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事的。”張猴子跟著答了一句,但是我察覺他的語氣有點不對,馬上就追著問他,然而這個人比猴都精,我真的問不出什麽。


    我們的人一下子就多了十來個,一口氣就走出塔兒溝。途中仍然有打暗槍的人,不過已經沒有大規模的衝突。我們馬上就組織分批離開這裏,從原路到了吳忠,東西被人妥善先帶迴去,我們幾個受傷比較重的實在不能再拖了,到醫院上了石膏,還有些雜事,前後耽誤了一天,之後也匆忙南下。


    一路上張猴子不斷接到那邊傳過來的消息,抄掉雷英雄老窩的人能量大,但雷英雄也不是吃素的,尤其許豹子那幫人,一直都在反撲。不過經過這件事,我們可以確定,很多人都嗅到了一些味道,感覺銅牌這個大事件在一點點走向終點,所以他們不能忍了,隻要能動的,全都會動。所以雷英雄借這個機會,完全就隱藏起來,在暗地裏指揮行動。


    張猴子的話讓我心裏很不穩,我知道有的事情他不敢說,所以隻能麵對麵見到雷英雄的時候,我才有可能問出實話。


    兩幫人的衝突都是在暗中進行的,從表麵上看,根本看不出什麽。我們分散了人,然後由張猴子帶著,見到了雷英雄。他躲在城市附近的一個鎮子裏,精神萎靡了一些,連烏黑的頭發裏,仿佛都夾雜了幾根白發。


    “事情要繼續做,沒人打的垮我們。”雷英雄知道我們拿到了完整的手劄,所以說這些話的時候顯得信心十足。


    “我不管那麽多,你的窩被抄了,我父親呢?”


    雷英雄可能知道我必然要問這個問題,他沉吟了一下,說:“對你來說,衛八真的很重要是嗎?”


    “你是道上的龍頭,這樣的廢話不應該從你的嘴裏問出來。”


    “如果我告訴你,衛八不在我手裏,你相信嗎?”


    “你說什麽?”我先是吃了一驚,然後就是憤怒,我尋找老頭子的動機,已經不像從前那麽單純了。不僅僅因為他是我的養父,而且關於我的一些謎團,可能都要靠他來解答。無論如何,我都要找到他。


    “這個事件,正在走向終點,你躲避不過,所以,我也沒有必要再瞞你。”雷英雄對我攤了一下手:“衛八,不在我手上。”


    “有意思嗎?”我的火氣越來越大,冷笑了一聲:“虎威牌是從哪裏來的?你別告訴我是老頭子送你的!”


    “信或者不信,都由你,但我保證是實話。”雷英雄說,老頭子確實不在他手上。


    江北出事之前,老頭子可能真的在麵對各個方麵的壓力,這些壓力大到他無法承受的時候,就借許晚亭動手之機,徹底轉入地下。當時除了許晚亭以及衛勉,還有一些勢力在暗地裏追蹤老頭子,因為他們都知道,衛八不可能真的就這樣倒下。雷英雄也是這些勢力其中之一,他手下的人得到老頭子的一點線索,馬上就跟了過去。


    說到這兒的時候,我狠狠瞪了雷英雄一眼,很想罵他。


    雷英雄的人追上了老頭子,但是最終沒能得手,因為老頭子身邊有一些人,身手好,悍不畏死。這些人護著老頭子逃離,虎威牌就是在爭鬥之後的現場找到的。


    “我本來不想這麽做,用虎威牌要挾你,但是很多事情,尤其是人,真的難以完全掌控,這是不得已而為之。”


    我已經聽不清雷英雄在說什麽了,我腦子裏此刻隻有一個念頭,老頭子,他真的很複雜,比我想象的要複雜。他韜光養晦,隱藏自己的實力,他知道我的家世,甚至,我很懷疑,他見過我親生的父母。


    “我對你說一句話,你覺得,衛八是一個怎麽樣的人?”


