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錦繡雖然受了重傷,但是有雲深在,還真死不了。更何況,雲深也不會直接讓她死,楊錦繡畢竟不是簽了賣身契的下人,也算得上是良家女子——雖然她的言行舉止同良家女子沒有什麽關係,不過真的死了人的話,多少也會有點麻煩。


    現在的情況就挺好的。


    她當時摔了後,情況不太好,直接骨折了。雲深也隻是吊著她的一條命,根本沒在第一時間醫治她的腿。這就導致她的腳因為沒有及時醫治,直接殘疾了。


    當時楊錦繡目標可是雲夕,加上她先前的算計,落得這樣的下場,沒有人會同情她,隻會說她這是咎由自取。楊金潤更是不願再搭理這個讓他丟盡臉皮的大女兒,他現在心心念念的便是如何讓妻子迴心轉意,畢竟他先前的行為已經將妻子和二女兒傷害到了。


    雙腿殘疾的楊錦繡就這樣連輛轎子都沒有,直接打包給了王嘯。然後這兩人被一起打包送去了莊子。那個莊子,就算是距離京城,坐車也得需要半天的。


    莊子上還有幾個僕役在,有他們看著,加上楊錦繡殘疾了,想來已經掀不起什麽風浪了。


    自己的親戚卻在雲府中掀起這樣一場風波,還差點害了雲夕。楊氏對此很是愧疚,直接拿出私房錢,在城裏租貸了一個一進的宅子,將楊家給送了過去。租貸的時間是半年,這半年時間內,也足夠讓楊家將原本的屋子修繕後,或是重新買一座宅子。


    楊金潤內心是很想要留下來,背靠國公府也比較好做事。隻是他先前想讓雲深納了楊錦繡的想法太過明顯,雲夕一想起他就像是吞了蒼蠅一樣噁心。


    雲深更是表示不想見到他。


    在這種情況下,楊金潤也隻能灰溜溜地離開了。再不離開的話,隻怕雲深會不顧楊氏的麵子,直接整治起了他。


    倒是楊錦妮,因為雲夕在她眾叛親離的情況下為她說話的緣故,對雲夕很是感激,臨走前,花了兩天時間,趕出了兩個自己縫製的荷包送給雲夕。


    這好歹也是人家小姑娘的心意,加上楊錦妮一開始雖然受人慫恿,有些不好的苗頭,但終究沒有真正付諸行動過,對雲夕做出不利的事情,後來更是悔悟了。


    所以雲夕也不會同她一個女孩子計較,收下荷包後,反倒還送給了她幾樣首飾。


    楊錦妮鄭重謝過她後,就和自己的家人一起離開了。在雲府的這段時間雖然十分短暫,卻讓她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整個人也成長起來不少。


    因為楊氏花了心思敲打的緣故,底下的下人最多背地裏嘀咕幾句這件事,明麵上還真不敢討論太多。楊家就這樣安安靜靜地離開了雲府。


    在親眼目睹了這一場的風波後,馮冬香比起以往更加沉默安靜了,往雲夕那邊請安的頻率也越高了。


    她也意識到,奶奶說的果真是金玉之言,還是低調做人的好。她現在也不像是一開始一樣,整日盼望著雲夕生孩子以後帶她出去走動,而是努力吸收從女先生那邊學到的知識。平日還會請教一個雲夕院子中的兩位嬤嬤。


