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沅迴到漱玉院之後,就蹙著眉坐在炕上,心裏想著剛剛的事。

    剛剛木蓮說的那些話青荷也聽到了,這當會她就很氣憤的說著:“那個薛玉樹也太不要臉了。先前還給姑娘寫書信,見姑娘不理睬他,他轉過頭就去給三姑娘寫書信。”

    又同沈沅說道:“姑娘,不如咱們現在索性就將這件事鬧大,看薛玉樹他還有什麽臉再在咱們家?到時也給薛姨娘些顏色瞧瞧,讓老爺知道她心裏到底安的都是些什麽齷齪心思。”

    “這件事如何鬧呢?當初那封書信,你以為薛玉樹還會留著?必然早就已經毀掉了,咱們是一些兒證據都沒有的。說不定還要被他和薛姨娘反咬一口,說我不知廉恥,見到個男人就以為他心悅我,寫了書信來撩撥我。”

    沈沅說到這裏,心中也有些懊惱起來。當初就不該將那封書信拿去還給薛玉樹的。留在她手上,總是個證據。但當時她隻想著要盡快的讓薛玉樹離開沈家,所以才讓采薇用那份書信去威脅他聽從。但沒想到薛玉樹竟然是個這樣的人……

    頓了頓,沈沅又繼續說了下去:“且這事這會若真鬧了出來,湘兒可要怎麽辦?固然薛玉樹再不能在咱們家,父親心中也會對薛姨娘動怒,但到時受傷害最大的是湘兒。投鼠忌器,這事咱們暫且隻能瞞著,而且還要仔細不能讓其他人知道。”

    青荷聽了這話,呆了一呆。她沒想到這裏麵竟然還會牽涉這麽多。

    而采薇則是一臉擔憂的問著:“那接下來可要怎麽辦呢?看三姑娘今兒的那個樣子,她對薛玉樹……”

    沈湘對薛玉樹必然是真的動了心的。不然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不會這樣的同一個男子書信往來,而且還私下相約。

    沈沅沒有說話,不過一雙纖細的遠山眉蹙的越發的緊了。

    她想要去查一查薛玉樹的事。她不信像薛玉樹這樣的人背後會沒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若能握住他的一些把柄,就能逼迫他離開沈府。但是韓掌櫃昨兒晚上已經出發前往蜀地了,俞慶早先被她遣出去找尋玉茗的下落,暫且還沒有迴來,細算來,現在她手邊竟然沒有一個可以讓她信任的人去幫她查一查薛玉樹在外麵的事……

    沈沅蹙著眉頭想了一會兒,就吩咐青荷去讓小廝備馬車,她要去沈家祖宅。

    等到了沈家祖宅,就見楊氏正拿著剪刀站在庭院中修剪一盆杜鵑花盆景。聽小丫鬟通報說那邊府裏的大小姐來了,楊氏就將手裏的剪刀遞給旁邊的

    丫鬟。然後她一抬頭,就見沈沅帶著兩個丫鬟正急急的走了進來。

    楊氏迎上前,拉著她的手,問道:“看你這著急的模樣,可是有什麽急事?”

    沈沅屈膝對她行了個禮,問了好,然後兩個人進了屋,隔著小炕桌在羅漢床的兩邊坐了下來。

    丫鬟捧了茶上來,又拿了一隻填漆描金繪西番蓮紋的攢盒放在了炕桌上,裏麵放了各色糕點蜜餞之類。

    楊氏指著裏麵中間格子裏放的金絲琥珀蜜棗笑道:“這是前兒我那間書畫鋪子的掌櫃遣人送過來給我的。說是他新近讓人去徽州采買紙墨筆硯,見那裏的金絲琥珀蜜棗遠近聞名,所以就特地的帶了些迴來。我吃過幾顆,倒確實是甜的很。你嚐嚐。”

    沈家祖上也是顯耀過的,傳到現如今雖然漸漸落敗了,但也是很有幾分家業的。這間書畫鋪子就是其中的一份產業。沈沅小的時候還曾隨同沈洛去那間鋪子裏玩過。見賣的都是好澄心堂紙,高麗紙,還有徽墨,宣筆,歙硯等各種紙墨筆硯。

    沈沅沒有拿金絲琥珀蜜棗,而是一臉正色的說道:“大伯母,我今兒過來,實則是有事要求您。”

    楊氏見她這個樣子,當即便也正色了起來,忙問道:“看你這個緊張的樣子,是發生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事不成?”

