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根本沒法形容的猛烈的爆炸聲,就從我們前下方傳了過來,爆炸聲非常的悶,好像是在一個密閉的空間內發出的,我們知道,越是密閉的空間,燃燒和爆炸產生的能量越是驚人,破壞力達到難以想象的地步。幾個人全都慌了,雖然石室這裏好像並不是爆炸的中心,但是隨著爆炸而產生的劇烈的震動讓我站都站不穩了。


    石室在搖晃,仿佛整座山陵都要被炸成兩半,爆裂聲不斷的響起,這種爆炸是連續性的,而且爆炸的中心在不斷的改變,透過將要到達盡頭的石室出口,外麵的空間充斥滿了灰塵和耀眼的光。光在閃爍,周圍的晃動愈發劇烈,很大塊的石頭在半空橫飛,有的直接就像炮彈一樣飛到石室裏。


    這一次連小胡子都為難了,不知道該退迴去還是朝前衝,隻要衝錯,絕對是死。持續不斷的爆炸聲越來越沉悶,但是好像距離我們越來越近,從前方延綿到了腳下,我感覺連一些山體都被炸裂了。


    砰!


    這時候,就在我們站立的中心位置下方,轟然傳出了好像來自地底的爆炸聲,幾個人東倒西歪,江塵受到的波及最嚴重,整個人差點飛出去,但他的反應無比敏捷,身子在石室出口那邊猛然一動,雙手搭住出口的邊緣,折身翻了進來。


    “爆炸是在地底!是從前向後的!朝前走!”


    小胡子很快就分辨出連續性大爆炸的方向,在我們前麵,剛才的爆炸非常猛烈,但是現在好像比我們身處的石室更安全。江塵一隻手扶著石壁,在劇烈的搖晃中想要衝到前麵去,這時候我就看到石室已經相當危險了,幾麵石壁不斷的崩裂,大塊大塊的石頭從頭頂掉下來,而且伴隨著那種之前見過的粉塵,飄飄灑灑的在四周彌漫。


    “快!”小胡子直接把我拉到他身後,和尚也顛簸著衝過來,和他一起擋住我。這些粉塵平時看上去真的沒什麽,但是確實非常要命,一旦在空氣中懸浮擴散到某種程度,高壓高溫都能再次引起猛烈的爆炸。


    轟!


    還沒等江塵衝到石室的出口那裏,我們身處的石室已經開始大片的崩裂倒塌,小胡子猛的把我朝前拖了幾米,身體嗖的一轉,一塊巨大的石頭就貼著我的後背翻滾過去。


    哢哢哢......


    這種連續的爆炸絕對是毀滅性的,是要把這片區域的一切全部都毀掉。我們的腳下崩裂出一個巨大的裂縫,而且迅速的擴散蔓延,就像恐怖的雪崩一樣,一旦來了就隻有聽天由命的份。小胡子緊緊的抓住我,但是我們還是身不由己的隨著大崩裂翻滾,到處都是紛飛的石頭。


    ☆、第一百七十章 打鬥的影子


    我根本就控製不住自己的身體,小胡子在這個時候也沒辦法無所不能了,和整個要崩裂塌陷的石室來說,他也是渺小的。他使勁抓著我的一隻袖子,想盡力的讓我安全一些。但是我整個人幾乎在翻滾中懸空了,衣袖刺啦一聲完全被撕裂,順著不斷崩裂的縫隙就掉了下去。


    在那種情況下,思維跟不上飛速滾落的身體,我就覺得大腦完全空了,連害怕都消失的無影無蹤。在這片區域的地下,肯定有打通的一些隱藏的空間,因為那種連續爆炸的威力非常的大,一串接著一串,地麵一塊接一塊的塌陷下去,我從崩裂的縫隙裏瞬間就掉到了最底部。運氣還算好,雖然控製不住身形,但是身體在傾斜的斷麵上被碰了一下,然後仰麵摔在下方,身後的背包承受了大部分的衝擊力和慣力。


    盡管這樣,我仍然覺得腦漿都要被從顱腔裏震出來了,兩隻鼻孔轟的就湧出一股鮮血。這片地域的塌陷一旦開始,就不斷的持續下去,周圍還是晃動的很劇烈,大小不一的石塊轟隆轟隆的朝下掉落。我站都沒辦法站穩,隻能慌亂的把背包頂在頭頂,以防被一下子砸死。


