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倆飛快的從背包裏翻出能用的東西,去一點點的敲擊石筍。小胡子完全沒有任何知覺了,我拚命的喊他,晃他,都沒有任何反應。他的眼睛緊閉,鼻息很弱。


    “隻有腎上腺素,能用嗎!”張猴子哆嗦著翻開了自己的背包。


    “用!”


    我們三個人忙成一團,如果拋開不正常的因素來說,這樣的石筍是可溶性岩石,但硬度仍然很高,我們恐怕過程中傷到小胡子,所以幹的很費力。


    “你醒醒!你醒醒!”我抓住小胡子露在外麵的一隻手,來迴的搖著,很多時候,人的感情其實是非常脆弱的,我看著他蒼白的臉和緊閉的眼睛,唯恐自己一鬆手,他就會死去,我哭著使勁的晃他。


    他臉上沾著血,像一朵朵盛開的妖異又猩紅的花,血紅的刺目。他往日裏的沉默和堅忍全都不見了,他也是如此的脆弱,仿佛隨時都會停止唿吸和心跳,仿佛隨時都會永遠離開這個世界。


    我的眼睛被淚水模糊了,恍惚中,仿佛又看到了他嘴角泛起一絲淒涼又淡然的笑容。像是遺像上的笑,像一張遺像......


    “你不要死!不要死!”我已經泣不成聲了,抓著他冰冷的手:“我有六指!我有血!你要我做什麽,我都去做,你不要死,求求你不要死......”


    就在這一刻,我感覺我自己真的把所有都放下了,隻有一個念頭,讓小胡子活下去,即便付出再大的代價,我認了。


    我哭了很長時間,一直在喊他,和尚在那邊幹的非常吃力,我匆忙揉了一下眼睛,就打算去替他。當我將要鬆開小胡子那隻冰冷的手時,猛然就感覺,他的手指仿佛動了一下。我一下子又跪倒在他麵前,握著他的手,把他的頭輕輕扶起來。


    我強行止住了自己的哭泣,眼睛就盯著他蒼白的麵孔,此時此刻,哪怕他不說話,哪怕他什麽都不能做,隻要睜開自己的眼睛看我一眼,我的心就會很安靜,很安靜。


    他的眼睛仍然緊閉著,沒有任何的反應。我又忍不住了,我真的怕,怕他會在我麵前死去。我強自忍耐的哭聲瞬間又爆發出來,眼淚就一滴一滴的滴在自己的手背上,又滑到小胡子的手心裏。


    突然,我的哭聲再一次猛的止住了,因為我清晰的感覺到,他的眼睛雖然沒有睜開,但是他的兩根手指,卻很輕很輕的捏了一下我的手。盡管隻是很輕很細微的一個舉動,可我卻能感覺的出來,他已經用了自己的全力。


    他還有意識!還有意識!他知道周圍發生的一切,他知道我來了!


    “你知道我來了!是嗎!你知道的!你不會死!不會死!我知道你不會死......”


    這個細微的動作讓我一瞬間就充滿了信心,我的那種很強的感覺充斥在腦海裏,我堅信,小胡子在任何時候,任何情況下,都不會死。


    我徹底停住了哭泣,抹掉眼淚,從他麵前站起來,但是我不忍鬆開我的手。我怕他會認為我離他而去,和尚仍在埋頭苦幹著,我調整了一下唿吸,很輕很輕的鬆開自己的手,用兩個背包疊起來,墊住他垂下的頭。他仿佛熟睡著,那隻手軟軟的垂了下來。


    當我轉頭的一瞬間,那句埋在我心底最深處的話,就像一片無聲無息的霧,漂浮上來。


    “我是站在你這邊的,永遠......”


    我擦掉最後一滴眼淚,緊緊握住一根鋼釺,用石頭去砸。我一邊砸,一邊喃喃的來迴重複著一句話,仿佛是說給自己聽,也仿佛是說給他聽。


    “我也是站在你這邊的,永遠......”


    ☆、第一百九十九章 活著


    兵乓的敲擊聲代替了我所有的語言,我跟和尚兩個人就從這種幾乎不可能救出人的環境下,一點點敲碎石筍上的石頭,一厘米,兩厘米......小胡子陷在石筍裏的半截身子慢慢露出來。旁邊的彭博一直沒有蘇醒,但是他的情況明顯要比小胡子好很多。張猴子把他安置好之後,就小心翼翼的過來招唿。


    我臉上混合著汗水和淚水,握著石頭的手已經被磨破了皮,但是仍然不停的敲擊。張猴子照料小胡子,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臉色變的有點難看,抬頭對我們說:“師爺的情況很不妙!”


