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坤不情願,但這是唯一的辦法,幾個人開始飛快的朝後退,宋坤噗的吐了口唾沫,把打光了子彈的槍甩給旁邊的人,轉身就走。


    但是他剛剛走出去幾步,就感覺腳踝被一隻手緊緊抓住了,宋坤不是其他的夥計,他的身手還是很不錯的,感覺自己被抓住之後,馬上反手就想把對方朝上拖,旁邊的兩個人立即過來幫忙,三個人的力量合在一處,土層下的小胡子也撐不住了,然而他猛然一鬆力氣,三個人頓時有種脫力的感覺。


    小胡子帶著一身土屑從地麵下鑽了出來,合金管前麵的刀刃一閃,一個夥計的脖子幾乎都被齊齊切斷了。緊跟著,他膝蓋一頂,正好撞在宋坤那條傷腿上,撞的對方身子一歪,差點跪下來。


    小胡子的一隻手順著就扣住了宋坤的喉結,另隻手再次飛快的揮動合金管,另一個夥計躲的算是快一些,但是從腋下到後腰,被鋒利的刀刃劃出一道既深且長的傷口,這個夥計留下一聲狼嚎和一串鮮血,丟下宋坤,踉蹌著跑到了遠處。


    宋坤的臉被鮮血糊住了,他被扣著喉嚨,剛剛想掙紮,立即覺得脖子邊多了一片鋒利的刀刃。


    小胡子製住宋坤,冷冷的麵對對麵那幾個人,他身上沾滿了血,冷峻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他不像一個瞎子,像一個殺神。


    宋坤不服軟,憋著氣在掙紮叫囂,他讓小胡子考慮清楚後果。小胡子的手緊了緊,幾乎要把宋坤掐死了,對麵的那幾個人也一起舉著槍,他們嗬斥小胡子,讓他放人。


    “滾。”小胡子依然沒有表情,這一次,他絕對不會再給任何人留麵子。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尤其是在這個圈子裏,奉行的是叢林法則,心軟的人一定混不久,活不長,曹實就是個很好的例子。


    “滾!”


    小胡子第二次警告,那些人仍然沒有離去的意思,他們叫嚷的更大聲了。小胡子不再說一個字,手裏的合金管一閃,宋坤的半個手掌就飛上了半空。


    ☆、第一百二十二章 求救


    宋坤的半個手掌飛了出去,他的喉嚨被死死的掐著,發不出太大的聲音,因為劇痛和驚恐而產生的情緒幾乎要爆炸了,宋坤的四肢還有身軀拚命的扭動,但是小胡子一隻手卡著他的要害,不容他反抗。


    飛舞的鮮血濺了小胡子一身,那幾個正在大聲叫嚷的人隨著這一幕的出現,不約而同閉上了嘴巴,他們不是沒有見過血的人,在這個圈子裏混,誰的手都不會幹淨,但冷酷的小胡子切掉宋坤的手掌,連眉頭都沒有眨,他的表情仿佛凍結了,有人咕咚咽了口唾沫,盯著宋坤被切掉的手掌,瞬間就愣住了。


    小胡子依然沒有察覺到這幾個人退去的聲響,他一聲不響,手裏的合金管前端鋒利的刀刃再次重重的一閃,宋坤的一條小腿幾乎被齊齊的砍斷了,隻剩下骨頭茬子和一層皮連著斷肢,這絕對是難以承受的壓力和痛苦。


    是的,很殘酷,非常殘酷,但小胡子不得不這麽做,他要保住自己的命,也要保住嘉洛絨的命,他不能像雙目完好時那樣靠身手去解決掉眼前幸存的幾個敵人,就隻能這樣硬把對方嚇退。


    宋坤整個人都被小胡子一隻手掐著喉嚨提著,斷掉的小腿隻有一層皮掛在大腿上,隨著身軀的扭動不住的晃動著,對麵那幾個人開始退縮了,他們驚恐的張著嘴巴,看都不敢看宋坤一眼。


    “滾。”小胡子第三次勒令對方退走,隨著這一聲低低的警告聲,合金管再次一動,宋坤另一隻手掌隨著噴湧的鮮血飛了出去。斷掌飛出去很遠,正好落在那幾個人的腳下,這像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把幾個人的心理防線徹底壓塌了。


