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梓悅心裏一沉,再也無心和小慶子套話,大步便走進了養心殿。


    夏雲欽正在案幾旁批改奏折,一見慕梓悅進來,便高興地迎了上去:“梓悅,快來瞧瞧這把寶刀的來曆!”


    慕梓悅生平隻有三大愛好,一是喜愛吹笛子,隻可惜她沒有天賦,一手笛子曲不成調;二是喜歡長得漂亮的東西,不論男女大小,當初她對夏雲欽上心,也是因為小時候的夏雲欽粉雕玉琢,實打實一個漂亮小孩;這三便是喜愛收集各類寶刀,府上的寶刀幾乎能開個兵器庫。


    她接過那刀鞘,入手便覺沉甸甸的,上麵的花紋繁複,一抽出刀來,寒意逼人,竟是上好的千年玄鐵製成,刀刃上隱隱有一條血痕,生生帶出幾分殺意來。


    “驚魂刀!千古名刀,傳聞中此刀霸氣太過,引得鑄刀師以身殉刀,方才將此刀魂定住,此後落入前朝名將羅複之手,飲千名敵軍之首級,後和羅複一同失蹤。”慕梓悅用雙指拭過刀刃,感受著著淩厲的刀鋒。


    “原來這刀還有這等來曆,”夏雲欽驚歎道,“你若是喜歡,就贈與你了。”


    慕梓悅的眼睛一亮,手裏緊緊地抓著寶刀,嘴上卻假意推辭道:“這怎麽行,這驚魂刀千金難求,還是陛下你自己留著吧……”


    “放在朕這裏也是暴殄天物,皇兄說了,朕那三腳貓的功夫,隻怕還沒舞起來——”夏雲欽自覺失言,頓住了話頭。


    慕梓悅的手一鬆,差點把驚魂刀掉在了地上,半晌才僵硬著說:“這刀是瑞王爺送給陛下的?”


    夏雲欽賠笑著說:“是啊,皇兄他這兩年行走在外,時常帶些稀罕的寶物給朕,他還說了,如果梓悅你喜歡,千萬不要說是他找來的,不然隻怕你不肯要。”


    慕梓悅深吸了一口氣,看了看手上這把驚魂刀,有心想退迴去,可雙手卻不聽使喚,依然緊緊地抓著刀鞘不肯放。“瑞王爺真會說笑,這是陛下賞給臣的,臣怎麽會不要呢?”


    夏雲欽鬆了一口氣:“這就好,皇兄其實就是表麵上兇狠,他心底裏軟著呢,朕小的時候沒人理我,隻有他偶爾還會和我說話。”


    慕梓悅心裏好笑,這天底下,隻怕隻有眼前這個少年會說那夏亦軒心軟,那人曾揚刀立威,將禁衛軍中十餘名官宦子弟人頭落地,就連先帝說情都被他一句話擋了迴去。


    老廣安王臨死前把朝臣交代了一個遍,臨到末了才想起這個煞星,隻留下了斷斷續續的四個字,含混不清。


    她仔細推敲了好久,思來想去,不是“瑞王防你”就是“瑞王反意”,想來是在提醒她注意那個手握京畿重兵的瑞王有謀反之心。這幾年來,她暗自謀劃,想要收集夏亦軒謀反的證據,卻苦於他行事周密,無從下手。


    “陛下,瑞王爺既然早就迴京,為何沒有上朝?”慕梓悅收起了驚魂刀,漫不經心地問。


    “皇兄一路辛勞,且讓他多歇息兩日。”夏雲欽解釋說。


    “近幾年來,邊疆都很太平,陛下為何還要讓瑞王屢次巡邊?依臣之見,瑞王太過辛勞,不如在京城多加歇息。”慕梓悅不動聲色地說。


    “梓悅你也這樣想?”夏雲欽笑著說,“朕也勸過皇兄了,可皇兄不肯。”


    慕梓悅在心裏冷笑了一聲:他會肯才怪!據廣安王府在征西、定北兩軍中的心腹密報,瑞王巡邊的時候多次單獨召見將領,詢問關於慕家在軍中的動向,簡直就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陛下,不如過幾日臣在廷議的時候提出來,此等辛勞的事情,交給兵部去做就是了。”慕梓悅淡淡地說。


    “如此甚好,皇兄留在京城,朕也可以時時和他見麵。梓悅你也可以同他親近親近,你們倆都是朕最親的人。”夏雲欽有些興奮。


    慕梓悅定定地看著他,糾正說:“陛下,我們都是你的臣下,瑞王是,臣也是。”


    夏雲欽不高興了:“梓悅你又來了,好了好了,我們不說這些掃興的話,說點貼心話。”


    “陛下想聽什麽?廣安門外的唱曲,還是天橋底下的廟會?”慕梓悅微笑著說。


    夏雲欽朝著她走了幾步,湊到她身旁,神情帶著幾分尷尬,又帶著幾分試探,低聲說:“梓悅,朕聽說你府上納了好些個男寵?”


