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夕立刻到她娘於青然那邊。她這些年來沒少費心思給她娘調理身體,於青然作為一品內大臣夫人,今天也進宮參加這宴席了。於青然是真正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雲夕可不願她娘一不小心就遭了算計。


    雖然不知道這些刺客到底沖誰而來,但雲夕卻有著隱隱不好的預感。幸虧於青然的座位距離她很近,轉瞬之間,雲夕便到她麵前,直接抽出了白綾作為武器。


    她這白綾可不是尋常的綢緞,裏麵縫製著蠶絲,最是堅韌。


    這二十個刺客,有七八個衝著楚齡而去,幾個目標則是後宮的嬪妃,另外的人則分散開來。


    轉瞬之間,已經有好幾個大臣受了傷。


    宮裏的侍衛也反應了過來,迎了上去,刀劍相擊,寒光閃爍。


    忽的兩個女子直接朝著雲夕這個方向飛了過來。


    哼,來得正好!她之所以沒上前解決這些人,不過是擔心她娘罷了。這些人自己上前找死,那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雲夕白綾一甩,瞬間便繳了其中一人手中的劍,往對方脖子一抹,輕而易舉收割了一條性命。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雲夕雖然露一手,便讓這些刺客明白她這邊根本就是啃不下的鐵板。正常人遇到這種情況,便該知道退縮了才是。也不知道這些人是哪根筋不對,竟是直接同她槓上了,仿佛同她有什麽仇恨一般。


    「我來看護趙夫人。」


    朵朵也來到她身邊,接過護衛工作。


    雲夕衝著她點了點頭,直接殺了過去。裙褶飛揚,身姿優雅,動作卻一點都不留情,很快的,雲夕的周圍便躺了兩具的屍體。


    「雲夫人,小心。」


    一道驚唿聲響起,雲夕餘光瞥見吳茵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了她身邊,這聲音便是出自她口。


    一個女刺客從背後的方向揮劍向雲夕殺來。吳茵似乎想要上前攔著,雲夕隻覺得她礙事,直接將她推開,身子輕輕一躍,不慌不忙地持劍一挑。她模樣纖細柔弱,卻有著與相貌不符的天生怪力,這一下,便讓刺客的虎口之處被震得發麻,因為疼痛而不由鬆開手,劍直接掉落地上。


    雲夕抬手往她脖子一抹,在鮮血噴濺到她身上之前,便已經閃開來。


    這時候,其餘的刺客也都被收拾好了。


    鼻間縈繞著的淡淡血腥味讓雲夕眉頭不由微微皺起。也不知道這些刺客到底是受誰指使,竟有不少人針對於她。


    而且她們的身手雖然稍遜於她,當在江湖上也稱得上是一流高手了。


    楚齡雖然身邊的護衛最多,但是在打鬥之間,不可避免地受了些傷,左手臂上血液不斷地往下流,他寒著臉道:「將這些刺客都帶下去,好生調查。」


    雲夕環視了周圍一圈,受傷的人並不算多,大約在十來人左右,受傷最重的便是大學士肖長東了。他的胸膛上甚至開了個口,臉色蒼白。至於其他人,基本都是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楚齡連忙吩咐人將太醫叫過來,給受傷的人包紮一下。


    雲夕直接走過去,掏出了千鶴膏,先將千鶴膏塗抹在他傷口處,好歹先止住血再說。


    肖長東感激地看著她,勉強做了一個拱手表示謝意的動作。


    太醫們很快便氣喘籲籲地跑過來了,在匆匆忙忙行禮過後,便開始給受傷的人診斷。


    雲夕走到雲深身邊,看他身上依舊纖塵不染,連個血滴都沒有,這才微微鬆了口氣。準確來說,這次她所認識的熟人基本都沒有受傷的。


    等所有太醫診斷完後,隻說大學士肖長東傷到了根本,得好好調養個幾年。


    對於肖長東而言,能夠保住這一條命依舊是萬幸了,反正肖家不缺這點錢,可以慢慢調養。


    原本好好的除夕宴因為這一場突如其來的刺殺便這樣匆匆落下了尾幕。楚齡也揮手讓大家各自迴去。


    雲深作為都指揮室,還得留下來處理一下後續事情。雲夕便跟著她娘他們一起離開,說實話,有了今日這一遭,她也有些放心不下,還是送她娘平安迴去的好。


    在馬車上,於青然的臉色依舊有些蒼白。她這身體原本就不能受到太大的驚嚇,「也不知道是誰竟是那般大膽,竟敢刺殺陛下。」


    雲夕坐在她身邊,將暖手爐往她手中塞,說道:「陛下定會好好調查這事。」


    於青然又道:「沒想到那吳四姑娘倒是好的,明明和你素昧相識,在那種情況下,還要保護你。」


    雲夕怔了幾秒才反應過來,這吳四姑娘便是那吳茵,她扯了扯嘴角,說道:「她別拖我後腿就很好了,還保護呢。」


    吳茵想要保護她?


