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妃頓時眉頭一皺,這鳳樓怎麽又來了?而且還是在現在這麽個時候。


    可就在丫鬟剛稟告完畢,老王妃都尚未做出反應來的時候,鳳樓就已經大搖大擺的走進了蘭馨院,本是要到花廳拜見老王妃,人都走到門口一腳邁了進來,卻在聽到從隔壁房裏傳來的聲響之後忽的一怔,然後“嗖”一下收迴了腳步,轉身便朝那裏飄了過去。


    老郡王妃都已經掙紮著由丫鬟們扶著從榻上爬起來,準備對鳳樓行禮了,卻見他竟突然折身去了隔壁房裏,頓時一怔然後臉色猛變。


    這事若讓鳳樓知道了,便也等於是讓皇上知道了,以皇上對端木王府的重視,再加上此刻北疆戰事緊急,端木崢正出征對敵,若讓他知道端木崢的寶貝女兒遭受了那般變故,是絕不會輕饒了罪魁禍首的,到時候定然也會牽連到明榮郡王府。


    她連掙紮著落地朝門外奔去,老王妃就在她身後,坐在凳子上嵬然不動,隻看著她的背影冷笑了一聲。


    “鳳王爺!”


    那時鳳樓正走到門外,伸手便想要將那緊閉的房門推開,聞言不由動作一頓,側身轉過了頭,看到老郡王妃由丫鬟扶著急匆匆的從花廳裏奔了出來,他嬌笑著行禮道:“原來是明榮老郡王妃,不知您喊住咱家,是有何吩咐?”


    老郡王妃匆匆跑到他麵前,意圖阻止他進入到這個房間裏麵,卻在她尚未出言的時候,端木恬的聲音忽然從房內傳出:“鳳總管,請進!”


    這話頓時讓老郡王妃眉心一跳,下意識的伸手想要去阻止,鳳樓卻在聽到端木恬的聲音之後,馬上伸手,一下就推開了房門。


    推開房門,那原本盤旋在房內的聲音頓時就清晰的逸散了出來,嬌吟喘息中夾雜著淫靡的“啪啪”聲響,空氣中,還飄蕩著濃鬱的淫靡氣息,頓時讓老郡王妃以及她身側的丫鬟們白了臉,而鳳樓也是一愣,然後輕輕的挑起眉,一步邁入了進去。


    一進門,他就看到端木恬斜倚在房內外室的軟榻上,托腮認真的透過屏風欣賞著裏麵正在上演的一場春宮好戲。隔著一張案幾,端木宸坐在軟榻的另一頭,眼眸微眯,笑得陰測測的與他那遊戲紅塵的紈絝公子形象及不相符。


    這屏風呈半透明,正好可以隱隱約約的看到裏麵正在進行的肉欲橫流,鳳樓看了一眼,頓時笑得就跟那花兒似的,轉頭對端木恬說道:“郡主好興致,竟關門在欣賞如此精彩的好戲,不過有如此好戲上演,郡主您竟然都不提前來通知奴才一聲,實在是太也不夠意思。”


    他飄了過去,一屁股將宸公子擠到旁邊,然後也在那張軟榻上坐了下來。


    端木恬瞥了他一眼,轉迴頭不理會。而他也在坐下之後理了下袖子,暫且將那聖旨給藏好了。


    有好戲如此精彩,宣讀聖旨這事還是等過會兒再說吧,反正聖旨就在這裏,又不會長腿跑了。


    這裏的動靜終於驚動了住在錦園裏的那位老祖宗,這位即便是在端木崢他們迴京城的時候都沒有走出錦園的老祖宗,今天終於從那道大門裏邁了出來。


    她急匆匆而來,攜帶著滿身的冷氣怒焰,出現在了蘭馨院中。


    看到她,老郡王妃就好像是終於見到了親娘一樣(呃,確實是親娘沒錯啊),猛撲了過去,哭訴道:“母親,您可不能不管這事兒啊,媛兒縱然是有千錯萬錯,可恬恬的如此行為未免也太過分,您可要做主啊!”


