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陸佳的調戲,程洲還真沒有法子。就連他冷著臉,陸佳也是不怕,依舊笑嘻嘻地湊上來。程洲性子豁達,知道她愛玩愛鬧,也不會真的同一個晚輩計較,久而久之,就習慣了她所謂的調戲。


    所以隻能說,習慣是可怕的。


    這也是陸佳的算盤,她就是要用溫水煮青蛙的方式,慢慢將程洲這隻她所看中的美味青蛙弄到她的碗裏來。


    陸佳在天山上終究還是受了涼,等從天山上下來後當天晚上便開始發燒了。


    他們兩個住在一個牧民的家中,以兄妹的名義暫時住在這邊。


    程洲發現陸佳生病,還是因為陸佳一大早都沒起來用早餐,他察覺到不對勁,直接推開房門,才看到了燒得臉頰通紅的陸佳。


    程洲常年出行在外,對於一些基本生病的應對還是知道的。他拿出銀子,請這家的老奶奶幫忙照看陸佳,時不時幫忙換一下額頭上的濕毛巾,自己則是外出去買些藥材迴來。


    藥買迴來了以後,還得煎藥。


    幸好陸佳十分省事,餵她藥也是乖乖地吃下去,除了多了幾分孩子氣,需要人哄以外——喝一口得餵她吃一個蜜餞,其他一切都還好。程洲還是第一次哄人,哄得額頭都滲出了冷汗,隻覺得比殺敵還要心力交瘁。


    等餵完一碗藥,準備讓陸佳好好休息後,陸佳卻扯住了程洲的袖子,不讓他離開。


    程洲說道:「你好好睡一覺,我明天早上再來看你。」


    陸佳因為生病的緣故,嗓子有些喑啞,再加上臉色蒼白,看上去更可憐了,「不行,我發燒時,一閉眼就會做噩夢,我一個人害怕。」


    程洲有些無奈,「我讓老夫人陪你?」


    陸佳說道:「我不願麻煩人家老人家,會打擾她休息。」她的手拉著他的袖子,明明困到了極點,卻依舊不肯鬆開。


    程洲心中某個地方軟了下來,妥協地嘆了口氣,「我不走,你快休息吧。」


    陸佳含含糊糊說道:「你同我說你這些年一些有趣的經歷吧,我想聽。」


    「你想聽什麽?」黑夜之中,他的聲音猶如美酒,越發得香醇醉人。


    陸佳嘴角勾了勾,「說說你學藝的事情唄,或者剛入江湖時發生的一些有趣的事情。」隻要是關於他的一切,她都很感興趣的。很想知道是什麽樣的經歷,鑄成了他這麽一個人。


    程洲隨意坐在地上,劍擺在旁邊,「那時候嗎,我剛下山,一心想要除暴安良……」


    在他的說話聲中,陸佳睡意越來越濃,眼皮越來越沉重,最後墜入了美夢之中。


    即使睡著時,她也能夠感覺到他的陪伴,他的氣息讓她感到十分安心,甚至希望這樣的時光能夠持續下去。


    隻可惜陸佳的身體從小就很好,就算是發燒,吃了藥,睡了一覺就又重新活蹦亂跳的。讓她想要多體會一下被程洲照顧的溫馨感受都沒有。


    她那叫一個恨鐵不成鋼——她這個不爭氣的身體!怎麽就不懂得多生幾天病呢!


    等離開了天山以後,程洲便開始返迴京城。


    陸佳其實並不想那麽早迴去的,但是別看程洲在很多事情上都對她十分縱容,該強硬的時候,還是很強硬的。


    程洲直接說道:「趁這花還沒凋謝,還是盡快送到京城的好。你義母一向喜歡這些,正好送給她。」


    陸佳心中突然微妙地不舒服了起來,該說是女子的直覺嗎?她總覺得程洲對義母好的過頭了。每次她義母生辰,他都會給她搜羅不少奇異的花草。而她的生辰,他根本就沒記住過,更別提是精心準備禮物了。


    她好氣啊!


    她不滿說道:「從我小時候到現在,你都沒有送過我一件生辰禮,你偏心!珠珠姐姐的生日你肯定每年都有準備禮物的吧?」


    陸佳才不會傻到直接問他說,你是不是暗戀我義母?那樣隻會讓他們兩人之間更沒有發展的可能,因此她換了另一種委婉的形式抗議。


    程洲被她指責,一時也無語凝噎。


    他沉默了一下,說道:「那你今年生辰,我再送你禮物?」


    陸佳悲憤道:「我今年生辰早過了!你連我的日子都記不住!」


    對付無理取鬧的女人,程洲還真沒有什麽經驗。他以前遇到,直接跑就是。但是麵前這姑娘,他還真不能丟下她就走。他忽的靈光一閃,「可是你也沒給我送過生辰禮啊。」


    嗯,沒錯,所以他們扯平了!程洲為自己的機智點了個贊。


    陸佳從善如流,「好!以後我每一年都會給你準備生辰禮,你也不許忘了我的!」


    程洲見總算將她哄過來了,心中不由鬆口氣,「好,那就這樣說定了。」


    陸佳眼睛眯了眯,忽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接在程洲臉頰處親了一口,聲音那叫一個響亮。