    兩個嬤嬤原本是太後宮裏的人,跟著她們多學點,隻有好處。


    雲夕看在眼中,又看馮冬香進府一來,有馮雲氏壓著,幾乎不惹事,也願意給她一個體麵,每日讓張嬤嬤和李嬤嬤抽出半個時辰時間,給她教導點規矩禮儀。


    馮冬香學得越發勤快。


    ……


    大年初二是迴娘家的日子。雲夕的娘家便是杜家,她在初二的時候,直接同雲深一起迴去杜家。


    杜周氏看著她的肚子,一疊聲地讓她慢點走,仿佛她就是一個易碎品一樣。


    雲夕十分無語——杜周氏又不是沒有懷孕過,她自己懷孕都不曾大驚小怪的。


    杜周氏細細地問過了她好些問題,感慨道:「你這一胎,的確是懷相很好,這孩子是個乖巧懂事的,都不愛折騰你。」


    雲夕點點頭,其實她覺得這一胎很有可能會是姑娘的,姑娘是母親的貼身小棉襖,還沒出生就如此懂事。她這月份,若是讓雲深把脈,還真有幾分可能性能把出男女性別——對於這件事,雲夕一直覺得很神奇,這都堪比現代的b超了。


    隻是為了保留住驚喜,所以雲夕沒打算提前知道。反正無論生男還是生女,她都一樣喜歡,都是她的孩子。


    「對了,你們孩子的乳娘可找到了嗎?這些都得提前備好,無論是乳娘還是產婆。」


    雲夕展顏一笑,「早準備好四個身家清白、身體健康的乳娘了。隻是雲深還在考察中,最後大概隻會留下兩個。產婆的話,同樣準備了四位。」


    杜周氏十分滿意地點頭,「雲深這孩子的確不錯。」女人最大的幸福,不就是有個知冷知熱的體貼丈夫嗎?原本她覺得雲深長相太好,出身太高貴,因此有些不樂意,卻不曾料到雲深對雲夕還真如此一心一意。


    雲深身份擺在那邊,那些自認為才貌雙全的低品級官員之女,有不少都想著嫁給他為妾。隻是任憑她們把媚眼都要拋到眼抽筋,雲深依舊不為所動,反倒毒舌了一番,給這些自作多情的女子沒臉。


    雲夕看著杜周氏臉上露出的淡淡愁緒,問道:「大娘,出了什麽事?」


    杜周氏道:「可能是我多心吧。先前你大姐姐給我寫了信件,我看信件上的話語,似乎有些不太好。」旋即她又笑了,說道:「不過你大姐姐也是有福的,又給林家生了個大胖兒子,她現在兩個兒子,可算是不用愁了。」


    雲夕道:「我看一看信吧。」


    杜周氏點點頭,將三天前收到的信件從盒子中取了出來。這封信是連同年禮一起送過來的。


    雲夕翻了一下杜雲霞的來信。杜雲霞這一兩年來,為了不落後兩個妹妹太多,也學了點字,寫點信還是沒有什麽問題的。


    雲夕一看就知道為何大伯娘會擔心了,大概是因為語氣上的變化吧。先前的杜雲霞,她的信件上滿滿的都是幸福感,基本中心圍繞著丈夫林德和她的兒子林天。可是這封信就不一樣了,幾乎沒提到林德,隻說了自己的一對兒子,以及流露出以後就帶著兩個孩子好好過日子的心態。


    也莫怪杜周氏會擔心起來。


    雲夕抿了抿下唇,說道:「大娘,別擔心。過幾天賴三要來京城,我到時候直接問他就是了。」原本賴三年禮在過年之前就應該送到的,結果他似乎找到什麽好東西,打算將那東西一起放入年禮之中,所以晚了。


    杜周氏點點頭,也不願雲夕懷著身孕還操心這些問題,轉移了這個話題,「可惜,這孩子滿月的時候,你還在孝中,不然就可以好好操持了。」


    雲夕笑了笑,「這樣也好,我平日最不愛主持這些,也省了我一番功夫。」


    原本她以為自己得給杜一鳴守孝二十七個月,後來才發現不是這麽一迴事。在這時代人眼中,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誰。出嫁女與未嫁女是不一樣的待遇。