    “唉。”沈沅輕歎了一口氣,“湘兒這個孩子,實在是讓我操心,我也是羞於啟齒的。薛姨娘有個娘家侄子,名叫薛玉樹,年初來京會試,父親一片愛才之心,就留他在家居住。不想他是個不安分的,薛姨娘又故意在背後攛掇,他竟是想要攀上我父親,做父親的女婿,好讓父親日後在仕途上能幫他。他前些時候給我寫了封書信,說了他的愛慕之意,被我命丫鬟將那份書信擲還給他,讓他離開我家。當時他因著害怕,答應的好好兒的。後麵我忙著父親續弦,還有宅中的一應瑣事,便沒有太去注意湘兒和他的事。可今兒上午我才得知,薛玉樹見當日我擲還了他寫給我的書信,竟然轉而去撩撥湘兒。湘兒便上了當,這半個月都與他有書信往來。大伯母您是知道的,湘兒原就心中不喜我,好不容易的這些時候才好一些,若我現在當麵去同她說這事,隻怕她又要同我鬧。若隻是同我鬧還罷了,我就怕這事若鬧大了,父親知道了,他的性子您也知道,會如何發落湘兒呢?說不得,我還隻能死命的掩下這件事。但也不能放之任之。我剛剛想了許多時候,都不曉得這事該求誰幫忙。想來想去的,也就唯有求到大伯母您這裏來。您看,您能不能找幾個可靠的

    人去查一查那個薛玉樹的底細?若能知道他的一些把柄,那可就再好也沒有了。再有,前些時候我同您說過,讓您相看一戶好人家,將湘兒的親事早些定下來,不知現如今您相看的如何了?若能現在就將湘兒的親事定下來,那總是好的。”

    楊氏聽了她說的這番話,又氣又惱:“湘兒這個孩子怎生這樣的不懂事?她不知道若這事教你父親知道了,你父親會如何?往後她還如何做人?再有,薛姨娘和她的那個侄子也實在是,實在是讓人不齒。”

    楊氏性情溫和,從不會責怪人,這一句讓人不齒已經是極大的譴責了。

    沈沅沉默著,沒有說話。

    當初她何嚐不是如同沈湘一般,為著李修源做了那些個不知羞恥的事出來?那些苦果她後來都自己一一的嚐了,她不希望沈湘也會落到那個田地。

    楊氏見沈沅低著頭不言語,就拉了她的手,歎道:“你母親走了,可憐你長姐如母,要操心這個,操心那個,看看你自己,較前些時候又瘦了,下巴都尖了,我看著都心疼。你放心,湘兒是我的侄女兒,我怎麽會不幫她,眼睜睜的看著她往火坑裏麵跳不成?我待會兒就會找幾個可靠的人,讓他們出去查一查那個薛玉樹的底細。不過你也知道的,我這裏都是些老仆,又都是老實本分的人,以往沒有做過這樣的事,而剛聽你說,那個薛玉樹又是個精明的人,我擔心他們不能很快的就查出他的事來。至於說湘兒的親事,我前幾日倒是聽人說起了一戶人家,隻是我心裏還在猶豫,所以就沒有過去同你說。”

    “是個什麽人家?”沈沅忙問道,“家世如何?人如何?”