    這話不是一般的可笑,在宴席開始前,她可是察覺到她對她的敵意。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也不知道她那「保護」的行為背後有什麽樣的目的。


    雲夕眼睛微微眯了起來——吳茵腦子就算進水,也不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她既然做出那樣的行為,隻怕有不會受傷的底氣。


    難不成,這刺客同她有關?


    她忍不住往這個方向想去,越想便越覺得有道理。吳茵本身沒有什麽武功,在那種混亂的場麵下,卻能夠順順利利地來到她身邊,說不是刺客放水都說不過。


    於青然嗔怪道:「你這孩子也真是的,哪有這樣說話的,她也是一片好心。」


    在事情調查出結果之前,雲夕自然不會露出痕跡,即使麵前的人是她娘也一樣。她轉移話題,「也不知道那刺客同我有什麽深仇大恨,那麽多人圍攻我一個。」


    於青然想到那場景也十分後怕,拍了拍她的手,恨恨道:「都是爛了腸子的人,壞人不殺,偏偏要對付好人。」


    將於青然親自送迴去,雲夕才重新坐上馬車迴家。到家後的第一件事便是將身上還帶著血腥味的衣服給換下,洗了個澡。她有些慶幸珠珠和小布丁今天都沒有進宮。


    立秋正要將衣服拿去讓人洗,雲夕喊住了她,「等等,將那荷包留下。」


    被今天刺殺一事一打擾,她差點忘了蘇婉當時給她塞了小紙條,被她放在了荷包裏。


    立秋點點頭,取出那淡青色繡青竹的荷包,雲夕拿出裏麵的紙條,上麵是一排的阿拉伯數字。


    雲夕不由失笑,這是她和蘇婉現在交流情報的方式,她特地將阿拉伯數字從零到九都教給了她。


    手中捏著這紙條,雲夕顧不上頭髮還濕漉漉的,直接就去書房,從第二層抽出了一本浣紗記。


    然後按照上麵的密碼,開始翻閱了起來。一張小小的數字密碼,最後匯成了一條的消息:楚齡打算將吳茵賜予雲深為側室。


    雲夕挑了挑眉,京城人都知道雲深根本不納妾,這十來年也不是沒有人嚐試著給他送所謂的美妾,環肥燕瘦,千百種風情的都有,隻是這些送美人的人家下場都有些慘,大家看在眼中,也就歇了這份心了。


    雲夕看著這紙條默默出神,蘇婉不是那種會隨意信口開河的人,若不是已經確定了這事,她也不會將消息傳給她。


    她不認為楚齡會直接將吳茵賜婚給雲深做側室。說實話,吳茵好歹也是吳家嫡出的姑娘,這身份就算是當國公夫人都可以。讓她做妾室,等於是對吳家的侮辱。


    更何況雲深也不可能接受,強行賜婚的話雲深也會抗旨,無疑是在結仇。


    除非……楚齡有什麽法子,讓雲府不得不捏著鼻子認下這事。


    倘若吳茵和楚齡真有這打算的話,難怪吳茵那時候看她的眼神帶著敵意,壓根就是將她當做情敵。


    嗬,想當她的情敵?她也配!