    “怎麽了!”我的心一直就懸著,聽了張猴子的話,丟了石頭就跨過來。


    “快要摸不到脈了!”張猴子掐著小胡子的手腕,臉色鐵青。


    “怎麽辦!怎麽辦!還有什麽藥能用的沒有!”我慌亂的一塌糊塗。


    “先不要管!把人弄出來再說!”和尚悶著頭,嗓子已經有點哽咽了。他說的對,人這樣卡著救不活,隻能先弄他出來。


    小胡子的半截身子就像嵌在石頭裏的一樣,當石頭一塊一塊被敲開,露出他的小腹和後背時,我就看到他的小腹上有一道很深的傷口。皮肉從石頭裏一出來,隨即就開始滲血。但是他的身體還是被卡著,包紮處理非常的不方便。


    “媽的!”和尚眼睛都急的充血,憋著一口氣在拚命的敲石頭。我一隻手掌被石頭磨的血肉模糊,卻感覺不到疼。


    當!


    當我用力敲擊石筍裏麵的石頭時,一下子就敲出了一道很長的裂縫,好像一塊粉碎的玻璃,大大小小的石頭隨著哢哢崩裂的裂縫往下掉。而且我感覺這一下子,陷在裏麵的小胡子仿佛鬆動了很多。我連忙試著朝外拖他,能夠拖得動。


    三個人一起用力,把小胡子從裏麵完全拖出來,然後馬上平放在地麵上。能夠用得上的那一係列急救方法全都用了,再去摸他的脈搏和心跳,仍然很微弱,不過張猴子翻開他的眼瞼,瞳孔還沒有擴散的預兆。


    人雖然從石筍裏救出來了,但是小胡子能不能活下去,全看老天。我們把能做的都做完,剩下的隻能靠運氣。


    我們暫時不能走動,就在這裏死守著。大概過了兩個多小時,彭博先蘇醒了,他很虛弱,慢慢給他灌下去一些補充體力的東西,又喝了整整一瓶葡萄糖,他才恢複了一些。


    “老彭!”張猴子急匆匆的問道:“這他娘的到底是什麽鬼地方,你是文化人,懂得多,你應該知道吧?”


    “說不清楚。”彭博挪動了一下身子,喘了口氣:“這個地方無論發生什麽怪事,好像都不奇怪。”


    彭博比我們都有知識,他跟小胡子進來之後,也遇到了一些不可思議的事情。如果要我跟和尚說,這些事情都是怪事,但是從彭博的角度去看,這個地方的很多現象,有悖常識,特別是基礎物理學,在這裏根本就站不住腳。


    但是彭博畢竟不是很專業的學者,如果要係統的搞清楚這些,要出去問其他人。


    “我們怎麽出去?”張猴子看看幾個人身上的傷,又看看仍在昏迷的小胡子。


    “肯定能出去。”我脫口就答了句話,但是這句話的根據在那裏,我真的不知道。就好像是先給答案再思考解題過程的那種逆向思維模式。


    我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想到了自己那串砭石珠子。


    因為這串珠子中間丟失了,而我根本記不清楚珠子究竟是怎麽丟的,所以,從這裏可以得到一個推論,珠子,要麽是我親自丟在這裏的,要麽,就是撿到珠子的人丟在這裏的。但是不管怎麽去推論,有一個結果非常可能:丟珠子的人從這裏走出去了,這就證明這個鬼地方並非天衣無縫。


    我們一邊商量,一邊輪流睡了一覺,但是睡的都不沉。當我醒來的時候,彭博恢複了很多,小胡子的狀況也好了一些,脈搏和心跳都變的有力。我揉了揉眼睛,就坐在小胡子旁邊,他臉上的血跡擦幹淨了,但是依然白的沒有一絲血色。


    “真的要想辦法出去。”彭博說:“他底子超乎一般的好,但是一路上失血太多。”


    我和彭博說著話,就突然感覺背後有些異樣,我一轉頭,馬上看到小胡子的眼睛已經睜開了,正默默的望著我們。


    “醒了!醒了!”


    我一把就抓起他的手,正在睡覺的和尚也猛然驚醒。小胡子的眼神有些渙散,失去了神采,但是從他的眼神中,我分明看到了一些別的東西。


    那可能是人性中最慈悲,憐憫,寬容,博大的東西。


    我拉著他的手在笑,但是同時又在哭。除了睡覺,小胡子永遠都不可能躺下,他勉強著坐起來,發涼的手微微用了下力。這是一種習慣性的動作,也許隻有我才能領會其中的意思,他的意思是說,他很好,沒事,讓我放心,他會保護我。


    小胡子身上的傷真的比任何一次都重,能蘇醒過來就是一個奇跡,所以他比彭博更虛弱,而且我很擔心他會隨時再昏迷過去。我們一直在這裏呆了大概兩天時間,小胡子稍微好了些,他的性格很堅韌,堅持不讓任何人扶他。