    楊氏見她問起,少不得的就細細的告訴了她:“那個人姓宋,名叫成濟,現年十九歲。若論起來,倒是你洛哥哥的同窗。今科的會試也中了,二甲第二名。現在同你洛哥哥一道,在翰林院當差。若論他自身的人物都是好的,我也見過,相貌生的清俊不說,為人也謙和有禮。隻是一樣,家世差了些。父親隻是個舉人,一輩子都沒有考中進士。後來靠著吏部大選,在衙門裏做著一個不入流的小吏。母親是個秀才的女兒,倒是個和氣不過的人。他還有一個姐姐,不過已經出嫁了。現如今他就同他的父母住在西柳胡同。倒是自己家的房子,不過不大,也就小小的一處一進院落罷了。”

    沈承璋畢竟是個四品的官兒,而沈湘又是他的嫡女。若許配給宋成濟,倒確實是下嫁了。楊氏就是想到這一點,才遲遲沒有去同沈沅說起這事。

    沈沅垂著頭,仔細的想了一想,隨後才道:“雖說這個宋成濟的家世是不怎麽樣,但他本人卻是個爭氣的。二甲第二名,現如今又在翰林院當差,往後必然前途光明。這可是新貴之人。想必若您去同父親說起這門親事,父親必然會同意的。”

    “但他的家世實在是,實在是貧寒,”楊氏遲疑著,“隻怕湘兒自己是不肯的。”

    沈沅就說道:“家世差些兒又如何?最要緊的是他本人上進。總過於那些家世雖好,但本人卻是不求上進的紈絝子弟。大不了到時我將母親留下來的陪嫁多給湘兒一些,往後她的日子也必然不會差。”

    宋成濟本人上進固然是要緊的,但還有一個好處,他家裏現如今隻有父母,且聽著他父母都是老實和善的人。有一個姐姐還嫁了出去,並沒有許多亂七八糟的嫡庶子女,妯娌之類,人口簡單,沈湘嫁過去就是女主人,就不會有那些暗地裏齷齪肮髒的事,沈湘過的自然就會舒心。

    楊氏想了一想,覺得沈沅說的確實在理,便說道:“既如此,那我明兒就去同你父親說這事。若你父親應允了,我就遣人去宋家說一聲。他們家必然是肯的。”

    正四品太常寺少卿的嫡女,他們家這還是高攀了呢,怎麽可能會不答應?

    沈沅這時卻又說道:“您暫且先不要去同我父親說這事。這是湘兒一輩子的大事,我心中總想要親眼見一見這個宋成濟,這樣我才會放心。大伯母您看,您能不能安排一下,讓我見一見這個人呢?我隻躲在暗處悄悄的看一眼就行。”

    這也是應當的。楊氏明白沈沅事事為沈湘著想的心情,就一口答應了下來:“再過三日就是休沐的日子。等待會你洛哥哥散值迴來,我就同他說一聲,讓他那日約了宋成濟到我家來做客,到時你站在屏風後麵看看他。”

    這可是再好也沒有了,沈沅應了。隨後又同楊氏說了幾句閑話,她便起身告辭迴來了。

    沈沅心中擔心沈湘,所以迴來之後就吩咐了青荷,讓她無事就守在綠綺苑外麵的僻靜處,看沈湘可還會私下同薛玉樹見麵。

    木蓮她總歸是不大信得過的。而且木蓮是沈湘的貼身丫鬟,做什麽事都要帶著她一起。若沈湘真要去見薛玉樹,隻怕木蓮也不能立時就遣人過來告訴她。所以竟還是讓青荷在綠綺苑外麵守著才好。

    心中又盼著沈洛和那宋成濟早日休沐。等看過了宋成濟,若他果真是個好男兒,便作速將沈湘的親事定下來,到時她總歸可以放心些

    。

    不想次日上午,沈沅才剛用過早膳,正讓采薇和青竹展開了那匹玄色焦布,拿著剪刀要裁剪布料,給沈泓和沈承璋做袍子,忽然就見青荷飛跑了進來。

    “姑娘,”青荷進屋之後也顧不上行禮,急急的就說道,“剛剛我看到三姑娘帶著木蓮出了院兒,我就悄悄的尾隨在她身後,想要看她去哪裏。不想她一徑的到了前院,吩咐小廝備了馬車,然後就帶著木蓮上了馬車,也不曉得到底要去哪裏。”