    出嫁女給娘家父母守孝,減一等,守一年,雲深這女婿則是守三個月。不過有些同父母感情十分深厚的出嫁女,也會想給父母守久一點。


    雲夕計算了一下,這樣她等到七月份的時候就出孝了。她對杜一鳴一點感情都沒有,守一年已經很給麵子了,守三年?不可能!倒是妹妹楊玉蓉……不,現在她的名字已經改成了杜玉蓉了。


    玉蓉還真被耽擱了一下,等她出孝以後,最少也得十七歲了。今年更是她的及笄之年,因為要守孝的緣故,也無法大辦。杜一鳴的事情,雖然因為楚息元那道旨意,沒有真的牽連到玉蓉和玉帆,但其他人不可避免地用有色眼鏡看著他們。


    雲夕知道後,索性時常請他們兩人入府,表示自己這個姐姐對他們的支持。雲夕如今貴為公主,京城中敢招惹的人還真沒幾個,大家也知曉她十分護短。當年剛入京城的時候,也有人瞧不起朵朵,直接就被雲夕當場給懟了迴去。


    在她三不五時請玉蓉上門,還時不時給她送吃食首飾後,京城那些官員之女,就沒幾個敢給玉蓉臉色看了。


    「說起來,我這半年來,倒是給你兩個妹妹看了幾家,你到時候也幫忙參考一下如何?你的眼力一向比我好。」


    雲夕迴過神來,發現杜周氏已經說到了雲瑤和朵朵的親事上。她心中十分同情自己的兩個妹妹,還是接過了名單。兩張紙上大約都有十來個候選人,杜周氏也隻打探到基本的情況,覺得和家裏兩個女孩子還算匹配,就寫上了。


    雲夕看了一下,發現杜周氏的觀點就是家底差一點沒事,隻要孩子本身有潛力,家裏的公公婆婆好相處,沒有太多亂糟糟親戚就可以。選取的也不是什麽大富大貴的人家,基本都是些秀才。


    杜家雖然出了雲夕這個公主,可是其他人卻還隻是白身,杜周氏也不願被人說高攀。雲瑤的親事要比朵朵更容易點,她本身同雲夕的親妹妹差不多,而且手中的嫁妝也不少,這些都是加分點。至於朵朵,她雖然有個白衣教聖女的身份,可這身份拿出來,隻會成為減分點。


    雲夕收下了這紙,說道;「我到時候讓雲深去打聽一下上麵的人家好了。」有些別看說的特別好聽,說自家孩子潔身自好,沒有房內人,但事實上,人家隻是沒給那些伺候的人名分罷了,身邊的女人不知道有多少。


    同杜周氏說完後,雲夕便被雲瑤和朵朵拉去說悄悄話了。


    雲瑤還低聲抱怨道:「娘總是有一堆的話同姐姐說,都是些東家長西家短的事情,有什麽好說的。」


    雲夕搖搖頭,「你也好意思說大娘,你也差不多吧。」


    雲瑤整日說的也都是所謂的八卦。不過最近京城的八卦,除非牽扯到她身上,不然雲夕還真沒怎麽關注。最大的一件事,大概就是正月初一,那位梅嬪生下一對龍鳳胎的事情吧。


    梅嬪許氏,在楚息元的後宮中,並不是什麽特別突出的人物,家裏身份最高的便是她的叔叔,但也就是從六品上的光祿寺丞,梅嬪的父親也就是一個七品的縣令。她入宮多年,因為容貌和家世都不突出的緣故,到去年還隻是一個小小的常在。


    隻是運氣好,去年被聖上臨幸了一迴後,竟是有了身孕,還在大年初一的時候,生下了一對的龍鳳胎,這才越級成為了嬪,封號為梅。


    楚息元這幾年宮裏都沒有新生的皇子皇女出生,四十一歲在不少人眼中,也是作爺爺的年紀了。如今老來得子,自然是一件大喜事。而且龍鳳胎本身就是大吉兆,這也導致這對新生兒在宮裏地位水漲創高,雖然越不過已經領有實缺的三皇子,不過卻也比小透明五皇子和六皇子皇子要更受矚目。許氏也算是母憑子貴,地位跟著水漲創高了起來。


