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皇帝突然輕咳了兩聲,終於施施然開了口,道:“蔡愛卿。”


    一聽到皇上的聲音,蔡國公頓時就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顫巍巍的轉身行禮,道:“皇上恕罪,老臣竟不慎在金鑾殿上睡著了,實在是有失禮儀。”


    群臣聞言皆都給他投去了鄙視的一眼,這麽吵的地方你也能睡著?你特麽地騙誰呢?老匹夫!


    君皇帝很大度的表示不責怪,轉而說道:“眾愛卿說三皇子和端木恬在淩雲寺遇刺的那日,愛卿府上的一位孫小姐也在當場,不知愛卿可知此事?”


    老頭兒一愣,好像真的是從來沒聽說過這件事,又顫巍巍的說道:“皇上恕罪,老臣不知竟還有此等事,請容老臣迴去後找她們問上一問,看看究竟是哪個丫頭當時在場。”


    所有的人都知道這老家夥是在裝,可是知道又怎麽樣?


    君皇帝又將目光落到了其他大臣們的身上,道:“可有愛卿知道是蔡國公府的哪位孫小姐當日在場?”


    右相大人於是說道:“啟稟皇上,據臣所知,蔡國公府的倩兒小姐與小女一向叫好,祈福日時在淩雲寺中也經常一起祈福。”


    “哦,既如此,看來就是那一位了。”君皇帝微笑著下了定論,又說道,“來人,傳蔡國公府的倩兒小姐上殿。”


    眾大臣皆都不由愣了下,蔡國公忙說道:“皇上,萬萬不可。倩兒那丫頭如何有資格能進入這金鑾殿?”


    “情況特殊,朕許了!”說完之後便沒有再等其他的反對反駁,直接轉移了話題,道,“此事隻等蔡愛卿府上的孫小姐上殿,便能清楚,其他的愛卿可有什麽要事啟奏?”


    朝堂暫且平靜了下來,大家都在等著蔡國公府的孫小姐上殿呢。此刻那些一直沉默著的大臣們也都暫且長長唿出了一口氣,然後有人站出來稟告道:“啟奏皇上,南方梓州境內發生了澇災,衝毀了大量房舍屋宇,百姓們流離失所,急需朝廷的拯災。”


    早朝迴歸了正常的秩序,討論著最近在大炎發生的各類國家大事,一直到有人稟報,說蔡國公府的孫小姐已到了殿外等候傳召。


    整個朝殿一下子就又安靜了下來。


    經宣召,那蔡國公府的孫小姐膽戰心驚的入了朝殿,一直低著頭不敢抬起,跪地磕拜道:“民女蔡倩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


    “謝皇上!”


    “蔡倩,朕問你,當日在淩雲寺祈福樹下,三皇子和恬郡主遇刺,你可是在場?”


    她不由得渾身一顫,低頭揪緊了衣角,怯怯的說道:“迴皇上的話,民女在場。”


    “很好,看來確實是沒有找錯人。那朕再問你,你可有看到當時恬郡主落崖時的場景。”


    蔡倩這一迴是整個肩膀都跳動了一下,下意識悄然側頭看向旁邊,在眾多的文武大臣中很快就找到了最顯眼的那幾個,看了右相一眼,見他目光沉凝,正定定的看著她,她又轉頭看向了自家祖父,卻見他根本連看都沒有看她,隻站在那兒閉目養神。


    她不禁便有些無措,手指下意識用力的攪著帕子,支吾著不知該如何迴答。


    金鑾殿上,皇家威嚴不凡,皇上威武,那極具存在感的目光讓她心慌意亂,心亂如麻,還有那大部分大人齊齊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都讓她一個弱女子心生惶恐,腦袋裏麵已亂糟糟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的額頭上頃刻間便冒出了一片細密的冷汗,臉色蒼白,搖搖欲墜,竟是一副隨時都有可能昏迷過去的虛弱模樣。


    皇上見她久久沒有迴答,不由便沉冷的“嗯?”一聲,嚇得她當即“撲通”一聲又跪了下去,驚惶道:“我……我……我不知道,我……民女……什麽都……什麽都沒有看到。”


    蔡國公忽然睜開眼睛,轉頭看了她一眼。


    宮外,端木恬從賬冊中抬起了頭,詫異道:“珍寶閣拍賣會?”


