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氏意味深長的說道:“他去尋鬆陽先生,怕是別有所圖,鬆陽先生一生隻有一妻,晚年也隻有一女,當年他夫人成親十餘年不曾有孕時,鬆陽先生愣是頂住父母的壓力沒有納妾延續香火,他始終站在妻子這邊的。鬆陽先生桃李滿天下,他的弟子就是他的兒子,他們大多稱唿鬆陽先生愛女為小師妹。”


    寧王妃上輩子有這些師兄在,又同李玉瑾一路吃苦熬過來的,因此身份再尊貴的女子也沒法子撼動她正妻的位置,她們愛得是李玉瑾之才,愛得是李玉瑾的富貴,她們可以不計較名分,隻要真愛。


    蘇琳眼珠一轉,“我給蘇珊送了一封書信。”


    “哦?”


    “我告訴她,李玉瑾身邊有很多的女子。”


    蕭氏笑容溫潤,輕盈,“蘇珊是否千裏尋夫,同咱們沒有一點關係。”


    蘇琳點點頭,在上一輩子蘇珊從沒喜歡過李玉瑾,可今生,蘇珊變了,蘇琳猜測她是不是也同自己一樣,每個人的想法不同,蘇琳不願意去做李玉瑾的大老婆,未必蘇珊就不想去做。


    一旦蘇珊找來,對妻子赤誠的鬆陽先生一定不會讓掌珠嫁給李玉瑾的,若是寧王妃願意···蘇琳也不會衝過去再罵她一頓,做了她應該做得事情,問心無愧就好,蘇琳不會勉強寧王妃接受她自己的想法,因為李玉瑾承諾一生一世一雙人,寧王妃才會下嫁,她不會想到李玉瑾會納那麽的女人。


    寧王妃是唯一沒有辱罵她的人,也許在她眼裏,蘇琳無足輕重。


    “我隻是希望不要再碰見李玉瑾。”蘇琳如此說。


    來江南還脫不開李玉瑾,蘇琳很內傷的。


    蕭氏道:“蕭家不會邀請李玉瑾。”


    在烏鎮停留了半月,蘇琳一行收拾好了一切,啟程前往蕭家。蘇琳每日會幫廣陵王上藥,她偶爾會聽廣陵王說些有趣的故事,或是聽他說江南的民俗,蘇琳每次都聽得津津有味。


    廣陵王溫潤公子一枚,講究發於情,止於禮,他永遠不會像李玉瑾那樣張口閉口得愛情,喜歡,他會送蘇琳筆筒,會送她印章,會糾正蘇琳的字體,甚至親自寫字帖給蘇琳臨摹,他對蘇琳用心甚深。


    但廣陵王不會送蘇琳情詩,哪怕他也能寫出不弱於李玉瑾的詩詞。


    廣陵王不會親自給蘇琳買胭脂水粉,因為在他眼裏,胭脂水粉不如文字高雅,哪怕女子都喜歡。


    廣陵王也不會在蘇琳麵前長篇闊論他的誌向,他宏偉的藍圖,他是一個很固執的人,如蘇琳所見,他隻想做一個太平王爺,做一個學者。


    蘇琳感覺感覺同廣陵王相處,很舒服,他不會勉強自己,也不會讓自己的思路隨著他走,更不會處處彰顯不同。


    一路上,蘇琳幾次因為前生的噩夢驚醒,她推開窗戶總是能看到廣陵王屋子裏有燈光,能看到他印在窗戶上讀書的影子,有時廣陵王會吹簫,蘇琳聽著清淡的蕭聲,她的心很踏實。


    “你每天都要讀書到很晚?”蘇琳最後一次給廣陵王上藥,忍不住問道:“你是王爺。”


    廣陵王淡淡笑道:“王爺的身份不能給我增加才學見識,褪去王爺的身份,我隻是一尋常之人。”


    “你不是比尋常人聰明?”蘇琳也聽過廣陵王很聰慧的傳聞。


    “若我不是廣陵王,不會有人說我聰慧過人。”廣陵王將寫好的字帖遞給蘇琳,眸子若暖陽,“這算是你為我上藥的酬勞。”


    “你救過我。”蘇琳記得在玉娘子揮鞭的時候,他毫不猶豫伸手抓襲擊向她的鞭子,在鞭子滿是利刺時,他寧可割傷右手也沒有鬆開過。


    “其實那天我是能躲開的。”蘇琳微微垂頭,“不過還是要謝謝你。”


    廣陵王將字帖放在蘇琳手中,“我相信你能躲過去,可你能躲過去,不見得我不會救你。”


    躲閃,是蘇琳的本事,在她有危險的時候,救她卻是他的本能。


    “好好練字,外祖母會很喜歡你的,蘇表妹,不用擔心。”廣陵王後退一步,“在蕭家若是有什麽難處,你可以同我說,蕭家有五位小姐,他們都是最溫柔,文雅的人。”