    這句話真的把我問住了,我和老頭子生活了那麽多年,尤其是住到江北之後,幾乎天天都會見麵,我連他臉上有幾塊老人斑都知道。但是這時候迴想,我好像真的不了解他,一丁點都不了解。


    “我隻說一件事,你憑思維去判斷衛八是怎麽樣的人。”雷英雄轉動了一下手腕,慢慢跟我說:“衛家九兄弟裏,有一個是被衛八親手殺的。”


    ☆、第一百七十七章 落幕的開始


    雷英雄的話讓我激靈靈的打了個冷戰,我的目光瞬間就有點呆滯,思維仿佛也隨之停止了。我看著雷英雄的臉,試圖分辨他說的這句話,究竟是真還是假。但是分辨的結果讓我越來越冷,我感覺他沒有騙我。


    “這件事,雖然很隱秘,但是並不隻我一個人知道。”雷英雄端給我一杯茶,說:“之前告訴你,可能你根本不會信,所以也沒辦法開這個口。”


    我沉默了,雷英雄這樣的人,做事很有分寸,他知道在以前告訴我這些,我不僅不會信,反而會對他反感和猜疑,所以他忍著不說,直到關於老頭子的很多隱情都浮現出來的時候,再加上這一劑猛料。


    “衛八親手殺的人,但這個人是衛家的老幾,一直是個迷。”


    這條關於衛家的秘聞,從很早以前就流傳出來,隻有為數不多的人知道,但是事情真正的經過,沒有人能說清楚。


    說到這裏的時候,我猛然又想起了當初和衛勉的那次通話,當時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卻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了一些東西。


    那是一種無聲無息卻彌漫在周身上下的憤恨,仿佛永遠都無法宣泄出來。


    我的世界在之前已經完全被改變了,但是這個時候,這個改變的世界仿佛一下子就徹底崩塌。如果雷英雄說的這些秘聞是真的,那麽老頭子是怎麽樣的?連一母同胞的親兄弟都能下手做掉,他的心,要硬到何等地步?


    “這不是真的,肯定不是真的......”我緊緊的抓著桌沿,拚命在自己說服自己,我很矛盾。我心裏有一股怎麽化解都化不掉的情緒,最終,我承受不住了,開始對著雷英雄發脾氣,我說他是個陰沉的人,說他為了自己的利益混淆黑白。


    “如果你說夠了,就冷靜下來等著。”雷英雄沉著臉就朝外走,頭也不迴的留下一句話:“最後肯定會有真相,讓你自己看清楚!”


    我一個人在屋裏坐了很久,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我很想死,那對我來說是一種真正的解脫。到了此刻,我真的想知道一切的謎底,但心裏又隱隱害怕那些謎底。我怕最終會得到一個讓我根本承受不起的結果,讓我徹底的崩潰,瘋了,或者傻了。


    很久之後,我慢慢的轉身朝外走,在我轉身的那一刻,立即從屋子的窗外,看到一張正在朝這邊注視的臉。我怔住了,雖然隔著一層玻璃,但我仍然能看到那張臉是那麽的蒼白。


    我就站在原地,和她對視了五秒鍾,她轉身跑掉了。


    這一次真的將要圖窮匕見,以雷英雄的行事風格,讓他做縮頭烏龜,真的很難。但他罕見的隱忍了一次,始終不露麵,在暗地裏**作一切。從塔兒溝帶迴的陶板經過初步的鑒定,在時間上應該沒有問題。而且上麵所刻的一些符號,和之前流傳出來的手劄上的符號,屬於同種。這就再一次說明,如果可以破解出陶板上的信息,就將是最完整和全麵的信息,傳世的輪轉石和輪眼,會唾手可得。


    有專人在晝夜不停的解讀陶板,我們幾個受傷的靜心養傷。但是解讀陶板真的很困難,沒誰能保證可以在固定的時間段內把內容完全解讀出來。所以其餘的準備工作早已經就緒,都在等待完整的信息。


    我徹底的孤獨了,不想和任何人交談,隻有小胡子偶爾會來找我,就連和尚都不敢過多打擾我。他們都在忙,我一天到晚把自己關在屋子裏,不停的抽煙,除了這些,我不知道該做些什麽。