    慕梓悅頓時有些發懵:“誰在陛下麵前亂嚼舌頭?”


    “梓悅你就不要瞞朕了,昨日方中丞彈劾你的折子上都寫了,”夏雲欽笑了笑,隻是笑容有些勉強。


    饒是慕梓悅的臉皮厚得像城牆,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在她心裏,夏雲欽就好像她弟弟一樣,這簡直有種教壞小孩子的感覺。


    “陛下,這,”慕梓悅尷尬地支吾了片刻,旋即便恢複了正常,既然連夏雲欽都知道了,想必以後不會再有人拿她的親事說事了,“陛下恕罪,臣興之所至,有違倫常。”


    夏雲欽的神情有些奇特,半晌才鬱鬱地說:“梓悅不必如此,朕一直以為,你至今還未娶妻,隻不過是因為朝事繁忙,為了朕和這大夏江山,無暇顧及兒女私情,卻沒想到,你有這等難言之隱。”


    慕梓悅灑脫地一笑:“陛下,這也算不得什麽難言之隱,臣和他們在一起,十分輕鬆自在,而且大家你情我願,臣也沒有虧待他們。”


    夏雲欽怔怔地看了她一會兒,終於臉色稍霽:“梓悅,你最心愛的那個叫什麽?”


    慕梓悅愣了一下,在腦中搜刮了半天,才蹦出來一個名字:“叫淩……淩然。”


    “好名字!”夏雲欽瞟了她一眼,語聲居然帶著幾分陰測測的味兒,“明兒個朕就去瞧瞧,他長得什麽模樣,能讓朕的廣安王迷了心竅。”


    作者有話要說:最後一個主要人物兩項,酷男啊酷男,流口水啊流口水~~


    5第 5 章


    慕梓悅的心被夏雲欽的最後一句話弄得有些惴惴,迴到府上便把自己收的八位公子叫了出來,一字兒排開,開始訓話。


    八位公子有的陽光,有的陰柔,各有千秋,淩然站在最右側,那雙丹鳳眼斜睨,帶著一種說不出的風情。慕梓悅走到他身旁不由得心神一蕩,半晌才笑著說:“大夥兒在王府過得怎麽樣?有什麽不順心的盡管說,本王給你們做主。”


    這些人要麽是從小倌樓裏贖出來的,要麽是從窮苦人家裏買來的,這廣安王府不打不罵不賣身,府裏偶爾還有人給他們上上詩詞歌賦、琴棋書畫,閑暇時聊聊八卦,吃吃小醋,過得簡直就是神仙一樣的日子,哪裏會有什麽不滿?就連以前心不甘情不願的淩然都神情複雜地看著慕梓悅,輕輕地搖了搖頭。


    “那就好,”慕梓悅清咳了兩聲,威嚴地說,“過幾日若是有人來瞧你們,你們務必要幫本王一個忙,一定要把在府上的日子說得血淚俱下,說這斷袖一事有違倫常,你們也是身不由己。”


    八位公子有些莫名其妙,麵麵相覷,淩然咬著嘴唇,忽然便道:“王爺這是不想有人誤入歧途吧?既然如此,你何不直接把我們遣散了,這不是最直接有效的法子麽?連王爺都迷途知返了。”


    慕梓悅有些尷尬,笑嘻嘻地走到他身旁,一抬他的下巴,一臉的迷離:“這叫本王怎麽舍得呢?特別是像小然然這樣的絕色,本王更是舍不得了。”


    一旁的七位公子不幹了,圍在她身旁,嘰嘰喳喳地吵了起來:


    “王爺莫不是嫌棄我們生得不好看?”


    “王爺什麽時候來我的屋裏坐坐?”


    “小人的笛子略有小成,等著王爺來品鑒呢。”


    ……


    慕梓悅被吵得有些頭疼,剛想發火,忽然管家一溜兒小跑進來稟告:“王爺,瑞王府送東西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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