    這種情況完全不是人力所能阻擋和麵對的,我們的手電全都丟了,隻能在殘餘的燃燒火光中短暫的看到眼前的一切。我已經不知道小胡子他們在那裏,前後一段時間裏,我就看到一道人影從前麵傾斜的石壁上來迴晃動了幾下,然後掉了下來。


    滾落的石塊太多了,在這裏每一秒鍾都是極度危險的,我趁著幾次燃燒跳動出來的火光,勉強辨認了一下方向,一道大裂痕,隻有兩個出口,但是爆炸的中心現在轉移到了我的後方,跑過去等於送死,我隻能向前跑。我頂著背包搖搖晃晃的站起來,一塊碗口大小的石頭在石壁上磕磕碰碰的落下,砸在我肩膀上,我感覺骨頭都碎了,卻一步也不能停。


    轟隆......


    剛踉蹌著跑出去不到幾米遠,身後的一麵傾斜的石壁轟的就砸在了對麵,我更慌了,什麽都顧不上,身上到處都是擦傷,不斷有石頭落在背包上和肩膀上。我向前跑了大概不到十米,就衝出了石室之間的裂痕,眼前的空間寬闊了一些,我衝出的同時,一座七八米高的塔就隨著震動朝這邊坍塌下來,幾根腐朽的木樁子飛出去很遠。不遠處的地麵上被炸出了蜿蜒的縫隙,地下很可能本來就是空的,隨著不斷的爆炸而先後坍塌,一些被隱藏在地下的鏈條什麽的都露了出來。


    爆炸聲漸漸離我遠了,但是更加不妙的征兆出現。這次連環性的爆炸絕對是要把這一大片地段全部毀滅,爆炸的火光從崩裂的地麵迸發出來,像一片片紅色的閃電閃過上空。我甚至能在混亂中清晰的看到那些爆炸的火光仿佛在慢慢的繞著一個圈子,是要把這大片地段從裏到外炸個遍。


    我心裏非常亂,就在搖動不安中匆忙的左右看了一下,但是光線陰暗不定,地麵像是被梨過一樣,周圍的人暫時都看不到了,不知道在剛才那場爆炸的混亂中,小胡子他們有沒有事。我對他們是越來越煩躁,也越來越不信任,不過事關生死的時候,我真的不想在一堆亂石或者那些可怕的縫隙裏看到他們血肉模糊的屍體。


    轟......


    爆炸越來越猛烈,從遠處繞了個圈子,又蔓延過來。我緊張的計劃了一下自己接下來要走的路線,後麵可能真的不行,因為爆炸剛剛過去,但前麵也很困難,地下中空的部分全部被炸出來了,不知道有多深,還有兩條很可怕的裂痕,就攔在前麵不遠處,七八座木樓全部塌了,像一隻隻死在地底的怪獸,龐大猙獰。


    我沒有太多的時間去考慮了,一咬牙,取出一支備用手電,頂著背包就朝前跑,那邊的爆炸越來越近,巨大的轟鳴聲震耳欲聾,碎石就和一場密集的雨一樣。我一口氣就跑到一座木樓坍塌的地方,這裏有一道裂縫,非常寬,憑我的力量肯定跳不過去。我迴頭望了一眼,然後就順著裂縫在跑,想找到一個比較狹窄的地方,縱身躍過去。


    砰!


    一聲很猛烈的爆炸聲之後,一條薄弱的地下中空地段就像被洪水衝刷的大堤一樣,迅速崩毀。我跑的更快了,不小心跌了一跤,手裏的手電摔出去很遠,差點被一塊橫飛過來的石頭砸的粉碎。


    我心急火燎的爬起來,撿起手電,腦袋下意識的又朝衣領裏縮了縮,拚命的跑。但是手電的光隻能照到前方,我在一個小陡坡那裏一腳踩空了,身體一歪,不由自主的就朝旁邊的縫隙那邊滾。我的身體落進了縫隙裏,隻有一隻手臨時在邊緣的石塊上扒了一把,不過我的手勁不大,強大的慣性一下子讓我脫手,完全就掉了進去。