    這老東西,終於是忍不住出來了!


    花廳內,老王妃施施然站了起來,湊出門外對老祖宗一行禮,道:“老祖宗今兒個怎麽有空出來了?先前可是連阿崢他們迴來都沒有露麵呢。”


    老祖宗的臉色頓時一變。


    隻是在責怪她,把一個明榮郡王府的庶小姐看得比自家家主還要重要嗎?


    她斂了斂神,說道:“這不是這邊吵鬧得實在太兇,那聲音都傳到了我那兒了,就忍不住想要過來看看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嗎?我說你們這許多人聚集在一起,是在做什麽?”


    房門忽然打開,端木恬從房內走了出來,身後一左一右的跟著端木宸和鳳樓兩人,施施然朝還站在院子裏沒有進屋坐下的老太太行禮道:“給老祖宗請安。”


    如此居高臨下的行禮,讓老太太的臉色一變再變,老王妃此時在旁邊責罵道:“你這像個什麽樣子?真是一點規矩都不懂!”


    “祖母恕罪,孫女自小就不在王府裏麵,剛迴來沒幾天確實是還沒有弄清楚王府裏的許多規矩,對老祖宗有失禮之處,還請老祖宗見諒。”


    老太太挑眉,緩和了臉色,眼神卻越發沉凝,說道:“無妨,我知郡主並非有意的,這學規矩的事情,也得慢慢來,什麽事都不能一撮而就的。”


    “謝老祖宗不責怪,我日後定當盡快的學好禮儀規矩。不過現在,倒是有一事想要知會老祖宗您,本該去錦園給您請安的時候向您提起,但既然您現在到了這裏,我也便順道與您說了吧。”


    端木恬淡然到近乎冷漠的說著,並抬頭,直對上了老太太的目光。


    老太太頓時心頭一跳,麵上則依然不動聲色,問道:“何事?”


    “我見咱王府之中,這吵吵嚷嚷的那麽多人,難免會出現各種爭端不愉快,倒不如分了出去各自過活吧。況且,像是二叔祖母三叔祖母她們那幾房的,按規矩來講,是早該分了出去自己過的,沒道理一直留在王府裏麵。便是我們自己不說,外人怕也是會說的。”


    她竟然在現在這個時候提出了分家?在這個本就已經混亂的時候!


    先前她雖也曾有提起過,但那不過是隨口一說,隻要是並沒有如此直接的說出來,那麽誰都可以當那隻是她的無心之言,隻是開個玩笑啊,隻是隨便說了這麽一句啊!


    老太太也呆了,以至於一時間竟有點反應不過來,隻盯著她看。


    這丫頭她想做什麽?還嫌現在的端木王府不夠亂?


    終於,她緩緩的眯起了眼,看著端木恬沉聲道:“你想分家?”


    “沒錯!”端木恬依然是那淡漠的模樣,言畢又朝老太太盈盈一福身,道,“想著老祖宗您畢竟是府上輩分最大的人,於情於理都該就此事與您說一聲。”


    老太太嘴角猛的一抽,隻是跟她說一聲而已?而不是想要聽她的意見?


    老王妃聽到這裏,忽然也微微的笑了起來,卻是對端木恬說道:“恬恬啊,這事也就在你剛迴來的時候問過祖母兩個疑問而已,之後便一直也沒有聽你再提起,祖母以為你隻是一時隨口問問的而已,怎麽,你是真想要分家?”


    “是!”


    “這恐怕不好吧?你那幾位叔祖母也都是可憐人,在王府裏住了大半輩子了,如此貿然的將她們分出去……”


    “祖母放心,都是長輩,我自會給她們安排好去處。再說,都是有兒子的人,也不愁吃穿,分出去住反而還少了王府裏的許多規矩,如此不是正好?”