    程洲對陸佳壓根沒有提防,加上陸佳行動太快,導致直接被偷襲成功。


    臉頰上柔軟的觸感和縈繞著他的淡淡馨香,讓他的心跳如擂,他指著陸佳,「你,你……」


    陸佳見他被刺激得連話都說不清楚,眼底蕩漾著淺淺的笑意,麵上卻依舊無辜的樣子,「我想起今年你生辰也過了,所以特地補給你的生辰禮啊!」


    她揚了揚眉,說道:「這個禮物不喜歡嗎?那就再來一個!」


    說罷,她飛快地在程洲右邊臉頰親了一口。先前她親的是左邊,現在親右邊,一邊一個剛剛好!


    程洲接連兩次被襲擊,總算是迴過神來。


    他憋了半天,也隻憋出一句,「你畢竟是個姑娘……以後還是別隨便做這樣的舉動,不好。」


    陸佳乖乖點頭,「嗯,我不隨便對人做。」她隻對他做!


    程洲總覺得哪裏不對的樣子,但是又想不出不對的地方。


    陸佳則是有些惋惜:早知道他那麽呆,都沒避開,她就應該直接親嘴的,真是失算了!


    ……


    因為成功占了程洲便宜的緣故,陸佳心情十分不錯,即使要返迴京城,也絲毫無損她的好心情。為了避免將某人給嚇跑,接下來的日子她倒是乖巧了許多,不再對程洲動手動腳的,最多也就是語言上沾點便宜,調戲他罷了。


    程洲在鬆了口氣的同時,又微妙的有些不習慣。


    等他們返迴京城時,已經十一月了。


    當聽到京城的流言時,程洲有種拔腿就跑的衝動。


    為什麽全京城都已經認定他是陸佳的生父?


    他忽的想起了在蘇家的時候,陸佳可是眾目睽睽之下喊他爹的,隻感覺頭疼欲裂。不知道他現在澄清還來得及嗎?


    陸佳咳嗽了一聲,說道:「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澄清的!」


    她還想邀請程洲去她家住,隻是公主府的下人已經將她請了迴去。很顯然,她這一路惹事太多,她娘也坐不住了。


    程洲……根本信不過她的話,總覺得這丫頭隻會將事情越弄越亂。他幹脆去雲夕那邊,找她尋求幫助。在程洲眼中,雲夕姐姐是天下第一等的聰明人,雲深都隻能排在她後麵。


    雲夕知道他一路的遭遇後,笑得前俯後仰的。笑過以後,雲夕也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了。佳佳這孩子,雖然活潑調皮了點,但也就是在熟人麵前才這樣,平時更不曾見她這樣調戲一個男的。


    隻怕佳佳是真的喜歡上程洲了。她覺得自己有必要找個機會同佳佳說一下這事。倘若佳佳是真心的,那麽她也不會做所謂棒打鴛鴦的事情,但若佳佳隻是覺得好玩的話,那麽她就得阻止了。雖然佳佳是她的義女,但程洲本身也是她的好友,雲夕不想看到兩人最後鬧得不可收拾。


    另一邊,佳佳迴到家後,便聽到她娘不鹹不淡的聲音,「你這一趟出去,可真是風光呀,還給自己找了個爹。」


    佳佳不由抖了下身子,然後就撲上去撒嬌了,「娘,我好想你啊。」


    陸翊染冷酷無情地將女兒推開,「是嗎?我倒是看不出來。」


    「托你的福,你娘我和程洲幾百年前的事情又被翻出來了。」對於外麵人怎麽說,她倒是無所謂,反正那些人也不敢在她麵前大放厥詞。可是某人卻開始吃起了醋,這幾天都陰陽怪氣的。


    都是年少無知惹的禍啊!


    陸翊染忍不住瞪了始作俑者一眼。


    陸佳聞言,大吃一驚,「娘,你以前真和他有一腿嗎?」她忽然想起她和她娘在審美上的確蠻一致的,喜歡上同一個人是很正常的。


    陸翊染道:「隻是看他生得好所以調戲了一下而已,你想哪裏去了?」


    陸佳長長吐出一口氣,「那就好。」


    陸翊染磨牙道:「你爹這幾天正和我鬧脾氣呢,你給我快點解決好這件事。」


    陸佳忽的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娘想要澄清這流言是嗎?我這邊有一個很不錯的法子,我和程洲直接成親就可以了!我們兩個都成親了,他總不可能是我爹吧!」