    我的腦子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身體就重重的摔在地麵上,左臂頓時鑽心的疼,但是我沒辦法停,爆炸和巨震讓這片地麵下中空的地方逐漸開始崩裂或是坍塌,這裏不知道有多深,我從不遠處抓到丟失的手電,左臂不知道是斷了還是脫臼,不僅僅疼,而且軟塌塌的用不上一點力氣,好像已經不屬於自己。


    這裏是剛才已經爆炸過的地方,我一邊跑,一邊大口的喘氣,嗅到一股很奇怪的焦糊的味道。裂開的裂縫像是城市地下所埋的非常寬的下水道。我看不到地麵上的情景,但是根據上麵的火光還有聲音以及溫度的變化,感覺二次爆炸已經快要追上我了。


    我撒丫子跑的飛快,最多三十米之後,一個很大的坡度就猛然出現在眼前,跑的太猛,根本收不住腳,一頭就栽了下去。這次摔的也很慘,背包在中間掛到凸出的石壁上好幾次,但著地之後仍然有快要散架的感覺。


    在我身邊不到五米遠的地方,有一條黑乎乎的裂痕,而且我聽到了激流聲,馬上就打了個冷戰,忍住疼不靠近它。這個時候如果再落水,那就真的沒活路了。我馬上就朝相反的地方跑,但是說實話已經不怎麽能跑動了,體力還有,身體的傷卻吃不消。


    不過這一次選的方向似乎是正確的,朝這個方向走,離連續性的爆炸中心越來越遠,隻會受到一些連鎖反應的波及,雖然還是危險,但是總有逃生的機會。我一路繞了幾個彎子,但是繞過的方向還記得,是在朝正北方,也就是我們的正前方。


    我跑了很遠,前麵的過道朝右拐了一下,等我跑過去的時候,眼前豁然開朗。在地下這片坍塌的空間裏跑了一陣子,無形中等於繞到了我們的必經之路上。這裏有水,不過不深,七八堆很大的石塊堆上架著一座木橋,塌了一大半。我還沒有完全看清楚眼前的形式,一塊不知道從什麽地方飛來的石頭轟的越過爛木橋,落在我前麵,濺起一片水花。


    我連忙朝後縮了縮,手電光照過爛木橋,木橋的另一端是一個三米多高的入口。那是一道很堅固的石門,距離最初的爆炸中心比較遠,雖然受到一些波及,不過並不嚴重。石門是敞開的,裏麵是什麽情況我看不清楚,但是相對來說,那裏可能比較安全。


    我很想馬上就過去,但是不斷有石頭來迴橫飛,爆炸可能到了我們當初立足地的裏麵一圈。我狠狠心,飛快的朝那邊跑,踩著隻到膝蓋的水,一頭就躲到了爛木橋的下麵,然後順著最後一堆巨大的石堆爬上去,左手完全用不上力了,我費了很大的力,才勉強借助一些損壞的橋板,爬到了石門的邊緣。


    石門後很平靜,和後麵那紛亂且危險的地段簡直就是兩個世界,我站在石門裏,全力朝遠處看,但是除了不斷亮起的衝天的火光,我什麽都看不到。


    接著,我就把手電朝石門的深處照,透過石門,我在遠處爆炸聲的間隙裏,再次聽到了湍急的水聲。而且,在手電光能夠照射到的前方,有一道大門,和我之前見過的六指大門,仿佛一樣。


    我暫時顧不上這麽多,朝石門那邊退了一下,在門後的拐角處艱難的坐下來,左手完全沒用了,全身上下到處都是傷。我拿了一些藥,一個一個把比較大的傷口處理了一下。但是稍稍一碰左手,就感覺大關節那裏像要斷了一樣,滿頭都是大汗。


    我在這裏坐了大概半個小時,一直到遠處的連續爆炸聲完全都停止了,才探出頭朝那邊看,但是手裏的手電還沒有照出去,一聲很清脆的槍聲就在那邊響起來。槍聲隻有一響,但是讓我頓時警覺,我連忙就關了手電。爆炸的火光看不見了,隻有一座木樓在燃燒,那是這大片區域內唯一可以見到的亮光。


    這裏怎麽會有槍聲?憑那幾個人的身手,可能會讓槍走火嗎?我遲疑著,隨即就看到兩道非常模糊的影子在燃燒的木樓旁一閃而過。他們雖然隻是一閃就看不到了,但是我能察覺出,兩個人正在激烈的打鬥。


    是誰在打?