    宋坤的手下和蘇日組織中真正的成員不同,利益把他們臨時綁在一起,這樣的利益聯盟是經不住考驗的,不知道是誰率先調頭飛快的跑,其餘幾個人立即跟了過去,他們徹底被嚇怕了。


    當這些人抱頭鼠竄的時候,小胡子猛然感覺兩隻眼睛劇烈的疼痛,突如其來的疼痛讓他險些窒息了一下,身體忍不住來迴發抖,他覺得自己有點撐不住了,立即拖著半死不活的宋坤,一步一步朝後退。


    他不知道是不是殘留在眼睛中的毒素到了該發作的時候,但那種疼痛真的非常難熬,他強壓著疼痛對感官帶來的擾亂,側耳分辨著,當確定哪些人真的走遠了之後,他喊出了躲在地下的嘉洛絨。嘉洛絨也被眼前的情景嚇壞了,但她更關心的是小胡子,在她眼裏,除了這個男人,別的一切其實都並不重要。


    小胡子感覺那種疼痛連著心髒,像是要把雙眼的眼球硬生生擠爆一樣,但他知道現在還不是倒下的時候,他拖著宋坤,帶著嘉洛絨快速的朝前跑,去追趕已經走遠的犛牛車。犛牛車沒有走特別遠,他們跑了大概二十分鍾,就追上了正在曠野中尋找枯草的犛牛。


    “走!能走多快走多快!”小胡子一刀捅入了宋坤的心髒,隨手把他推到一旁,跳上犛牛車,他支持不住了,眼睛中的毒素吞噬了他的視力,同時還在影響他的神經,他感覺大腦一陣不可抵禦的眩暈,盡管雙手緊緊的抓著車子,卻控製不住意識的逐漸模糊。


    嘉洛絨不會趕車,顯得手忙腳亂,她猛然聽到身後噗通一聲,一迴頭立即就看到小胡子癱倒在了車上。嘉洛絨慌了,她一直都把小胡子當成最依賴的人,覺得呆在他身邊會很安全,但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要照顧這個男人。


    嘉洛絨使勁搖小胡子,但小胡子已經沒有任何知覺了,周圍是一片黑暗,嘉洛絨驚慌的朝四周看了看,她是個聰慧的姑娘,知道哭啼在這個時候沒用,唯一的出路就是盡快把小胡子送到遠方的那座寺廟中。


    這是一條漫長的路,嘉洛絨使勁驅趕著犛牛,但牛始終走不快,她從黑夜走到白天,又從白天走到黑夜,連一口水都顧不上喝。她心裏非常害怕,因為小胡子一直沒有蘇醒,她怕自己趕著車走在途中,再迴頭的時候會突然發現小胡子沒有唿吸。


    她用了兩天時間,才漸漸接近了目的地,但是這座寺廟在山裏,最後連犛牛車都走不動了,嘉洛絨咬了咬牙,跳下車子,用盡全力把昏迷中的小胡子拖到車邊,然後把他背在身上。小胡子雖然精悍,可也有一百多斤,這對於柔弱的嘉洛絨來說,是很沉重的負擔,隻走了幾步,嘉洛絨就有點喘不上氣了,她下意識的朝遠處望了望,連綿的山是一段更加難走的路途。


    嘉洛絨走的很吃力,也很慢,但她一步都不停,她的堅韌和她的外表不成比例,她的雙腿走的麻木了,機械的一步一步邁動著。走的遠了,嘉洛絨堅持不住了,她突然一下子哭了出來。


    她哭了,並不是覺得自己哭,隻是覺得自己沒有能力把這個男人盡快送過去,她哭了,卻仍然咬著牙在走。


    走出去幾步,她的雙腿就被壓的受不住,猛的撲倒在地,每每這個時候,嘉洛絨都要耗費差不多十分鍾的時間重新站起來,重新把小胡子艱難的背在背上,繼續朝前走。每次跌倒,她總是自己趴在地上,唯恐小胡子會受到一點點磕碰。


    她不知道跌倒了多少次,她的額頭被撞破了,鮮血順著雪白的臉頰流下來,她不去擦血跡,害怕擦血跡這短短的時間就會耽誤小胡子,任由額頭流出的鮮血凝固在臉龐上。


    到最後,她真的無法再邁動一步了,嘉洛絨腳下被一塊石頭絆了一下,這一次摔倒,她沒有力氣站起來。然而嘉洛絨就側躺在地上,把小胡子抱在懷裏,一點一點的朝前爬,她就用這個姿勢朝前爬著,漸漸的,手肘外的衣服被磨透了,鮮血浸透了衣服。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爬了多久,進入這片山地的第二個黑夜,她遙遙的看到了那座寺廟中的燈光。但就是這可以目視的距離,也讓她爬了足足四個小時,一直到深夜時,才真正爬到了寺廟的大門外。