    雲瑤道:「不少人都說這七皇子和四公主有福呢,很會挑選日子,大年初一可是大好的日子,說他們一出世,原本前幾天都是陰天,等初一就放晴了。」


    雲瑤撇了撇嘴,「這樣說的話,咱們家瑞哥兒和磊哥兒也是大年初一出生的呀。」


    雲夕平靜道:「這樣的捧殺,對那梅嬪來說,可不是什麽好事。」


    根本就是將梅嬪和這一對皇子皇女架在烈火油鍋上,若是聰明點的人,應該要低調行事才是。隻是看這許家,或許是因為被壓抑久了的緣故,成為皇子皇女的外家,讓許家一下子抖了起來。看在那兩個據說十分健康的孩子的份上,京城中也有不少人捧著他們。


    不過這事同雲夕並沒有什麽關係。說句難聽點,等那七皇子長大到可以奪嫡的年紀,最少還得十五年呢。不少人捧著許家,不過是因為楚息元看上去身體健康,還能再活好幾年。到時候,剛長成的小皇子,比起羽翼已豐具有威脅力的成年皇子無疑要更討得皇帝的喜歡。


    即使這小皇子將來沒有登位的可能性,就算隻是個王爺,許家也能夠依靠他們抖起來。


    雲瑤說完許家後,還用調侃的語氣說道:「姐姐,說起來,你多了一個崇拜者呢。」


    「嗯?」雲夕疑惑地看她,不是她自戀,不過京城裏崇拜她的人多著呢。


    雲瑤道:「那梅嬪的妹妹許曼貞,就說她十分崇拜你,想要向你學習呢。」


    雲夕隻是哦了一聲,「那也同我沒有什麽關係。」


    雲瑤也隻是出去走動的時候,聽了一嘴關於梅嬪的妹妹許曼貞的事情,所以才順便同姐姐提起,見姐姐不感興趣,她也就越過了這個話題。


    同娘家人聯絡了一下感情後,下午雲夕就返迴了雲府。


    等到大年十二的時候,賴三風塵僕僕地來到了京城,還帶了些禮物。


    雲夕發現他送的基本都是那些尚未雕琢過的原石。紅寶石、翡翠、紫水晶、黃水晶……各種顏色的寶石,放在麵前,簡直可以閃瞎人眼了。


    雲夕不由也驚訝了起來,「你哪裏來的這麽多寶石?」


    賴三道:「我去年下半年不是出海做生意了?」當時賴三建造出海的船隊,因為銀錢不夠,雲夕還給他資助了五千兩,船的設計上也給出了一些有用的建議。


    原本她也隻是讓賴三出海的時候,多搜羅一些大楚沒有的植物種子,卻不曾想到,賴三第一次出海的成果就十分豐厚。


    「當時我們運氣不好,遇到了海上的風浪,到了一個沒聽過的小島。那小島上的人不算多,也就幾百戶人家而已。不過他們上麵的資源不是一般的豐富。我在那邊不僅找到了一個鐵礦,還挖了不少的寶石。」


    「嘿,那上麵的人窮得要死,我拿出咱們大楚的種子作物同他們交換,就換來了不少的好東西。」


    賴三還畫了張地圖,將那島嶼給標了出來,按照他的說法,這島當地人叫做暴風島,因為每一年會有整整兩個月的時間都在下暴風雨。


    賴三道:「說起來,這島的人也是有些兇悍,若不是咱們的本事高、武器又厲害,還真會吃不少的虧。不過他們一向佩服強者,被我們打趴下以後,就同我們稱兄道弟了起來。」


    「對了,姑娘,你那邊清涼油可以多做一些。這島上蚊蟲不少,我當時恰好帶了些清涼油,索性送給了島主,島主尤其喜歡。」


    雲夕的清涼油,其實就是薄荷油,也是國色天香的一個產品。因為清涼油比較好製作,不像其他精油那麽麻煩,加上成本不高,同其他東西相比,賣的算是便宜了,一兩銀子一小盒,每個月限量一百盒。