    萍姑涼搖著團扇眉眼含俏,說道:“是啊,這珍寶閣搜羅天下珍寶,並且每年都在京城舉辦一場拍賣會,非顯貴或大富之人不得參加,引得京城裏無數名門闊公子們競相爭捧,更有無數小姐以能得到一件出自珍寶閣所拍賣的珍品為榮。去年,因為三公主中意了一套以玉髓雕琢而成的首飾,京城裏無數的公子爺頓時為之瘋狂,大有不惜傾家蕩產也要將那玉髓首飾買下送給三公主的架勢,最後被蔡國公府上的二公子所得,送給了三公主。皇上聽聞此事之後,認為蔡二公子與三公主情投意合,下旨賜婚,羨煞了多少豪門貴公子啊?”


    “娶個公主有什麽好的?”王通在旁邊搖頭說道,“那簡直就是娶了個活祖宗。”


    萍姑娘當即“啪”的一個爆栗子打在了王通的頭上,說道:“你懂什麽?聽說那三公主長得是傾國傾城,絕世無雙,便是娶迴家去隻是放在那裏看看,也不知有多少人求而不得,況且,人家可還是公主呢。”


    “嘖!女人娶迴家是用的,看看有個什麽意思?”


    “你說什麽?”


    “呃……我的意思是說,一個高高在上,一個彬彬有禮,算的哪門子夫妻啊?萍兒,你打算什麽時候把咱兩的婚事給辦了?別人的那些個亂七八糟的事情,就別管了。”


    “急什麽?再等等!”


    “還等啊?”


    “怎麽,你不樂意?那你可以不等,娶別人去啊!”


    “不不不,怎麽會不樂意呢?萍兒你說什麽時候成親就什麽時候成親,我沒意見,一點意見都沒有!”


    端木恬在旁邊看著兩人鬥嘴,等他們吵得差不多了才又說道:“你怎麽突然跟我說這個?你該知道,我對這些一向都沒有興趣的。你若想去,自己去便成,想必霓裳閣應該還是有資格參加的。”


    “我可忙得很,哪裏有功夫去看這個熱鬧?隻是公子,你不是在找玉靈芝嗎?”


    端木恬一愣,緊接著眼中猛然爆發出了璀璨。


    “那珍寶閣中,有玉靈芝?”


    “有啊。不過據我們現在所知道的,似乎有不少的人盯著那玉靈芝呢。”


    “那又如何?”


    萍姑涼捂嘴輕笑,說道:“公子,可有什麽是我們能效勞的?”


    “準備好銀子。”


    “這個是自然,公子要多少,就有多少。”


    “有其他幾樣東西的消息嗎?”


    她搖頭,道:“我的公子,你要的那幾樣東西哪一個都是出現就必能引起轟動的珍奇之物,可不是滿大街都能見著的。這次珍寶閣拍賣正好有一樣已是十分難得。”


    見端木恬皺眉,她頓了下,又說道:“不過我倒是打聽到一個消息,不知是真是假。”


    “什麽消息?”


    “聽說天魔宮中藏有一朵墨蓮,連嶽國皇宮內藏有一株紫參王。”


    “連嶽?”端木恬不由一怔,然後微眯起了眼睛,眸中閃爍著算計和陰謀,還有點點的狠辣光芒。


    天魔宮她是知道的,因為君修染就知道天魔宮中藏有一樣他需要的東西,隻是一直以來也沒有辦法得到手。沒想到連嶽的皇宮中也藏著一株紫參王。


    君修染體內劇毒奇特駁雜,本是並不十分霸道劇烈的,但無奈被壓製的時間太長,又是通過奇特的方式進入到他體內,很是詭異,到得現在若是一旦毒發,便是隻有死路一條。


    要徹底的解那毒,需要六樣在這世間都極其稀少的藥物,三樣劇毒之物再加三樣大補之物,他至今隻得到兩種,並知道另外一樣的去向,便是天魔宮中的那朵墨蓮,另有一半的數量卻一直杳無音信。


    當然,現在隻有最後一樣杳無音信了。


    即將出世的珍寶閣中的玉靈芝,還藏在天魔空中的墨蓮和連嶽皇宮中的紫參王,再加上正被珍藏在堯王府內的兩樣,一下子就隻剩下最後一樣了!


    端木恬不由得感覺似乎心情很好,當天將賬冊都給處置了之後便直接去了堯王府。


    “王妃!”


    堯王府門口,守門的門房老遠看到她就在行禮了,神態恭敬,最重要的是聲音非常洪亮,一下子就傳出了老遠,然後她尚未走到大門口,便有人“嘩啦啦”的從裏麵衝了出來,列隊歡迎。


    “……”


    端木恬臉色發黑神情僵硬,剛才的好心情都被這群家夥給折騰沒了,直想要轉身就離開。


    不過當對上那一雙殷殷的眼睛,看到那其中閃爍著的激動興奮和期待,真讓她森森的覺得若真這麽轉身離開,簡直就是十惡不赦人神共憤。


    於是她坦然的從他們中間通過,無視這麽多雙灼熱的眼睛,然後站定,問道:“你們主子在哪裏?”


