬車轆轆的行走在京城街道,朝著驛館的方向行去,車夫安安靜靜的趕車,將馬車趕得四平八穩。


    夜,起了風,吹得懸掛在車頭的油燈晃蕩,映照出一片迷離的光影,他忽然心頭一跳,眼角的餘光好像看到旁邊的光影裏,有黑影迅速掠過,似鬼魅一般飄忽不定,待得他連忙轉頭看去,卻又什麽都沒有看到。


    頓時嚇得他拉著韁繩的手一緊,馬兒不由因此而嘶鳴了一聲,引得馬車一晃,馬車內發出了“咚”的一聲,好像是什麽敲擊在了馬車壁板上。


    “發生什麽事了?”


    馬車內清冷的聲音傳出,帶著點點慍怒,猶如是當頭一盆冷水,頓時讓馬車夫一個激靈冷靜了下來,忙不迭的說道:“方才不小心別到了一粒石子,驚擾了公子,還請恕罪。”


    他聽到馬車內有悉悉索索的聲響,似乎是車內的木公子正在重新坐好,整理衣衫,然後便又聽到那個清冷的聲音,少了那慍怒,“無妨,以後小心些。”


    車夫頓時就鬆了口氣,恭敬應下,便揮舞著馬鞭繼續趕車。


    這一放鬆下來,他就又想到了剛才光影中掠過的一抹黑影,不由得心中一陣陣發虛,脊背發涼。


    是錯覺吧?可能是夜裏飛過的一隻鳥,也可能是殘枝樹葉,或者就是他眼花看錯了!


    他這麽安慰著自己,然後駕著馬車,終於是到了驛館大門前。


    跳下馬車,放下踏凳,他恭敬的掀開了簾子,道:“木公子,已經到驛館了。”


    “嗯!”


    車內輕應一聲,然後端木恬走了出來,衣衫整潔,神色如常,下了馬車便進人入驛館,仿似什麽不該做的事都不曾做過一般。


    次日,卻忽有攝政王府來人拜見,說是攝政王爺有請。


    端木恬在看到攝政王府來人的時候,不禁微微糾結了一下。


    話說,她可不可以趁機找個空隙,將連啟明那個渣渣給“哢嚓”了呢?若能成功,相信爹爹肯定會十分高興的,至於連嶽國是不是會因為她的這個舉動而天下大亂,那就不是她需要關心的事情了。


    不過這是在“若”能成功的前提下,事實上,天知道連啟明請她過去是幹什麽,說不定便是一場鴻門宴,報複她壞了他的事,竟多事救了連炔皇帝一命,也是很有可能的。


    所以她現在所需要想的應該在如何在與連啟明的相處中保住自己的小命,至於反殺連嶽攝政王,她暫時還是別多想了。


    想當年,他還不是一人獨大權傾朝野的攝政王,便躲過了爹爹的刺殺,今日他身邊的守衛定然更加的森嚴,就是他自己本身,也是十分功夫高強的。


    她的目標應該是紫參王,在沒有超過一半把握的前提下,還是不要多生事端的好,前路的麻煩,便隻能見招拆招,隨機應變了。


    隨之,她略收拾了一下之後,就隨著那人到了攝政王府,前往拜見攝政王。


    讓她意外的是,她一介草民竟被允許從王府大門進入,並被引到了花廳之中,剛坐下,就有丫鬟奉上香茗一盞,接了她過來的那個人站在她前麵笑著說道:“木公子請稍後,小的這就是去稟報王爺您已經到了。”


    她該不該表現得受寵若驚一點?


    如此想著,同時她站了起來,拱手說道:“麻煩小哥了。”


    這人不禁多看了她一眼,然後轉身離開了。


    連啟明正在書房裏批閱奏折,卻不知想到了什麽,忽然有些微的發呆,奇跡般的麵上劃過了淡淡的憂傷。隨之又眉心緊鎖,有一抹狐疑之色。


    突然有人在書房門外站定,恭謹說著:“王爺,奴才已經將那木公子給請來了,正在花廳等候。”


    連啟明迅速迴神,也沒有放下手中拿著的奏折,抬頭對門外說道:“進來。”


    書房門外,那個人就從門外走了進來,並重新將房門關上,走到距連啟明十步遠就馬上站定,垂首低頭,恭謹的站著。


    連啟明看著他,問道:“你覺得那木言如何?”