    沈沅迴手將手裏的剪刀交給了站在一旁的豆蔻,吩咐青竹:“你現在去綠綺苑裏打聽打聽,看三姑娘先前可有說過要去哪裏。”

    又叫采薇:“你現在去前院走一趟,看薛玉樹可有出去。若出去了,問一問伺候他的晉陽,看他去了哪裏。”

    若薛玉樹在家還罷了,若薛玉樹也不在家的話……

    沈沅捏緊了手心。

    青竹和采薇也知道這事緊急,答應了一聲之後,忙忙的就都轉身出去了。沈沅看著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青荷,叫她:“你且歇息著。豆蔻,倒杯水來給她喝。”

    豆蔻應下了。將剪刀放在了一旁的笸籮裏,轉身去給青荷倒水。沈沅則是坐在炕沿上,蹙著眉想事情。

    約莫一炷香的功夫過後,青竹先迴來了,忙向沈沅稟報著她探聽來的消息:“奴婢問過翠兒,翠兒說昨兒晚上三姑娘去見了老爺,同老爺說她前些時候在姑母家結識了那位梁慶雲姑娘。梁姑娘約了她今兒去西池看荷花,她想要去赴約,希望老爺能答應。老爺當時就應允了。”

    沈沅聽了這話,簡直都要給氣笑了。

    沈湘原就不喜歡結識人,這滿京的貴女,她同誰相熟?更不用說那個梁慶雲了。不過是姑母壽辰那日她見過人家一麵,連話都沒有說上兩句,人家會約她去西池看荷花?不過好在她倒也不笨,便是要出門,還知道拿這事做幌子,至少麵上不會讓人起疑心。

    而這時采薇也腳步極快的走進了屋子裏來。

    “姑娘,”采薇鼻尖上滿是細汗,想必這一路走的也很急,“薛玉樹並不在屋裏。我問過晉陽,晉陽說他臨出門的時候也沒有說要去哪裏。不過昨兒晚上薛玉樹倒是問過晉陽,西池在什麽地方,應當如何過去?又問西池可有什麽好玩的景致。”

    沈湘說要去西池,薛玉樹又問西池在什麽地方,有沒有什麽好玩的景致,必然是他們兩個人一早兒就約好了今兒要去西池的。

    沈沅霎時隻覺得胸腔裏的一顆心突突的亂跳著,麵色極不好。

    沈湘實在是讓她操心。若這當會沈湘站在她麵前,她都擔心自己會控製不住的劈麵就扇她一個耳光。

    不過到底還是將心裏的那股子怒氣硬生生的壓了下去,隻沉聲的吩咐青竹和豆蔻看家,讓她們萬不能將這事走漏半點風聲給外人得知,一麵又叫了采薇和青荷隨她出門。

    她也要去西池。

    西池雖大,但總有遇到沈湘的可能。到時無論沈湘心中如何的惱她,她都要將她帶迴來。

    決不能讓沈湘同薛玉樹單獨待在一塊兒。誰曉得薛玉樹會做出什麽事來?若到時生米煮成了熟飯,鬧了起來,薛玉樹畢竟是個男子,不會如何,但沈湘……

    沈沅閉了閉眼。再睜開雙眼的時候,她眼中目光堅定冷然。

    薛玉樹這個人,實在可恨,絕不能就這樣輕易的饒恕了他。

    馬車一路疾馳,等到了西池,采薇和青荷扶著沈沅下了馬車。

    西池是京城中聞名的賞荷花的好去處。正是仲夏,就見一片開闊的水麵上滿是亭亭玉立的碧綠荷葉。中間又夾雜著粉的,白的荷花。微風拂過,荷香幽幽。

    沈沅無心賞花,目光隻在池岸上各處望著。采薇和青荷也四處望著。

    雖不說遊人如織,但前來觀賞荷花的人也不少,一時急切間,竟是找不到沈湘的身影。

    找了一會兒,青荷就麵帶愁容的說道:“這西池這樣的大,周邊又有亭台樓榭,酒樓茶肆,姑娘,這,這要到哪裏去找尋三姑娘呢?”