    盡管我離的很遠,但還是下意識就躲的很嚴實,隻露了一雙眼睛。小胡子麻爹江塵他們派係不同,也有些矛盾,不過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內訌,如果真有打鬥,也隻可能是與外人。


    ☆、第一百七十一章 第二張臉


    這樣的情況真他娘讓人頭大,我還在拚命的看,但是除了那團燃燒的火光,什麽都看不到。而且我也不敢再亂動,唯恐會和外人遭遇。塔兒溝這裏其實並不安全,小胡子是為了搶時間,讓十三死守著外麵,然後我們進來趕進度。齊見說過,外敵可能不止一股,至少衛勉的隊伍裏就有生人,十三如果守不住,外人很可能會進來。


    怎麽辦!怎麽辦!我身上不知道多少處傷口幾乎把大腦都疼暈了,這個時候沒辦法再迴去尋找他們,我也不能自己孤身一個勁兒朝前走。我朝後又看了幾眼,石門到六指大門之間,可能有三四十米的距離,中間有暗流,但是人為的堆砌了大石堆做橋墩。


    “到六指大門那裏去!”我飛快的思索了下,假如真有外人進來,會有小胡子這樣的硬手去對付,我過去隻不過是拖他們後腿,我把自己藏嚴實了,就算是對他們最大的幫助。我馬上就貓著腰朝前麵跑,橋麵上的橋板用的是很厚的柏木,塗了清油和瀝青,還有橫豎三根鐵條固定,我踩了下,能撐住我的重量。


    我順著橋就小心的走過去,中間有驚無險,在快要到橋的另一端時,我就從背包裏取了工具倒退著拆橋板,一連拆了好幾塊,露出四五米長的空檔,然後退到大門邊上。我迴頭看了一眼,這是塔兒溝這邊第二道六指大門,那個指印無比的清晰,不過我不知道這道門下的機樞中心遭到什麽損壞沒,也暫時不能打開它。


    我焦躁不安卻又無可奈何的等著,除了剛才聽到的那一聲槍響,再麽有什麽動靜傳過來。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我推測那座腐朽的木樓也燒不了多長時間,這會兒應該已經熄滅了。


    “那邊究竟怎麽樣了,究竟怎麽樣了......”我在大門這裏縮成一團,那種焦灼已經沒法形容了,這不僅僅事關小胡子他們的安危,和我也有直接的關係。我幾次忍不住想要再迴去看看,但左右衡量,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但是我的忍耐和等待都是有限度的,當這個限度被突破的時候,我就沒辦法再說服自己等下去。我截了一段繩子,把左臂和身體固定了一下,然後用了點工具,從這邊滑過四五米的空檔,朝來路走。


    和剛才連環爆炸時的情景完全不同,前方死寂了,聽不到聲音,看不到東西,我用布蒙住手電,隻讓它發出很微弱的光,勉強能照亮前麵一點,就這樣慢慢的走。坍塌停止,這裏就像是剛剛經曆過一場地震,生物都死絕了,隻有冰冷和陰暗。我從自己過來時走的路走過去,就沿著那條地下塌陷的通道走,路線我還記得,走到那個快要接近暗河裂縫的地方,我腳下突然就踢到了一個東西,發出金屬的碰撞聲。


    我的手電光太暗了,看不清這個東西,但是聽到聲音的時候,心裏就是一顫,因為類似的聲音,我以前曾經聽過幾次。我馬上蹲下來,隻朝前走了兩步,就看到了一根合金管,靜靜的躺在一塊石頭前。


    我的手電想要脫手掉下來,連忙把它咬在嘴裏,一把就抓起了麵前的合金管。冰冷光滑的管子,刃口閃動寒光,管身上滴著幾滴已經幹涸的血。


    小胡子跟和尚都用合金管,但是我手裏的這一根非常光滑,而且刃口被磨光了,我知道這是小胡子的。


    “小胡子......”我轟的就坐到了地上,把合金管抓的很緊,小胡子是什麽樣的人,如果不是到了迫不得已的地步,絕對不會把自己的武器丟在這裏。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我並沒有看到小胡子的屍體。不過我的心已經不能平靜了,就像一個離家出走的孩子,恨透了自己的父母,但猛然聽到了父母的噩耗,仍然會不由自主的掉淚,想要迴家,想要找他們。