    “王爺恕罪,奴才看不出來。”


    “看不出來?”


    “是!奴才觀其神態,隻見始終都是清冷涼漠的,仿似對世間的所有事皆都不在意,即便是在說著謙恭的話之時,其實不卑不吭,不過是客套而已。另,在聽聞王爺請她過來的時候,她雖並無推辭,但似乎,有些抗拒。其他的,再看不出來。”


    連啟明聞言不由一挑眉,道:“哦?這倒是有點意思。”


    頓了下,他又說道:“這些天本王一直在觀察著她,發現她時常會翻閱一本隨身所帶的書冊,似乎寶貝得很,幾乎從未離身。本王辛苦探聽,終於找著機會看到了那書冊。”


    “哦?不知那是本什麽書冊?”


    “醫書。”


    “莫非這木公子竟還是個大夫?”說著他又搖搖頭,說道,“看著倒是一點不像。”


    連啟明輕笑,道:“說是醫書,也不是很準確,應該說是藥典才對,且上麵所羅列的皆是這世間的珍奇藥草,每兩頁一種,有許多做了批注,但還有許多唯有想空白一片。且通篇看下來,共有三種筆跡,最先的字跡看上去似乎已經有些年月了。”


    “哦?竟有這等事情?”


    他們話題中的那個人,此刻正安安分分的坐在攝政王府的花廳內,端著茶杯淺抿一小口,然後又盯著杯中的茶葉仔細觀察,好像能從那在水中沉浮的茶葉身上看出花兒來。


    旁邊的丫鬟們,站在那兒一個個低眉垂眼,背脊卻挺得筆直。


    她從茶杯中抬頭,看看這些丫鬟們,又看看這花廳的擺設,最後看向了花廳門外。


    嘴角,忽然莫名的勾了勾。


    在幾千裏之外,一騎快馬風馳電掣,奔騰在寬闊的官道上,目標直指京都。身後有青灰色勁裝的想隨從左右跟隨,策馬飛騰,揚起漫天的塵土。


    ☆、第一卷 第六章 紫參王在哪?


    連嶽攝政王府內,端木恬端坐在花廳裏靜候攝政王的到來,指尖觸到了藏在袖子裏的那卷書冊,忽笑得莫名、不置可否。


    金尊玉貴的攝政王終於駕臨,在花廳內丫鬟們行禮時,端木恬也站了起來,拱手行禮道:“草民參見王爺。不知王爺召草民前來,是有何吩咐?”


    連啟明伸手虛扶,免了她的禮,並大笑著在正位上坐下,說道:“昨晚皇上宮中設宴招待你,因本王有些私事便沒有能夠前往,後來才知道昨晚宴上的情況,便連忙讓人去請了木言你前來,昨日晚上,怕是讓你見笑了。”


    “草民不敢。能承蒙皇上看得起,召草民進入那皇宮之中,草民已覺得三生有幸。”


    話雖如此,可臉上的表情卻淡淡的,涼涼的,還有著恰到好處的僵硬不自然,似乎是不習慣說這等客套話,又似乎是直麵連嶽最權勢熏天的攝政王,不禁也是有些膽怯。


    連啟明看著她,也看不出是個什麽心思,對端木恬的如此表現也不知是否滿意,隻見他笑著點了點頭,又搖頭歎息道:“皇上少年不更事,總是做出這等荒唐事,便是如此,本王才不敢貿然的退下啊。”


    嗯?怎麽突然跟她說起這個來了?堂堂攝政王竟跟她這一介升鬥小民抱怨起了皇上的荒唐?


    奇也怪哉!她可以認為這是事出反常必有妖嗎?


    她垂眸端坐,並不去接連啟明的這句話,隻安靜的坐著,手指似無意識般的,又摸了摸袖子裏麵的那卷書冊。


    果然,連啟明很快就注意到了她的動作,問道:“不知木言袖中藏著何物,竟讓你如此珍而重之,連與本王說話時都為此而走神了。”


    端木恬連忙縮迴了手,說道:“王爺恕罪,也不是什麽珍貴的東西,不過是一部藥典而已。”


    “哦?沒想到你竟還是個大夫。”


    “不敢,草民自幼愚鈍,沒有學醫的那個天分,至今也不過是會個皮毛而已。”


    “你祖上是做什麽的?”


