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姨娘說著,就轉頭吩咐瑞香:“去將小虹叫過來,我要問話。”

    瑞香忙答應了一聲,轉身掀簾子出去了。不一會兒的功夫,小虹就跟在她身後走了進來。

    小虹進來之後,就雙膝一軟,跪在炕沿前麵:“姨奶奶要問奴婢什麽話?”

    薛姨娘剛剛的那一巴掌打的實在不輕,現在小虹左臉頰上的手指印還是清晰可見。不過小虹早就已經習慣了,所以麵上表情平靜,聲音平穩。

    薛姨娘就問道:“這些時日我讓你為表少爺傳遞東西給大小姐,如何,近來他們可有什麽新的進展?還依然隻是傳遞書信?”

    沈沅一早兒就同小虹說過,若薛姨娘問起,隻說她和薛玉樹之間一直在傳遞書信,好麻痹薛姨娘,所以這些時候每每薛姨娘問起,小虹便會這樣說。

    於是小虹就迴道:“迴姨奶奶,表少爺和大小姐是三天兩日就要傳遞書信的。不僅有書信,表少爺有時也會送一些胭脂,首飾之類的小東小西給大小姐,大小姐也都收下了。且我還聽得說,前兒大小姐去西池看荷花了呢。表少爺也不在屋裏,聽說也去了西池。怕不是就是和大小姐相約好了一塊兒去西池看荷花的。”

    薛姨娘和沈瀾互相對望了一眼。

    沈瀾當先說道:“這個沈沅還是這樣的沒出息。先前見李修源生的好,一顆心就都撲在他身上。又是給他寫書信,又是給他繡香囊,死纏爛打的。這當會見薛玉樹生的清俊,她就依然還是這樣一副上不得台麵的德行。”

    沈瀾心中是瞧不上薛玉樹的。縱然生的一副好皮囊,可有什麽用?他是有些才學,但為人卻浮躁虛榮,又沒有家世,想要討好沈沅還要同她借錢,這算什麽呢?

    “她若不是這副德行,前兩年我能借著她和李修源的事對付夫人?現在她若不是這副德行,咱們能借你表哥作筏子對付她?”薛姨娘的聲音冷冷的。

    隨後她又看向小虹,吩咐著:“若表少爺和大小姐再讓你傳遞書信,你就將他們寫的那份書信都拿來交給我。記住,萬不能對旁人提起這事。”

    撒了這麽長時間的網,現在也到了該收起來的時候了。若將沈沅和薛玉樹之間互通的書信拿到沈承璋的麵前去,再告訴沈承璋沈沅同薛玉樹私下往來,有著李修源的事在前,還愁沈承璋不會大怒?到時即便沈沅渾身是嘴都說不清的。而這會兒夫人早就死了,誰還能哭著為沈沅求情呢?送到庵裏去清修都是輕的。

    小虹應下了。

    薛姨娘看了看她臉頰上的手指印,皺了皺眉。

    剛剛她確實是衝動了。不過心中還是不在意的。說到底不過是一個丫鬟罷了,她做主子的,打她一個耳刮子怎麽了?

    不過最近還是要用到小虹的,於是薛姨娘就揮了揮手,同小虹說道:“今兒給你放一天假,你下去歇著吧。”

    小虹道了謝,起身退了出去。薛姨娘便和沈瀾坐在炕沿上繼續說話兒。

    沈沅這時正帶了沈湘坐在馬車上一同去祖家。

    對於前兒西池的事,沈沅一個字都沒有提。隻想著等待會兒見到了宋成濟,該如何同沈湘說起她的親事。

    等到了祖家,馬車進了車門停穩,采薇和木蓮就過來掀開車簾子,扶著沈沅和沈湘下了馬車。

    沈湘今兒穿的是一件前襟繡玫瑰花的杏黃色紗衫子,桃紅色的細褶裙,看著極嬌豔的。她下了馬車之後,搖了搖手裏拿著的紫檀木香扇,有些不高興的問沈沅:“這樣大熱的天,到底是有什麽要緊的事,非要我來祖家?我是寧可待在屋中不出來的。”