    「那島主可是說了,咱們若是能給他每個月提供一萬斤的種子和一百盒的清涼油,那鐵礦就可以租借給咱們。」雖然賴三也可以使用強硬手段得到,可是他本身不是強取豪奪的人,自然不願昧著良心做事。再說了,就算他們能夠鎮壓島上的人,那些島民們心存怨氣,又是地頭蛇,想使出些手段給他們找茬十分簡單。


    再說一萬斤種子和一百盒清涼油,加起來也沒多少錢。


    若是有一個鐵礦的話,那就能夠源源不斷地打造武器了。雲夕雖然沒有要造反的想法,卻也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楚息元對待他們夫妻好,雲夕自然願意投桃送禮。


    可若是下一任的皇帝同他們不對付,雲夕好歹也得給自己留下一些保障。


    她笑了笑,說道:「他們在島上與世隔絕,也是可憐。到時候,給他們一萬斤作物種子,一千斤植物種子,三百盒的清涼油,我再送一千匹布過去好了。」


    布料她可以直接從紡織廠那邊買,可謂是物美價廉。


    別看這些東西看起來多,加起來還真不需要兩千兩銀子。單單賴三送來的這一堆寶石,稍微打磨一下,拿出去賣,轉手就是兩萬兩銀子。


    她道:「你不會將東西全都給了我吧?我最多也就是占個三成的股份。」


    賴三道:「放心吧,我已經留了六成,準備請給匠師打磨一下,再賣出去。」他也是得養活自己手下的人。


    雲夕想了想,說道:「等我出月子養好身體以後,你再讓大柱他們過來,我再好好培訓一下他們。」


    先前雲夕雖然教過他們打造武器,他們也學得像模像樣的,不過終究還是有些差距,雲夕覺得應該盡快縮小這差距才是。


    賴三道:「能偷師學到這些好東西,是他們的福分。」


    說完正事以後,賴三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說起來,我出海迴來後,倒是聽阿玉提了些林德的事情。」


    林德是杜雲霞的丈夫,在過去幾年內,對杜雲霞一直很好,在雲夕眼中,也是個忠厚老實的人。


    雲夕原本就想問他這事,「林德怎麽了?」


    賴三說道:「阿玉說,林德在外頭似乎養了個人。」


    雲夕眉頭狠狠地擰起,冷笑道:「果然男人有了錢就變壞嗎?先前杜家家境那般不好,林德也不曾嫌棄過雲霞,反而對她很是體貼。」


    誰知道現在林家在杜家的幫助下起色了,林德反而有了花花腸子。


    賴三道:「那女的,我也見過一麵,年紀比林德還大三歲,是個寡婦,樣子也普普通通。你大姐和那女人,誰都知道該怎麽選擇。」


    他頓了頓,繼續道:「不過我大概可以猜出林德變心的原因,大概是壓力太大了吧。林家之所以會富裕起來,鳳凰縣的人都知道,是因為杜家。」


    杜家給了林家賺錢的方子不說,杜雲霞還是雲夕這個公主的堂姐,感情深厚。所以楚州其他的商家,就算眼紅林家賺的銀子,也不敢打小心思。雲夕在楚州的名聲可一點都不比在京城若,她的手段大家都是清楚的。


    這也讓林家順順利利地起來了,規模不斷地擴大,甚至還將生意做到了附近幾個州。一年下來,收益也能有個五六千兩。


    「他們不敢出手動手腳打擊林家生意,也就隻能在嘴上占點便宜,說林德吃軟飯,靠嶽家發家。」


    「你姐姐什麽性子你也是知道,最是溫柔賢淑,她婆婆十分喜愛她,加上她養胎在家裏,同婆婆相處的時間更多,平時也時常囑咐林德要好好對待你姐姐,不要辜負她,也別耍什麽花花腸子。他作為一個大男人,卻被說成是吃軟飯的,心情自然好不起來,夫妻的感情也受到了影響。」