    “隻是普通的平民百姓而已,到我祖父時,他跟了個遊方術士,習得一手好醫術,並傳下這一步藥典,說是世間珍奇之藥皆在其中,定要在有生之年遊曆天下,若能得見這些珍奇之物,便此生無憾了。隨後這藥典便傳到我父親手中,現在又落入了我的手中。”


    她睜眼說瞎話,說得一套一套的,讓人覺得若是懷疑,簡直就是對她的侮辱。


    並且在說起這個時候,她臉上的表情忽然就不再清冷涼漠,蒙蒙中似乎浮現了一層光暈,使得她整個人都在頃刻間光彩動人了起來。


    連啟明看著,一怔,眼中飛快的劃過點異樣的光芒,然後說道:“原來如此,不知那藥典,可否讓本王見識見識?”


    端木恬明顯的“遲疑”了一下,然後將藥典從袖子裏抽了出來,又稍一遲疑,才遞了出去。


    然後花廳內忽然安靜,端木恬依然端坐在椅子上,神色清冷,表情涼漠,仿似對周圍的一切皆都不感興趣,連啟明仔細翻閱著那藥典,看著眼中不住異彩連連,便是他,也從不曾知道原來這世上竟有這麽多的珍奇之物。


    今日本隻是想要試探這木言的,沒想到竟還額外知曉了這麽多東西。


    他的手忽然一頓,輕咦了一聲,道:“玉靈芝?”


    玉靈芝下有注解,看墨跡應該是最新的,那就是眼前這木言所寫?在大炎京城,出現了玉靈芝引起君修染和君修祁兄弟爭奪這件事,他身為連嶽的攝政王,自然是清楚知曉的。


    大炎?


    他看向端木恬,眼中更添了一點狐疑。


    端木恬卻好像什麽都沒有看到,並且一說到藥典上的事情,就顯得有些興奮激動,說道:“說起這玉靈芝,還是幾個月前還在大炎時,聽說了珍寶閣有玉靈芝出現,便千方百計進了去,可惜隻能遠遠看了一眼,但即便如此,也已經是讓我十分榮幸了。”


    如此直接老實的話,反倒是讓連啟明驚訝的挑了下眉梢,道:“你是大炎人?”


    “本是大炎青州人,不過草民卻是自幼在韶州長大,後又到處遊曆,將大炎的許多地方都走遍了,還幾次前往扶風,連嶽也是來過許多次。”


    大炎人?


    連啟明目光晦暗,看著她說道:“難怪本王聽著你口音,不像是我連嶽人。不過你一個大炎人,竟跑到我連嶽的京城裏來,還又是進宮又是來本王府中的,倒是新鮮。”


    “這是草民的榮幸。”


    “連嶽與大炎戰事剛歇,你怎麽就跑到我連嶽京城來了?”


    “我隻是一介草民,一心隻求走遍天下,完善藥典,並不想去理會其他的那些個煩擾世事,王爺若覺得草民礙眼,草民馬上離開便是。”


    說著,她便站了起來,朝他一行禮,之後就轉身要朝門外走去。


    連啟明在身後說道:“你不要你的藥典了?”


    “反正那上麵的每一字每一句我都記得清楚,王爺若喜歡就拿著吧,我大不了迴去之後再重新默寫一遍。”


    “你覺得本王的王府是能讓人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嗎?”


    他的聲音忽然低沉,而隨著他這句話的出口,忽有四名黑衣人出現在了花廳裏,一個個目光凜然,手中的利劍寒光涔涔,從四個方向將她給包圍了。


    端木恬長長的唿出了一口氣,然後撩起了礙手礙腳讓她行走都不是那麽方便的衣擺,塞進腰帶裏麵,道:“不試試,怎麽知道?”


    如此幹脆利落無所畏懼,連啟明看著,忽仰頭大笑了起來,聲音渾厚,直震得屋頂的磚瓦都砰砰作響。


    然後他揮揮手,那將端木恬包圍的四個黑衣人又馬上消失不見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妖王鬼妃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妖王鬼妃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妖王鬼妃並收藏妖王鬼妃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