    這一次等待的時間很長,我原本以為以雷英雄的心性,肯定會逼著人去破解信息,最多一個月時間大概就要出結果。但是一等就等了將近三個月,我左臂的傷都好得差不多了。有一天吃過晚飯,小胡子就到我房間裏來。他和我說了幾句閑話,然後就告訴我,陶板上的信息已經解讀出來了。其中關於銅牌的一部分內容是重點,兩個專業人員經過一係列的對比和研究,確定手劄上關於銅牌的信息,和真正的銅牌是一致的。也就是說,那一塊我們無法找到的銅牌所缺失的內容,可以從手劄上進行彌補,而且非常完整。


    銅牌也被完全解讀了,過程很複雜,銅牌上有很多大小不一而且形狀迥異的點,以及一些短的扭曲紋絡。這些東西最終解讀出來的,是一串又一串漢字數字,這些數字經過排比組合,最後得到的是一副圖。


    “那應該就是輪轉石和輪轉的藏放地址。”小胡子靜靜的說了一句。


    盡管我的心和一片死灰一樣,但是仍然感覺到有一陣隱隱的激動。小胡子的語氣很平靜,但我怎麽可能不知道,那張圖,就是將近十個世紀以來所有人都在苦苦尋找的東西。


    “東西在什麽地方?”


    “那是一片荒山,在製式地圖上沒有明確的名字,當地人叫它盤龍山。”小胡子突然就輕輕的歎了口氣,他的眼神黯淡了一下:“很久了,讓你吃了很多苦,這一次,是最後一次。”


    他的感情和話,都讓我感覺真摯,是發自他的內心的。這一刻,我也覺得非常心酸,而且委屈。這麽長時間以來我所經曆的,何止是苦,我幾乎失去了自己所有的一切,包括自己的心。我沒辦法讓自己不傷感,但是傷感有什麽用,我就算把所有的淚都流幹,也挽迴不了發生的事情。


    “沒有什麽,沒有什麽,這都是命。”我的眼角還是濕的,勉強對小胡子笑了一下,我的腦子有點糊塗,但好像也比任何時候都清醒,我沒辦法忘記,小胡子曾經舍命救過我。


    “很快就要行動了,這真的是最後一次。”


    小胡子說,到了這時候,大關節全部都打通了,準備著手去拿東西。雷英雄的人開始全力掃清周圍的障礙,因為塔兒溝的事就出現了泄密,所以這一次他下了狠手,一定要把所有對行動不利的因素全部都排除掉。完整的手劄隻有一份,銅牌也隻有一套,別的人不可能知道輪轉石最終藏放的地點。雷英雄他們想趕時間,盡快拿到東西,不過不會急在這三兩天。


    “你的傷應該不要緊了,這一次,我會加倍小心。你能不涉足的地方,就不讓你參與,好好的把事情做完,一切就都平靜了。”


    “你知道嗎?”我捏著一支煙,低著頭說:“我真的信命了,我知道,這是一條我必須要走的路。”


    “好好休息,很快就會過去的。”小胡子拍拍我,然後露出一絲微笑。


    他走了,我自己在床上躺著,十個世紀的一場追逐,將要拉開最後的帷幕了。我在想,輪轉石,輪眼,它能帶來輪轉長生?讓人不死不滅,超脫一切?


    一直想到深夜,我將要迷迷糊糊睡著的時候,一陣電話鈴聲就把我的睡意驅趕了。我抓起手機,就感覺有點意外。因為這個號碼知道的人很少,平時幾乎沒有響過。


    對方的號碼很陌生,我按了接聽鍵,喂了一聲。那邊頓了頓,一個聲音讓我差點從床上跳下來。


    麻爹!


    “麻爹!你在哪裏!”我急匆匆的對著電話說:“麻爹!告訴我,你在哪裏!”


    “天少爺。”麻爹在電話那端的語氣有些低沉,和平時完全不同了。是的,發生了這樣的事,誰都不可能再把自己的心態調整到過去,調整到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的一樣:“老子沒事,很好。”


    “麻爹。”我不想麻爹死去,知道他還好好的活著,情緒就漸漸平靜了些,但是情緒平靜了,那種猜疑和不滿隨即就浮現出來:“我隻想問你,你是誰?”