    「那女人樣樣都不如你姐姐,甚至還帶著個女兒,因為被說克夫,所以被婆家人給趕了出來。她相貌生得尋常,平日又十分寡言,所以幫她的也不多,加上還是外地人,所以也算是無依無靠。」


    雖然賴三說了林德的苦衷,可是雲夕聽了反而更加生氣了。敢情她幫林家起來,還是她的錯了?倘若讓林德做選擇,到底是要以前清貧的日子,還是現在的生活,隻怕他還是會選擇這樣。至於說他真的多喜歡這所謂的外室,那還真不至於,最多也就是在幫助她的過程中,找迴所謂的成就感。


    再說了,那些人就是因為生意上比不過林家,故意說這種話噁心他,若是當真了,便中了他們的計。


    雲夕一直很喜歡雲霞這個堂姐,見到她受委屈,心中的怒氣大漲。她好好的姐姐,為林家生兒育女,主持家事,伺候公婆,結果林德還好意思養外室。


    她目光冷漠,語氣像冰塊一樣,「我記得林德還在守孝吧。」他爹也就去了剛一年,作為兒子,林德最少也得守孝三年。在這三年之內,禁婚娶。按照大楚的律法,諸居父母喪而嫁娶者,徒三年,妾減三等,各離之。知而共為婚姻者,各減五等。


    不對,那個女人還是個寡婦,連妾室都不算,撐死就是外室。雲夕覺得林孫氏應該不知道這件事,至於她姐姐,杜雲霞肯定是知道的,寫的信件中也透著一股的心灰意冷,隻怕她日後隻想著好好撫養兩個孩子長大而已。


    杜雲霞之所以沒直接告訴他們,便是怕他們擔心。


    隻是在知道這件事,雲夕怎麽可能無動於衷,再怎麽說,也該給林德一個教訓才是。


    她略一思索,說道:「那就將這件事捅出來吧,別讓人看出咱們出手的痕跡。」捅出來,也能給林德一個教訓,包外室,雖然不是嫁娶,不過林德到時候最少也得被杖打五十杖。


    她頓了頓,說道;「我寫封信,你到時候幫我拿給大姐。」


    雲夕直接寫了一封信,信上沒說什麽。隻說她初為人母,經驗不足,所以需要雲霞這個姐姐來幫忙。雲霞若是有空的話,可以來京城陪陪她。


    雲夕沒有直接點出自己知道林德的事情,但雲霞接到信件後應該可以猜出的。隻要雲霞不願同林德繼續過下去,雲夕肯定會幫她和離的。就算她看在兩個孩子份上,沒有選擇和離,來京城過段時間,轉換一下心情也好。


    她一個人剛生孩子就遇到這種事,雲夕都有些擔心堂姐會不會得產後憂鬱症。


    她順便從庫房中挑選了一些十分精細的棉布和幾色素雅的綢緞作為禮物,一起送了過去。還有一套用金子打造的小擺件給自己的小外甥。


    雲夕並沒有將這件事告訴杜周氏,打算等問過雲霞的意見再看她本人的意思。


    等到正月十五的時候,她則是返迴了自己的公主府,繼續過著她悠哉的生活。她的肚子越來越大,所以雲深也推掉了所有的應酬,每日執勤結束,便是留在家裏陪她。


    或是同雲夕一起練字,或是彈琴,或是對著雲夕的肚子念書念各種武學秘籍。


    自打雲夕同他說過所謂的胎教,雲深便對這件事充滿了興趣。在發現雲夕肚子裏的孩子,比起詩詞歌賦,在聽到武學的時候,動靜更大的時候,雲深便改為念各種劍法內心功法。


    雲夕不由炯炯有神:倘若胎教真的有效果的話,不知道這樣教導出來的孩子,到時候會多麽兇殘。


    不過轉念一想,兇殘一點總比包子好,好歹不受氣!