    毫不誇張的說,嘉洛絨能一路堅持到這裏,是個難以令人置信的奇跡,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在支撐著她的信念和心靈。到了寺廟大門外時,她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依然那樣慢慢的爬著,寺廟大門外的台階上,留下一道淡淡的血跡。


    嘉洛絨用力拍打著寺廟的大門,過了一會兒,守更的僧人打開了門,當他看到門外這個幾乎已經沒有人樣的藏族姑娘時,微微吃了一驚。嘉洛絨一把抓住僧人的褲腳,拚命對他比劃,但這個僧人不太能看得懂她的手勢。嘉洛絨顧不上取紙筆,就用手指沾著自己手肘上的血,在寺廟大門外的地麵上,一個字一個字寫著。


    她簡短的寫下了情況,說她知道寺廟裏有精通藏醫的上師,希望可以懇求上師救人。


    守更的僧人一下子就搞不懂這個藏族姑娘了,但是他能看得出,這個嬌弱的女孩可能吃盡了苦頭才找到這裏,他認真的看了嘉洛絨寫在地麵上的字跡,又看看昏迷的小胡子,隨即就皺起了眉頭。


    僧人問嘉洛絨能不能聽到自己的話,嘉洛絨拚命的點頭。


    “門措上師是精通醫術。”僧人用藏語對嘉洛絨說:“不過,上師正在修持秘法,他不見外客的。”


    嘉洛絨的眼淚頓時就從眼眶中溢出來,她急忙又伸出一隻手抓住守更僧人的褲腳,用力搖晃著,她的眼神和表情中充滿了哀求,她解釋不出來自己是怎麽樣一步一步爬到這裏的,她隻想把這個男人救活,把他的眼睛治好。


    “真的不行。”守更僧人顯得非常為難,看得出他很想幫嘉洛絨,但沒有人可以驚擾門措上師的修持,他緩緩的搖了搖頭,似乎不忍再看嘉洛絨。


    “求求你!求求你!”嘉洛絨伸出手指,在地麵上用力寫著,她不能出聲,卻哭的像要昏厥過去。


    淚水一滴一滴的滴在血跡寫出的字上,守更的僧人遲疑了,他不忍心直接拒絕嘉洛絨,但又不能去驚擾上師。


    僧人的遲疑讓嘉洛絨更加不安,她掙紮著爬了起來,噗通一聲跪倒在僧人麵前。守更僧人慌了手腳,他想把嘉洛絨拉起來,但這個不到一百斤的藏族女孩,此刻卻像一座沉重的山,深深的跪在地上,怎麽拉都拉不動。


    嘉洛絨沒有再寫字,沒有再比劃,但她不停流淚的眼睛,卻說明了一切,她跪在僧人麵前,希望可以通融一次。


    “這......真的......”守更僧人急的來迴甩手。


    砰!


    嘉洛絨的腰身猛然一彎,額頭重重磕在地麵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這一下磕的非常重,她額頭上的舊傷一下子被重新撞破了,鮮血順著臉龐朝下滴。


    “不要這樣!”僧人急忙去拉嘉洛絨,但還是遲了一步。


    砰!


    嘉洛絨的額頭再一次重重磕在堅硬的石條地上,她慢慢抬起頭,淚水完全和鮮血混在了一起。她仿佛感覺不到疼痛,咬著嘴唇在哭,淚水和鮮血沾滿了那雙充滿哀求和悲傷的眼睛。


    ☆、第一百二十三章 隻到這一步


    守更的僧人完全被嘉洛絨的舉動震驚了,他不由自主的再次看了看躺在後麵的小胡子,他不知道這兩個人之間是什麽關係,竟然讓一個柔弱的藏族女孩可以忘記一切。他一步上前,緊緊抓住嘉洛絨的手臂,嘉洛絨的舉動讓人覺得如果這個男人得不到救治的話,那麽她會一直跪下去。