    “這……”


    “況且,她們本也該早分了出去,不然一直住在王府裏,也不成體統。祖母您難道不這麽認為?”


    “呃?這個……話雖如此,但畢竟是自家人,一起住著也熱鬧些。”


    “怕就怕太熱鬧了,影響祖母和老祖宗你們的靜養休息!我已經在京城裏找好了房子,擇日就請二叔祖母和三叔祖母她們那兩房搬出去吧,至於四叔祖母,念她無子,嫣兒小姑姑也即將出嫁,繼續住在王府裏也無妨,當然她若想搬出去住,我也會同樣的為她安排好去處。”


    “那房子如何?”


    “祖母放心,都是高門大院,並不比他們現在在王府裏的住處差。”


    “哦,那就好。”


    這祖孫兩一唱一和,竟是就這麽無視周遭的人將這事兒給定了下來。


    雖然本也就該如此,畢竟現在端木王府由這兩位當家,分家這件事確實是隻需要她們開口就行了。


    可意外的,卻還有個老太太,雖不管事,但卻是最不同意那幾房分出去住的人,而且手上還有著先代家主的印信,連家主都得尊敬。


    老太太聽了這般話,頓時就氣得不輕,胸口急劇起伏,猛然怒喝了一聲,道:“誰許你們分家了?啊?你們問過我的意見了嗎?”


    端木恬漠然看向她,說道:“您雖是老祖宗,但也並無權幹涉分家的這個決定。”


    “你說什麽?”


    “老祖宗,請自重。”


    “你……混賬,這就是我端木王府郡主的品性?於此狂妄自大目無尊長!”


    老王妃於是不高興了,這般問罪,豈不是在說她家恬恬不孝?


    卻不想她還沒出聲,端木恬就忽然往前走了一步,冷冷的盯著老太太說道:“您是長輩,我自不敢不把您放在眼裏,隻是老祖宗,您既早已卸下當家主母之責,便該好好的頤養天年,我也自當孝敬您。而關於分家一事,亦無需經過您的同意,您擅自插手非您職責範圍內的事,卻又是作何解釋?”


    “非我指責範圍內的事?”老太太冷笑,道,“老婆子我便是覺得一家人開開心心的住在一起很好,你卻竟想要將叔祖母堂叔伯堂兄弟姐妹們趕出去,又是作何解釋?”


    “按祖宗家法,凡新任家主繼位,父輩叔伯便必須分出端木王府,各自過活,兄弟分家則可酌情處理!”


    “家法有雲,隻要長輩尚且在世,若不願,分家之行便可緩上幾年。老婆子我現在還活著,我不同意分家,你便不能分!”


    端木恬冷笑,道:“你算什麽長輩?”


    “你說什麽?”


    “不過是個繼室而已。”


    “你你……你這個……”


    “莫非您不知道,家法中那長輩所特指的,是老家主以及原配夫人?還是你欺我剛迴王府,不熟悉家法便可以隨你糊弄?”


    老祖宗本是為榮芩媛之事而來,此時卻不得不麵對分家以及那家法的爭辯,端木恬漠然的幾句話說得雖然輕巧,落在老太太的耳中卻是字字誅心。


    她雖也是明媒正娶的正妻,但卻是繼室,與真正的原配夫人有著極大的差距,其中一點便是繼室能隨時貶為妾,原配夫人若被貶為妾,則那夫君必定會被冠上滅妻的罪名。即便是犯了過錯,能休但不能貶。


    而在端木家,原配與繼室的差距還要更大些,比如隻有原配的女兒才能被封為郡主!比如家法中的長輩,特指的就是老王爺和原配老王妃。


    繼室,雖也是正室,但終歸是低了原配許多的。


    而這,始終是老太太心裏的一個死結,解了幾十年也沒有能夠解開的死結,隻是以前從來也不曾有人當麵的對她提起過,卻沒想到現在竟然被端木恬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前一戳再戳,那真是火辣辣的疼,其揪心程度比直接一刀殺了她還要更加的讓她難過。


    不過她又與普通的繼室不同,因為她手上有著先代家主的印信!