    京城裏其他人見即使雲夕懷孕了,雲深也專心致誌地守著她一個人,不覺嘆息。有的說雲夕好手段,懷孕了也能將丈夫攏得緊緊的。也有的說她善妒,都這時候了,還在吃幹醋。還有的說雲深懼內,被雲夕吃的死死的。


    雲夕才不在乎這些人怎麽說呢,說白了,就是對他們嫉妒羨慕恨。反正這些人也不敢在她麵前光明正大說出來。


    隻是雲深雖然能夠推掉不少的應酬,但有些宴席他還是避免不了。比如宮裏那兩位剛出生不久的七皇子和四公主。作為大楚皇室幾百年來,第一對龍鳳胎,他們的滿月禮不是一般的盛大,規格也就比當時的太子差了點。不少朝廷命官和誥命夫人都會過去見禮,雲深身份擺在那邊,自然是逃不掉的。


    至於雲夕,滿月禮的時候,都七個月了身子了,自然免了這麻煩。雖然她沒人道,禮物倒是準備了。不少人給這對龍鳳胎的禮物都比前幾年六皇子的滿月禮要重上三成。


    雲夕同這梅嬪沒有什麽交情,送的禮物都是玉佩綢緞這些中規中矩的東西。


    在一月三十的時候,她目送雲深迴皇宮以後,便迴房間去休息了。現在的她比起往常,似乎更容易睏倦,一天最少也得睡個五六個時辰。


    要知道以前的雲夕,基本一天睡三四個時辰就差不多了。


    睡到一半的時候,她迷迷糊糊中感覺到身邊多了個人,熟悉的氣息籠罩著她,讓她越發睏倦。


    等再次睜眼的時候,已經淩晨了,雲深果然在她旁邊躺著,隻是他的眉頭緊鎖,看上去心情似乎不太好。


    雲夕下意識地伸手去撫平他的眉毛,很顯然這動靜直接將雲深給弄醒了。習武之人,一些輕微的小動靜就會讓對方驚醒過來,這已經養成了一種條件反射。


    「醒來了?在皇宮裏發生什麽不愉快的事情了?」


    雲深搖搖頭,「隻是遇到一些討厭的蒼蠅罷了。」


    雲夕點點頭,也沒有想太多。


    雲深將她攬進懷裏,「繼續休息吧。」


    他的聲音仿佛具有魔力一般,雲夕感覺眼皮子越來越沉重,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雲深已經上早朝去了。


    雲夕直接將墨煙喊過來,詢問他昨天的滿月禮是否有發生什麽事了。


    墨煙說道:「昨日的宴席上,梅嬪的妹妹表演了據說失傳已久的水袖舞,贏得了滿堂喝彩。」


    水袖舞?


    雲夕挑了挑眉,她還記得,她還在鳳凰縣的時候,給自己舉辦的生辰宴上,也表演過水袖舞。


    「還有呢?」不過這時代本身也有水袖舞,隻是失傳了而已。若是這梅嬪的妹妹許曼貞真能夠還原出來的話,那也是她的本事。


    「還有許曼貞在花園裏,被溫嬪娘娘的娘家侄子糾纏,幸得文侯爺解圍。」


    溫嬪育有今年剛四歲的六皇子,家境比梅嬪要好得多,她父親好歹也是個知府,爺爺則是四品的太僕寺少卿。


    雲夕覺得,溫嬪的娘家侄子,也未必是真的看上許曼貞,隻不過是因為梅嬪那一對孩子將六皇子壓得死死的,這才故意用這種法子找茬。反正事情傳出去的話,人們最多說他風流少年,許曼貞就不一定了。