    “不要這樣。”守更的僧人徹底被嘉洛絨的執著和付出折服了。


    嘉洛絨雪白的臉龐已經被鮮血沾滿了,隻露出她那雙流淚的眼睛,她被守更僧人緊緊抓著雙臂,導致上半身不能再磕下去,她抬著頭,痛哭著望著僧人,那種哀傷到極點的眼神,幾乎可以洞穿人的心靈。


    麵對這樣的眼神,守更的僧人仿佛不忍正視,他低著頭,想先把嘉洛絨拉起來。很短的一段時間裏,僧人突然想起了很多,他雖然是個住在寺廟中的僧侶,但他在世間還有親人,還有幼時的夥伴。


    如果是這些人遭遇到了眼前的困境,他該怎麽辦?仍然會硬著心腸把對方拒之門外嗎?


    僧人再也忍不住了,他緊皺眉頭,猶豫了一下,猛的抬起頭對嘉洛絨說:“我可以替你通報門措上師。”


    將要昏過去的嘉洛絨聽到這句話,仿佛看到了黑暗中最後一絲光明,她無法用語言來表達自己的感激,但所有的感激都在雙眼中流露出來了。


    “我可以替你通報,但門措上師肯不肯見你,我無法保證,你等著。”守更的僧人慢慢鬆開嘉洛絨,快步轉身朝裏麵走,跨過大門時,他頓了一下,轉頭對嘉洛絨說:“不要傷害自己。”


    嘉洛絨用力的點頭,她掙紮著爬到小胡子身邊,伸出帶著血跡的手,很輕很輕的撫摸著他的臉龐的胸膛,盡管她知道小胡子沒有知覺,但仍然打著手勢告訴他,說有人替他們去通報了,他的眼睛有希望被治好。


    之後,嘉洛絨就坐在地上,把小胡子抱在懷裏,一點一點的擦掉他臉上沾染的塵土,時不時就朝門裏麵望著。等了大概十分鍾左右,守更的僧人帶著另外兩個人快步從裏麵走了出來,嘉洛絨連忙輕輕把小胡子放下,迎了上去。


    她焦急的望著從裏麵出來的三個人,守更的僧人長長出了口氣,說:“門措上師答應見你,跟著他們去吧。”


    嘉洛絨望著守更的僧人,鄭重的跟對方行禮表示謝意。後麵的兩個人把小胡子背起來,然後快步朝裏麵走,嘉洛絨已經走不動了,但她咬著牙在堅持,抓著小胡子的一隻手,跟在後麵。


    深夜中的寺廟是寂靜的,門措上師已經從隱修室迴到了自己的禪房,兩個人背著小胡子在門外停住,裏麵傳來了上師的聲音,示意他們把人送進去。


    房間很簡單,有一股淡淡的藏香的味道,寺廟中的門措上師是一個將近七十歲的老喇嘛,他剛剛從修持的狀態中恢複過來,神色很寧靜安詳。兩個人把小胡子和嘉洛絨帶到了房裏就退去了,門措上師先看了看小胡子,又看了看一臉鮮血的嘉洛絨,他是個慈悲的老人,聽守更僧人的迴報後,很為嘉洛絨感動。


    嘉洛絨端端正正跪在門措上師麵前,門措上師遞給她一塊濕布,讓她擦掉臉上的血跡。但嘉洛絨不肯,她打手勢跟上師講述小胡子的情況,但小胡子究竟被什麽東西弄傷了眼睛,她不知道。


    門措上師俯身查看小胡子的眼睛,他看的很仔細,但是看了一會兒,他就知道這不是一種病,而是被某種東西的毒熏傷了雙眼。這種毒,門措上師從來沒有見過。


    小胡子的眼球外麵,仿佛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黑霧,眼皮已經開始糜爛,門措上師沉吟了一下,對嘉洛絨說,他會盡力救治每一個求到寺廟裏來的人,但小胡子的情況前所未見,他沒有把握能解這種毒,隻能盡力。


    嘉洛絨暫時輕鬆了一點點,雖然門措上師沒有絕對的把握,但多少是有了希望。她一直緊繃的神經還有朝負荷透支的身體支撐不住了,一下子昏倒在房內。


    人心裏裝著事的時候,總是睡不踏實,盡管嘉洛絨困頓到了極點,但她隻睡了幾個小時就醒來了。她的身體像是灌滿了鉛,沉重的抬不起一條胳膊,然而她醒來之後,馬上就找人詢問。小胡子留在門措上師的房內,接受救治,嘉洛絨跑到房外,就站在門口,靜靜的等著。