    我用合金管支撐自己站起來,一下子就把手電外麵包的那層布去掉,光線頓時清晰了很多,我看了一下,再向前七八米的地方,就是那個下麵湧動暗河的縫隙,是條死路,如果人在這裏麵走,會轉彎的。


    我很小心,手電在左右的地麵上照,唯恐錯過什麽線索。大概走了不到幾米遠的距離,我就看到了一串滴在地上的鮮血,鮮血滴出去很遠,隻是幾滴血,但是讓我心裏一陣陣的發痛。是小胡子的血嗎?他的合金管已經丟了,至少受了很嚴重的傷。


    我沿著滴血的痕跡走,血越來越少,在一塊倒著的大石塊旁邊完全消失,這塊大石頭很高,像一個歪倒的樹,靠在石壁上,我照了一下,估計身手好的人能借助這塊石頭還有凹凸的石壁爬上去,迴到地麵。


    我在大石塊這裏比劃了一下,試探著能不能上去,接著,我就發現,在石塊的一側,有一個淡淡的血手印,而手印旁,是一個用匕首刻出來的標記。


    這是小胡子慣用的標記,裏麵隱含信息,我能看懂一些。這個標記刻的比較潦草,顯然是匆忙就刻上去的,我看著標記,它指示了一個方向。但是我有些搞不懂,標誌所指的地方,是大石塊和石壁之間僅有二十厘米的縫隙。


    這個標記不會無緣無故的留下,我心裏有點疑惑,但是朝那個縫隙一看,馬上就被震住了,石塊的背麵刻了四個字。


    小心麻爹......


    我一下子就僵在原地,這究竟是怎麽迴事!是我的判斷失誤?是這幾個人之間內訌了?石塊上的字跡也很潦草,但是我能看出真是小胡子留下的。他專門留下了這四個字是為了什麽,因為這四個字不僅僅我有可能看到,其他無意經過這裏的和尚江塵他們,估計也能看到。


    他在提醒所有人小心麻爹?


    我的記憶頓時又被打開了,從和麻爹相識,到後來的一係列事,再到老王講述的死人,齊見所說的隱情,麻爹那張臉,真的開始模糊。我看到的木樓旁激鬥的兩條身影,會是麻爹和小胡子?我之前就知道,小胡子和麻爹之間有一些矛盾,但是沒想到他們的矛盾這樣深,在大亂還沒有完全停止的時候就已經動手。


    我想了很久,最終沒有劃去這四個字,然後我就踩著大石塊開始向上爬,對江塵他們來說,上去應該不是很困難,但我的左臂用不上力了,在這裏足足浪費了二十分鍾時間,差點連嘴巴都用上,才艱難的翻到了地麵。


    可能隻有我一道手電光在亮著,我拿著合金管,把手電的光又調了一下,然後就蹣跚朝著剛才爆炸的中心那邊走去。我在想,如果在這裏真的找不到他們,我就隻能到外麵去喊十三的人。這裏已經麵目全非,石室全部塌了,我站在石室塌陷的邊緣,之前就是在這裏和他們走失的。


    周圍非常的黑,站了一會兒,我就想起過去老頭子講的一些事。做這一行的,有時候耳朵比眼睛更重要,因為一直要在暗無天日的地下做活,不可能保證隨時隨地都有光源,如果出現意外,光源沒了,眼睛就沒有任何用處。所以一些有毅力的人平時就蒙著眼睛,專門練耳朵。他們的耳朵靈敏到不可想象,在這片黑暗中,可以像獵狗一樣分辨出極為細微的聲音。


    但是我沒有這個本事,失去光源就寸步難行,即便把手電調到最低,在黑暗裏也很紮眼。走著走著,這種憂慮就變成了很實質性的危機,我聽到身後有一陣輕微的風聲,但來不及轉頭,手裏的手電一下子就被人奪去關掉,緊接著,一雙極為有力的手幾乎把我給給扛了起來。


    我的左臂被硌了一下,疼痛難忍,失口就叫出了聲,但是把我直接扛起來的人根本不管這麽多,在原地稍稍一停,就抹黑繼續朝前走。他的手段非常老道,一隻手就把我控的幾乎不能動彈,我看不清他的臉。


    “你是誰!是誰!”我唯一能動的就是嘴巴:“是麻爹嗎!麻爹!”