    這是她最後也最大的憑仗!


    她吸氣又唿氣,努力平複下被端木恬幾句話挑唆起來的怒氣,怒極而笑道:“好好好,你說得有禮,真不愧是我端木王府的郡主,果真是不同凡人,連曾祖母都不被你放在眼裏。”


    “我曾祖母在我祖父尚且年幼時就已經過世,我更是連她長的什麽模樣都不知道,如何能將她放進眼裏去?”


    “你……”


    “老太太似乎是有些累了,來人,送老太太迴錦園。”


    這是連老祖宗也不叫,改叫老太太了!


    而她一聲令下,馬上就有人得令想要送老太太迴錦園,老太太身邊的幾個丫鬟當即阻攔在了老太太的前麵,不讓人近身。


    端木恬眯眼,冷然道:“你們想要違抗本郡主的命令?”


    那幾個丫鬟不禁有些瑟縮,但依然站在那兒不動分毫。


    老太太被護在後麵,目光直直的落向端木恬,於冷酷中帶著幾分殘虐。


    “端木恬,你好!”她咬牙,從齒縫中擠出了幾個字來,“你是咱王府的郡主,好!王爺出征前交付於你來當家,好!你想分家,好!但是你竟敢如此目中無人目無尊長頑劣不堪不聽勸告,更是不仁不義不孝,迫害叔祖妻兒子孫,老身便手執端木家首代家主印信,代家主將你家法處置!”


    蘭馨院內刹那間落針可聞,便是老郡王妃也被嚇住了,隨之臉色大變。


    母親她這可是要徹底撕破臉皮了!


    在如今的形勢下,撕破了臉皮之後,幾乎全無勝算啊!母親她究竟是如何想的?


    她冷冷的掃過老王妃,又看了端木宸一眼,最後又落迴到端木恬的臉上,冷哼著說道:“我執行家法,乃端木家的家事,即便是皇上親自駕臨,也不能輕易幹涉!”


    老王妃頓時怒氣上湧,忽然上前了一步,卻見老太太突然轉頭看向她,道:“怎麽,莫非你想阻攔?”


    老王妃冷笑,道:“您都要對我的孫女家法處置了,我如何能夠坐視不管?況且,恬恬她還是我端木王府的郡主,便是當真要被家法處置,也總得有足夠的理由,不然的話,我無法向她那出征的爹交代,也無法向皇上交代。”


    端木恬莫名的輕吐出了一口氣,側頭對旁邊倏然捏緊了折扇,眸中黑色越發沉濃的端木宸說道:“小叔,麻煩你送祖母迴去。”


    “恬恬?”老王妃當即轉頭望了過來,滿臉不讚同。


    她自明白孫女此舉的用意,是不想讓她與老太太也起了衝突,免得也被她憑著那先代家主的印信而為難了。


    可是她如何能放任孫女被這老東西給欺負了?


    再說,那印信再尊貴,也隻是個死物,先前是因為這老東西一直將其藏著從不貿然出手才會讓她們也無處下手,現在她既然出手了,難道堂堂端木王府的當家女主人,竟還會被那一個死物加一個老不死的給欺辱了去?


    端木宸深深的看著自家寶貝侄女,眸色是從來沒有過的深沉,也不知究竟在想些什麽,半餉忽而冷笑一聲,說道:“我說,你什麽時候能命令本公子做事了?別忘了,我可是你小叔,親叔,不是那些亂七八糟徒有虛名其實並沒有什麽實際關係的所謂長輩。”


    宸公子,你這話好毒吖!


    端木恬聽著,卻忽然就沉默了。


    鳳樓站在旁邊眨了眨眼,哎呦,人家還沒有從剛才的春宮好戲中緩過勁來呢,怎麽就突然又上演了更加刺激的好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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