    “上師一定會盡力的,你不用太牽掛,迴去好好休息吧。”有人勸嘉洛絨。


    嘉洛絨搖了搖頭,她不會治小胡子的眼睛,她感覺自己能做的,就是守在離他最近的地方,她相信冥冥中有種力量,他們離的越近,彼此就會越安心。


    她看不到房間內的情景,不知道救治到了哪一步。靜靜在門外站了片刻後,房裏傳來了門措上師的召喚聲,守在外麵的僧人輕輕推開門走進去,聽上師說了幾句話後就匆匆的轉身離開。


    “不要關門。”門措上師迴頭看了看站在門外的嘉洛絨,他仿佛能猜透嘉洛絨的心,知道對方時刻惦念著小胡子,所以有意敞開房門,好讓嘉洛絨可以看到房間內的情景。


    很快,就有三個僧人匆忙的離開寺廟,他們按門措上師的吩咐,要分頭到很遠的地方去買幾種藥。


    又過了一會兒,門措上師用一塊布擦了擦手,慢慢走到門口,對嘉洛絨說,他有了一點點把握,如果藥材可以找齊的話,那麽把握將會更大一些。


    鬼臉菇的解毒配方早已經失傳,能夠得到這樣的結果,讓嘉洛絨感覺心裏的石頭終於可以放下了。


    但隨後,門措上師就接著告訴嘉洛絨,即便所有藥材找齊,也不可能讓小胡子的視力恢複到失明之前的狀態,那種毒素真的太厲害了,嚴重侵蝕了小胡子的雙眼。


    接下來就是漫長的等待,這期間,嘉洛絨得到允許,可以守在小胡子身邊。門措上師的救治帶來一定的效果,小胡子可以恢複一點點意識,但意識恢複的同時,會讓他承受雙眼巨大的痛苦,所以上師用藥物讓小胡子保持昏睡。


    一連幾天,嘉洛絨始終重複著一件事,就是握著小胡子的手,輕輕的在他手心裏寫字。


    會好的,會好的,會好的......


    過了很久,三個出去的僧人才相繼返迴,他們帶迴了門措上師需要的藥,救治到了最關鍵的一步,門措上師屏退了所有人。


    這個過程一直持續了差不多十個小時,當門措上師從房內走出的時候,他對守在門外的嘉洛絨露出一絲微笑,這絲微笑讓嘉洛絨看到了希望,她知道可能一切很順利。


    又過了一個小時,小胡子蘇醒了,當他睜開眼睛的一刻,嘉洛絨忍不住又哭了,就在這一瞬間,她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值得,流的血,吃的苦,能救迴這個男人的命,治好他的眼睛,她很滿足。


    門措上師的話沒有錯,即便他盡全力,也不可能讓小胡子恢複到失明前的狀態。小胡子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的視線像是蒙了一層半透明的塑料,盡管嘉洛絨就在他的眼前,但小胡子隻能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隨著後期治療,狀況可能會好一些,不過無法完全恢複。


    門措上師是個豁達的人,他不問小胡子的來曆,也不問他為何受傷,他真正像一個普度眾生的佛陀,救人是他的本心,不為其它。


    但無疑,小胡子這樣的人總會讓旁人產生一些興趣,在後麵的治療中,門措上師會和小胡子交談,話題很散,盡管小胡子的視力還沒有達到能完全看清門措上師表情的地步,但他卻能感覺到,上師的話裏,有一些別的意思。


    小胡子直接問了出來,他隻打算問一遍,因為門措上師這種人能說的話,問一遍就會說,不能說的,問再多都沒有用。


    門措上師沉吟了一下,他說他看得出嘉洛絨是個不一般的藏族女孩,因為她的身體裏,有兩道不同的靈識,也就是說,她身體裏有兩條不同的靈魂。


    “我不知道這是誰的手段,但。”門措上師看看小胡子:“她不可能活的太久,誰也救不了她。”


    小胡子的心像被錐子紮了一下,猛然一疼。他平生第一次感覺自己是個混蛋,他沒有冷落嘉洛絨,抗拒嘉洛絨的理由。


    “她隻能活幾年,我為什麽要這麽對她?”小胡子閉上眼睛,他雖然沒有親眼看見,卻能想象的出嘉洛絨是如何把自己一步一步拖到寺廟大門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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