    雲夕柔美的麵容湧現出了淡淡的殺氣。想當第三者也要看自己有沒有命。


    一條毛巾突然蓋在她頭上,雲夕的視野一下子變得黑暗起來。


    雲夕剛要拿下毛巾,一雙足以懲治為藝術品的手用毛巾輕輕擦拭著她的頭髮。


    感覺到身後傳來的熟悉氣息,雲夕放鬆了下來,嘴角不自覺牽起一抹淡淡的笑,「迴來了?」


    雲深嗯了一聲,又道:「怎麽不把頭髮弄幹?」


    雲夕這才注意到她的衣服多少被頭髮上的水給弄濕,這種天氣任憑濕漉漉的頭髮自然風幹,的確很容易頭疼。


    她也不隱瞞雲深,一邊享受著丈夫體貼的服務,一邊將蘇婉傳來的消息告訴他,「我剛剛也讓立秋去調查一下吳茵,想來很快就會有結果。」


    雲深語氣含著隱隱的怒氣,「癡心妄想。」


    這四個字也不知道是說吳茵,還是說楚齡,或者二者皆而有之。


    「對了,陛下今天找你有何要事?」


    雲夕想起他們兩人一起進宮的時候,楚齡特地讓人將雲深喊過去。


    雲深輕輕一笑,「他隻是詢問我,是否願意當太子的老師。」


    楚天湛其實是雲夕的弟子,隻是這層關係明顯不能放在明麵上。


    雲夕見自己頭髮也擦得差不多了,直接將毛巾拿了下來,抬眸問道;「你答應了嗎?」


    雲深嗯了嗯,唇角扯了扯,「這樣天湛以後來咱們家也有十分合理的藉口。」


    雲夕點點頭,這的確是好事一樁。


    雲深悠悠然道:「隻是我同楚齡談這事時,那殿內有個大屏風,屏風後麵藏著個姑娘。」


    雲夕挑了挑眉,「你怎麽知道是姑娘?」


    雲深皺眉道:「脂粉味太濃了。」


    雲夕心中一動,緊接著問道:「什麽味道的?桃花香還是荷花香?或是茉莉?」


    雲深十分確定,「桃花,混合著一點的玫瑰。」


    雲夕冷笑一聲,「那就是吳茵了。」


    當時吳茵曾經要往她身上撲來「救」她,所以對於她身上的香氣雲夕並不陌生。


    「看來咱們這位皇帝還真不是一般的喜歡拉皮條?他也別當皇帝了,當媒婆得了。」保不齊吳茵的小心思就是被楚齡給慫恿出來的。


    雲夕心中不由湧現出一股的怒氣,又被她強行壓了下來。


    「看來我們得盡快讓張真人出現在楚齡麵前了。」


    雲深贊同地點頭。


    「對了,今天的刺客……我有些懷疑是楚齡的自導自演了。」原本雲夕覺得和吳茵有些關係,等知道楚齡的謀劃後,她便懷疑到楚齡頭上了。


    除了楚齡,又有誰有能力將那麽多個刺客神不知鬼不覺地帶到皇宮中?別看楚齡同樣傷了手,但他傷的是左手,根本不會影響到他日常的行動。而且在他傷了手以後,又有誰會懷疑到他頭上呢?


    肖長東……本身是六皇子未來的嶽丈,前段時間更是上摺子想要重啟封地這一政策。以前的皇子,基本都會有一塊屬於他們的封地,即使沒當上皇帝,也能夠到封地上擔任藩王。藩王在自己的地盤上,等於是土皇帝,權利不小,手段厲害點的甚至還能夠架空朝廷的政策。所以大楚的開國皇帝沒多久便開始削藩,逐漸取消他們的一些政治待遇。


    肖長東重啟這政策,明顯是在為六皇子積攢力量。


    倘若這政策真能成立,多少會給楚齡造成一些麻煩。若是從這個原因考慮的話,難怪今天這場刺殺,肖長東受傷最重。


    雲夕一臉嚴肅地將這些推論說給雲深聽。


    雲深眼睛微微眯起,「是有不小的可能性。」


    雲夕腦洞再開一下,迴想起當時針對她的刺客可不少,不由一驚:隻怕蘇婉是弄錯了,楚齡不是要讓吳茵當側室,而是直接當填房吧。


    這不就是典型的,睡你的男人,花你的錢,再打你的兒女嗎?


    隻是稍微想像一下這個畫麵,雲夕的臉頓時比桌上的墨還要黑。


    ……


    吳家。


    吳茵忍不住將桌上那一套的梅花淩寒粉彩茶盅給掃到了地上,發出了清脆的碎響。她仍然覺得有些不解氣,牙齒都要將下唇給咬出血了。


    「她怎麽就一點事都沒有?」


    想到杜雲夕毫髮無損,甚至還將她給推開,害得她腳還崴了,吳茵便恨得牙癢癢的。


    等屋內安靜下來,她的丫鬟才躡手躡腳地進來,將地上的碎片給收拾了。


    吳茵下意識地揉了揉自己的小腹位置,眼中滿是不甘。


    另一個丫鬟將熱水袋往她小腹放了放,低聲說道:「小姐,接下來咱們該怎麽做?」


    吳茵冷著臉道:「隻能看還能不能再製造出機會了。」


    身著粉衣的丫鬟十分為她委屈,「若不是小姐您去年不小心被掉入冰水中手冷導致子嗣艱難,何必要委曲求全去當人的填房。」她家小姐這樣的身份,就算是當皇妃都可以。


    「那刺客也太不中用了點,那麽多人都解決不掉一個杜雲夕。」


    吳茵有些氣苦,她哪裏會想到那杜雲夕的身手居然好成那個樣子,那麽多個刺客都不是她的對手。她當時可是都做好了幫她當劍的準備。隻要幫她擋了那下,太醫自然就會診斷出她因為這次的手上而子嗣艱難。衝著這一點,等杜雲夕死後,雲深也得接受她做填房來「補償」她。有皇帝姐夫的支持,她將來的日子總查不到那裏去。原本吳茵是不樂意幫楚齡的,即使最疼愛自己的姐姐在耳邊說了不少的好話。直到她在屏風後瞥見了雲深的模樣……


    傳言不虛,他比自己想像中還要俊美無濤,美得讓人覺得這人世間根本不應該出現。


    偏偏十拿九穩的謀劃終究功虧一簣。


    吳茵感覺到腳裸的位置又在隱隱生疼了,她深唿吸一口氣,眼神透著一股的殺氣,「會有機會的。畢竟想要她的命的,可是那位殿下。她再厲害,還能大得過皇權嗎?」


    鄧光在她臉上投下了淺淺的陰影,她的聲音聽起來甜蜜動人,卻像是包著砒霜的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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