    她說話的時候,沈沅聞到她身上有一股玫瑰香。

    前兒薛玉樹送了沈湘一盒香粉,說是他用玫瑰花製的。還說沈湘生的和玫瑰花一樣的嬌豔,除卻沈湘,天底下再無人配用這個粉了。沈湘聽了,心中自然高興。這兩日那盒粉都不離身,便是睡覺的時候都要放在枕頭邊,聞著那玫瑰香味才能入睡。

    沈沅不答,隻說著:“我們有些日子沒有來看望大伯母和大堂哥了,趁著今兒我們兩個都無事,便過來看一看他們。”

    “你沒事,我可是有事的。”沈湘有些不高興的咕噥著。

    前些日子薛玉樹給她的那張香譜她還沒有成功的製出香來呢。

    沈沅隻當沒有聽到她說的這話,當先就抬腳往前走去,沈湘沒有法子,也隻得跟了過去。

    一早就已經有丫鬟通報進去,說那邊府裏的大小姐和三姑娘來了。楊氏聽了,便命自己身邊的趙嬤嬤過來,帶著她們姐妹兩個去藏春軒。

    藏春軒是三間楠木小敞廳,用來會客的。沈湘就有些不解的問趙嬤嬤:“怎麽大伯母讓我們去那裏?”

    以往她們過來都是直接去上房見楊氏的,可從來沒有去過藏春軒。

    趙嬤嬤是楊氏心腹之人,自然知道這是怎麽一迴事,但她隻笑道:“老奴不知。不過三姑娘

    聽我們夫人的話總是不錯的。”

    沈沅更是一句話也不說,隻轉身就沿著迴廊往藏春軒走。

    正是盛夏的時候,藏春軒的院子裏翠竹古槐,甚是幽靜。沈沅一走進去這院子,就感覺比外麵要涼快許多。

    趙嬤嬤請沈沅和沈湘進了藏春軒,徑直的引領她們兩個到了西次間的隔間裏坐下。然後就吩咐丫鬟上冰鎮的綠豆甜湯來,又叫拿在井水裏浸過的新鮮瓜果來。隨後她又叫了兩個粗使婆子,讓她們將放在屋中東南角的那架六扇泥金花鳥圍屏搬過來,放在西次間。

    沈湘見了,心中覺得奇怪,就轉頭問沈沅:“長姐,趙嬤嬤這是在做什麽?搬了架圍屏放在這裏,咱們還能看到外麵?她莫不是要我們看那圍屏上繡的花兒鳥兒不成?”

    沈沅慢慢的搖了搖手裏的白絹團扇,麵上神情淡淡的:“趙嬤嬤既如此做,必然就有她的道理。你且坐一會兒,不要著急。”

    趙嬤嬤看著丫鬟和婆子們做好了她吩咐的事,這才走進隔間裏來,對沈沅和沈湘笑道:“今兒咱們家大少爺要在這藏春軒裏請一個他翰林院裏的同僚,以往也是他國子監裏的同窗。待會他們兩個在外麵說話,請大小姐和三姑娘在隔間這裏聽一聽。還請大小姐和三姑娘要悄聲些,別讓大少爺的那位同僚知道大小姐和三姑娘在這裏。”

    沈湘聽了,心中就越發的覺得奇怪了。好好兒的,要她們在這裏聽一個從沒有見過麵的外男和大堂哥說話做什麽?

    想了一想,她忽然就想到了一件事。

    莫不是大伯母想要給長姐說親?而對方就是今兒要來的大堂哥的那位同僚?想必是長姐以往從沒有見過這個人,不放心,不敢隨便的就嫁過去,所以今兒就讓大堂哥特地的叫了他過來,想要暗中的見一見他。但自己一個人又覺得不好意思,所以這才叫了自己過來陪她。

    沈湘越想就越覺得是這樣。她轉頭看著沈沅,正想要調笑她兩句,就聽到窗外一陣沉穩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而來,同時沈洛的聲音響了起來:“宋兄這邊請。”

    “沈兄請。”