    不過這位的運氣不好,恰好這事被文晏迴遇到。文晏迴平素最討厭這些烏七八糟的事情,隻怕溫嬪那位娘家侄子要倒黴了。


    墨煙道;「文侯爺直接將這事稟告給陛下,那位尤少爺被丟出皇宮不說,溫嬪娘娘也吃了些掛落。」


    「許姑娘的心態倒是十分不錯,在那之後,她見別人送的一盆白玉雕琢的海棠花栩栩如生,精美繁複,便吟了一句詩。」


    「哦,原來還是個才女。」雲夕也對了幾分的性質。


    墨煙將那首詩念了出來,「淡極始知花更艷,愁多焉得玉無痕。」


    雲夕差點被口中的茶水給嗆到了,神色古怪。這首詩分明是紅樓夢中薛寶釵的詩詞,出現在這個地方,讓雲夕啼笑皆非。


    她心中閃過一個荒謬的念頭:難不成這許曼貞也是穿越者不成?她想起雲瑤說過,許曼貞據說是她的崇拜者,十分欽佩她,心中的疑慮更深。雲夕從來就不是什麽低調的人,她所做的那些事,若同為穿越者,肯定也猜出她的身份,早同她認親來了。偏偏許曼貞不聲不響,直到這次七皇子的滿月禮才一鳴驚人。


    不管真相如何,她都得讓立秋她們調查一下許曼貞才是。


    墨煙不解地看她,「夫人,這詩有什麽問題嗎?」


    雲夕搖搖頭,咳嗽了一聲,「沒有什麽問題。不過怎麽隻有這一句?全詩呢?」


    墨煙道:「許姑娘說她隻是偶得這樣一句,一時之間,也想不出合適的全詩,還放下話來,若是能有人將這首詩補全,她願意為那人再次跳上一曲單獨的水袖舞。」


    「許姑娘放出這話後,有不少的才子趨之若鶩。」


    雲夕還真有點想試探這許曼貞到底是不是她的同類。她腦子轉了一下,便有了主意。


    雲夕直接將雲瑤給叫了過來,說道:「在文裏添加一個海棠詩會如何?」


    反正沒有人知道「練霓裳」的真正身份,練霓裳恰好是最好的背鍋俠。


    雲夕組織了一下語言,將自己所記得的紅樓夢的海棠詩會給描述了一遍。雲夕也就隻記得林黛玉和薛寶釵那兩首,這還是因為當時舍友歡歡喜歡紅樓夢,時常在宿舍裏朗誦裏頭的詩詞。雲夕聽得多了,也就記了下來。


    雲瑤點點頭,「那我就在楊門女將裏麵加一個詩會好了。」嗯,就寫楊八妹和她的好友舉辦了一個詩會,也算是小小的調劑。


    雲瑤連夜趕出了新的一章,等雲夕看過以後,便將二月份的報紙提早半個月發布。


    而那報紙一經發布,很快就在京城裏掀起了一陣的波瀾。薛寶釵和林黛玉兩人的才華那是經得起歷史考驗的,這兩首詩又是絕對的精品。加上先前許曼貞曾經放話說過,補全整首詩的人,願意為他獨舞。


    當時有不少的才子試著補了一下,隻可惜結果都差強人意,等練霓裳「海棠詩社」這章出來後,大家見了那詩,便有種原詩就該是這樣的感覺。


    雖然許曼貞最近風頭正盛,可是出了好幾本小說,擁有諸多粉絲的練霓裳名氣並不比她小,而且根基更為穩固。


    大家不由期待了起來:難不成這練霓裳果真要露麵不成?


    在報紙發布了幾天以後,許曼貞果真給雲夕下了帖子,向她登門求見。


    ------題外話------


    這幾日,搜索了不少的資料才發現,似乎出嫁的女兒隻需要守一年。最近幾天都在廣州,每天碼字都是迴來酒店後寫到半夜……淚奔,前幾章的bug和蟲子等我迴家後再修改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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