    “再走,你會送命!”那個人遲疑了一下,就迴了我一句。但是他的聲音非常陌生,根本就不是麻爹的聲音。


    這個人是誰!我馬上就感覺到不可思議,我們的隊伍隻有那麽幾個人,看到小胡子的提示,我心裏就無意識的開始懷疑麻爹,但這個人顯然不是。我和麻爹太熟了,就算他使勁壓著嗓子也不能一點聽不出來。


    這裏真的混進來別的人,會是什麽人?毫無疑問,這些人給小胡子造成了極大的危害,而且,這些人一定和麻爹有關!否則小胡子不會讓其它可能經過標記的人去防備麻爹!


    沒有人能理解我此刻的心情,真的,我感覺對我來說,整個世界一下子就陌生了許多。麻爹,我最信任的麻爹,他也完全露出了第二張臉嗎?


    我不會對眼前這個人再客氣,心裏那股倔勁頓時就冒出來,我用盡全力在掙紮,盡管無法脫身,但是多少都能阻滯這個人的速度。而且我拚命的大叫,他沒辦法了,就開始堵我的嘴。


    猛然間,我感覺這個人飛快的閃動了一下,盡管扛著我,但他的動作依然十分靈敏,幾乎在他已經閃出去的同時,我才聽到了一聲破空聲。這個人兩步就跨出去很遠,但是他沒能完全避過黑暗中突如其來的一擊,落地的時候,我就明顯的察覺他微微踉蹌了一下。


    ☆、第一百七十二章 起因(一)


    這樣突如其來的打擊很難應對,也很難承受,能在黑暗中準確捕捉敵人蹤跡的,都是感官以及身手超強的人。扛著我的那個人應該很厲害,但這一下子明顯讓他有點吃不消,踉蹌了一下,又接連閃躲了兩次,他那隻始終緊緊抓著我的手微微加了點力,然後猛的鬆開,把我丟下。


    我一得到自由就使勁朝遠處躲,但是我真的不知道暗中襲擊他的人是誰,也不知道對方在那裏。我不敢隨意出聲,而且,就在我跑出去幾步遠的時候,身後就傳來非常激烈的打鬥聲,雙方沒有說話,仿佛憋著一股很大的氣和力量。在這種環境下,槍完全就沒用了,不可能沒頭沒腦的亂轟一氣,隻有靠自己的真本事去搏命。


    這是我逃生的機會,我想著既然分辨不出這些人的來曆和身份,那就先跑,跑的越遠越好。我心裏抱著這個念頭,幾乎手腳並用,在坎坷崎嶇的地上朝前爬。但是沒等我爬出多遠,我就聽到那陣很激烈的打鬥聲中,傳出一個聲音。


    “如果你在!不要亂動!”


    我一下子就頓在原地,雖然看不到任何東西,但是腦袋馬上就轉向後麵。我的心快要激動的跳出胸腔了,而且那種極度的激動中又隱隱有種很安心的感覺。因為很長時間以來,我自己不知不覺的就養成了一個習慣,不管在任何環境下,隻要有小胡子在,我就會覺得安心。


    那是小胡子的聲音,他的聲音沒有任何感情,但是我絕對聽的出,那是他的聲音!


    我心裏對他的抱怨和不滿暫時都消失的幹幹淨淨,非常的聽話。那種潛意識的思維又開始運轉,我覺得不管怎麽樣,小胡子不會害我,他說過要永遠和我站在一邊。我馬上就摸索著在附近找到一塊碎裂的大石頭,然後窩在石頭後。


    “這個和小胡子在血拚的人是誰?”我心裏踏實了些,躲在石頭後麵就開始想,如果要我判斷,這個人絕對不是麻爹,因為我和麻爹太熟了,對自己很熟的那種人,並不需要完全看見了才能確定,因為他身上就有種自己熟悉的氣息。


    但是,如果這個人不是麻爹,那麻爹現在在那裏?


    我想的飛快,那邊的打鬥也進行的飛快,雖然在黑暗中,但每一擊都是致命的。前後之後幾分鍾時間,打鬥聲就消失了。緊跟著,我就聽到一陣很匆忙又輕微的腳步聲,在我身邊不遠的地方響起,伴隨著腳步聲的,是小胡子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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