    聲音倒是清朗動聽的。沈湘心中暗自的評價了一句,又想著,倒不知這人相貌生的如何。

    趙嬤嬤這時也聽到了外麵說話的聲音,就對著隔間裏的人做了個手勢,示意大家都別出聲。眾人都紛紛點頭,表示明白她的意思。

    沈湘這時目光帶笑的瞥了一眼沈沅,想要看她不好意思的樣子。但隻

    見沈沅麵上神情平靜,隻慢慢的搖著手裏的團扇,絲毫看不出嬌羞或激動的樣子來。她心中就想著,沒想到長姐竟然是個這樣沉得住氣的。不過長姐的膽子也實在是大,竟然能做出要先考察一番對方才決定要不要嫁的事來。

    而沈沅這時正在凝神靜聽外麵的說話聲。就聽到沈洛和宋成濟先說了翰林院裏的一些事,再次便漸漸的說到了對孔孟的釋義上。

    沈沅聽宋成濟說話不徐不疾,且是進退有據,對一些事都有自己獨特的見解,想必也是個有立場有準則的人,不由的就暗暗的的點頭。倒是個沉穩可靠的。

    沈湘自來對孔孟這些是不感興趣的。加上天氣又熱,她就有些坐不住。到最後她見沈沅隻坐在那裏,一麵慢慢的搖著手裏的團扇,一麵側耳傾聽沈洛和那個人說話,她眼珠子轉了轉,就起身站了起來,想要去看一看那個人到底長什麽樣子。

    趙嬤嬤吃了一驚,伸手想要拉住她,沈沅卻對她擺了擺手,示意她讓沈湘去。

    於是就見沈湘輕手輕腳的繞過了圍屏,藏身到了落地罩後麵淡藍色的帳幔後麵,側著身子,目光往外偷覷著。

    就見明間的圓桌旁除了沈洛,還坐了一個身穿竹青色直裰的年輕人。他腰間掛了一隻白玉佩,下麵綴了淺藍色的穗子。相貌雖然比不上薛玉樹,但也算得上清俊。更難得是他眉目間的那種謙和之態,這卻是薛玉樹沒有的。

    而也正是他眉目間的這份謙和,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極為的沉靜,安穩。

    沈湘心想,這個人倒也還罷了。看這樣子想必是個脾氣好的,也配得上長姐了。

    她待要再細看,不想一不小心,手中拿著的檀木香扇碰到了圓光罩上,發出噠的一聲輕響。而宋成濟聽到這聲響,就循聲抬頭望了過來,正好與沈湘的目光對上。

    沈湘急忙縮迴頭,迴身就跑。

    沈洛這時也看到了沈湘,隻覺麵上一陣尷尬。待要不給宋成濟引見沈湘,若往後他們兩個真的成了親,說起今兒的事,隻怕宋成濟心中會怪他。可若要給宋成濟引見沈湘……

    想了想,沈洛還是笑著說道:“方才你看到的那位姑娘,是我的三堂妹。我倒不知她今兒過來了,還正好在這藏春軒裏。也不出個聲兒。”

    沈湘是個什麽樣子沈洛是知道的。宋成濟畢竟也是他的同窗好友,現在還是同僚,讓宋成濟先見一見沈湘也是好的。這樣待會兒說起這門親事來,也好讓宋成濟心中有個底。若

    他願意便最好,若他不願,他也不會讓母親強求的。

    於是沈洛就朝西次間笑著喊道:“湘兒,我看到你了。你出來罷。宋兄是我的好友,也不是外人,你出來同他見一見。”

    沈湘聽了,麵上就有些發熱,坐在炕沿上不肯出去。

    沈沅想了想,就目光示意趙嬤嬤,讓她帶沈湘出去。

    彼此見見,說說話也是好的,總好過於到了新婚那日才彼此初見。

    趙嬤嬤見了,就笑著勸沈湘:“這有什麽好害羞的呢?那位宋公子是大少爺的好友,也時常到我們家來的。三姑娘便是出去見一見他,這也沒什麽。”

    沈湘看了一眼沈沅,見她目光中也是鼓勵她出去見宋成濟的意思,她心中就想著,若長姐和那人的親事能成,往後那人就是她的姐夫。哪裏還有姐夫和小姨子不見麵的呢?正好就趁著今兒這功夫見一見他,好好的打量打量那人,就當是她給長姐把關了。