    “天少爺。”麻爹笑了一聲,笑聲裏沒有平日的猥瑣,隻有一種說不出的情感:“老子知道,你有事情要問。”


    “麻爹,我曾經很信任你,老頭子不要我了,把我趕出江北,是你和我一起相依為命的......”我帶著哭腔說:“麻爹,我信任你,為什麽要這樣,為什麽......”


    可能是我的情緒感染了麻爹,他也沉默了很久,之後才慢慢說:“天少爺,生死一場,最後見個麵吧,你想問什麽,就問。”


    我考慮了一下,真的很想知道關於麻爹的一切。他沒有忘了我,至少有一份情還在心裏。我遲疑了半分鍾,就問他在什麽地方。


    “天少爺,有的話,即便老子不說,你也知道的。這一麵,可能是最後一麵,要說清楚一些事,老子不想讓你後半輩子一個人猜。”


    我掛了電話,就在想辦法出去,這裏守的很嚴,我想半夜離開不被人發現幾乎不可能。想了很久之後,我就到院子裏轉,趁著一個空檔,翻牆跳出去。在跳出去的一刹那,我突然有些猶豫,麻爹的第二張臉已經露出來了,我還要這麽信任他?


    我做了激烈的思想鬥爭,在想要不要通知小胡子他們。但是最後,我自己放棄了這個念頭,麻爹肯在消失之後打電話給我,說明他還是有心的。


    終於,我勸自己放下了心,院子外麵,還有前後幾層隱伏的人,我也不管他們怎麽樣,想辦法就糊弄過去。這些夥計知道我的身份,他們很懷疑,但是沒人敢真的攔我。我知道他們肯定會馬上迴報給雷英雄和張猴子,所以一頭就紮進夜色中,急匆匆的離開這裏。


    ☆、第一百七十八章 徹底的失望


    我跑的非常快,這周圍到處都有雷英雄的夥計,雖然平時看不見,但是真正要闖過去的時候,才知道會有這麽多人。沒有人能直接攔得住我,我連著跑了很久,才算徹底跳出了這個被層層守護起來的圈子。


    但是剛一跑出來,我又暈了,這個地方對我來說真的很陌生,麻爹告訴我了他在什麽地方,我卻根本摸不到路。我大致辨別了一下方向,然後給麻爹打了個電話,他要我一直朝東走。


    我好像一個剛從牢籠裏掙脫出來的囚犯,在夜色裏不停的奔跑,很快就跑出了鎮子。向東大概七八裏的地方,是一個村子,我就按著麻爹的話,直直的向東跑,鎮子和村子之間有一條不算寬的土路,當我跑到了這條路一半的時候,前麵就突然出現了一道靜靜站在那裏的影子。


    我的腳步隨之就慢了下來,心頭湧動著各種交織在一起的情緒。那道影子對我來說真的太熟悉了,從當初我離開昭通檔口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在我身邊陪伴我,無論平靜或是危險,他都沒有離開過。


    “天少爺......”


    “麻爹。”當我快要接近麻爹的時候,我放緩了腳步,一步一步的走過去。麻爹還是原來的樣子,微微佝僂的腰身,一道粗重的連心眉,那種怎麽洗脫都洗脫不掉的猥瑣相。但是他在我眼裏變了,人和人之間的關係與感情,真的很微妙,有些東西一旦流逝,就再也迴不到從前。


    或許,唯一沒有變的,是在那麽長時間裏,麻爹給我留下的那顆心裏最真實的一點東西。


    “天少爺,換個地方說話。老子知道,這裏是雷英雄的地頭。”麻爹的語氣明顯也變了,他帶著我扭頭就走,沿著小路進了村子,在村尾一個非常不起眼的小院子前駐足,然後推門進去。


    小院子裏很靜,好像隻有麻爹一個人。屋子非常簡陋寒酸,隻有一張許久沒睡過人的床和一張桌子,屋子裏到處都是灰,桌子卻擦的非常幹淨,上麵擺著一碟花生米和一碟豆腐幹,還有整整一箱子二鍋頭。


    “天少爺,坐。”麻爹拉開了椅子,慢慢坐下來,然後伸手掂了瓶酒,開了瓶蓋,朝兩個空碗裏倒:“喝點酒,老子知道,你心裏憋屈。”