    便是欺負你,也讓你說不出苦楚來。


    廣陵王對蘇琳還是不太放心,蘇琳性子倔強衝動,性如烈火,這是她的優點,也是她的缺點。


    ☆、第三十章 入v更新


    江南風景同京城截然不同,越是臨近蕭家,蘇琳越是能看到如畫的風景。小橋,溪流,樹木,藍天似被水洗去了雜質隻留下最純粹的顏色,蘇琳很喜歡純粹沒有被汙染的景色。


    在臨近蕭家的茶棚裏,蘇琳一行暫且在茶棚歇腳,一邊飲茶,一邊等蕭家派人來接蕭氏。


    蘇琳捧著一盞茶,嫋嫋升起的白霧使得她眸子水潤朦朧,靠在椅子上,蘇琳臨窗慵懶般眺望遠處的景色,一座拱橋,一條小溪,那般寧靜,蘇琳喜歡這裏。


    “聽說,陛下對李玉瑾獻上的玩應很是感興趣呢。”


    “可不,李玉瑾弄得那個什麽保齡球,風靡帝都,陛下一日不打保齡球,一日就不痛快。聽京城裏傳來的消息,有難以決定的大事,閣老們都等陛下打球之後才呈給陛下。“”


    “前兩日還聽說,陛下讓他身邊的宦官來江南找李玉瑾,詢問還有什麽好玩的點子,並讓李玉瑾盡快去京城。我看他高升是一定的了。”


    “那要看他還有沒有新方法讓陛下癡迷。”


    “他會沒有?不是說他智謀賽諸葛?”


    蘇琳放下了茶盞,長翹得眼睫顫了顫,李玉瑾比記憶裏更得陛下的寵信。


    “我看李玉瑾就是一阿諛奉承的小人,若他是大賢,為何不勸著陛下用心朝政?”有一年輕人拍案而起,“一味逢迎陛下,他是縱陛下玩樂的弄臣。”


    “敏學兄,你嫉妒了。”


    同行人正色道:“能寫出粉身碎骨終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的人,怎能成為弄臣?這首詩詞裏溢滿了男兒大丈夫的氣節,我以為李公子走得是迂迴上薦之路。”


    “此話怎麽講?”


    “先結好陛下,才有可能勸解陛下,若是咱們那位玩了十幾年的陛下肯聽忠臣良相之言,閣老們會少很多的頭疼事,進忠言也是講究方法的。“


    “我隻聽過忠言逆耳,良藥苦口。”青年人不服氣的反駁。


    “所以你隻是個秀才,李公子卻可以直衝雲霄,在他腳下已經鋪好了一條青雲通天之路。若是我···一準去京城了。李公子麵對榮華富貴毫不動心,跪請鬆陽先生收他為徒,如此人才,不應該被人非議。”


    蘇琳仿若尋常的問蕭氏:“怎麽還沒來?”


    蕭氏微微鬆了一口氣,“快了。”緊跟著來了一句,“個人過個人的日子,他人再風光有如何?”


    前生李玉瑾風光,蘇家就沒落了,今生應該是不同的。來了江南,蘇琳受如畫風景的影響,心境上平穩了許多,兩世為人她的眼界也不是前生比的。


    “李公子是風光無限,可他這風光也沒少得罪人呢。”


    聽了這話,廣陵王睨了蘇琳一眼,“以幸進陛下,得罪了清流才子,縱陛下玩樂,得罪了閣老朝臣,朱姓江山雖是由陛下一人獨掌,然太祖留下的規矩,閣老有駁迴陛下旨意的特權。”廣陵王目光如炬,“若是他想做個閑雲野鶴,縱情山水,閣老們不會過多關注他,若他想科舉為官,難上加難,會有很多雙眼睛盯著他。”


    “閑雲野鶴?他得誌向高著呢。”蘇琳無法說出記憶中的事,李玉瑾曾說過,他要讓山河變色,讓萬民動容,他要為後人樹立一座高不可攀的豐碑。


    蘇琳有時候也想,寧王最終能有善終不?再是知己,再是兄弟,為君者不一定會喜歡李玉瑾這樣的權傾朝野,聚天下民心的權臣。


    蘇琳沒看到李玉瑾最後可能的淒慘結果,當然也有可能李玉瑾取皇帝而代之。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蘇琳不懷疑廣陵王的話,可她同樣知道,利益是永恆的,他們隻會給李玉瑾初期帶來些許的麻煩,李玉瑾有得是說服閣老們的手段。


    對付忠臣用利民的法子,對付奸佞小人許之以利。


    好在蘇琳光明正大的解除同李玉瑾的婚約,好在李玉瑾承認威遠將軍的養育之恩,他將來是位極人臣,還是叛逆弑君,同蘇家沒有任何的關係,即便蘇珊嫁給李玉瑾,以父親的為人,一旦察覺苗頭不對,會毫不留情的將蘇珊驅逐。


    “王爺。”


    廣陵王的手下給他一份手劄,蘇琳目光閃爍,試探的問道:“鬆陽先生那裏的消息?”