    這樣想著,她就起身跟在趙嬤嬤的身後出去了。

    不過沈湘畢竟很少見外男的,且方才她往外偷看的時候又正好與宋成濟的目光對上,所以這當會站在宋成濟麵前,她止不住的就覺得麵上有些發燙。

    沈湘相貌生的雖不如沈沅,但畢竟也是好的。同她衣襟上繡的玫瑰花兒一樣,極嬌豔。

    宋成濟是個守禮的人,一看沈湘梳的發髻便知道她還是閨閣中的姑娘,就不敢多打量她。忙垂下眼,對著沈湘行了個禮:“在下宋成濟,見過沈姑娘。”

    沈湘也屈膝對他還了個禮,聲音又輕又細的叫了一聲宋公子。

    一麵目光就悄悄的看著宋成濟。

    這樣近身一看,就察覺宋成濟身量修長,且又謙和有禮,倒是個謙謙君子。於是她心中就越發的為沈沅高興起來。

    長姐嫁個這樣的人,也不差的了。

    沈沅藏身在圓光罩的帳幔後麵,悄悄的看著沈湘同宋成濟在說話。

    說起來沈湘也是可憐的。母親雖然心中憐愛她,但她生下來的時候她們一家剛剛從祖家搬出去,母親忙著掌中饋,沒有時間將她帶在身邊,就讓馮媽媽照顧她。誰又知道馮媽媽被薛姨娘給買通了,整日在沈湘麵前說父親母親不喜她,隻喜長女和幼子之類的話,好挑撥沈湘和他們之間的關係?而自己以前對沈湘也實在是不親近。時日一長,也難怪沈湘會養成現在的這個性子。又喜歡聽人說好話,想要有個人心中全心全意的

    都隻有她一個人。想必薛玉樹就是投了她這個所好的。

    沈沅心中暗歎了一聲。

    沈湘畢竟是閨閣中的姑娘,也不好這樣一直同一個外男坐在一塊兒說話。於是過了一會兒,沈洛就對宋成濟說自己新近剛得了一幅字,要邀請宋成濟去他的書房一同觀看。

    宋成濟明白沈洛的意思,便開口同沈湘作辭,隨後就隨同沈洛一塊兒走出了屋。

    等他們兩個的身影消失在了院門那裏,沈沅才從帳幔後麵走了出來,在圓桌旁坐下。趙嬤嬤和采薇,木蓮隨後也從隔間裏走了出來。

    “湘兒覺得這位宋公子為人如何?”沈沅搖著手裏的絹扇,麵上雖然看著淡淡的,但心中卻很緊張。

    她是不指望沈湘立時就會對宋成濟有好感,但至少心中也不要厭惡他。不然,便是宋成濟再如何的好,這門親事也要作罷。

    “我覺得這宋公子不錯。”就聽沈湘在笑著說道,“相貌生的俊秀不說,為人也謙和有禮。同他說話就如同春風拂過,心裏再熨帖不過了。”

    沈湘以為沈沅這是心中不決,不曉得到底要不要嫁宋成濟,所以才會問她這樣的話,於是她忙說起了好話。

    但其實也算不得好話。宋成濟給她的感覺,確實是這樣的。

    沈沅聽她這樣說,心中放心不少,麵上也有了笑意。

    “哦?沒想到湘兒初次見這宋公子,便對他印象這樣的好。”

    沈湘傾身過來,望著沈沅笑道:“是啊,我覺得這宋公子挺好的,所以長姐你就不要再猶豫了,趕緊的讓大伯母給你把這門親事定下來吧。那往後我再見到宋公子,可要稱唿他一聲姐夫了。”

    沈沅搖著絹扇的手一頓,隨後不由的就苦笑。

    沈湘這是以為她今兒帶她過來看宋成濟,是要給自己說親的麽?