    沈沅自然也知道這樣漫無目的的找尋沈湘是件極傻的事,但是有什麽法子呢?隻要一想到沈湘這當會可能和薛玉樹單獨相處,她就覺得勢必要找到沈湘。哪怕就是再傻的事她也要去做。

    “繼續找。”她咬著牙,沉聲的吩咐著。

    今兒是個大晴天,烈日當空,池岸邊的垂柳葉子都曬的要卷起來了一般。

    沈沅和采薇,青荷在樹蔭裏走著,可即便這樣,依然覺得熱。不一會兒的功夫她就覺得身上出了汗。但即便如此,她也不肯歇息一下,在池岸上的樹蔭裏和亭台樓榭裏四處找尋著沈湘的身影不說,若遇到酒樓茶肆了,也要遣采薇或青荷進去看一看,問一問。勢必要早些將沈湘找到才好。

    隻不過主仆三個人這般兒找了好一會兒,依然不見沈湘的身影。

    天氣原就熱,沈沅又擔心沈湘,兩相夾擊之下,她心中由不得的就開始焦躁了起來。而一焦躁,就覺得越發的熱了。漸漸的,她隻覺雙耳轟鳴,頭也開始暈了起來,眼前看到的一切事物也漸漸的有了重影。

    恍惚間,似是看到有個人正往她這裏疾行過來,隨後她又察覺到有人扶住了她。

    這當會她的眼前已經漆黑一片,意識漸漸不清。她隻覺得扶著她的那個人氣息是那樣的熟悉,分明就是上輩子她失明之後,陪了他一年的那個人。

    她心中激動,反手便握住了那人的手,唿吸急促,卻又帶著滿滿的期盼,低低的問著:“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你迴來找我了,是不是?”

    問完這句話之後,她再也支撐不住,身子就猛的軟了下去,人也開始沒有了知覺。

    等到再次有知覺的時候,她隻覺得額頭上涼涼的。

    她緩緩的睜開雙眼,就發現自己正靠坐在一座涼亭的柱子上。采薇和青荷正一左一右的坐在她身邊,兩個人的眼圈兒都是紅的。青荷的手裏還拿了一張卷了起來的荷葉,裏麵都是水。

    額頭上涼涼的,是青荷打濕了自己的手帕子,敷在上麵的緣故。

    青荷是最先看到沈沅醒過來的。當即就又驚又喜的抬頭叫采薇:“采薇姐姐,采薇姐姐,姑娘醒了。”

    采薇忙看過來。見沈沅雙目清明,她立時就落下淚來,哽咽著說道:“姑娘,您終於醒了。真是嚇死奴婢了。”

    沈沅心中也知道自己剛剛是中暑了。見著采薇和青荷的這個樣子,她就想要安撫她們兩句。但她還沒有來得及開口說話,忽然就注意到涼亭裏還有一個人。

    那個人穿著一身墨綠色的袍子,雙手背在身後,正麵對著水麵,沈沅隻能看到他高大挺拔的背影。

    但這背影,讓她莫名的覺得很熟悉。她心中漸漸的想起一個人來。但同時她又覺得荒謬。他如何會在這裏呢?莫不成是自己中的暑熱未退,眼前的這個,隻是她看到的幻影?

    她心中正這樣疑惑著,忽然就見那人轉過身來。

    長眉星目,犀利深沉的目光,不是李修堯又會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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