    找到小胡子和彭博,別的人是生或者是死,我們真的沒能力再去顧及,大家就開始商量找出路的事。在我們的印象中,這個鬼地方的石壁應該是唯一可以出去的地方,需要很仔細的去找。空間很大,從哪裏開始找都是個問題,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我突然就想再迴到那個發現砭石珠子的地方去看一看。


    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我說服了其他人,就按著走過來的路重新退了迴去,一直走到當時發現珠子的地方。如果沒有意外條件幹擾的話,右邊的石壁,其實是北方,就是深入盤龍山的方向。


    發現珠子的地方,其實我已經找過了,當時因為情況緊,所以沒有多想。這時候心裏稍稍安穩了一些,我就有種很強的預感,我預感著一定能再找到些什麽。


    我沿著石壁在找,和尚他們在試探著石壁。一直找了很久,我在距離珠子遺失地大概二十多米的地方,就發現了一個很奇怪的標記。


    這個標記沒辦法完全確認,好像是一個箭頭,標記本身其實沒什麽。奇怪的是,我看不出它究竟是天然形成的,還是人為刻出來的。標記太模棱兩可了,如果旁邊有人說著是天然的,那麽我很可能就會相信是天然的,反之,要是有人說這是人刻的,我大概也不會反對。


    很簡單的一個標記,箭頭指著前方,看不出更深的含義。我就順著這個方向繼續向前找,寬大的石壁在我前麵十幾米遠的地方拐了一個彎,這個彎弧度很大,當走到弧度最深處的時候,我的眼前仿佛就產生了一些錯覺,那很像是一道門。


    那種感覺,就好像冥冥中有什麽東西在牽引自己,我隨手拿了一根鋼釺,邁進了幾步,把鋼釺捅在了石壁上,後麵的人很快跟了過來,和尚他們試的已經手軟,並不對我麵前的石壁抱多大的希望。


    然而,幾分鍾之後,我手上所傳來的感覺就讓我的心髒轟的跳動了一下,我感覺到麵前的石壁仿佛融化了,鋼釺子就像捅在一層空氣裏,直接沒入了石壁。


    “這個地方能行!”我馬上迴頭對他們說,並且讓他們看了看已經沒進去的鋼釺。


    和尚很興奮,但是興奮之餘,又有些擔憂。就算這麵石壁真的能穿透,那麽穿過去之後,我們會陷入另外一個詭異的地方裏去嗎?


    “如果真要死,我寧可死到別的地方!”和尚瘸著腿就把我拉到一旁,對我們每個人來說,不拚沒有辦法,想活著離開,隻有拚。


    和尚很幹脆,直接用光腦袋頂住石壁,大概和鋼釺沒入石壁的時間差不多,幾分鍾之後,他整個人就像魔術世界裏的人一樣,一下子就鑽入了石壁中。


    “能行能行!”張猴子早就被搞怕了,恨不得馬上離開這裏,和尚一脫身,他就學著對方的樣子,很順利。


    接著,彭博也離開了,隻剩我和小胡子兩個人,他拄著自己的合金管,把我朝前輕輕推了一把。


    “不。”我固執的搖了搖頭,之前的每一次遇險,小胡子總是讓我先到安全的地方去,我很沒用,幾乎沒有迴報的機會。眼前不知道算不算一個機會,但是我心裏的很多東西,都在這短短的幾天時間裏徹底放下了,我必須讓他先走。


    小胡子看著我固執的表情,突然就笑了,那種笑容,就好像看著一個終於長大的孩子。他沒再堅持,先一步從石壁那邊穿了過去。


    他們全都走了,我也慢慢伸出雙手,用力的按在石壁上,前後很短的時間裏,石壁一下子就好像虛無了,我整個身體隨著慣性衝了進去,眼前頓時漆黑一片,仿佛一條魚,遊入了黑暗的深海。


    ☆、第二百章 被炸開的第三道門


    眼前的漆黑隻是很短暫的一瞬,當我感覺能夠順暢的唿吸的時候,就感覺兩雙手一下子把我拉了出來。除了手電光,我什麽都看不到,我們仍在地底,仍在廣袤的洞穴裏,但是脫離了那個鬼地方,我的情緒好了很多,連空氣仿佛都變的清新了一些。


    在鬼地方繞了這麽久,猛然離開,我們都不知道現在身處的位置,但是稍稍適應了一下環境後,我就聽到了不太急的流水聲。和尚朝左右都走了走,迴來後他告訴我們,東麵是一條很大的地下河,徒步什麽的根本沒辦法過來,如果我們不是在鬼地方繞了個圈子,可能也無法走到這裏。