    知女莫若母,陸翊染聽女兒這歡喜的聲音,哪裏不明白她的那點小心思,「你看上他了?」


    陸佳難得羞澀了起來,「別用看上這詞,我可不是隨便玩玩的,我在很認真地喜歡他呢。」


    她喜歡一個人,便坦坦蕩蕩的。


    換做是別的母親,還真會因為尷尬而阻止。母女兩都看上一個男的,說出來也太好笑了點。但陸翊染則不然,她反而笑了,「眼光不錯,程洲是比京城裏那些毛孩子好。」


    陸佳得了娘親的允許,越發地開心,「我爭取在過年前拿下他!」


    ……


    陸佳還沒找程洲,程洲就已經找上了她,說道:「我們還是盡快澄清流言的好。」


    陸佳笑眯眯地瞅著他,看得程洲感覺自己想像是被豹子盯上的兔子一樣,清脆的嗓音帶著幾分的蠱惑,「其實我們兩個隻要成親了,流言就會不攻自破。」


    她想了想,想要拿下程洲,還是得用掉手段,比如說下一記猛藥,否則程洲隻怕會一直將她當做晚輩來看待。他先前縱容她,也隻是因為她是晚輩,偏偏陸佳不想當她晚輩。


    程洲差點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你在說笑吧?」


    陸佳說道:「我沒說笑啊,我是認真的!我喜歡你,也想要同你在一起。你有喜歡的人嗎?」


    若說喜歡的話,在他初入江湖的時候,他曾經喜歡她的。喜歡她從容的淺笑,外柔內剛的姿態。在知道她同雲深兩情相悅以後,他便將這份感情壓在了心底深處。


    若是在十年之前,陸佳詢問他這個問題,他肯定會毫不猶豫告訴自己是那人是杜雲夕。


    隻是今日……那抹身影似乎已經漸漸淡了。


    「那你喜歡我嗎?」陸佳眨著眼,用亮閃閃的眼神看著他。


    麵對那雙期待的眼神,程洲發現自己很難說不喜歡,畢竟陸佳本身就是個討人喜歡的小姑娘。


    他這一遲疑,陸佳已經撲了上去,直接啄了一下他的嘴唇,說道:「既然不反對,我就當你默認了。當我的駙馬,總比當我爹要好吧。」


    在她撲上來的時候,程洲能夠看到她那雙明亮的眼睛中盛滿的炙熱的感情,就像是一團火一樣,要將他整個人燃燒。


    在那一瞬間,程洲腦海中的念頭不是推開她,而是——嘴唇好軟。


    完蛋了。他好像是真的有點喜歡這個小姑娘。或許是在她惡作劇地偷襲他時,或許是她撒嬌著不讓他離開時。


    他隱隱想道。


    下一秒,陸佳直接笑得軟了彎了腰,「呀,接吻的時候,別忘了唿吸啊,你這是打算憋死自己不成?」


    「你果然不行,還是需要我多教教你啊。」她的聲音充滿了讓人氣得牙癢癢的洋洋得意。


    是男人都無法被人說不行,程洲眼力醞釀著危險的風暴,第一次主動吻了迴去。


    陸佳心道:義母誠不欺我,激將法果然對程洲十分有用!計劃通!


    ……


    另一邊,雲夕和陸翊染坐在高處的亭子中,這個高度恰好能夠將整個公主府收進眼中。


    雲夕慢條斯理地泡茶,陸翊染手中則拿著一個簡陋的望遠鏡,不時地嘖嘖嘖。顯而易見,這兩人直接使用望遠鏡來偷窺佳佳和程洲的進展,一點也沒有自己行為很厚顏無恥的自覺。


    陸翊染看完後,將望遠鏡放桌上一放,不滿道:「這程洲也太不行了吧,居然這麽快就被拿下,他好歹也給我支撐到年後吧。」


    「我還以為佳佳得吃好一番苦頭,誰知道居然親幾下,他就從了?」


    當年她都追了他好幾天,程洲卻隻知道躲著她。想到這裏,她頓時心裏不平衡了起來。


    雲夕斜睨了她一眼,同自己的女兒爭風吃醋,她還真是好意思。


    她喝了一口茶水,放下杯子,「佳佳那麽可愛,程洲喜歡她也是正常的。好了,願賭服輸,你也該給賭注了吧。」


    陸翊染有些鬱悶地將自己新得的一塊玉佩給了出去。


    倘若陸佳知道自己的兩個長輩直接拿自己和程洲的感情進展開賭了起來,一定會炸毛的。


    雲夕把玩著這玉佩,笑眯眯說道:「前兩天佳佳找我要了幾種催情又不傷身體的藥物。我覺得,為了避免夜長夢多,避免程洲反悔,她很有可能這幾天就將這藥給用上。」


    霸王硬上弓這種事,佳佳絕對做得出來的。從這點來看,她還真的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陸翊染的眼皮跳了跳,別告訴她,她明年就要當外婆了,她還沒做好這個心理準備呢。


    她咬牙切齒地站起來,說道:「走,咱們去寫信!」


    「寫給誰?」


    「該寫信給程洲他師傅了,總不能等孩子都生出來了,兩人才成親吧。」


    雲夕笑著跟在她身後,「說的也是,總是佳佳主動也不好,也該程洲主動一迴了。」


    她不由看向了陸翊染的肚子,隻怕公主府這段時間很快就要雙喜臨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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