    沈沅輕歎了一口氣,知道待會兒她將那話說出來之後,沈湘必然是要鬧的。但她還是不得不說:“湘兒,既如此,我也不瞞你。前些時候我讓大伯母留心,想她給你說一門好親事。她相看了好些時候,前幾日同我說這位宋公子是個青年才俊,脾性又好,想要去同父親說,將你和宋公子的這門親事定下來。我因想著,這個宋公子你畢竟是沒有見過的,怎好貿然嫁他?必定是要親眼見一見才放心的。所以今兒才特意的讓大堂哥約了他過來,讓你見一見他。既是你覺得他好,對他讚不絕口,我這便過去同大伯母說一聲,讓她去咱們

    家對父親說一說這事,盡快的將你和宋公子的這門親事定下來罷。”

    沈湘麵上的笑容僵在了臉上。她緊抿著雙唇,看著沈沅,心中的怒火越來越大。

    最後她雙手撐著桌麵,猛然的起身從椅中站了起來,一張臉氣的通紅,大聲的說道:“誰讓你管我的事了?憑什麽你讓我嫁誰我就要嫁誰?我不嫁那人。若要嫁,你自己嫁。反正我是絕不嫁的。”

    “就憑我是你的長姐。”沈沅抬頭看她,麵色平靜,聲音沉穩,“長姐如母,我的話,你就要聽。”

    沈湘隻氣的全身都開始發抖。她放在桌麵上的雙手緊緊的握了起來,眼中滿是怒火:“我不聽,我就不聽。父親和母親的話我都敢不聽,你的話我還會聽?笑話!以往你管我也就罷了,我念在你是為我好的份上,我就不同你計較。但是現在,你憑什麽要我嫁一個我不喜歡的人?”

    趙嬤嬤見她們姐妹兩個拌嘴,而且說的都是這樣的話,忙帶著采薇和木蓮退了出去。又掩上了屋門,同采薇和木蓮站在院中,不讓其他任何人靠近。

    沈沅這時心中也有些動了氣。

    這些時候為著沈湘的事她也是操碎了心。明明是極好的對付薛姨娘的機會,可投鼠忌器,為著沈湘的緣故,她總是不敢輕舉妄動。非但如此,還要極力的掩下她和薛玉樹背地裏做的那些事不讓父親知道。

    想必沒有一記當頭棒喝,也是叫不醒沈湘的。

    “你喜歡的人?你喜歡誰?”沈沅的聲音冷了下去,索性也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了,“薛玉樹?你以為你和薛玉樹私下的那些書信往來,還有見麵的事我不知道?”

    沈湘呆了一呆。

    她心中先是覺得震驚,過後就更加憤怒了起來。

    “你竟讓人查我的事?”沈湘氣的一雙眼瞪的圓圓的,就像要隨時撲過來打她一般,“你憑什麽讓人查我的事?我的事不要你來管。”

    隨後她又看著沈沅,挑釁似的說道:“好,既然我和薛哥哥的事你都知道了,那我索性就對你實說了。不錯,我確實是喜歡薛哥哥的,而且這輩子我必定也隻嫁他的,其他的人我一個都不要嫁。再有,薛哥哥也對我發過誓,他一輩子隻會喜歡我一個人。他還說,等過兩日他就會去向父親提親。所以往後我的事,你就不要再管……”

    一語未了,隻聽得啪的一聲脆響,隨即沈湘就隻覺得左臉頰上火辣辣的痛。

    沈沅這一巴掌力道

    很重,沈湘都被她打的側過頭去,好一會兒都沒有反應過來。等她反應過來,她就抬手捂著自己的左臉頰,轉過頭來望著沈沅,眼中似要冒火一般的看著她:“你打我?你竟然打我?沈沅,你憑什麽打我?”

    “我說過,就憑我是你的長姐。長姐如母,打你一巴掌怎麽了?”沈沅目光暗沉,握著絹扇扇柄的手力道之大,簡直都快要將那紅木的扇柄給硬生生的折斷了,“聽聽你剛剛說的那些話,若讓父親知道,你可知道你會有什麽下場?”

    沈湘氣的口不擇言:“能有什麽下場?我總歸是他的女兒,他還能殺了我不成?便是他殺了我我也不怕。薛哥哥說過,上天入地,他總是會陪著我的。便是黃泉地下,我也不孤單。”

    沈沅都被她這句話給氣笑了。

    “好,好。好一個上天入地,他都會陪著你。你當真信了他哄你的那些鬼話,一輩子隻會喜歡你一個人,隻會娶你不成?好,我現在就帶你去見一個人。”

    說著,她不顧沈湘的掙紮,拽著她的胳膊,一路拉著她踉踉蹌蹌的就往外走。

    等伸手拉開了門,她就對站在院中的采薇沉聲的吩咐著:“備馬車,去大承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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