    “聰明。”廣陵王笑了笑,“李玉瑾在鬆陽先生門前跪了三日,我看鬆陽先生收下他的可能很大。”


    廣陵王彈了書信,“你可知,李玉瑾同一有夫之婦有了關聯?”


    “不知。”除了玉娘子之外,李玉瑾的女人都是冰清玉潔的處子。


    “範陽盧氏旁支,那女子被叔父發嫁給一傻子,她在婆家受盡屈辱,忍無可忍跑出來,結果碰到了李玉瑾。”


    “然後呢?”


    “那盧氏說,她是幹淨的。”


    蘇琳抿了抿嘴唇,眸光有幾分淩亂,幹淨?是啊,留著幹淨的身子給李玉瑾嘛。


    但凡像盧氏這樣的女子,丈夫一定是不頂用,一定比不上風度翩翩,重情的李玉瑾,因為她們丈夫的各種不行,她們可以理所當然的將身子給李玉瑾,可以理所當然的給丈夫戴綠帽子。


    大唐並非不可和離,難道她們連和離都等不了?


    “往後他的風流韻事不要同我說,我惡心!”蘇琳扭過頭繼續眺望純色的風景,洗一洗眼睛,心裏能舒服一點。


    她前生是做了讓人鄙夷的賤人,可這些偷情將幹淨的身子給李玉瑾的女人又算是什麽?她們難道不賤?她們一定會有一段悲慘的過去,可她們擺脫悲劇,攀上更富貴的李玉瑾這種行為,蘇琳永遠不會認同。


    同情盧氏的人會很多,可她偏偏找上了如今名聲顯赫,被眾人看好的李玉瑾,李玉瑾對女人的調情手段,蘇琳也佩服,可這不是最關鍵,受過委屈的女人想要過得更好,更安穩罷了。


    廣陵王收好了信箋,“往後他的事兒,我不會再提。”


    蘇琳對李玉瑾的態度,廣陵王徹底的明白了。他眸光閃爍了一下,總會讓蘇琳知道,他可以保護她,哪怕李玉瑾將來位高權重。


    廣陵王於人彬彬有禮,極少算計人。他畢竟是王爺,在朱姓皇族中舉足輕重的世襲罔替的王爺,不願做,不等於不會做,李玉瑾身上的破綻太多了,他怕是沒弄懂大唐律例。沒弄懂怎樣才能參加科舉考試。


    蕭家來接他們的人終於到了,是蕭家大郎的嫡長公子,也是有著溫潤如玉笑容的青年。


    “姑姑,表弟。”


    “大表哥。”


    廣陵王同蕭元見禮,從小長在蕭家,廣陵王對蕭家的人很熟悉。


    “這位是表妹吧。”蕭元含笑的目光看向跟在蕭氏身邊容貌清麗的少女。


    蘇琳屈膝,“我是蘇琳。”


    蕭元雖然是含笑的,蘇琳能感到他的疏遠防備,在看她的時候,蕭元的笑容不達眼底,也難怪,她算是隨著蕭氏出京城避風頭的,她同李玉瑾的恩怨,蕭家人應該聽說了,她以前對蕭氏的敵視,蕭家人也是知道的,蕭家···詩禮傳家的世家貴族應該沒有人會喜歡她。


    蕭氏隻是安慰她才會說蕭家會有喜歡她的人。


    蘇琳微微低頭,廣陵王道:“大表哥,表妹害羞了。”


    “蘇表妹,大表哥很好的。”


    廣陵王站在蘇琳身邊表明了態度,一直沒有說話的蕭氏勾起嘴角,對蕭元道:“走吧。”


    “好的,小姑姑。”


    蕭氏將手腕遞給蘇琳,“阿琳。”


    “嗯。”


    蘇琳停了一會,扶住蕭氏,“我···”


    “你是將軍的女兒,也就是我的女兒。”蕭氏輕輕拍了蘇琳的手臂,“父母疼愛我之心,同將軍疼愛你是一樣的。”


    蘇琳點點頭,蕭家始終認為蕭氏做父親的繼室是委屈了,她一向又同蕭氏敵對,蕭氏的親人自然會站在蕭氏一邊,蕭氏對蘇琳的善意,他們會改變對蘇琳的印象。


    以前蘇琳是不會忍的,現在她知曉了怎樣扭轉局麵。


    相比較京城將軍府的恢宏,蕭家祖宅很清幽,建築古樸,給人以千年世家就當如此的感覺。


    蘇琳見到了蕭家的幾位沒出閣的小姐,一個個都很漂亮文雅,同蕭氏氣質相仿。互相見過禮,蘇琳認真的聽著她們說話,她很少出言。


    蕭氏的母親對蘇琳既不顯得很熱誠,也不會很冷淡,“阿琳第一次來蕭家,阿玲是長姐,多照顧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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