    前麵是地下河的一條支流,跟對岸有十幾米的距離,水看上去很淺,但是水中的危機是任何人都不敢隨便觸碰的。東邊被一條主流給擋住了,我們隻能朝西邊走。


    “這樣走不行。”我朝四周看了看,就感覺非常不妥,因為隨著這條支流走,會距離入口越來越遠,等於是在向盤龍山深處走。彭博還好一些,但小胡子的傷真的很重。


    “衛大少,沒路。”


    “我撐得住,先走吧。”小胡子從那裏出來之後,精神似乎一下子就恢複了很多,他拄著合金管,朝前麵看了下,就示意我們繼續下去。


    朝前走了可能有兩百米的距離,一條看上去很險的石梁就出現在地下河的兩岸,石梁的一頭緊貼著我們這邊的河岸,另一頭延伸到了對麵。真的沒辦法了,沒有別的路,如果我們順著這道石梁過去,就又離出口遠了一些。


    張猴子先過去探路,石梁看上去搖搖欲墜,但承受幾個人的重量還是沒問題的。他過去之後,後麵的人就一個一個過去,我很擔心小胡子,不過他就算傷的這麽重,依然是條人中龍,走的慢,但是很穩。


    石梁的盡頭連通的是一塊很大的窪地,我們從窪地裏爬出來之後,彭博就說,按照我們現在的位置,可能已經越過了第二道六指大門。


    “繼續走。”小胡子默不作聲的就拄著合金管向前,這一瞬間,我發現他心裏其實還是惦記著盤龍山盡頭的輪轉石。


    “對對對,咱們從這裏繞,找到路之後,可以和雷爺匯合。”張猴子是人精,知道了小胡子的意思,就不肯讓他一個人吃獨食,非要扯上雷英雄。


    我們現在走的,可能是盤龍山洞穴裏的一條蹊徑,沒有六指大門的阻攔,而且非常順利。我就感覺這條路好像沒有盡頭了,一直走了大概四五個小時的樣子,又一條地下河出現在我們麵前。河岸比之前見到的河岸寬,而且平坦,我們就推測,如果可以沿著河岸一直走的話,那麽就能夠走到那條正路上。在正路上對我們有利,可進可退。


    河岸上的情況風平浪靜,就算旁邊就是湍急的地下河,我也比較心安。我們就順著走下去,很久之後,隱約看到前方有很多來迴搖晃的光柱。


    而且根據以前的經驗,我就感覺到,前麵應該是另一道六指大門。


    “不知道那邊是誰的人,先關掉手電!”


    我們的手電全部熄滅了,隻留張猴子手裏一支,還用衣服裹住,盡力的遮掩我們的行蹤。距離太遠了,分辨不出對方的身份。但是又走了一會兒,隱約的聽到有嘈雜聲。


    這時候,我們就踩到了河岸跟實地連接的部分,地麵寬闊平坦。幾個人緊貼著石壁,手裏都握著槍。那邊的情況很亂,有不少人,全都手忙腳亂的樣子。緊跟著,幾個人突然就撒腿朝我們這邊跑,嚇的張猴子連最後一支被罩著的手電都關掉了。


    我們真的搞不清楚對方發現了我們,還是另有原因。但是幾個人一起衝過來,就對我們構成了很嚴重的威脅,和尚甩膀子要開槍,彭博把他攔住了,怕是自己人。


    就在此刻,那邊的光柱來迴的晃動了一下,我立即就明白了這些人為什麽要拚命的跑。一條粗大的聖山龍,拖著一根從中間斷掉的鐵鏈,在後麵極速的遊弋。這種生物真的很嚇人,我有對付它的利器,但是第一眼看見聖山龍的時候還是倒抽了口冷氣。


    嘩啦啦......


    他們的速度都太快了,光線很亂,我還沒有怎麽看的清楚,就聽到一陣鐵鏈抖動的聲音,緊跟著,貼著地麵遊弋的聖山龍身軀一甩,直接把跑在最後麵的一個人給卷了起來,轟的甩入了地下河。


    也就在這時,張猴子跟彭博已經察覺出來,這些不是雷英雄的人,他們很麵生,之前從來沒有見過。


    對於一個人來說,聖山龍真的是太強大了,那幾個撒丫子狂奔的人還沒有跑到我們麵前,已經被一個個的甩到了湍急的地下河裏。光線一下子暗了,隻剩兩支在地麵上來迴滾動的手電,張猴子直接就躲到我後麵,心急火燎的說:“衛老板!放血!”


    我渾身上下都是傷口,隨便揭開一點凝固的血痂,一串血滴就甩了出去。這比什麽東西都要好用,正飛速遊弋過來的聖山龍見鬼一樣的退縮,仿佛還退的不夠徹底,直接就調頭衝進了地下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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