    馬上有人上前,說道:“請王妃隨小的來!”


    然後率先在前頭引路。


    身後,看著王妃朝後院走去,他們又“唿啦啦”的湊到了一起,嘀咕起了八卦。


    “嗚嗚嗚,王妃竟然主動來找主子了,人家好感動!”有人咬著袖子眼中水光漣漣。


    “小順子的速度怎麽那麽快,竟敢跑到大爺我的前頭去了,迴頭定要好好教訓教訓他!”有人捏著拳頭咬牙切齒,他也想為王妃引路的說!


    “這下好了,主子今天肯定吃嘛嘛香。”有人點頭歎息。


    “吃什麽吃呀?我覺得主子該早點把王妃給吃了,那才是正道!”有人搖頭晃腦,滿臉的神情蕩漾。


    “今天晚上誰執勤?”有人頓時眼冒金光摩拳擦掌,好一副欲要跑去聽牆角的淫蕩樣。


    “我去!”


    “我去我去!”


    “我去!”


    頓時無數人爭相踴躍,相持不下,然後很快的,終於開打了。


    這在堯王府大門口上演的全武行自然是跟端木恬半點關係也沒有的,她在前麵小順子的引領下朝王府後院走去,一路穿梭,很快就來到了君修染的書房外。


    遠遠的她就聽到了從書房內傳出的歎息聲,很寂寞很蕭瑟很無聊很鬱鬱寡歡的那種。


    小順子張嘴就要稟報,她卻阻止了他,然後直接邁步朝書房走去。


    小順子一愣,又猶豫了下,然後“嗖”的一下竄到旁邊不見了,又然後一顆腦袋從柱子後麵小心的探了出來。


    “啪”一聲,一個爆栗子在他的頭頂炸響,嚇得他一下子蹦躂了起來,猛轉過身去便見一嚴肅冷峻的年輕男子正站在他的身後,冷冷的盯著他。


    他不由摸著腦袋縮了縮脖子,嬉笑著道:“白老大,你怎麽也在這裏?”


    白楓沒有理他,隻冷冷的說道:“遠離書房十丈之外,不然我便將你上次看到王妃濕衣而流鼻血的事情稟告給主子知道。”


    “呃?白老大,不帶你這樣的啊,上次是因為有些上火,有些上火而已,您可千萬別害我啊啊啊!”


    “嗯,看到王妃就上火了。”


    “……”這是陷害,卑鄙無恥下流的陷害!


    他最終懾於淫威而垂頭耷拉的遠離到了十丈之外,白楓一閃身便又消失不見了,而端木恬則來到了書房門口,伸手敲了敲門。


    “什麽事?”


    書房內,某隻王爺正屈膝斜倚在榻上,麵前書桌上一疊高高的文書,他卻支著腦袋滿臉聊賴,聽到敲門聲便抬頭淡淡的掃了一眼。


    這一眼,他看到了投在書房門上的那個剪影,不由一愣,然後眼中刹那間流光溢彩,氣也順了心情也好了就連傷勢都似乎已經恢複了,一下便從榻上跳了下來,“嗖”一下飄到門口親手拉開了書房門。


    門外,端木恬站在那兒,抬頭麵帶幾分詫異的看著他,然後又很快的歸於平靜。


    “恬恬,你怎麽來了?”


    他非常的開心,所以臉上的笑容也十分的燦爛,邊說著,就邊伸手將她拉進了書房裏。


    暗中,對外麵坐了個隱秘的手勢,頓時有身影閃爍,皆都遠離了書房。


    端木恬似有感應般的轉頭看了眼書房外,然後將目光落到他的身上,倒也並沒有說什麽。


    他站在她麵前,身子微微前傾,目光輕柔含著脈脈溫情,就差在臉上寫上幾個大字:“我很開心!”


    她不禁微微後仰了些,說道:“珍寶閣的拍賣會,你知不知道?”


    他站直了身,靜靜凝視著她,好像是想要從她的臉上看出什麽來,半餉忽盈盈而笑,笑得眉眼彎彎煞是動人,說道:“沒想到恬恬竟如此關心我,還特意為了這件事過來。”


    這一副得意歡喜的模樣,看起來有那麽點賤賤的,端木恬看著他,也不禁嘴角彎起了一個清淺的弧度,說道:“我可不想尚未出嫁就成了寡婦,不然以後想要再嫁個好人家也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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