    一隻空碗裏足足倒了半斤酒,醇香又帶著辛辣的酒味瞬間就飄散出來。麻爹推給我一碗酒,自己端起一碗,仰頭就幹了個底朝天。我遲疑的端著酒碗,麻爹,真的讓我感覺越來越陌生,過去和他一起喝酒不是一次兩次,他的酒量我知道,這樣的二鍋頭,最多半斤下去,他眼睛就開始發直,滿嘴雲天霧地。但是此時此刻,烈的象刀子一樣的半斤二鍋頭,就被他喝水似的一口喝進去,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天少爺,喝。”麻爹啪的又打開一瓶,朝自己碗裏倒,他的嘴角露出一絲笑,雖然是在笑,但讓我感覺心裏很別扭,很難受。我沒有那麽大的酒量,而且今天出來,是想問麻爹一些事,另外,就是念著之前的一點還未完全被抹殺的舊情。所以我慢慢的喝,想著該怎麽把該問的話問出口。


    麻爹咚咚的喝酒,轉眼間,又是兩碗下去了,他打開了第三瓶酒,伸手擦掉嘴邊的一點酒漬,抬頭看看我。我已經等了很久了,立即喝了一大口,然後喘了口氣,問道:“麻爹,你究竟是誰。”


    “天少爺,老子知道你想問什麽。”麻爹又笑了一聲,抿了一口酒,這一次,他深深的皺起眉頭,似乎在品味酒的辛辣:“從老子入道的第一天起,不知道多少次聽人說過一句爛俗到再不能爛俗的話,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麻爹,我不逼你,你有苦衷不肯說,我扭頭就走。但是,我們的所有情分,今天一刀兩斷。”我並沒喝多,但是感覺總想哭:“我接了你的電話,還是自己一個人來了,麻爹,你不要讓我失望,不要讓我的心,碎成一堆渣......”


    “天少爺。”麻爹一口喝了碗裏剩下的酒,他的眼睛在昏暗的燈光下仿佛變了,和杜青衣的眼神一樣,有一種曆盡了風雨滄桑的黯淡的光。我看到麻爹的眼睛裏慢慢泛起了淚光,他默默把瓶子裏剩餘的酒倒在碗裏:“天少爺,老子敬你一杯,敬你這杯酒,因為你和其他人不一樣。”


    “麻爹,告訴我吧,可以嗎?”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走上這條路,自己的心,都不是自己的了。”麻爹端著酒碗的手,開始左右的微微晃動。


    就在這個時候,我就感覺自己的腦袋病態一般的開始眩暈,那種眩暈的感覺非常猛,幾乎就是一兩分鍾時間裏,意識就喪失了大半。緊跟著,我就坐不穩了,雙手條件反射似的在桌上亂抓。眩暈來的不正常,我殘存的意識也很快將要消失了,在我就要倒下的那一刻,麻爹抬起了頭。


    “天少爺,欠你的,不知道這輩子還有沒有機會還......”


    這是我隱約聽到的最後一句話,之後,我就完全昏迷了。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我有了一點點模糊的意識,但這種意識,我說不清楚是幻象,還是自己本身的意識。我感覺有點顛簸,眼睛睜不開,朦朧聽到身邊有人說話。那種感覺很飄渺,虛幻但又很真實。


    緊接著,我聽到有人問我話,那點意識不足以讓我記住一切,我不知道問的什麽,也不知道自己說的什麽。而且這種似有似無的意識消失的很快,不久之後,我又陷入了一無所知的昏迷中。


    當我意識恢複的一瞬間,心裏那種憤怒和悲愴到極點的情緒就一下子爆發出來。我是多麽相信麻爹,即便發生了一些事,讓我對他產生了猜疑和改觀,但我心底最深處仍然對他有很大的信任,否則不會大半夜瞞著小胡子他們跑出來。


    但是,麻爹最終讓我徹底失望了。我恨自己,恨自己為什麽那麽蠢,那麽不長心!被人欺騙了無數次,骨子裏那股賤毛病卻死都改不掉,我為什麽改不掉?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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